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专心吃菜,没有敬他酒,也没有陪他喝。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才更自在。我看他,剑眉飞入鬓,双目如寒星,眼睛虽明亮,眼神却又似乎总是透过事物看着远方,鼻子高挺,唇不厚不薄,但唇色略淡。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秦子轩。”吃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他名字。
又冷了半晌,我不放弃地盯着他。“沈默。”
“呵呵,怪不得你总是这么沉默。那如果你叫沈闹,一定很多话很热闹。”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哎呀,对这样的酷哥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你刚才在躲谁?”
“嗯?”我一时没回过神来,“哦,就是上次那个周公子啦!他现在可是带两个保镖的。”
“他还骚扰你?”
“嗯,不是,刚才也是第二次碰到他。我是怕万一他认出我。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沈默无语。
哎,我怎么碰到帅哥就乱讲话呀。
“哎,你以后有空去我家玩啊。我的几个弟弟妹妹很崇拜你的。”
“我家就在翠微路红豆居。很好找的。”
“随时都欢迎。”
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佳节逢变
我以为又要过很久才会再见到沈默,没想到没过几天,我就又见到了他。
宁静的夜晚,院子里有蟋蟀和纺织娘不停地在叫,花的郁香在夜风中若隐若现。我到每个孩子的房间里看了看,给他们盖上薄薄的织锦。当我准备回屋时,看见他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手中拿着一壶酒。他看我一眼,说:“我有空。”然后又沉默了。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是说他有空,所以就来了。这个别扭的家伙啊。
我坐到他对面:“你是飞进来的?”
他点点头。
这个世界果然是有轻功的?我兴奋极了,看了那么多金庸古龙,今天终于可以来个“我与江湖人士的亲密接触”了。
“轻功能飞多高?用轻功能比马跑得快吗?”
“你能不能一掌把人打飞?然后他就会漫天喷血?”
“你是江湖第几?现在的武林谁最厉害?对啦对啦,有没有所谓的武林大会?下次召开的时候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他慢慢的一杯一杯地喝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寒,我想可能是越来越汗吧。他似乎被一堆问号给怔住了。
我瘪瘪嘴:“那你有没有什么蒙汗药迷香粉之类的?借我一点好吧?别小气嘛。”我充满期盼地看着他。
“那些东西我从来不用。”神情似乎略有不屑。
“唉!”我双手托下巴,突然看见他的剑。哇,真家伙也。想不到剑如其人,他的剑也是黑色的。剑身较窄,剑长约三尺多。伸手摸过去,剑鞘上隐约有双扭的花纹,剑柄上似乎有一只龙盘踞。不知不觉我抽出剑柄,“小心!”他一声急喝,同时眼前一道明光闪过,我的手一抖,剑落回鞘。过了两秒,“哎呀!”我突然感到手指一疼,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渗了出来。
“承影出鞘,必要见血,不见血,不回鞘。”他似乎有点生气。
糟了,动了他的兵器,他肯定要发火了。赶紧装可怜吧。“你不早说。”我眼泪婆娑委屈地说。
“我……”
我知道不是你不说,而是来不及,嘿嘿。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丢给我。“给我的?”他点点头。我眼珠一转:“都给我好不好?就当是替你的宝剑赔礼道歉啦。”
他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杀鸡焉用牛刀?江湖人士的药膏肯定是高级货。我把药揣进袖子里。拿起他的酒壶倒在手指上,“别小气,借我消消毒。”趁机把他的酒倒光了。
他的剑居然如此凛冽,月光下那剑似乎散发出一阵寒气。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杀过人吗?”他,点了一下头。幸好我不是他的敌人,做他的敌人一定很可怜。
“我走了。”他起身。
“好的。哎对了,下次我拔你剑的时候,可不可以抹点鸡血给它?这样不也算见血了吗?”
