《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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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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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滟漓的抽泣声和侍女们杂吵的安慰声,我是更加心烦,才想叫滟漓滚出我的视线范围,我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居然拉起我的右手,把玉簪对着伤口又一把刺了下去,换来好几声惨叫,显然除了我之外,旁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吓得不轻,胆小的干脆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哥哥你看,我把它堵住了,不会出那么多血了。”滟漓总算破涕为笑,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

不过,可怜他的人绝对不包括我,他的可怜完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要是可怜他那谁来可怜可怜我?

这个白痴!

我很想大骂他一场,把心了的话吼出来才能舒畅点,可是手臂和手掌的伤实在疼得我不能言语,只怕一张口就是惨叫,加上他刚才的言行实在太刺激我的神经了,导致我情绪激动过度,眼睛一黑,不知是疼晕还是气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及时赶到的我娘把滟漓拉开,让张大夫察看我的伤势……

卷一 穿越重生 第十二话 病中怪事

古代医疗水平低下,我已经不对它抱任何过分的期待,所以当伤口发炎引起发烧时,我也懒得去抱怨张大夫消毒不完善,其实他们会请张大夫为我疗伤,而不是直接给我灌江湖术士的符水,我就觉得很庆幸了,要知道我娘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符纸的玄师啊,我柔弱的肠胃可经不起脏东西的摧残。

接下来几天我都躺在马车里,发烧烧得起床的力气都没有,除了醒来喝药就是睡,成天浑浑噩噩只能等别人照料我,不过净身还是我自己擦,不是我害羞,我是怕让别人瞧见我脖子上的宝贝月晶项链。

好在我平日也不习惯别人看到我的身体,心蓝刚成为我的贴身丫鬟服侍我的时候,几次想帮我洗澡都被我拒绝了,也就没有对我的怪异举动说什么,只是目光透着担忧。

因我生病,我娘和滟漓搬到另一辆马车上去了,把原来那辆比较平稳舒适的马车让给了我给我一人躺,少了两个人,马车显得更加宽敞,我娘还怕马车太挤,只留下心蓝负责照顾我,其余婢女都在车外侯命,我在心蓝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尽管是个发烧的米虫。

为了防止滟漓又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我娘偶尔也会来照顾我,她在的时候连汤药也不假丫鬟之手,是她亲自给我喂下,并且禁止滟漓再靠近我,免得再增加我身上的伤口,我总算摆脱了“每日一伤”的诅咒。

生病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我还持续高烧烧了整整四天三夜,真怀疑张大夫那庸医是不是给我开错方子了,人发烧烧太久会变白痴的,莫非他是妒嫉本小姐的聪明才智故意陷害?

经过那次遇袭,车队的戒备明显更加森严,周围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侍卫的感知,也多亏了如此森严的戒备,接下来几天车队走得虽慢,但至少我们没有再遇到袭击,好在这样,我生病的身子不用受车队疾奔时的摇晃,本来生病就晕得想吐,再颠几下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生病之后我睡得很不安稳,忽然喉咙干渴醒了过来,连日来的高烧使得我的身体非常虚弱,眼皮异常沉重沉重无法张开,感觉床边有人,以为是我娘或心蓝还陪在我身边。

我轻声唤道:“我渴,要水。”

身边一阵悉索声,然后两片凉凉的东西贴在我的唇上,清凉的液体缓缓流入我的口中,我迷糊地咽了一口,忽然一阵呛鼻的腥甜味从胃里涌出,刺激着我的味觉。

这不是水!

我张口欲呕,那两片东西却紧贴上来,不断把这种液体灌到我嘴巴里,强迫我咽下去,我想推开扶着我的人,可身体病得虚了没有力气,只好努力扭头,想将头转开。

“乖,不想变白痴就吞下去。”温柔声音带着不容辩驳地命令,一双手扶住我欲转开的头,继续将液体灌到我嘴里。

等到那怪味的液体终于全部流进我喉咙之后,清凉的水才替我冲洗掉满嘴恶心的味道,然后那人好像放了什么在我鼻子附近,甜香的气体闻着非常舒服,我的意识很快就被香味送到远处。

可能是我之前睡了很多的缘故,尽管香味催促我入梦,我却并没有真正睡下,半梦半醒之间,扶着我的人改扶为抱,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嘴唇含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低语,犹如情人的呢喃。

“我的妹妹,我要让你活下来,谁也不能伤害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很熟悉的声音,他叫我妹妹?

我什么时候有哥哥了,我娘终于忍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吗?也不对啊,那样的话他该叫我姐姐,刚才说话的也是他吧?

