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刺激着少年的耳膜,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年被旁边的王太医猛的往下一拉沉闷跪地:“小子不想死的话给我把头低着!”王太医说完立刻松了手低着头跪在一侧。
“母后!”一身龙袍的白真羽自朝堂散后急急赶回,他忽视过跪地的众人立刻走至太后的床沿坐下来道,“儿臣今日来迟,母后可曾生气?”红色的纱帐中那躺在床上的朦胧的人影轻轻摇了摇头。“太医的药母后已经吃了几日,身体可曾稍感好转?”躺在床上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
“朕居然养了一群饭桶……”白真羽狠戾的眼神扫过周围每一个角落,众人均不敢至于对视,一个个死死低着头颤抖道:“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
“饶命?我饶了你们的命谁来饶过我母后的命!你们今日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治愈母后,你们就一个个等着阎王来收你们的命罢!”白真羽龙颜大怒,正欲拂袖而去时一只保养的极好的手臂自帐内伸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有气无力道:“吾儿……”
“母后?”一听母后开口,白真羽顿消火气。
“切莫责怪太医,他们已经尽力了,或许这便是哀家的命罢……”“母后你怎可有如此想法?你的儿子是一朝天子,谁敢与天要人!”白真羽握着那只手发狠道。
“吾儿,人生不会万事如愿,或许自传国玉珠失窃之后母后的生命便要到了终点……”从帐内传出的声音飘渺的不似真切。
“传国玉珠怎会失窃?”白真羽大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母后你为何不告诉儿臣?”“吾儿国事繁忙,哀家原本不想添加你之负担,可是谁料传国玉珠失窃之后母后身体便急转而下了……”
“把当天巡逻的侍卫全部抓起来,先一律按渎职罪论处。”白真羽大步向外走去,“朕倒要亲自看看谁吃了豹子胆敢在皇宫里盗取传国玉珠!”
传国玉珠失窃以及太后一病不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云烟。白符睿看着传回的讯息从容轻笑道:“连传国玉珠都用上了,看来他们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你是何时发现的端倪。”被请到王府‘做客’的白真岚道。
“作为上一辈中最小的一位,我和皇嫂稍微亲近些,可是
皇兄驾崩之后我便无法见到她了。”白符睿任由筱美往他嘴里递了颗葡萄道,“连真羽见她都要隔道帘子又何况是我们这批和她尚不亲近的人。”
“我也只是最近才知道的消息,到现在我都有些不能确定后宫隐藏了这么大的事情。”白真岚蹙眉道。
“那天晚上影卫们将人带回来时我见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被赶出宫廷的华敏出现在此却又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当时仍然有些怀疑但是被宫里的那位几番试探我便逐渐推敲出了一些事情。话说回来,那天晚上你和连百宁都不在呢。”白符睿挑眉,狭长的凤眼中精光一闪,满是暧昧,“或许我该将她的称呼变了?”
“皇叔你找我来的目的应该不是询问这些无意义的事宜,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该如何应对外面的事态罢。”白真岚面色平静道。
一旁的琉绿端上一盘葡萄放在白真岚那边的茶几上。嘴馋的筱芸趁人不备偷了一个扔到嘴里。
“筱芸!”琉绿在一边瞪眼,这妮子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无事,她只是小姑娘罢了。”白真岚将整盘葡萄推至她的眼前柔和道,“都拿去吃罢。”筱芸于是笑眯眯的全盘接收:“都说七王爷对待人很温和,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王爷你也要学着点哦,记得下次葡萄给我吃!”白符睿无奈笑道:“你呀,整个人没大没小的,筱美你要记得多多管教她。”“明白。”怀中的少女细细道。
“王爷,七王爷!”众人正在笑闹之际,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赶来禀报道:“皇宫里来的人请求王爷出面!”“这么快便来了么,也好,我这便前去一会。”白符睿从容离去,筱美跟后随行。
“看来又到了我一人独自落子下棋的时候了。”白真岚随即起身往白符睿的书房而去:“琉绿,把你家王爷受人进贡的那副棋子拿来。”“明白。”琉绿一点头返身去取棋子。
紫衣男子一身华服从内庭走出,气度雍容华贵,让人难以直视。奉命前来调查的神机营将领将圣旨交给他道了声得罪便率领众人在王府中展开了严密搜查。
“皇甫瑞撤职多久了。”白符睿看着被彻底搜查的庭院,笑容中隐有一丝寒意。
“王爷请息怒,吾等只是奉旨调查罢了。”听出弦外之意,神机营新任的将领一抱拳肃容道,“这并非是针对靖文王府的行动,凡是宫中供职之人的府邸今日都被羽林军搜查了。下官无意与王爷抗衡,只是今日之命令下官不得不为之,还请王爷见谅。”
白符睿一双凤眼瞥向自己书房的位置,那里还没接收到分派任务的神机营众人正不约而同的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以其他官员的搜查作为幌子来掩护这里的
行动,而且不惜代价让真羽调动了神机营,‘皇嫂’,你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了么。
“其他地方没有搜到任何可疑物件。”“这里也无线索。”“我们也没有找寻到。”过了一刻,回转的众人纷纷回复道。
“还有何处没有检查。”“还有那边的书房,只是那里是王爷的房间,吾等被那里的女婢告知没有经过王爷同意不得进去。”又有几人回来禀告着消息。
“王爷您看……”将领轻声道。
“既然已是最后的搜查那本王岂有不放行之理,本王便与你们一行罢了。”“多谢王爷体谅!”
