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些抱着侥幸的赌博心理的人,一听秦沐歌人都不敢来,反而是叫自己的丫鬟过来,更是气的跳脚。
一时间,卧龙商行里里外外都热闹不已。
“秦沐歌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今天见分晓,她又不出现。身为堂堂南陵未央王妃,出尔反尔,真是有辱国体!”
韩清颜涨红了一张脸,率先发话。
而韩青峰见自己的妹妹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也是帮腔道。
“就是啊,如果没有把握,那便不要应下来。如今,若是毁了六皇弟的双目,我们北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那些老太医听了韩青峰的话,一个个更是气的捶胸顿足的。
“我早说了,我早说了啊!这王妃太过狂傲,如今担不起这个责任,便撂挑子跑了啊!”
听着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连翘气的脸都涨红了。
她尖叫着辩驳,“你们胡说八道,我们王妃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你们胡说,胡说!”
只是,连翘的声音还没有扬起来,便叫湮没在众人的责备和抱怨之中。
好半响之后,却是一道轻灵如同山泉一般悦耳的声线响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
仅仅是这简短的五个字,似乎有着什么魔咒一般,瞬间就将在场那些人焦躁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循着声音的来源,朝着韩悠然那边望了过去。
韩悠然循着连翘的方向,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关切,“是不是王妃有什么急事?她现在可还安好?”
众人一听这话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去——
这个韩悠然只怕不仅仅是眼睛有病,脑袋是不是也伤到了?
如今眼睛被秦沐歌给毁了不说,竟然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秦沐歌的情况。
原本焦灼的连翘见终于有人出面替王妃说话,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声线微颤。
“王爷昨日被急召去了江南灾区,临行前夫妻两人没能见上一面。王妃放心不下,收拾了行装去追王爷去了!”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极其精致的小瓷瓶,送到了韩悠然的面前。
“六皇子,王妃临行之前交待了我和四儿,今日到卧龙商行,将这个东西交到你手上。你可以自行拆开纱布,若眼睛还有不适,便将这玉瓶里面的药汁滴入眼睛便可。”
连翘的一番话引得周遭到抽气的声音连连。
一时间,众人心中的秦沐歌由狂妄自大的江湖骗子变成了一个不知检点的倒贴货。
但凡是一个大家闺秀,就不可能会孤身出行,去追夫君。
这……未免太……
倒是韩悠然,他听了这话之后,面色微微一凝。
白皙纤长的手接过连翘手中的那极其精致的玉瓶,细细地在掌心摩挲了一番。
“王妃说让我自行拆纱布?”
半响之后,韩悠然才幽幽开口。
连翘用力的点头。
“王妃说,这次我们过来,定然会遇到不少刁难和嘲讽。所以她让我告诉你,这次手术很成功,你复明的几率是九成九。”
连翘的话音一落,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大石。
众人几乎都是面面相觑。
就连韩清颜也是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眸——
韩悠然的眼疾,当年毒医鬼仙看过之后,也没有办法。
秦沐歌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姑娘,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说复明几率有九成九?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不过,还是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嚷嚷道。
“既然这样,六皇子你就拆了纱布吧!”
“对啊,六皇子,你就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未央王妃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吹牛!”
就在大伙儿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韩悠然眼睛是否复明的时候,却见他右手一收。
那个精致的瓷瓶便叫他纳入了怀中。
紧接着,他一个转身,便朝着二楼而去。
空气中,只剩下他那空灵悦耳的声线。
“大伙儿请回吧!”
众人一惊,连翘也是不敢置信的上前,“六皇子,你——”
韩悠然脚步顿了顿,朝着连翘的方向露出一抹浅笑。
“当初我与王妃有言在先,既然是她替我做的手术,那么她也一定会亲眼见证我双目复明的时刻。”
“皇兄?”
韩清颜焦灼的挡住了韩悠然的去路。
“难道你不想快一点看见东西吗?秦沐歌这次去的江南灾区,灾情好像十分严重,而且牵连数十省。若要等她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韩清颜的话叫韩悠然蹙了蹙眉头。
他脑海里似乎只剩下“牵连数十省”这几个字。
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冒了头。
他脚下的步子未停,依旧是淡然的朝着二楼而去,仿佛并没有听到韩清颜所说的话一般。
望着韩悠然离开的背影,韩清颜气地直跺脚,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韩悠然的这一举动似乎惊呆了在坐的众人。
大伙儿兴致勃勃的想要来看结果,谁知道韩悠然根本就不配合。
如今他转身离开,只剩下满大厅的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愣了好半响之后,扈酒娘终于是扯开了嗓子。
“还看什么看,六皇子说他不拆纱布了,还不走?”