是什么人潜进了马车?我娘和心蓝呢?

心中一阵冰凉,我挣扎地撑开眼睛,想看清楚抱着我的人是谁,奈何马车内光线昏暗,我又睡得太久身体虚弱导致眼睛无法聚焦,看不清他的面孔,只隐约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块非常刺眼的黑色图样。

他发现我微微张开了眼皮,抬起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再度回归黑暗,只听得轻轻的笑声回荡在耳际,甜美的声音像个孩子,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一路向下,轻啄着我的唇,湿滑的舌头带着的腥甜味钻进我的嘴里,与我纠缠,但很快又放开,用手描绘着我的脸,我的唇。

“妹妹,你真调皮,病人应该好好睡觉,不可以乱看哦,我只是你的一场梦,但很快我会从梦里走出去,我是这么爱你,为了你,我要杀死所有的人,我只要你,我最爱的淑人妹妹,我要将天下献到你手里,很快的……让真相永远消失,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们本就应该在一起的,你也在期待对吧,嘻嘻嘻……”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甜甜的香味让我意识不清,可能是混进了安眠药,我的眼皮犹如千斤沉重,刚才的吻使我本来就不情形的大脑缺氧,晕厥再次迷蒙了我的意识,我努力反抗,最终还是敌不过睡神的一次次召唤。

隐约中我听到他又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我知道那是玄术的语言,因为我给碧龙公画符的时候就经常听见他念出类似的音节。

可是我没有时间思考他念的咒语有什么作用,强烈的困意迫使我陷入深度的睡眠……

晚饭的时候我被前来送晚餐的心蓝叫醒了,我努力张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扭头左右张望想找出入侵马车的人,却什么也没发现,马车里只有我和心蓝。

“心蓝,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娘呢?”

“夫人和小少爷正在享用晚餐,她让奴婢来给小姐您端碗稀粥,张大夫说您的烧刚退,喝点稀粥温温胃会好一点,待会奴婢再去把汤药给您端来。”

心蓝将盛着稀粥的碗放到一边,扶着没力的我坐起来,在我背后放了几块软软的靠垫,让我能坐得舒服一点。

“心蓝,你和我娘今天什么时候一起离开过马车吗?我们有到哪个小镇停留吗?你有没有看到别人进了马车来?”

心蓝舀了匙稀粥吹凉放到我嘴边,答道:“没有呀,夫人今天一直在看顾您,只在进餐的时候和小少爷在一起,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奴婢才应夫人夫人吩咐离开马车给您拿食物和汤药,没见有人进马车里来,马车边有您的四个侍卫和两个大丫鬟守着,我们现在都快到国境了,沿途村庄很少,只好一直待在官道上,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啊……啊,也许是梦吧。”

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梦,脑袋烧得有点糊涂了,梦中的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我娘就生了我和滟漓两个孩子,滟漓和我娘在一起,周围四百多双眼睛也不是瞎的,经过一次袭击侍卫们都很警惕,怎么可能有陌生人到我身边来。

“哈哈,也许是我多心了,烧糊涂才做了个怪梦。”

这梦可真奇怪,本小姐孤家寡人是没错,可为什么梦到的不是帅哥,而是一个半大的小屁孩?莫非穿成小孩,心理年龄也下降了?

这可不是个好预兆!为了防止本小姐天才的智商也下降,本小姐决定到了兰臻要多找几个成熟的帅哥给补回来。

心蓝笑笑没说什么,继续喂我吃粥,又给我端了汤药服用,扶着我躺下,然后她才到一边去吃晚饭。

晚上本就没什么好做的活动,我娘在吃完晚饭后到马车里看我,听张大夫例行询问过我的情况没有不妥之后,也和滟漓回她们的马车休息了,留下值夜的侍卫看守篝火,周围只余下虫子的一声声鸣叫。

卷一 穿越重生 第十三话 说故事

露宿荒郊野外,只能让侍卫从附近的溪河边取一些清水加热,给女眷们擦洗身子,心蓝也给我端了一盆,但考虑到我有伤在手不能碰水,而我又不愿意让人看我的身体,于是心蓝先帮我脱了外衣,又把马车里的小屏风搬出来,挡在我们俩之间。

等她从屏风出去之后,我才把内衣脱下,心蓝将软布洗净拧干,然后从屏风外面递给我,重复几次,等我擦好后她将水端去倒掉,待心蓝回来的时候我也把内衣穿好了,她会撤掉屏风,然后给我铺床,将我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

可是,今天心蓝洗完我换下的衣服,回来后发现我心事重重,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不禁到我身边轻声问:“小姐,您有哪里不适吗?是否需要奴婢去叫张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我很好,白天的时候睡太多了,有点睡不着,不用麻烦张大夫他老人家了。”别让那乱开药的庸医把我给医死了,瞧的发烧都烧几天了也没退,可见那蒙古大夫医术有限。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总想着那热病额头的黑色图样,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的声音虽然轻柔犹如缠绵,但听在耳朵里却有让人犹如置身冰窖般的冷酷,想想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怀疑起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温暖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

“您的嘴唇怎么了吗?是不是咬到了?”心蓝掰开我的手,拿着油灯捧着我的脸看了几遍,“没有伤口,您疼吗?还是去找张大夫来看看,如何?”

