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想想丽娘刚到府里时,自己的确是很吃味的,因为她不得不承认,丽娘的各方面都很突出,又聪慧,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了自己丢了这条小命。
“夫人……您不用自责,是奴婢……自己撞上去的。侯爷说的,奴婢都……都不想选,不如这样倒干净了……”丽娘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莘菲泪如雨下,旁边的紫篆紫樱等也都落下泪来,到底是个命薄的女子!
“夫人,奴婢求您……求您照顾好奴婢的家人……奴婢的弟弟,求侯爷多加看顾……奴婢……奴婢就再无牵挂了……”说着,又是一阵咳血,咳得枕头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血迹。
莘菲一边拿帕子给丽娘擦着,一边哽咽道,“别说了,你放心,你的家人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丽娘灰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艰难的笑容,“夫人……奴婢真的很羡慕您……假如有来生,奴婢也要做夫人这样的女子……可惜,咳咳……”话没说完,又开始了激烈的咳嗽。
莘菲连忙喊着大夫,那边厢房里,大夫刚刚处理好古嬷嬷的伤腿,就被紫篆拽到了丽娘这边。
大夫搭上丽娘的手腕,摇头,“不中用了,准备后事吧。”
莘菲忍不住抽泣了起来,紫篆赶紧过来扶着莘菲到了正房,“夫人,您这一天受的惊吓够多了,先歇会吧,那边自有奴婢看着呢。”说罢递了杯热茶给莘菲,扶着莘菲靠在软榻上,这才退了出去。
周士昭与前厅的兵马司交涉完,赶回正房,便看见了歪在榻上不住地流泪的莘菲,心里一阵心疼,上前搂了莘菲在怀,莘菲也没有拒绝,靠在周士昭怀中,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是我,是我害了她……”
周士昭轻轻拍着莘菲的后背,“不,莘菲,不是你,这是个意外,如果非要追究责任的话,那也是我害了她,不是你,莘菲,真的不是你,你别太自责了!”
莘菲还在哭着,周士昭又说道,“当那一剑刺过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或许我是个卑鄙的人,但当我得知那一剑没有刺中你时,我又多开心吗?还好没有伤到你,莘菲,我宁愿那一剑刺在我自己身上,丽娘……唉,这也是没办法,咱们好好给她下葬,好好照顾她的家人,别让她再担心就好了。”
莘菲哽咽着抬起头来,“你呢?你有没有事?你的腿……”
周士昭假意恼怒,“怎么,才想起你的夫君我啊?真是该打!”转而又笑道,“我没事,那几个人不像是要对我下杀手,倒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倒是将剑刺向你的那个很可疑,如果对我都没有什么杀意,怎么反而对你起了杀心呢?”
莘菲这才抹了泪,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还是去看看丽娘那边吧。”
周士昭答应了,这才和莘菲一起又到了丽娘的房里,正准备进去时,正碰见掀了帘子出来的紫叶,紫叶看见二人,神情有点古怪,但即刻就恢复了自然,莘菲也来不及多想,问道,“丽娘,她怎么样了?”
紫叶答道,“奴婢刚刚看过了,丽娘一直昏迷着,估计就要不行了。”
莘菲忙掀了帘子就进了里屋,周士昭根在莘菲身后也进去了,站在门外的紫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没过多久,丽娘就再也没能醒过来,终于西去了。
莘菲伤心不已,派人好好安葬了丽娘,自己也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恢复了点精神。
因为丽娘的事,莘菲和周士昭夫妻二人不知不觉之间就结束了冷战的状态,丽娘的死,也让莘菲更加珍惜起身边的人来,不管是周士昭,还是紫菱她们或者是古嬷嬷。
这次出门跟着莘菲受伤的几个丫鬟,莘菲都给她们每人都发了不菲的银子,不能叫奖赏,只是希望能借此表达表达自己的感激之心吧。
倒把古嬷嬷和紫菱她们感动了一把,自古以来,哪个奴才不是主子的一个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物件,莘菲这么看重她们,真正把她们当成一个人来看,他们在心底也越发地对莘菲不一样的好了。
而在幽王府的书房,几个黑衣人跪在幽王的面前,幽王一副完全不同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严肃而狠戾,“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幽王一手拍在身旁的檀香木书案上,拍得书案上木屑纷纷落下。
黑衣人都抖了抖身子,没人说话。
“本王让你们刺探节度使大人的伤情,说,谁叫你们对节度使夫人下手的?要不是有个婢女档了一下,节度使夫人就要死在你们手上了!”幽王问道。
几个黑衣人咬紧了牙关,不敢说话。
幽王震怒,“好,你们不说,本王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能过得了本王的酷刑!来啊,将他们给我拖到刑房去,上刑,大刑!”
