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徐公子出现在长安皇宫离洛阳还有点远,那么另一个坏消息,就与大家有点近。
玄甲虎贲骑在休息三日后兵开两路,一军南下,追击南阳撤退百姓;一军东进,直迫偃师,又与李唐雄师的一部呼应攻打孤立的虎牢。虽然有十数万士兵在洛阳作储备,又有稳定的后勤补给,而且挟大胜之威,但是三军的战果统统失利。
偃师的百姓不像留守的洛阳人,什么也不做。
他们比洛阳还要骄傲,徐公子第一次取得扭转性的战果,消灭祖君彦十万大军,就在偃师。偃师的子弟兵是第一支在华夏军中傲傲叫的虎狼之军,老帅杨公卿与大帅张镇周也是偃师小城冒出的两名帅级人物,而华夏四虎之一的麻将,也是偃师的骄傲。
不管来的是玄甲虎贲,还是李唐其它部队,偃师人都只说一个字:死。
有水军沿途支援的偃师,虽然城墙不高,却是世间最难啃的硬骨头。城中人人都行动起来,无论男女老幼,援助华夏军退守的残部守城。在这里,内应没有可能破坏工事,也不可能打开城门,甚至这里不太可能有很多内应。
所有的内应都在洛阳城,谁不知它完全不守,不攻而下。
坐镇偃师指挥大战的是宋阀之中的宋智、宋鲁,他们早早带着宋家子弟兵来到这里部署一切。而另一个华夏军的巨头镇南天威王,天刀宋缺,也在并不太远的荣阳遥遥相呼应。重创的杨公卿与张镇周正在彭梁和许都征集士兵,随时回师,更添偃师百姓的士气及胜望。
玄甲虎贲虽然能够在平地上碾碎一切,可是论起攻城,却不是他们最善长的。
最痛苦的是,还有华夏军的水军沿途截击,偃师水道非常发达,特别在后来多次扩阔,也是李唐将领头疼的问题。僵持不下的苦战开始了,一方为了性命死守,一方为了战功强攻。
半月过去,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
虎牢要稍稍比偃师稍好一些,但是虎牢历代以来都是雄关险地,而且裴仁基弟子多年经营,所有虎牢驻军家属都与华夏军连成一线,荣辱与共。李唐雄师能够大败刘武周、梁师都的军队,但是想拿下虎牢,短期之内那是妄想。虽然虎牢军在风陵渡口几乎全部战死,所有士兵抽调一空,但是死敌临城,人人操戟持刀,站上城头,有老帅裴仁基在此一日,虎牢就存一日。
追袭冠军、南阳,意图强俘撤退的洛阳百姓的玄甲虎贲骑,又遇到了强敌。
这些对手又一次体现了华夏军士兵的意志,即使是当世最强的玄甲虎贲,对手是天策府三杰和总将尉迟敬德,他们也毫不迟疑地正面相抗。他们是,华夏军最为骄傲的狼侯跋锋寒,还有虎侯阴显鹤。他们身后的两千多士兵,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华夏铁血战士,杀气如魔。
于官道两旁,是深深的壕沟。
没有城墙,也没有险关,只是在官道的路面上堆起一些障碍物,他们就敢以数千之众坦然阻击十倍以上的玄甲虎贲骑。
尉迟敬德没有马上发动进攻,因为他需要等待。
对手只有三千人不足,自己则有两万玄甲虎贲和李唐禁卫军。以逸待劳,等到华夏军疲惫,再猛然而袭才是上策。面对华夏军就施展碾碎攻击,那是不理智的行为。华夏军士兵拥有床驽和强弓,远程打击能力不是李唐军可以相比,强冲的结果,绝对只有尸横遍野的两败俱伤。
玄甲虎贲每少一人,一年内得不到合格的补充。
李唐军士兵每少一人,那么得在遥远的长安处抽调过来,而华夏军士兵,还有历阳、九江、襄樊等地源源不断地北上支援,全部都在本土作战,没有劳师远征的疲惫和风险。
不仅仅是这些原因,尉迟敬德没有马上发动进攻的理由,还有一个,他看见了李唐的士兵站在华夏军中。当然,这些是昔日的李唐士兵,还是目前的叛军。
太原军残部,还有齐王派系的私军,现在都站在华夏军的战壕中,用弓驽欢迎昔日的袍泽。
他们的首领是,一直以为已经在王宫之乱中死去的大将薛万彻。看见薛万彻冰寒的眼神,尉迟敬德重重地哼了一下,现在明白了,当日宫乱,徐子陵的确在,是他救了薛万彻。天下间除了他,绝对不会有别的人能够救活当时重创将死的薛万彻。
入夜,当华夏军的弓驽威力减低到最小时,玄甲虎贲在天策府三杰的带领下开始冲锋。
血战开始……
三天后,战斗结束。连续有两次支援的华夏军,伤亡近万,最后仅剩百人撤离战场。
玄甲虎贲伤亡过万,五千李唐禁卫军完全消失,马匹与人尸遍地,血流成河,官道上死尸堆起的小丘数十座,上面混杂华夏军的士兵与李唐的士兵,手足相缠,尸体搂抱,难以分离……
南阳、冠军两城,又有数千民众在华夏军将领的带领下强御三日,最后乘夜撤离,留下空城两座。
