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功很好的那个人虽然水功不错,可是不会捉鱼。”美妇人又笑了,温和地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着急走呢?难道就不能留下来住上一段时间吗?那个人很闷,很无聊,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玩得来的朋友,看见了你就非常的高兴,你不留下来陪这个没朋友的可怜人多玩一下。”
“我没有时间。”徐子陵带点苦笑道:“虽然我也很想玩,可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玩。”
“其实你不需要做太多的东西。”美妇人微微一笑,宽容地道:“你其实最需要玩,最需要朋友,跟那个没有朋友的人一样,你也需要有人陪你聊天,陪你疯玩。”
“那我先去捉了那条大鱼之后,再来陪那个水功自夸很好的人玩吧。”徐子陵听了,想了一下,点点头笑道:“不知怎的,我总是很容易让你说服。”
“因为我说的有道理。”美妇人笑眯眯地道,她伸出手在徐子陵的头上轻轻放下,轻轻抚了一下他乌黑的长发,又抚了抚他的脸,再后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嘱咐道:“那就快去快回吧,不是让那个水功很好的人久等了,这个人的脾气可是很坏的,扔了你的小草可不关我的事。”
“扔了我再拔些就是。”徐子陵哈哈大笑,冲天而起,一头扎进海里,像飞鱼一般没入水中,再也没有出来。
那个叫如茵的叫美婢带点好奇地走近,带点怯意地问道:“夫人,这位公子是谁啊?”
“就是昨天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美妇人看了如茵一眼,缓缓地道。
“什么?”那个如茵惊讶到了极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极力不让自己发出惊叫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那个小乞丐浑身上下脏得不得了,衣服又破,脸上也尽是泥污,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武功的样子。可是刚才这一个少年,他不但干净,而且清新,看见他感觉简直就像让一股清新的春风迎面吹拂过来一般愉悦。他的眼睛乌黑深邃,就像明湖之水,他相貌英俊更胜所有男子之中的明帅。他动作举止更是潇洒飘逸,言语温和如风,一言一行都是那样随意,那样洒脱,简直就如天上降下的谪仙人。
如此绝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是竟然是同一个人,这教她如何不惊叹。
“咦?”正在准备换衣服的俊美少年一看美妇人回来了,奇问道:“娘,你回来了,你不给我们两个做公证吗?万一他输了撒赖怎么办?”
“他走了?”美妇人缓缓道。
“什么?”俊美少年手中的水靠掉在地上了,可是他浑然不觉,他急问美妇人道:“他走了?他不是我跟我比游泳吗?他为什要会走的?娘,你怎么不留住他啊?他是不是因为我猜不出那小草的意思生气了啊?他是不是因为我让他等得太久不耐烦了啊?娘,你怎么不帮我留着他?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可是,他向那个方面走的?我去追……”
“你着什么急啊?”美妇人微微一笑道:“他又不是不回来。”
“他还会回来?”俊美少年一听高兴极了,急问道:“娘,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看明白上面写的这首诗之后,明白到小草跟衣服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美妇人微笑地递给俊美少年一张洁白的纸,上面有几行古怪的字,极其纤细,笔力奇刚。
可是诗句极柔,俊美少年一看,眼圈马上就红了。
再一细读,眼泪断线珍珠般往下掉,最后投入美妇人的怀中,轻泣起来。美妇人温柔地用双臂环着俊美少年,轻轻地道:“看来他很是羡慕你呢!”
寻章摘句老雕虫 第五十五章 难得糊涂
· 更新时间:2007…11…17 9:24:42 本章字数:3521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美妇人轻轻地吟咏着,又道:“看来这个孩子的身世很可怜,我先前虽然猜出一点他的意思,可是没想到他还会作诗,他还会作出如此柔情如此暖心的诗句。看了这首诗,我为天下的母亲都感到骄傲和值得,寸草之心虽小,可是却是真情一片,母亲又怎么不会感动,又怎么不会骄傲,又怎么不会更加思念她的宝贝呢?母亲又怎么会怪责寸草之心的回报,她又怎么会在乎回报的多少呢?”
