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因为“被虏”。不好公然出现于人前,只好和鹤鹏两老在帅帐里三人相对叹气。鹤鹏两老虽然极想出战,但让徐子陵一口拒绝,提由是保护张镇周的安全。
至于玲珑娇,还在生闷气,躲在自己的小帐篷里没有出来。
“小子。”徐子陵轻笑问道:“怕了吗?”
他问的是王玄恕。不过麻常却回答道:“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指挥,我的心都在哆嗦,能不怕吗?”
“一回生两回熟。”徐子陵一听,抬头笑道:“多干几回就好了。”
“你小子给我打好点。”杨公卿则拼命施加压力道:“别给我丢人,否则你别说认识我!”麻常一听,那脸马上变成了苦瓜。
远处的敌军,分成几个大型的。步步进迫,一边配以整齐的呸呸呸,气势直冲斗牛。
“瓦岗。”
“常胜。”
“瓦岗。”
“无敌!”
虽然喊来喊去都是那几句,不过数万人吼起来,倒也声震天地,颇有几分气势。麻常一听,不服气地朝身后众人大吼道:“也给老子吼一嗓子!听我的,战马……”
“杀光!”
身后的士兵们经过几天的排练,声音倒也还整齐。而这种话喊起来带劲。
“粮食?”麻常又大吼道。
“吃光!”士兵们觉得这样吼才是正路。吼完之后,心中特别舒畅,声音越发大声。
“美女?”麻常再来一嗓子。
“抢光!”士兵们先是回答了一声震天吼。但随后个个忍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徐子陵一听,笑而低声纠正道:“大错特错,应该是剥光才对!”结果让宣永和麻常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听到了。马上配合地大吼起来,一个喊“美女”,一个喊“抢光”,一个再喊“美女”,另一个接着喊“剥光”,结果众人简直笑得站不直腰来。
等麻常指挥大军照葫芦画瓢喊了几遍之后,听得偃师里的宜了他差一点没有自城头上摔下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还有心情开玩笑?
作为瓦岗军的士兵们,则非常羡慕大郑军的口号,心底极度希望自己的主帅也把那个口号改一下,那个“常胜无敌”喊得多了,一点儿也不带劲,还是喊“剥光美女”更加有动力一点。
“冲锋。”单雄信不怎的,一出场就让手下冲锋,他大吼道:“全军冲锋,冲垮那些家伙!”
“等一等。”那个邓一登连忙大喊道:“单将军不要着急,现在不宜冲锋,还是你们两军配合齐步而进会更好些,毕竟敌人也有三万人。”
“你除了叫等一等,还会别的吗?”单雄信郁闷地吼道:“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刀斧手紧跟,巨盾兵掩护,弓箭手准备……”说起军事才能,单雄信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他是翟让的旧部,为李密所忌,故一直不得重用。
瓦岗军的三万多大军黑压压的一大片,密密麻麻,步步而进,威迫而来。
“弓箭手全部下坑,刀盾手站坑沿防御。”麻常因为之前与徐子陵推演过数十遍,早就胸有成竹,尽管第一次指挥那么多人心里有点乱跳,可是做起事也有条理分明。他大吼道:“坑沿全部竖起木排防箭,两翼用拒鹿马防止对方的骑兵偷袭。我们要龟缩万恶防御,大家表现得尽量差劲一点,第一波攻击,只要不让敌军靠近就行!”
“第二波攻击呢?”王玄恕打破沙锅问到底。
“等有第二波攻击再说!”麻常差点没有让这一个事事都要问个明白的家伙烦死。
这一下连本来很严肃的杨公卿也笑了,大笑不止。
“那个就是单雄信吗?”跋锋寒解下虎背上的穿云弓,小声地跟徐子陵道:“看上去不怎么强!”
“将军武功不用太好。”徐子陵点点头道:“别一箭给我射死了,他还有用。把劲儿留给裴氏父子吧!相信明天,最迟后天就会到,到时你可以玩个痛快了。”
“这些士兵很弱。”宋师道摇摇头道:“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而且士气低落……”
“精兵都在李密手里捏着呢!”徐子陵大笑道:“除了自己之外,他现在还会相信谁?还敢相信谁?”