他身形一顿,难道是喝多了?我往后退一步:“啊,那个,嘿嘿。晚安。”
他挺身飞上屋顶。
“以后少喝点酒——”我冲他挥挥手。
佳人踏月色而去,衣裾翩飞。
烟外柳丝湖外水,山眉澹碧月眉黄。
七月初七,七夕。
七夕又名“女儿节”、“乞巧节”。想不到本地的风俗和传说都和我们那个时空一样。我想也许这个空间和我们现代的空间本是一个出处,结果在中途分叉发展了?难道是穿越的人太多了,改变了历史?我正胡思乱想中,莫言问我:“晚上到后院给你摆一个香案乞巧吧?”啊?穿针引线之类的乞巧游戏,我不擅长,还是不要出糗了。“不不,不用了,就我一个人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就晚上一起出去逛街玩吧。”莫言神色很奇怪。因为此地的女孩子都很重视这个节日,这个日子里都要向织女祈求智慧和巧艺,以及幸福的婚姻。
街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因为古代人的娱乐活动太少了,难得有这样大型的夜市。平时夜晚都是早早就休息了。而我这段时间总是吃了就睡,人都胖了。
各色糕点、小玩具、珠钗首饰、胭脂水粉琳琅满目,一个个小摊子摆满了路边,街道两边的花灯看不见头尾,温柔的灯光映照着人们脸上甜蜜的笑容。
我们一行五人慢慢走慢慢看,我和小妹还一直不停地吃着东西。前面一个首饰摊上,一个男子正在替一个女子插一根珠钗,那女子脸都羞红了,神色却是十分幸福。看到他们我忽然想起了苏凌,他和欧阳念晴也一起过了中国的情人节吧。他们俩一定很幸福,很相配。这段时间我也会偶尔想起他。心情已不象当初那样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但是还是会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和惆怅。我突然一下子没有胃口了,心中叹息一声,把手上一堆吃的都塞到了莫言手中。
“你怎么了?不开心?”莫言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啊!我很开心。”我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抱起小妹,让她能仔细看到花灯。她开心地笑着,黑葡萄似的眼睛里不时出现惊奇、好奇、探究,真是一个可爱的小鬼。
“给你。”莫言突然塞给我一个东西。
什么?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珠花。
“这是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见人家的想要吗?”
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以为我是想要珠钗哪。“傻瓜。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乱送的。你收起来,以后碰到心仪的女孩子再送给她。”我露出慈祥的笑容,塞回给他。
“灯,灯灯。”小妹指着一个地方急切地叫着。我们顺方向看过去,原来是前面的高台上放了一盏漂亮的走马灯。上面画着几个婀娜多姿的美女,不停地旋转。
我们挤过去一看,一个人正在台上摇头晃脑地念诗。“兄台,这是做何?”旁边的男子看我一眼:“斗诗。不过诗词歌赋都可,胜出者可以得到奖品,就是那盏灯啦。”
“小妹,想要那盏灯吗?”
“嗯。”小妹用力地点点头。
我把小妹放到莫言怀里:“你们等我一下。”然后从腰间拿出纸扇,“刷”打开扇子,把垂到前面的发带向后一拂,以中电视剧毒太深而自以为是帅哥pose的姿势走上台子。
一位评委模样的人刚好站起来:“那么,现在我宣布——”
“慢着!”我伸手阻拦。“在下有一首词,想请大家指正指正。”
那位已经打算去拿花灯的公子,打量了我一眼,嘴角轻扬,似乎稳操胜券。切,小样。我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随便扔两首诗词出来都可以砸死你。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莫言微微扬眉,用眼神问我:“是你作的?”
我瞪他一眼,用眼神回答他:“我还是念的别人的。”
他微微一笑,似乎说:“我就知道。”
正欲用眼神杀杀他的神气,突然一阵叫好从台下传来,于是我结束了和他的“眉来眼去”。台上的那位仁兄,双手一抱:“兄台好词,柳成玉自愧弗如。”然后下台而去。
“这灯我可以拿吗?”几个财主老儒模样的人互相看看,然后点点头。
我喜滋滋地去拿灯,正欲离开。“哎,小兄弟,敢问你姓甚名谁?”一个白胡子的评委问我。“我叫雷锋。”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赞叹。
阿恒和云筑也对花灯爱不释手,于是我让他们两人一起提着。正在说笑间,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不远处一闪而过。苏凌?这怎么可能?我对莫言说:“照顾好弟弟妹妹。我去去就来。”
我急切地循着那个身影而去。苏凌,真的会是你吗?还是因为我太思念你?眼睛不住地搜寻着那一抹赭红色。等等我,等等我……我在心里呼唤,向前奋力跑去,不顾人群把我挤得东倒西歪。
我不停地跑不停地找,渐渐离开了热闹的人群,却再也没有发现穿着赭红长衫的“苏凌”。真的会是他吗?我怅然,这怎么可能?以为对他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有些微痛起来。
是的,我想你。在这个不可能有你的陌生世界里,我深深地,痛痛地想你。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你是一切;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一切是你。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看见对面巷子里有一个小吃摊,那桔黄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那么温暖。好,化悲痛为食欲。我走过去:“老板,给我一碗馄饨,一碗汤圆。”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那男子打开锅盖,在热气腾腾中撒进小吃。那妇女热情地招呼我:“公子,请坐。两个人吗?”
