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货!想起方奇一家人,蔡紫音忍不住咬牙切齿。
“冷少夫人告诉我这样只为了提醒我沈府有多奢侈浪费吗?”阎轻狂眸光微冷。她想起那块价值万两黄金的暖心玉。
“不是。”蔡紫音冲阎轻狂露齿一笑,“我是想告诉大小姐,与各大商行私吞的银两相比,这沈府下人私吞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大小姐与其盯着这不争气的方奇一家,不如把目光转到各大商行上去。”蔡紫音深深地看着阎轻狂。
阎轻狂心惊肉跳,这沈家到底*成什么样子了?她大老远穿越来,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大麻烦?“对付商行管事,你有良策?”
“良策不敢说,倒是可以给大小姐出个主意。”蔡紫音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阎轻狂知这蔡紫音是打算跟她谈条件了。“冷少夫人,希望本小姐如何处置方奇一家?”
蔡紫音见阎轻狂如此直白,暗松一口气,“紫音不会让大小姐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落个有失偏颇的骂名。紫音只求大小姐卖紫音一个人情,舅舅他们现在横竖拿不出九万两银子,请大小姐准许紫音带走舅舅一家,欠下的九万两白银允许舅舅他们每月偿还,直至账务还清以后,大小姐再将卖身契还给他们。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这得看冷少夫人帮沈梦璐出的主意如何了。”阎轻狂轻轻开口。这蔡紫音的想法倒是与她原本的想法有几分相似,不过由了这冷家庄少夫人出面,这事情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也更有信服力。
蔡紫音对阎轻狂的态度不以为意,“大小姐放心,紫音说话算话。我一会儿会差人送一份清单给大小姐,待大小姐见过各位管事送上的账本,再比对下我给你的清单,就知道该怎么对付商行掌事了。相信以大小姐的聪明才智,即便各大商行被朝廷没收,以后也不愁这各商行不送银子来沈府。”
阎轻狂看着蔡紫音自信满满的样子,相信她所说的清单里大有文章。
“对方奇一家的处置,本小姐可以按冷少夫人给出的建议办。另外,要是冷少夫人给的清单确实有用的话,本小姐会在你们离府之前差人将方奇一家的卖身契送至冷少夫人手上!”阎轻狂给出承诺。
阎轻狂从不做占人便宜的事情,若是这清单确实这么有用,那么对沈府来说,收益绝不只有九万两。何况本来方奇家的九万两银子,她就没指望能收回来。他们的卖身契在不在她手上,她压根无所谓。
“沈大小姐好魄力!”蔡紫音对她起了三分敬意,“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清单准备好,我就差人送过来。”蔡紫音说罢起身告辞离去。
这蔡紫音确实说话算话,用早膳之前便差了丫鬟将清单给阎轻狂送了过来。
阎轻狂打开清单看了看,咋看之下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她相信蔡紫音的话,也许只有比对商行的账本才能看出猫腻。
沈家旗下各商行管事在早膳之前都到齐了,在飘香楼用完早膳后,一行人转至镜月轩议事。
除了冷家庄,其他还有绸缎庄廖家,粮庄米家,金器行林家,运输行耿家四大商行管事,另外钱庄挂在沈家门下,由蔡忠的大儿子蔡怀瑾代为管理。
在场的除了以上这些人,还有沈家专门聘请申账用的两位账房先生。而蔡紫音果然如她所说那样是探亲为主,避闲地没出现在此。
按照惯例,各大商行管事先将每月的账本送了上来,做审核之用。蔡忠征得阎轻狂同意后,将各行账本交给两位账房先生核对。
账房先生抱着账本去了里厢,大家这才开始坐下来一边茗茶一边交谈。
“大小姐,皇上命沈家捐出所有家产用以赈灾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不知这以后,我们该怎么做事?”开口的是粮庄的米庄主米旭东。
沈家万顷良田有大半用于粮庄种粮之用,每年所出粮食都送往沈家旗下各大米铺用以销售。旗下的米铺掌柜也都主要是跟这米庄主接头,众米铺虽说都打着沈家的名号,但各掌柜却都没见过这沈家主人。
米旭东问出的是各管事都想知道的问题,知道日后跟谁交涉,他们才好做安排。
阎轻狂仔细看了众人一眼,她还没开口询问各商行情况,他们就迫不及待先发问了,难道他们以为交上账本这就算完事了还是这些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各位管事少安毋躁,日后该怎么做,本小姐一会儿自会跟大家细说。在这之前,本小姐想先听各位掌事说说各商行的经营情况。”阎轻狂开口。