“虽然我不是他的母亲,可是也替他的母亲感到骄傲和欣慰,想必,无论那个母亲还在是否,都一定会更加慈爱她的这个宝贝儿子的,因为,他是如此的懂事,如此明了母亲的一片真心。”美妇人轻轻地抚弄一下俊美少年的头顶,会心地微笑道:“就连我的宝贝,都让他感染了。”
“娘,你说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呢?”俊美少年猫在美妇人的怀里,懒洋洋地道:“他怎么整天到处跑来路去啊?哎呀,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美妇人奇怪地问道。
“我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俊美少年急道:“我怎么就完全忘了问他叫做什么名字呢?真是……”
“你下次问不就行了。”美妇人笑眯眯地道:“反正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你再问吧。”
巨鲲帮的小六子是出了名的眼尖,他可以在老鼠走过船舱的一刹那分得清那只老鼠是公是母,他可以在跑过船舱过道时看见舱里面关着板门洗澡的帮主丫环云芝右胸靠肩膀处有一颗淡红色的胎记,虽然云芝死口不认,还臭骂了小六子一顿,可是大家都相信小六子跑过时隔着门板的细缝偷看到了。
小六子的眼睛可以在黑屋子里找到一根针,也可以在五里远看清一行十个人之中谁是副帮主卜天志,而是老偷儿陈老谋,总之,小六子的眼睛没有人说不行的。
胡涂喜欢跟他一起站岗值哨,因为小六子的眼睛特别好,连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所以跟他一起站岗值班格外放心。
一个人在水中慢慢地浮出来,就像一条鱼一般,将身一弹,飞出水里。那人又在水里轻轻一踩,踩得水面碧波荡漾开去,可是那个人却轻飘飘地飞出了水里,就落在小六子和胡涂的面前不远处。他披头散发,赤着肩膊,全身上下都滴着水,就像水鬼一般,他看也不看他们俩一眼,径自往船舱里去了。
胡涂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一个水鬼般的年轻人,他虽然眼神不是很好,可是他很清楚地看到,刚才大摇大摆进入船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本帮的人,胡涂根本就不认识他。胡涂急了,怎么小六子让敌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进来了不管呢?
小六子的眼睛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看不见那个人呢?难道自己看花眼了?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还是没变,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很清晰,他走过的地方还有一路的水迹,自己没有看花眼。他猛捅一下正在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小六子,小声道:“小六子,有人进来了,在那里!”
胡涂指着那个全身湿淋淋的赤膊年轻人对小六子示意道,可是小六子看了一眼之后,道:“没有人,你开什么玩笑?好好值班,不要开小差,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让敌人混进来了。”小六子非但他自己看不见那个年轻人,还警告胡涂要定神点,差一点没有让胡涂气疯。
没有人?这都是什么眼睛?都敢说是帮里第一鹰眼,连大摇大摆进来的敌人也看不见!胡涂又拉着小六子,指着那个年轻人一路走过的水痕道:“你看,这是什么,一路的水痕,刚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他留下的。小六子,你不是连水痕也看不见吧?你不要吓我!”
“的确没看见。”小六子还是摇头,看了半天,道:“我只是看到甲板,没看见什么水痕,我要站岗,你不要烦我。”
“什么?”胡涂一听更糊涂了,多么明显的水痕,多么明显的足印,就像和尚头上的蚤子一样,明摆着的,可是这一个眼神极好的小六子竟然什么也看不见,莫非自己撞鬼了?自己撞上水鬼了?想到这里,胡涂的心直发毛。
远远看见那边船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偷儿陈东谋,一个是副帮主卜天志,胡涂一见大喜过望,马上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向两人施礼道:“副帮主好,陈公好,刚才小人看见一个敌人混了进来,本想示警,可是小六子说没有人,小人特让副帮主明察一下。”
“有这事。”卜天志的脸沉了下来,喝道:“小六子,你找死啊?有敌人混进来了你竟然没看见?你不要以为你的眼睛尖一些就可以在站岗时闭着眼睡大觉!”
“回副帮主。”小六子一看胡涂告状,马上低头小声分辩道:“小人虽狂,可是绝对没敢用职责本份来开玩笑,小人的确没有看见什么人混进来,所以不敢乱报。也许胡涂兄比小人眼睛更好一些,所以,他看见了也不一定。”
“我当然看见了。”胡涂得意洋洋地道:“我看见那个人进来了,现在还在杂物舱里,你们看这一路的水痕和脚印,小六子眼睛这么好,竟然什么也看不见,我想他不是通敌就是奸细。”
“哪里有什么水痕和脚印?”陈老谋奇怪地问卜天志,道:“怎么,天志,你可看见有什么水痕脚印了没有?老夫看来是老眼昏花了,不中用了,我可看不见有什么水痕脚印。”他又对胡涂语重心长地教训道:“胡涂啊胡涂,你下次可要看仔细一点,不要大惊小怪无事生非,老夫骨头老朽了,胆子也小了,让你折腾不起啊!”