扈酒娘的声音清脆响亮。
她手下的小厮也连忙上来赶人。
那些太医一个个愤愤不平,但还是没有办法,只得离开。
好一会儿之后,卧龙商行里面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靳无双望着身边的紫瞳,莫名的笑了,“瞳儿,看来你的那个赌局约莫是要无期限的后挪了。”
紫瞳淡淡的抬了眸子,唇畔也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太子殿下,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万事皆有意外’?”
“噢?”
靳无双俊眉一挑,眸中带着深色的望向了身边的紫瞳。
不过紫瞳却是妖娆一笑,先靳无双一步走出了门外。
而另一边,韩青峰瞧见韩清颜在目送韩悠然上楼之后,就打算偷偷摸摸跟上去的时候,一张脸登时黑透了。
而韩清颜才刚刚迈开步子准备窜上二楼,便觉得眼前一黑。
“你打算去哪?”
听到这熟悉而又威严声线响起,韩清颜那俏脸的小脸登时一跨。
再抬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然是换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哥——”
这一声“哥”极尽娇柔,声线也是抑扬顿挫。
若换做常人,恐怕早就酥了骨头。
可韩青峰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妹妹了。
他冷着声线道,“叫哥也没用,跟我回去。”
一听到这话,韩清颜原本还委屈的脸登时就变了。
那公主脾性跟着也上来了。
她没好气的一叉腰,“我不回去!”
“过两日我们便要回北韩了。这几天我已经任由你待在这里了,从今天起,不许再给我胡闹!”
韩青峰眸光微闪,便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侍女上前走到了韩清颜的身边。
韩清颜一见着阵仗,登时就急了。
“哥,你再让我待几日嘛……”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韩青峰一双冷眸便沉了下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颔首在韩清颜耳畔低语道。
“洛阳正处于多事之秋,你绝对不能再多待。否则,我会让母后亲自来请你回去!”
当韩清颜听到“多事之秋”的时候,难免怔了怔。
不过就在她还在犹疑的时候,却见韩青峰将母后搬了出来。
一时间,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她登时便泄了气。
韩青峰满意的看着垂头丧气的妹妹,用眼神示意身边那两名侍女。
于是,那两个侍女便拥着韩清颜出了卧龙商行,上了马车。
这一场闹得轰轰烈烈的赌局,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了句号,倒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
韩悠然为了兑现他与秦沐歌的承诺,竟然是拒绝拆脸上的纱布。
被黑暗笼罩了那么多年,难道他竟是一点儿都不渴望光明吗?
那些参与了那一场赌局的人们无一不是骂骂咧咧的。
最后,唯一的胜者竟然是霓裳苑的紫瞳。
因为,这一场无限期后延的赌局,不知道会在何时才能够揭晓谜底了……
而与此同时,在洛阳近郊,一场厮杀也是如火如荼。
那群莫名而来的杀手死死的咬着秦沐歌,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置她于死地。
秦沐歌召唤来的那群暗卫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能够与风云堂攀上一些关系,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所以,在他们身后的秦沐歌如今紧紧攥着马缰,匍匐在马背之上,准备看好时机,随时突出重围。
魍魉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却是个极其聪明之人。
如今只需与秦沐歌几个眼神交流,便能读懂她的意思。
他对着同伴打了几个手势,众人便心知肚明。
于是原本紧紧环住秦沐歌的众人也是渐渐的将整个保护圈给拉开了。
那群杀手已经被除去了一小部分,但是剩下的也越发的难对付。
若是一直让秦沐歌耗在这里,难免会出问题。
眼看着他们激烈的缠斗在了一起,秦沐歌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握着暴雨梨花针,静静的等待机会——
好容易在魍魉将围攻的杀手撕开一道口子之后,秦沐歌冷眸一凝,借着这个机会便突出了重围。
就在她与魍魉擦肩而过的时候,低低的开口道,“留一个活口。”
那些杀手一见秦沐歌逃脱,正打算追上去——
不过他们还来不及行动便叫魍魉跟手下给缠住了,压根儿就没有办法脱身。
秦沐歌双足一踢,勒着马缰一路狂奔。
就在她即将冲出这片茂密的丛林之后,秦沐歌微微倾身,回头定睛一瞧——
两边的人马依旧缠斗在一起,不死不休。
明媚的清眸里面闪过一抹嗜血的寒意。
片刻之后,她才回首轻抚一把马鬃,策马扬鞭,快步离开。
待天色擦黑的时候,秦沐歌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身上带着干粮足够她这两天的进食。
马儿奔波了一天似乎也是有些累了,便跪了双腿,躺在地上补眠歇息。
而秦沐歌背靠着马儿,仰首望着已经泛起了星光的天际。
这样的旅程若是换做一般的小家碧玉,恐怕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吧?