“大小姐,账本不是都交给账房先生审核了吗?等他们做完事,大小姐听他们禀报就行!”绸缎庄廖庄主廖兴不以为然地开口。
沈家的良田除去种粮之用,剩余的多为种桑养蚕之用,这绸缎庄主管着原料,纺织,染整一系列完整的流程,做好的成品布匹再送往商铺销售,与米庄模式类似。
阎轻狂猜的没错,他们一是向来交了账本就算完事,二是压根没把沈梦璐这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阎轻狂冷笑一声,她若真是个不懂管理的千金大小姐也就这么给他们糊弄过去了,可她在现代除了是阎门的大姐大,还是阎氏的CEO。
“怎么?难不成廖庄主对绸缎庄的运营情况还不若账房先生清楚吗?”阎轻狂讥笑。
“你说什么?”廖兴对阎轻狂的出言不逊有些薄怒。
“我说,廖庄主既然对账务不清楚,不如将位置让给账房先生算了!”阎轻狂冷笑。
“这沈府还有规矩没有?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黄毛丫头说话了?”廖兴怒气冲天地喊到,这丫头好大的口气,他们廖家掌管绸缎庄数十年,沈家还从来没哪个家主敢说让他们廖家让位的话。
“廖管事,你可看清楚你面前的黄毛丫头,她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沈府大小姐!”谢婉贞不放心阎轻狂独自应对这些管事,便过来镜月轩看看,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廖兴对阎轻狂的诋毁。
“沈夫人!”见到来人,各商行管事都站起身来行了礼。这谢婉贞当年当家,与这些人都打过交道。
当年沈默的父亲在世时,对谢婉贞特别疼爱特别看重,加上大家都知道这谢婉贞是安护候谢将军的女儿,对她也都礼让三分。
只是这谢婉贞多年未主事,怎么今日又出现在这场合?除了冷恺阳,其他管事都心有疑虑。
“各位管事,好久不见!”谢婉贞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坐到阎轻狂身边。
自打阎轻狂先前说了那一番话后,谢婉贞回去后反省了许久,这些年确实是她疏忽了。
☆、第084章 。面见管事+二房分权风波〔求首订〕
谢婉贞原以为全心陪伴来之不易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没想到她的一念偏差,竟然给女儿带来了灾难。
倘若她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那么谁还敢给她们小鞋穿?那个柳如芸又算什么?回想自己这十几年来和柳如芸争风吃醋的模样,谢婉贞自己都觉得羞愧了。
“沈夫人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们议事?”金器行林嘉笙开口问到。
谢婉贞温婉一笑,“今日是我女儿第一次当家做主与各掌事议事,小女年幼,我怕她有失礼之处得罪了各位,便过来看看。”
谢婉贞说着慈爱地拍拍阎轻狂的手,“梦儿,各位掌事多年来为沈家效力,劳苦功高,不可无礼。”
阎轻狂挑挑眉,看出谢婉贞眼里的暗示,她挑挑眉不说话,谢婉贞的怀柔政策与她的强硬风格显然不合拍。也好,既然谢婉贞愿意出头,那她乐得轻松。
“廖管事,小女不知这议事规矩,若有冲撞到你,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谢婉贞话虽如此说着,面上倒是没有半分歉意。“以后这沈府便是小女当家了,还望各掌事多提携教导。”
“沈夫人言重了。”廖兴虽然还是气哼哼的模样,气焰却已不若先前那么嚣张了。
“梦儿,无端端地你怎么把廖管事给得罪了?你或许不清楚,这廖管事家祖传的染整手艺可是誉满全国呢!放眼整个大明,除去廖家,再找不出这样好的染整手艺了。”谢婉贞替阎轻狂解围。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廖兴如此傲慢嚣张。
阎轻狂咬唇做出歉然状,既然这谢婉贞要将她打造成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模样,那她就如她所愿。
“梦儿不知报帐是有账房先生做的,本想让各管事给梦儿说说各商行运营情况,结果……结果惹恼了廖庄主。梦儿惭愧。”阎轻狂微微低头,似乎为自己的行为很羞愧。
冷恺阳望了一眼阎轻狂,这沈家大小姐变脸可真快,前一刻还是强势的模样,下一秒居然装得如此柔弱。可真是不能小看女人的变脸本领啊!