一行人还未走到书房门口,远远的便听见少女娇喝的声音:“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奉旨行事,我只知道王爷的房间你们就是不能进,进不得!”
“这位姑娘,还请通融……”“皇亲国戚都被搜查,你们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这自然是皇上的命令。”“胡说,皇上可是一代明君,他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姑娘你……”
“虽有圣旨传达,可吾等奉的是皇太后的命令。”与白符睿一同走近的神机营将领终于沉声开口道,“这样交待王爷可否满意?”
“原意为何?”
“重点搜查靖文王府以及王爷名下多处房产。”
“呵。”白符睿听完轻笑,“筱芸,莫再闹了,让他们进入罢。”
“哦……”小女孩不情不愿的挪到一边任由一群陌生人进入。
室中明亮,装饰华贵,一缕缕熏香顺着雕镂精巧的小香炉缓缓散入空气中,香炉之侧,一袭荼白始现于眼前。
正坐于矮榻上与自己对弈的白衣少年听闻动静微微抬起眼道:“皇叔,怠慢宾客,实为不雅。”
“抱歉,方才耽误些了时辰。”紫衣男子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身后道:“他们是奉旨搜查而来,若毁皇侄下棋兴致,皇叔他日定会再设一局与皇侄尽兴对弈。”
“无妨。”白真岚从容站起道,“原来是神机营里的人,只是里面除了薛琅其他人我倒是不甚熟悉。”
从方才见到房间里的人为止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神机营将领薛琅沉声道:“下官见过镇国将军!”没有用王爷而用了将军的称呼,可见白真岚在他心中的份量难以撼动。
“既然是奉旨前来,我便不可阻扰,薛琅,你便依旨行事罢。”白真岚让开一侧道。
“是……”夹杂在两边心情有些复杂的薛琅只是匆匆的在室内检查了一遍就立刻率领众人从靖文王府撤离,“如此,吾等便可往上交代了。王爷,将军,下官告辞。”
“总算没让他们发现暗室。”一群人走后,凝重紧张的气氛终于消散,筱芸在一边伸了个懒腰道,“王爷这次压对宝了,找七王爷帮忙准没错
!”“不过我也没料到是神机营来的人呢。”无忧看着桌上散落的棋子不满道,“看到他们那样搜查,我恨不得一脚踢飞他们!”
“都收声,小心隔墙有耳。”筱美慢慢走入房间道。
“咦,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呀,王爷呢?”筱芸好奇道。
“王爷他们自然去商量其他事情了,不要大意,这几日仍需警惕。”
“明白。”
“你现在就要回藏雪苑了?”白符睿将白真岚送至庭外道,“外面仍有眼线,一切小心为上。”“暂时还不急着回去。”白真岚轻轻摇头道,“我要回一趟长宁宫再作打算,况且此时太后病重,若我们之中没有人去探望她便有不妥。”
“宫中一切便由你代劳罢。”白符睿沉思道,“尚不知莫修竹那里处理如何了。”“皇叔不必担心,藏雪苑周围一里已经悉数布入人马,若有眼线进入一定会被及时发现。”白真岚道。
第八十一章
光线被层层遮掩的室内中,一段故事一如药炉里忽明忽暗的火光般已进尾声。
“李昭仪见事情败露终于起了杀心,几日过后她派侍女以家人探访为由将我先行支开,早有警惕的我摆脱了她们的纠缠立刻回转怡和宫。结果当我一回到宫中,娘娘的惨状立刻映入我的眼帘。那个贱人正指示着被她收买的怡和宫宫女往娘娘嘴里强行灌药!