“是!”几个灰衣人上来要将黑衣人拖走。
这时,那个刺向莘菲的黑衣人顶不住了,匍匐地爬到幽王身前,“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云侧妃命小的给节度使夫人一个教训的,只是想伤了她便罢,并没有要将她致死啊!”
幽王听了,褐色的眼眸里仿佛能燃处烈火来,也不说什么,一挥手,几个灰衣人齐齐在黑衣人的后颈上一个手刀,便迅速地将黑衣人全部都带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世之语;一国两制
剩下幽王一人立在书房中,“看来,他的伤情倒是真的了?”幽王在心中想道。
过了一会儿,云侧妃的云霓堂,幽王坐在堂上,云侧妃亲自奉了茶上来,“王爷,今儿怎么有空到妾身这儿来了?”
“怎么,本王想来看看你,不行吗?”幽王邪魅地笑道,他本来长得就美,一双媚眼笑起来更是如丝,那云侧妃哪里还禁得住,一下就红了脸滚到幽王怀中,“王爷,您真坏,卿卿想您都想坏了。”
“哦,是吗?”幽王擒住了云侧妃的下巴,使云侧妃不得不抬起头来直面着幽王,“我来看看我的卿卿,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收买本王的人,随意篡改本王的命令,嗯?”随着幽王最后一个“嗯”字尾音的拖长,幽王手上的力度也在加强。
云侧妃不由得痛得哼了出来,“王爷,您在说什么啊,卿卿不明白!”
“不明白?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人带上来!”幽王放开了云侧妃,冷冷地喝道。
云侧妃被幽王一甩之下,跌倒在地上。
马上就有个灰衣人将一个满身是血已经看不出人样像个面团一样的人形东西丢在了云侧妃身前,那人还没断气,还在匍匐着伸出已经断裂的手掌去够云侧妃的裙角,嘴里冒着血泡嘟囔着,“侧妃……救我……”
云侧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爬到幽王脚下,抱住幽王的腿,“王爷,饶命啊,王爷,卿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叫他教训一下那个节度使夫人罢了,没有说要她的命啊,求求您了,王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卿卿吧!”
幽王轻轻地俯下身子,望着哭得花了妆容的云侧妃,“卿卿啊,你啊,妄本王以前这么疼爱你,看起来,你实在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啊!”说罢轻轻地踢开了云侧妃,冷着脸说道,“打入竹苑,永不解禁!”
竹苑是幽王府专门用来惩治犯错的妃子妾室的,那儿的生活不仅寒苦,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还得每天劳作,直至老死,更不用提想见上幽王一面了,就等于是终身监禁了。
听到幽王吩咐的云侧妃瘫倒在地,大声哭喊了起来,
灰衣人上来就将哭喊着的云侧妃带了下去,幽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来本王得亲自上门慰问一下了!”
这边,周士昭梳洗了上床,搂住了还在发呆的莘菲,“在想什么呢?”周士昭问道。
莘菲回过神来,“在想,其实如果我不跟你治气,好好地沟通,丽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周士昭轻轻地拍拍莘菲的头,“傻瓜,想那些做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沉浸在假设和后悔中,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的。”
莘菲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停了一会,又说道,“其实我不是生你抱了丽娘的气,也不是生了丽娘动了这个念头的气,而是气你,你怎么会将我认错呢?我还一直以为你待我与别女子是肯定不同的呢。”
周士昭惭愧地说道,“的确是我大意了,那晚,本身酒也喝得多了点,再加上晚上黑,她又穿了与你一模一样的衣裳,身上的香味初初闻起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我一抱了就知道不对了,刚想发作推开她呢,你们就来了。莘菲,我不是替自己狡辩,但真的,当时我的魂都要吓飞了,我多怕你从此就不理我了,不爱我了。”
莘菲拍着周士昭的胸膛,“叫你认错人了,看来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啊,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认错?罚你以后给我洗衣裳!”
周士昭笑道,“只罚洗衣裳吗?娘子罚得太轻了!不如……不如娘子罚我每天贴身伺候娘子吧,好叫我再熟悉熟悉娘子,省得再认错了……”说着就扑了上来,将莘菲扑倒在被褥上。
莘菲推开周士昭,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别想再看到我了!”
周士昭也正色道,“我可以向娘子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有下次,不等娘子你动手,我就先让自己消失掉!”