阎轻狂尤见我怜的模样让在场的其他几位管事有些不忍心。小姑娘家家的,这廖兴嗓门也忒大了点。
运输行耿隽当和事佬,“沈夫人莫怪,大小姐第一次当家难免不懂,这廖庄主也是脾气急躁了些。”
谢婉贞哦了一声,“忠叔,我多年未主事也是有些不太了解这新的报帐规矩,你来解释解释。”
“是,夫人!”蔡忠应了一声躬身上前,“回夫人,回大小姐,打六年前开始这报帐就是由账房先生做的了。各掌事每月会差人送来账目,等账房先生核对好后再报帐给小人。”
谢婉贞脸色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打起笑脸,“这规矩都实行六年了呀,莫说大小姐不懂规矩了,连我这个沈夫人也不懂这规矩了!忠叔,更改规矩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敢不通报我与老爷,便擅自做了主?”谢婉贞疾言厉色地盯着蔡忠。
蔡忠脸上一凛,顿时面无血色,“夫人饶命,大小姐饶命!”这谢婉贞自沈梦璐出世后便把大部分精力放到女儿身上了,极少管事,后来这柳如芸怀孕生了沈恭卿后,谢婉贞更是把全副心思放到与柳如芸斗法上去了。
老爷夫人都不管事,蔡忠一个小小的管家,久而久之便唤不动这些管事了。
原本一月一回的议事演变成一季度一回,到后来变成一年一回,最后索性管事们都不来了,而只是差人送账本过来。
规矩的变更,蔡忠不是没知会过谢婉贞,只是她从没放在心上,这会子来追究责任,这蔡忠也是有苦难言。
“娘亲,您这些年身体不适,无法主事,忠叔一人又身兼数职,难免有所纰漏。”阎轻狂意有所指。“娘亲,不然您对梦儿讲讲,这以前议事规矩如何?这样待太子殿下来了,梦儿也好如实禀告。”
谢婉贞了然地看了一眼阎轻狂,眼前这个看似跟她疏远又冷冰冰的女儿,比起以前那个跟她亲密无间的女儿,这母女俩似乎更有默契了。
“各位掌事,我记得以前每月一次议事都是由你们亲自报帐的,有何疑问也能当面协商,这些年是我失职没有尽到主母的义务,小女又尚且年幼不能代我主事,如今我这女儿也大了能当家了,各掌事不妨还按老规矩办事,以免让太子殿下误会我们沈府没有规矩。”谢婉贞握着阎轻狂的手不急不缓地说完。
几位掌事面面向觎,虽说知道这皇上的旨意,可他们可没打听到这沈家的财产以后会有太子殿下接管。跟皇家打交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这一不小心可是会跟这沈家一样招来灭门之灾的啊!
他们相互使了使眼色,彼此心照不宣地开口,“夫人想得周全,这些年是我们坏了规矩。”
一开始就是他们欺负这沈府没人主事,管家权力不大,这才相互通气摆架子不参加议事。这谢婉贞刚刚虽是指责蔡忠,可随便想想就会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如今这又将牵涉到皇家,他们胆子再大也只敢怠慢沈家。皇家,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怠慢。
“如此甚好,那样我们也能对太子殿下有所交代!”谢婉贞点头,阎轻狂满意。
“娘亲,那按老规矩,让各掌事汇报一下上月账务吧!若是方便的话,这些年来的运营情况都是说说最好,这样明日太子殿下到了问起,女儿也能答个周全。”阎轻狂趁机要求。
众人又是一惊,明日这太子殿下会纡尊降贵来这沈府?!
“小女的意见,不知各位掌事怎么看?”谢婉贞将皮球抛给他们。
“大小姐想得周到!”还能怎么看,拿太子殿下压他们,他们敢说不吗?万一这沈梦璐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几句他们的不是,他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就逐一开始吧!”阎轻狂不想浪费时间。
“好的,夫人,大小姐!”
接下来各位掌事先轮流开始汇报账目,各商行事务繁多,即便只是一个月的账也煞费时间,加上阎轻狂又不时提出疑问,直到高升来请用膳,这账还没报完。
“各位管事,已到午膳时间了,大家不如移驾飘香楼,先用午膳吧!各位舟车劳顿,长途跋涉,受累了,午膳过后,大家先请在瑶花阁歇息一会儿,等到申时我们再继续议事,可好?”阎轻狂做出安排。
管事们点点头,按目前状态来看,显然今日之内是出不了沈府了,既然如此,就慢慢来吧!
到了飘香楼,这沈默亲自作陪。这沈默虽说无心正事,吃喝玩乐倒是精通,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宾主欢宜。
用完午膳,阎轻狂吩咐丫鬟们服侍几位掌事到瑶花阁休息,沈家人便往松鹤院沈家祠堂赶去。
夜里天黑,祠堂烧毁的程度看不清楚,到这会儿阎轻狂才看个明白。
祠堂东北角整个被烧毁,只差一点儿就要祸及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看到此景,饶是沈默也怒火中烧,这方平方安胆子忒肥了,连对沈家先祖都敢不敬。
沈默领着一家人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头请了罪,然后发飙了。“来人呐,给我将方奇一家人带过来!”
方奇一家在柴房关了半天,此时一个个都显得极其狼狈。一家人跪在沈家人面前瑟瑟发抖,不敢做声。
沈默气得来回踱步,“打,给老爷我狠狠地打!”沈默虽说是个纨绔子弟,对下人却向来宽容,也从未责罚过。
“慢着!”阎轻狂出面阻止了。
“梦儿,我是沈家老爷,我连处置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沈默吹胡子瞪眼。
“老爷的权利不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