“什么?”胡涂一听,简直惊呆了。
舱面上那脚印简直比什么都清晰,那个年轻人走出一路水痕简直就像在沙滩走出的脚印一样明显,可是继小六子之后,连虽然常常称老卖老其实眼睛好得像贼子的老偷儿陈老谋也看不见甲板上的水痕,难道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还是他们……
“副帮主,不知您看见……”胡涂去看卜天志,可是看了卜天志也是一脸奇怪地摇头。
卜天志大力地摇头,又拍拍胡涂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很尽职,可是不要大惊小怪无中生有,把没有的东西乱作乱报,这样实在有点无理取闹,知道吗?胡涂,我知道你尽忠职守,可是下次要看准了再说。你要学学小六子,他眼睛就很好,如果真有什么水痕,真有什么人,难道他看不见吗?如果真的有什么敌人进来了,难道我和陈公会看不见吗?”
“这么说……”胡涂不再犯糊涂了,开始有点明白了。
“我们什么人也没看见。”卜天志问胡涂,道:“就是不知你看见什么人踏了一路的水痕印了一路的脚印进来了没有?如果真有,那你可要上报帮主了。”
“报告副帮主。”胡涂咬着牙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括子,道:“刚才胡涂一时眼花,大惊小怪,还无中生有诬蔑小六子,小人罪该万死。胡涂什么人也没看见,以后也是小六子看见什么,胡涂就看见什么,小六子眼睛看不见的,胡涂什么也看不见。”
“很好。”卜天志拍拍胡涂的肩膀,大笑地对他道:“看来你不怎么糊涂嘛!你以后就跟着小六子好好干吧!你要看紧些,不要让敌人混进来了,明白吗?”
“明白。”胡涂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盯着周围的小六子,大声回答道:“如果是真正的敌人,胡涂一定会盯得紧紧的,不会让他们混进来的。”
等大船靠岸,一个湖绿色武士服,外披单白色披风的美貌女子率众上船,带着一股香风,在胡涂的身边经过,胡涂看见她,心里忽然有种想告诉她真相的冲动,可是看了一眼边上面如止水的小六子之后,又连忙按下了这个想法。他的心却翻起了波动,禁不住狂跳几下。
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长相英俊,气度沉凝,脸色稍带一点苍白的白衣武士在经过胡涂的身边忽然怪哼了一声,道:“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不知所谓!”
他这话是冲着胡涂说的,胡涂听了,先是莫名其妙,后面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想必是这一个白衣武士看见了自己的动容,以为自己喜欢云帮主,所以才骂自己的。等一明白这点,胡涂气得差点没有爆肺,真是好心遭雷劈,本来自己想告诉他们真相的,可是……那个家伙竟然如此的对待自己,真是可恶!
想想卜天志和陈老谋,虽然自己已经说了大半秘密,可是他们还是对自己留手了,想必是看在昔日兄弟一场。还有小六子,自己告发他,他也没有与自己结怨,置自己于死地,对比起来,简直相差天与地。胡涂简直暗暗高兴,如果还站在他们那一边,可能自己死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卜天志起身,拍拍陈老谋的肩膀,笑嘻嘻地道:“看来那个人回来了,陈公,你陪公子好好坐坐,我得先应付一下她。”又向徐子陵抱抱拳,出去了。
徐子陵和陈老谋两个对坐,面前只有一碟黄豆,一壶酒。
徐子陵端起酒杯,给连忙捧起杯子的陈老谋酌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给自己,和陈老谋的杯子碰碰,一饮而尽,无不出声,只捡起碟子上的黄豆就吃。
陈老谋也无声地坐着,也学似徐子陵那般,一颗黄豆一颗黄豆地往嘴里扔。
寻章摘句老雕虫 第五十六章 棒打鸳鸯
· 更新时间:2007…11…17 9:24:43 本章字数:3661
卜天志一会就回来了。
陈老谋抬起眼睛,眯成一根针似的,问道:“怎么啦?”
“又去和那个独孤策在胡天胡地了。”卜天志摇摇头道:“公子心软,照我说这女人不值得同情,留着她是个祸害,就算日后能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陈老谋也点点头道:“老夫是也那样认为的。”
“我明白。”徐子陵却摇摇头道:“我们现在还惹不起独孤家,我们想吃饭,得一口一口吃。留着这个云玉真,独孤家就不会起疑,而各种情报的经费还有人报销,就是委屈你们两个还和大帮兄弟了。注意,日后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能让我们的自家兄弟上去拼,拼光了他们的人我们不心疼,自家兄弟,少一个也是莫大的损失。”
“这个自然明白。”卜天志重重地点头道:“其实这么多年在这个女人手下做也有些习惯了,没什么委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