城中任何物品都全部撤运撤离,粮草颗粒无剩,两座繁荣兴旺的大城空余死寂。尉迟敬德带领玄甲虎贲军进城,于整个空荡荡的南阳找了一圈,连老鼠也找不到半只,这里让华夏军实施了‘坚壁清野’,所有的粮食都通过马车运输南下襄阳,在冰天雪地里,这里找不到任何生存的东西。就连水井,也让华夏军用巨石堵塞。
粮草运送在半路,不是让华夏军的斥候队一把火烧光,就是放毒。厨迟敬德第一次把陈老谋这个普通的名字放到上自己的案头,并且开始重视起来。
这种斥候队从来不与人正面作战,只是沿途的骚扰。他们的手段,简直‘无耻’两个字也不足形容。据说有一种叫做‘乌鸦’的斥候,甚至弄来了有瘟疫的马匹,与李唐军的马匹相混。这‘俘获’的两百匹马,让玄甲虎贲足足杀了三千匹马,才确保马瘟的蔓延。对于爱马如命的玄甲虎贲来说,亲手杀死自己的爱马,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
华夏军很快让李唐军明白什么叫做‘狠毒’,他们还有一种比‘坚壁清野’更加恐怖的手段,叫做‘三光政策’。这种‘战略’就是在敌国上使用,也会让人觉得无耻。
可是,华夏军把这种恐怖‘三光政策’在自己的国土上实施。所有李唐军占领的地区,所有粮食布匹等生活用品全部运光,所有水井活源全部堵塞毒遍,所有农民全部驱逐撤离,连村子的禽兽统统杀光,一些能够供养马匹的草棚或者村落,统统一把火烧光,所以野外的飞禽走兽,用瘟疫染光……
所幸的是,现在是寒冬指月,瘟疫几乎无法蔓延,而且威力极弱,否则估计李唐军的士兵不可能有一人能够生还。
隔座送钩春酒暖 第九百四十六章 逆转反击
· 更新时间:2008…4…26 10:07:18 本章字数:3680
襄阳,城主府。
徐子陵正坐在长案上办理着积累如山的政事,他一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与众女好好相聚,就赶着投入工作之中。贞贞和素素不顾刚刚在治愈伤兵回来的疲惫,满怀欢喜地去给他做点心。他能够平安回来,已经是华夏军最大的胜利。
襄阳城主郑淑明并不在城主府,她忙着安排南撤的洛阳百姓。
师妃喧尚秀芳等众女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得到战神之鹰和飞鸽传书的消息,但是看见徐子陵回来,还是偷偷地哭了一回。
先前的出行真是太凶险,让大家几乎都化成望夫石,望穿秋水。如果不是爆发如此大的战事,又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的,那么大家早就崩溃了。当日负责搜索徐子陵下落的小琴心把用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回时,众女围在一起又哭又笑,人人都有一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仅仅是一张薄薄的纸条,但却让大家的心都恢复了生机,把大家的魂都招了回来。
要知道,虽然表面不说,但事实上众女都是强忍着恐惧和担忧在等待。背地里偷偷哭过多少回了,没有谁记得。
比起深陷在战神殿,更让大家担心,更让大家惊吓,更让大家不安。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谁知道徐子陵是生是死,众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拒绝一切流言,相信他,相信他,相信他……
所以在流言传得满天满地时,卫贞贞都每天带着到百姓群中宣扬,告诉他们徐圣王正在做一件逆转胜利的大事,是打败李唐的关键,但是因为事出机密,不能告诉大家是什么事,直到徐圣王回来,才会公布。李唐军的人流言多多,只是他们担心徐圣王,才会做出如此无聊的攻击。
众女脸上的笑容,有如阳光般。
让所有追随者看到了希望,洛阳人、南阳人、冠军人、襄阳人,他们在亡国亡家亡命的威胁下,迸发了最大的动力,奇迹一般地兴建起了足够的房子,运输了所有的粮草,准备了大量的生活必需。于这种严寒的冰天雪地里,竟然没有人冷死饿死,也没有孤儿寡妇流落街头无人照料“……“……
天上,白雪飞舞。地下,人心如炽。
当徐圣王攻击李唐王宫,杀死一千多名卫士,调戏一百多名宫女又差点非礼了长孙皇后的大好消息让潜伏在长安城的内应传回来,整个襄阳都轰动了。所有的百姓都挥舞着华夏军的旗帜,激动地走上街,大声呼唤着徐圣王万岁……
什么人永远不会让百姓失望?徐圣王!
什么人永远不会让百姓绝望?徐圣王!