锦衣被撕碎,头发被扯乱的娘娘一见着我立刻挥着双手要我出去!她知道外面还有一批埋伏,若我一人独自出去或许还能顺利脱身,但我不能把她放下自己逃命,我的命是她救的,如果要死我便与她死在一起。
我杀了那批宫女,却没能杀得了那个贱人,被她收买的侍卫冲进了宫中把她给救下了,而我也因此受了重伤,原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必死无疑,谁知道被灌下药的娘娘咬着舌头努力保持着清醒将我搀扶起来,趁外面的那批侍卫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入宫的时候她领着我从怡和宫的密道走了出去。而那个密道想来你已能猜到,那个出口便是明月殿后面的那堵隐墙,那个贱人千算万算也没发现竟然有人会将密道的出口通在她的隔壁吧,哈哈!”
华敏在回忆这一段悲惨的往事时神情发狠,双目赤红,她紧紧握住手掌又道,“我们努力的从废弃的宫殿旁往宫外逃去,娘娘当时随身所带的传国玉珠也在这场混乱中遗失了,终于从皇宫中脱身后的一段日子我们犹如惊弓之鸟到处躲避追杀,记忆开始出现混淆的娘娘难以忍受这种情况,一夜白发,她的眼睛也因为药性的原因变的无法看清事物。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三里村的一位独居老人突然去世,我于是冒充是他的亲戚为他送葬之后便和娘娘隐藏于此。从这以后,我一边打探着消息准备报仇一边竭力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不让那个贱人发现。”
“难怪华姑当时指着我问我是谁指使的,原来那个幕后指使竟然是当年最得宠的李昭仪,可既然李昭仪如此得宠,她怎么还会红杏出墙?”
连百宁和莫修竹被整段故事全部震撼住了,谁能想到一小小介昭仪居然能在转瞬间不知不觉,偷梁换柱的将高高在上的皇后给拉了下去?
“贱人就是水性杨花。”华敏冷笑,“和她搅合在一起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莫修竹愣了愣道,“既然太后已被代替,那现在在皇宫里的那个‘太后’是谁?”
“或许是李昭仪,或许是李昭仪手下的傀儡?”连百宁思索道。
“不可能是她,皇上并不待见她,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冒充太后。”华敏道。
“看来那就是另外有人代替太后了……”莫修竹道。“师兄依你看那个人易容了没?”
“我并未见过‘太后’自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面容。不过,一般而言本身与太后面容相似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咳咳……”正在不停讨论的时候,一直安睡在床上的银发女子突然轻咳出声。
莫修竹和华敏立刻走到床前探视,少年关切的问道:“柳姑,你如何了?”“你是那位莫公子?”躺在床上的女子眼里仍然蒙了一层灰色,她努力的辨认着光线的方向道,“我好像稍微可以看清些人的轮廓了……”
“真的么!”华敏激动的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娘娘,你眼睛能够看得见了?”“……华姑?”柳诗珺迟疑的循着声音试探道,“你是华姑?”“恩,娘娘,我是华敏……”中年女子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能够看见了!”
“柳姑,你的眼睛我还并未着手治疗,这应该是医治体内旧疾时的良性效果,想必再过几日你的身体便能有所好转了。”莫修竹微笑道。“那便多谢莫公子了。”柳诗珺从床上坐慢慢起身,一边的华敏赶紧去搀扶她下床,“华姑,阿文呢?我怎么觉得几日不见他了?”
“阿文正在外面玩耍,我立刻叫他进来?”“不必了,那孩子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还是让他稍微歇息一会罢。”柳诗珺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娘娘……”华敏一愣,随即声音带着有些不确定的颤抖道,“你……你记得前几日的事情?”
“我记得。方才一醒过来我便回想起我们是如何被追杀然后被人救下的事情,这些日子里来的纠缠在脑海里的回忆似乎一点一点的能够记起来了。”银发女子握着华敏的手缓缓说道。
“这样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一切了。”站在一边的少女安慰道。
“这位是?”柳诗珺循声望向她的方向疑惑道。“她是莫公子的师妹,也是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华敏简洁道。“多谢这位姑娘相助。”柳诗珺颔首道。
神志已然清醒的女子纵使容颜一夜衰老,但她的神态与举止间仍然带有一份母仪天下的风度与从容。
莫修竹拉了拉连百宁道:“我们出去煎药了,柳姑你的身体刚有转好,切勿太过劳累,华姑你要注意让柳姑多休息。”“多谢。”相伴多年的主仆两人回复道。
一走出房间,外面的天色立刻觉得明亮起来。连百宁和莫修竹并肩走到一处四面布置精巧玲珑的亭子中看着周围的景色暂时休息。
“这里好像只种了梨花和梅花。”莫修竹看着庭外的树木道,“梅花是雪,梨花也是雪,难怪这里得名藏雪苑。”
“我分不出来这是什么植物,况且现在花都谢了哪能看到一树花雪。”连百宁倚在靠栏上道,“师兄你说柳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我总觉得时间拖得越久周
围不利的因素越大。”
“虽然我只是一名郎中,可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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