莘菲又问道,“兵马司那边又没有查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这些黑衣人除了那个向你而去的,其他人对我并没有必杀之心,反而试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要试探我的伤腿的人,不是朝廷的就是幽王的。”周士昭说道。
“嗯,你的腿……”莘菲疑惑地看向周士昭,尽管周士昭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自己也每天在给他泡脚按摩,但是这只腿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莘菲也没有把握。
“你放心,为夫的腿没有太大问题,但是,瘸了一只腿的东平侯却是朝廷想看到的,咱们不妨继续伤下去,这样,才能让朝廷放松对咱们的警惕。”周士昭淡淡地笑道。
“还有,”周士昭说着,自己下了床,从书案上放着的他今天带回来的一个匣子里拿了两样东西出来。
回到床上,将这两样东西放到莘菲面前时,莘菲的嘴都要快合不上了,妈呀,这不是两支简易的火枪吗?
看到莘菲惊讶的表情,周士昭说道,“对,这就是你留给我的那张方胜上的图纸的内容,和我手里的半张图纸上的内容拼起来的,我找了工匠研制了很久,最后造出来的,都是你的功劳,没想到我的妻子还是个这么有学问的人,连这么难的文字都认识。”
莘菲拿过一把火枪来看了看,基本上与她看到的两个半张的图纸上的构造差不多,只是更精巧了些,枪膛里甚至还有火弹,周士昭说道,“这两把,咱们一人一把,这把你留在身边,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以防万一。娘子,为夫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用吧?”
莘菲点点头,现代的她又朋友很喜欢打靶,也经常带着她去靶场打着玩,对枪这东西,她还是能基本操控好的。
莘菲也爬起身来,将自己的那把仔细地收好了,想着改日叫紫篆帮自己做个袋子,专门放枪用。
夫妻二人这才熄灯歇息。
第二日,因为遇刺一事,周士昭也没去衙门,在家沐休几天,夫妻二人正准备出门找个地方试试这火枪的威力呢,小丫头来报,幽王又来了。
莘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幽王怎么回事,把这当自己家吗?想来就来的,一点也不让人安生。
尽管心里嘀咕,但脸上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欢迎的样子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地头蛇呢,还是最大的那只地头蛇。
这次幽王是自己独自前来的,带了一堆的补品药材什么的,周士昭和莘菲将他迎到正厅,安座奉茶之后,幽王大惊小怪地说道,“二为受惊了!这蟊贼,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朝廷命官,周大人,周夫人,你们放心,本王也已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伙蟊贼找出来,给二位压惊!”
周士昭笑道,“王爷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让王爷挂心了!”
幽王又转向莘菲,说道,“听说有个刺客差点伤了夫人,不知夫人可受惊了?”
莘菲淡淡地答道,“我没事,不过倒是杀了我身边一个服侍的人。多谢王爷挂心!”
幽王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贤伉俪平安无事,本王就放心了!大人的腿……可还要紧?本王府上倒有几个妙手神医,可需要替大人看看腿?”
周士昭摇头道,“多谢王爷了,只是这腿早在京城时,太医就已经看过很多了,都说是筋脉尽断,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了。王爷不必费心了!”
幽王遗憾地摇头,“可惜啊,可惜,大人如此风姿满腔抱负,难道就这么下半辈子缠绵病榻不成?”
周士昭笑笑说道,“在下倒不觉得遗憾,如果能从此远离朝堂,与夫人游山玩水,也是乐事一桩呢!”说着望着莘菲。
莘菲也转过头去,满怀柔情地望着周士昭,“我夫妇二人也不求什么富贵显达,只求能厮守终老,吃糠咽菜也是心甘情愿的。”
夫妻二人眼神之间情意流转,叫坐在二人对面的幽王看得有点吃味。“贤伉俪说笑了,贤伉俪都是我朝的人才,想必皇上也不能叫二位就这么退隐吧?”
幽王的话倒说中了二人的心事,这的确也是莘菲夫妻俩担心的事情。
莘菲淡淡一笑,“王爷恐怕是自顾不暇吧,倒有心了。”
幽王笑道,“诚然,本王与你们其实一样,本王求的也不过是这一方的安宁。”
莘菲接着说道,“只是你这一方的安宁显然对朝廷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夫人真是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了,真真聪慧!”幽王赞道。
“王爷可曾听过一国两制这个说法?”莘菲想起现代的中国与香港之间的关系,问道。
幽王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夫人可否详细说明?”
连周士昭也疑惑地看向莘菲,莘菲斟酌着用适合这世的语言将邓小平提出的一国两制尝试着解释了一下,“所谓一国两制,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的大昊王朝的前提下,国家的主体坚持朝廷的统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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