隔座送钩春酒暖 第三百八十章 不准冲锋
· 更新时间:2007…11…17 9:29:02 本章字数:3934
瓦岗军步步进迫。
他们拥有的巨盾兵是别军兵种很少有的,巨盾没有任何的兵器,只有一个比门板还要巨大的木盾。那个木盾上面钉有铁片和生牛皮,非常沉重,但箭矢不穿,能掩住弓箭手于后面发箭,也可以列阵阻击敌人骑兵的冲击,是瓦岗军的一大特色。
瓦岗军还拥有另军虽有但不会有那般多的刀斧手。
这些刀斧手人手大斧一把,身体极其魁梧,列于刀盾兵之后,专用于破敌阵防御,极有杀伤力。
“放箭。”麻常一看对方进入射程,大后一挥,箭坑之中的弓箭手马上仰天,向敌军发出一阵箭雨,他们立于地面,半藏身于地下,又有头顶的刀盾兵和挡箭木排的防御,总比对方的弓箭手要安全得多,就连放箭也远比对方有恃无恐。
只是这些全是抛射,对于拥有巨盾兵的敌军而言,天空之上落下的箭矢最容易防御,所以真正的杀伤威力并不太大。
黑了一片天的箭雨落下,密密麻麻地钉在巨盾之上,更多的弹落地面,瓦岗军的弓箭手除了一些在空隙间中箭的倒霉鬼之外,几乎没有太大的损失。不过也有一些刀盾兵和长枪兵没有足够的防御,让箭雨溅起一片血花。
一看此等情形,瓦岗军的弓箭手马上举臂还射,报复。
天空中又有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向大郑军这边抛来。瓦岗军地弓箭手数量要多于大郑军方面。而且箭雨更是集中,他们的攻击在对方的大将指挥下形成波次,一连三个大方阵连续发箭,把箭雨尽情地倾泄在大郑军的头上。
大郑军一看,除了射在木排之后地刀盾兵之外,人人蹲趴在土坑之内,以躲避箭雨。
十道环形土坑一下子挤落了人,如果不是上面有木排和刀盾兵防御。天下落下地箭雨相信也会让不少人背后中箭的。三个波次的箭雨之后,大郑军地阵中密密麻麻钉了一地地箭矢,除了麻常这一帮领军的十数个大将和数十个亲兵之外,再没有人直立于地面。
谁也不愿意装有胆色挺直身子白挨一箭,那不是勇气,而是傻冒。
作为兵之胆,将之魂,麻常不容有失。
不过有徐子陵手舞双枪防御,麻常简直比城头上远远观战的祖君彦还要安全。
跋锋寒、宋师道等俱是高手。寻常抛射而来的箭矢皆随手破去,完全无视。就是宣永也可以挥动他的‘鸟啄击’护佑住一大片亲卫的安全。为了防止敌人地神射手偷袭射落帅旗,老将军杨公卿就自持旗而立,五玄恕也挥剑助佑御箭护旗。
三轮箭雨之后,在这阵中最是突出最是醒目的麻常一部,除了几个不小心让箭矢擦伤地亲兵之外,几乎丝毫无损,倒是身边落了一地的箭矢。
虽然对方造成的杀伤效果都不太大,但又迫得了不少距离,现在已经在百步距离之内。
“怎么没有单挑?”徐子陵还带点期待地道:“不是说两军对垒都有单挑的吗?怎么他们没有派出人跟我们叫战啊?”
“如果对方没有一个超强超悍的猛将。”杨公卿一听大笑不止道:“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单人叫战的。而且那个猛将还要没有脑子,脾气又特冲,让军师一激就冲不来,否则战场之上,箭矢无眼,又不是儿戏,谁会那么傻冲到阵前叫战呢?”
“我喜欢有单挑的部队。”徐子陵听了,重重地点点头道:“这样看起来更像打游戏一些。”
“……”对于这一个把战争当成是游戏的徐子陵,杨公卿无语。
如果不是跟徐子陵相处已久,如果是初识,乍一听徐子陵那话,还是以他是一个嗜杀的疯子。不过杨公卿觉得若是一个主公如有徐子陵那么洒脱那么把战事置身物外,才会有那么的计策和思想。在他如对奕下棋般的环环之计下,战事打起来的确很像下棋娱乐,只是下的不是棋子,而是人,而是一支支军队罢了。
“前军化为锋矢之阵,冲锋!”单雄信憋了半天,终于到了可以冲锋的时候,大吼如雷道:“冲锋!”
他身边的一个小亲卫听得热血沸腾,怀着砰砰乱跳的心,拔出长剑也冲锋上去,不过让身后的单雄信一脚飞踢倒地,几个亲卫连忙拦住他,免得他让不断自身边向前突击的士兵踩中。那个小亲卫吓得脸如土色,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单雄信就劈头一句问道:“你冲什么啊?”
“将军不是说冲锋……吗?”小亲卫年纪不大,才十五六岁,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差一点没有让单雄信吓哭。
“我没让你冲啊!”单雄信一看这个家伙的心灵跟白纸差不多,说多了就是费劲,低吼一声,道:“你冲上去那不是送死?你冲上去了……谁来保护我?一边站着!”
“我……要保护将军?”小亲卫不敢置信地疑问,但身边一大帮亲卫皆大笑,不答。
瓦岗军前锋在巨盾兵,刀盾兵的掩护下,大步向前疾冲。一百步之间的短短距离迅速在大军小跑向前的过程中拉近。越来越近,就连对方的面容也清晰可见,最后连对方眼睛里的怒火也可以感应到,甚至连对方紧张的粗重的鼻息也似有所闻。
“放下木排。”麻常看了一眼徐子陵,发现他很悠闲地跟杨公卿和王玄恕两人谈笑,简直差一点没有晕倒过去,作为一个甩手掌柜,他也甩手得太彻底了吧?不过徐子陵脸上的轻松笑意让麻常减去了不少紧张。他拔出白虹剑,向前一指,怒吼道:“长枪兵,枪阵拒敌!刀斧手,出列破敌!弓箭手准备……发射!”