“没事,没事,我的嘴唇没事,只是中午的时候做了个怪梦。”

“什么梦?”

左右睡不着,我从软榻上爬起来,寻思地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烧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来过我身边,给我吃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又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心蓝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扶躺回软榻上,说:“小姐,那是梦魇,您的身体太虚了,您生病夫人和大家都很担心,夫人特地多调了几个侍卫大哥守在您马车边,就算有人进来也得先过他们那关不是?想不起来的事您就别想了,您烧还没退,可千万不要累着,您还是闭上眼睛多睡会吧,明天恢复精神了才好上路。”

我奇怪地看着心蓝,这话怎么让我想起以前去农场参观时,看到饲养员对某种长嘴大耳的粉红色动物说:“多睡会多屯膘,把自己养胖了我才好送你进屠宰场,给人类的伙食贡献你的身躯。”

我当时就想,猪要是能听懂肯定都成熊猫!瞧它们无忧无虑地狂吃猛睡,啥烦恼都没有,神经病都没它们轻松呢!

“可是,心蓝,我还是睡不着啊,不如你给我说回故事吧,我从小到大还没听过别人给我说故事呢。”

我没有撒娇的意思,我娘和外公都是大忙人,不可能特地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天家的奴仆都把我当主子敬着,就算我死缠烂打要听故事,老嬷嬷们也只会给我讲一些幼稚得要死的童话,果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当安徒生的天赋啊!

“小姐,我哪有什么故事好说的,奴婢打小就被卖进天家,一直服侍在您身边,不晓得什么故事呀。”

我不依不饶地拉着心蓝的袖子,说:“心蓝,你不老实哦,我可知道的,你每个月例假的时候不都有去茶楼听人说书吗,平日我虽然能出门到处走,可茶楼酒家那些地方我娘是断不让我去的,每次我想进去都会被随行的侍卫给拦住,人家真的好无聊哦,我要听你说故事。”

“哎呦,我的好小姐,那都是一些人胡诌的野文,粗俗,哪能入您的耳呀,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让夫人知道我给您乱说那茶楼的野事,奴婢就是不被打死,也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为奴啊。”

“不会的不会的,反正我娘她们在另一辆车睡,你只要小声一点说就好了,好嘛好嘛,给我说故事啦,不然我成天想在脑子里惦在心头上,你都不觉得我好可怜吗?”我努力眨眼睛,希望能眨出一点水分来。

心蓝拗不过我,只得为难地叹了口气:“您别眨了,您若把眼皮给弄伤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既然您想听,那奴婢就给您说一个吧,就一个哦,听完您得睡了,您可千万别告诉夫人我给您说了呀。”

“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快说快说。”

“我说可以,您得先躺下。”

“可我睡不着……”我张着可怜的眼睛盯着心蓝,希望能再次博得她的同情心。

可惜心蓝这次没有上当让步,她坚持地将我按到软榻上,让我的头沾着枕头。

“我的宝贝小姐哎,当奴婢我求您了,今才初春,晚了天气凉,您现在可是病人,万一我没照顾好您让明天烧得更厉害,夫人会扒了我的皮,您再这样,我可不说了。”

“好啦,听你的就是了。”我不再挣扎着要起来,“我都躺下了,你快说吧。”

心蓝满意地给我将被子拉上,在我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无可奈何地说了起来。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神之一族统治天地,创造万物,而后神又依照自己的形体创造了人,可人心有欲,欲滋生魔怪,世间便有了妖孽,但它们畏惧神的威光,不敢造次,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原本神与人共处在天地间,可不知从何时起,人开始畏惧神,也许一开始人便对神有着类似惧怕的尊敬,即便忌惮着神的强大,人又想独占天地,于是人开始对神阳奉阴违,私下想获得更多的利益。

人心中的邪念怎能瞒得过神,但神爱人,也为人的野心而悲伤,他们自愿退到高高的山巅之上,那里日夜皆寒冷,也没有肥沃的土壤,神只能遥遥俯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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