听到徐圣王的威风之举,听到具有他个人特色的风流韵事,听到这一切,大家,倍感亲切。
所有的富商们马上决定再一次发动捐资,尽管贞贞皇后和郑淑明城主都表示毫无必要,但是他们还在即使不计功勋或者任何回报的情况下,集捐一次最大的军资,用来反击李唐。只要有徐圣王,那么华夏军就绝对不会败!徐圣王也绝对不会忘记帮助过华夏军的人!因为,这就是徐圣王!
穷人们没有捐钱捐物,但是尽可能地出力劳作。
无数的家庭,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老母亲,送自己的儿子参军,抵抗李唐军的进攻。在这种时刻,是他们这些深受徐圣王照顾的穷人们唯一能够报答的机会。尽管商帅、……小公主和沈军师再三表现不必要,华夏军还有九江军、历阳军、梁王军、楚王军、吴王军、魏王军等等,又有新组成的洛马帮骑兵、扬州船帮、彭梁水师和少数民族中的蛮军,总数加起来完全能与李唐军对等,但是每天报名参军的青壮还是源源不断。
那怕是做一个后备的预备役,也是热血沸腾的青年所愿,也是白发老人的心愿。为国效力,就在今日……
“报,梁王楚王吴王求见!”外面的卫士飞奔到正厅门口,大声禀报道。
“快请!”徐子陵放下笔,把手中刚刚书写大半的纸递给魏征,让他接着工作,自己站了起来。外面踏着风雪进来三人,正是梁王萧铣、楚王林士宏和吴王李子通。三王一见,纷纷半跪见礼。徐子陵哈哈大笑,上前扶起,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梁军经一个多月的集结,已经完全集结和整备好,去除老弱残次,去除嫌疑胆怯,人数两万五千。萧铣,特来请命!北上痛击李唐!”萧铣自风陵渡一战之后更具杀气,也许跟他许久不曾亲自上战场杀有关,此时的他血腥杀气十足,眼神凶暴如狼。他的身后门外的两名亲卫各提个一个大包袱,里面似乎有装几个人头,血污沾染的。
“梁王的伤可曾痊愈?”徐子陵拍拍萧铣的肩膀,输一股真气探去,发现萧铣伤势并未痊愈,暗伤郁积。
“区区小伤,已经大为好转!”萧铣哈哈大笑道::“当日萧铣自以为必死,身埋尸堆,却让龙之子的几人拼死以兵士救回,现在一个多月下来,早能行走如初了!”
“当日梁王气息奄奄,可没有今天的豪气!”楚王林士宏阴冷一笑,口出嘲讽道。
“彼此彼此!”萧铣与林士宏向来都是针锋相对,马上反击。
“楚军去残减次,人数步骑三万五千,水军一万。请战北上!”林士宏不像萧铣,没有香玉山父子那样的巨豺在身边祸害,他的楚军保留得更好些。虽然一直没有好好整备北上,但是有毒狐军师崔纪秀率带着,倒也比梁军保留得更加完整,无论人数还是军力。
“那?”徐子陵又指指门外的带血包袱,笑问道:“那是梁王带给我的礼物?”
“叛将陈武、雷有始煽动大帅董景珍谋逆,让董景珍拿下,萧铣亲斩叛徒及其手下千人,特来请罪!”萧铣为了稳定军心,一次就屠了千人,而且全是昔日的旧部,看来铁心站在华夏军这一边了。
“楚军也有李唐探子煽动,但崔纪秀已经将所有谋逆者抄家灭族,再无后患。”林士宏出身魔门,做事狠辣无比,动不动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徐子陵听了微微一皱眉,又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看气色并不太好的李子通,徐子陵伸手请三王进入坐下商谈。
“吴王进去吧!我萧铣有军事在身,就不奉陪了。”梁王萧铣冷笑一声,似乎不愿与李子通为伍。他先把自己的帅印交给徐子陵,再在徐子陵的手中恭敬接过,与同样举动的林士宏对视一眼,拜辞而去。
“吴王请坐。”徐子陵看见吴王李子通身形带点颤抖,安慰道:“吴王忠心耿耿,不必在意流言非议。”
“圣王,臣下有罪!”吴王李子通不顾魏征及大儒王通等人在场,一下子跪倒,眼泪奔流,叩着不止,又泣不成声地道:“童叔文教唆臣弟李子云、族弟李星元谋逆……但此事与罪臣无关,念罪臣对圣王一片忠诚,请饶恕罪臣一族老少,罪臣必定亲自拿下那两个孽畜,交给圣王处置!”
“请起。”徐子陵扶起吴王李子通,又让他坐好,微微一笑道:“当日风陵渡口,两万华夏子弟力抗十数万虎狼之士,英魂壮烈,仅剩三千伤残后撤,难免让人绝望。你弟谋逆,与吴王你无关!不必过虑,当日后平叛,只诛首恶!”
“我记住吴王应该也接见过李唐使者才对……”陈老谋忽然缓缓道。
“其实,当晚李唐贼子潜入时,我己经马上将他们驱逐!”吴王李子通吓得扑跪在徐子陵的面前,他记得当晚绝对没有人在自己的左右监视,不知道陈老谋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