弓箭手们又于坑道里半探出腰,仰天发射了一阵箭雨。
箭雨把瓦岗军后面跑得比较慢地士兵射倒了一大片,不过大多只是轻伤,真正中箭而亡的极少。相反士兵倒地之后,让同伴活生生踩死的却不少。
“可惜……”看见大郑军的变化,偃师城内地祖君彦微微叹息道:“布阵有方,进退有法。这一个麻常也是一个人物啊!难怪如此能把单雄信也迫入城中。可惜我没有五十大车地粮食…唉,这一仗打得不值……”
于城头祖君彦的叹息声中,一路冲近的瓦岗军终于和麻常地大郑军重重地撞在一起。
巨盾对长枪。刀斧对刀看盾,刀盾对刀斧……
弓箭手们在拼命向对方地后军射击。而骑兵则在两翼转悠不前,因为地形有坑道,不利于马战,而且大郑军一方竖起了拒鹿马。如果骑兵想上接敌,则必须正面出击,可是那肯定会成为对方弓箭手的最爱,瓦岗军方面有几百骑,但一直在两翼转悠,不得近前。
此时整个战场一片混乱,人人奋力挥动武器向敌方的头顶砍劈而去。
“自己小心。”徐子陵这个亲卫兵一点儿也不合格,一看敌人冲近,随口扔下一句,就手持双枪装成士兵冲了上去,看得麻常哭笑不得。
再看跋锋寒、宋师道也不甘落后地冲上去,麻常和宣永这两个马背上地大将只好相视苦笑。
现在小兵都比大将威风,真是让人泄气。
徐子陵这一个疤脸大侠手持双枪,混在长枪兵中,先是一枪投出,把对方一个高大的巨盾兵连人带盾穿刺在地,惹来一大片喝彩。又第一个冲出去,一枪挑飞一个刀斧手,连人带斧挑飞空中,再飞起一腿把那人轰入敌阵之中,砸倒了好几个敌兵,激得长枪兵们热血上涌,也学着用枪狠狠地向敌军重刺而去。
跋锋寒混在刀盾手里,他面对是一大帮破阵地刀斧手,不过谁的斧子也大不过跋锋寒手中地开山巨斧。
那是长白双凶符真的大斧,现在是跋锋寒的战利品。
自从认识了徐子陵这一个每每杀敌就收拾敌人的武器和财宝武功秘笈等作为战利品的家伙之后,跋锋寒也不知不觉就感染了。虽然他对于搜索别人的尸体没有兴趣,不过把对方的斧子扛回来这一举动跋锋寒倒不抗拒,特别那大斧还是一把奇锋钢斧的情况下。
宋师道也有一枝宝枪,之前收缴于金枪梅洵。
虽然他很少用枪,但对于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宋家二少爷,用这一支雕龙刻凤的金枪阵前杀杀小兵那简直举重若轻信手拈来。
宋师道化成亲兵,混在大郑军这一边的刀斧手里,正用金枪左刺右点,撕裂开对方盾阵,让身后的刀斧蜂而上,扩大战果。不过比起杀人,宋师道明显要稍逊于徐子陵,甚至比跋锋寒也差上不少。这跟他的心性有关,对于自己的同族出手,虽然明知是敌人,但是宋师道无法做到像之前小山谷屠杀突厥人那样放开。
徐子陵手中的长枪如毒龙出海,刚一接敌,就有十数名士兵手捂着咽喉,以不敢置信的眼光翻倒在地。
敌方一个偏将看见徐子陵如此悍勇,大吼一声,挥动大刀,策马向这边扑来,以怒刀狂劈向徐子陵。不过比他的大刀更快的是,徐子陵投出的长枪,等他一刀劈至徐子陵头顶时,那支长枪早就整支自那个偏将的身躯穿刺而过。
徐子陵以手一引,把那雷霆万钧的大刀一带,让它斩向身边同时围杀过来的几名刀斧手。
那把大刀如有灵性般在空中乱斩,在徐子陵的指挥之下,周围一片人头滚滚,颈血冲天。
徐子陵一拳揍飞那个还死不瞑目死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偏将,把他座下之马拉给身后的一名持枪士兵,喝道:“帮我看住它,这是好马!”
“啊好……”那个士兵先是让徐子陵的悍勇折服,随后又让他吓了一大跳,不过再一听高兴得快跳起来。
徐子陵不等他回答,缰绳一抛,手里提着那个偏将的大刀,再带着长枪兵们逆敌冲杀而去。
“看看。”单雄信指着前面的惨烈战事朝那个小亲卫哼道:“你看看,你这小兵蛋子,要真冲上去还不是送死?你没看见敌人有多么凶猛吗?小子,你脑袋要不行,眼睛也要放亮一点才行啊……”
“不能冲锋吗?”糊涂的小亲兵忽然问了单雄信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