“不是,我一个人。放心,我吃的完。”
“公子说笑了。刚逛完街市过来吗?”
“是呀,真热闹。”
“听公子口音是外地人吧?第一次参加我们楚庆的女儿节?不知可否遇见喜欢的姑娘?有没有姑娘给你扔花哪?”
啊?还有这节目啊,看来我错过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妇女盛上一碗馄饨:“公子先吃,待差不多再给你下汤圆,免得放凉了。”
唔,真是一对朴实的夫妻。看他们虽然身着粗布衣裳,一副贫寒的样子,可是他们神色中却是满足与从容,我觉得象他们能这样相守一辈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公子一个人来的楚庆吗?”小吃摊上没有其他顾客,老板娘热情地与我攀谈。
“是啊。”我这样的来法,能有人会陪我一起吗?我这可是千年一遇的穿越哪!
“公子,您的汤圆。”晚风轻送,老板娘的笑容越来越迷人,让人沉醉,唔,我好象真的醉了。吃汤圆也会醉吗?昏迷前我最后想到。
永夜抛人何处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睁眼一看,四周黑不可见。嘴里塞着一块布,手和脚都被绳子捆得紧紧的。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总觉得一块塞进嘴里的布怎么也可以想办法吐出来。轮到自己就知道了,舌头和下颚根本动不了,已经完全僵硬了。那些电视剧里演得太假了。
我挣扎了几下,一动也不能动,看来绑我的人极有经验。思及至此,估计是老手作案。动手的人应该就是那对小吃摊上的夫妻,起码也是从犯。那他们绑架我干嘛呢?我两间铺子生意虽好,但是在这楚庆城完全就只是一个小康之家,而且无人知道我是老板。再者,在生意场上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难道是为了我身上来自现代的“宝贝”?不,根本不可能,恐怕今天就算我站在那个当铺老板面前他也认不出我了。难道是垂涎我的美色?这个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吧。啊?难道是人口贩子?哎呀呀,我居然大意到忘记这古代也是有黑社会分子的。正在着急思量中,贴近地面的耳朵突然发觉一阵细细的脚步声。我赶紧闭上眼睛。
“主人,一切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好了。”一个女声说道,我费力辨别,似乎就是小吃摊上的妇女。
“好,干的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夫妻俩了。等主上来了之后,我会仔细禀明,你们就等着领赏吧。”一个慵懒的女人说,听上去年纪应该不轻,但是那语音语调极有风情。
“多谢主人。为主人和主上办事,是我们夫妻二人的荣幸。墨兰、奔雷不敢居功邀赏。”
“嗯。好,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吧。”
只听见两声脚步声响,又停了下来,然后那妇女又说:“主人,墨兰……墨兰有一事不敢隐瞒。”
“何事?”
那妇女顿了顿,语气滞涩:“主人,因为最近世道昌平,愿意卖男孩的人家很少,而其中条件优越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和奔雷四处奔忙,始终还是没达到主上的要求。昨天……昨天我们夫妻二人看见一个相貌俊俏的外乡小子,就把他迷倒抓回来了。”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那主人似乎发怒了。
我暗喜,看来有望离开。
“禀主人,我套过那小子的话,他的确是外乡人,又是独自一人来的楚庆。”听上去我应该还是在楚庆城内。
“这又如何?你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吗?万一给主上惹来麻烦,是你们夫妻二人,是我能担待得起的吗?”
“主人,主人请息怒。我们二人知错了。”
“知错?知错有何用?你们就等着主上将罪吧。”看来这个主上还挺严厉的。听上去好象也不算很坏耶。
“主人,求你救救墨兰和奔雷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想完成好主上交待的任务。”
“哼,我看你们是怕完不成任务,主上怪罪吧?这下弄巧成拙,问题更大了。”
“那没有办法,我去把那小子杀掉好了。求主人不要告诉主上。”啊,天哪,要杀我灭口?
“你们就知道杀人。此事也未尝没有回旋之地。待我且看看那小子,如果他有那资本运气,愿意和我们合作,就饶他不死。如果他没有福分,就只好……哼!”啧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哪。
我继续装死。
过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一阵铁链的响声从门上响起,几个身影走了进来。“来人,将他泼醒。”一桶水“哗”地淋我头上。我睁开眼睛,几个人在暗处,只能看出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进来了。我“呜呜呜”地叫唤几声,一个男人上前拿出我嘴里的布。我假装惊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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