不过今日自己能够一路坚持到这里,还得感谢上辈子跟随野战军一年多的经历。
进山的时候,她就问过山下的村民。
从这里到金陵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等到明天傍晚,她就可以见到容景了!
这一路上不管多累多难多艰险,只要一想到明日容景突然见到自己的惊愕,秦沐歌觉得心口漾起了满满的温柔。
一路上颠簸,秦沐歌累极,干脆揉了揉那赤兔马的肚子歪了脑袋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觉得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滴在脸上之后,秦沐歌才动了动眸子,睁开了双眼。
身子重若千斤;衣服湿乎乎的贴在身上。
手臂膝盖处隐隐作疼,待脑袋清醒过来,却是闻着一股湿湿的土腥气及淅沥的雨水落地的声音。
难道外面下雨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不由的轻吟一声,未睁眼却下意识呼唤了句:“连翘……”
待话一出口整个人便突的醒了过来。
秦沐歌陡然就想到一大早自己从未央王府出来的场景。
她暮然抬头,却见微暗的天空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下气了山雨。
昨日因为追赶容景而擦伤的地方碰了雨水,却也是疼的很。
膝盖也是一阵阵闷痛,身上的骨头经过一阵歇息也是酸疼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秦沐歌已经顾不上身上那些小伤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急忙坐起身看向四周。
此时的天有些蒙蒙开亮,雨花下的有些慢,却也溅开了满地的泥水。
雨一直在下,但似乎头上有什么东西遮挡着并没有淋到身上。
秦沐歌急忙抬头,只见上面是棵突出来的歪脖子树。
那繁茂的枝叶正好能挡着雨。
但虽如此,秦沐歌还是觉得身上由里到外都湿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最后睡的地方是湖边,怎么这会儿醒来便成了树边了?
而且她的赤兔马还有行李怎么不见了?
天呐,她还有整整一天的行程,没有马没有干粮可怎么办?
秦沐歌越想越觉惊疑不定。
就在她正要紧张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马儿低鸣的声音。
秦沐歌顿时惊得全身僵硬。
昨日那一场厮杀和逃亡,已然是消耗掉了她太多的精力。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后腰,周身的血液登时凝固了起来。
她的“暴雨梨花针”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在找这个?”
身后传来一道凉薄的声线。
秦沐歌一惊,忙缓缓的转过头,眼睛睁的犹如那惊弓之鸟。
只见山脚的石壁阴影里正坐着一个人。
见到她回头便站起身来,接近光线秦沐歌才看清楚。
那人身躯精壮,凛凛的包裹在紫色蟒袍之中。
未近身便让人有种万夫难敌的压迫感。
两条带着厉色的俊眉下,一双眸子正光射寒星一般看向她。
秦沐歌周身一凝,下意识的瞪圆了双眸。
好半响之后,她才猛地捂住双唇,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怎么会是——”
218 湖水荡漾,爱意暖暖(1W)
7
一袭深紫色的蟒袍,在山雨映照之下,巍然威武。
而那张绝世无双的俊颜之下,脸上眸子里透出来的都是不满和震怒。
是容景,怎么会是容景瑚?
秦沐歌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立在那岩石之上的少年铄。
他如同一个王者,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
那透着寒意的眸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竟然是莫名的教她生出几分陌生之感来。
他,当真是生气了。
虽然知道他会生气,但是秦沐歌心底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发虚。
容景去了金陵,若非是得到消息应该是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吧?
而且,光是瞧着有洁癖的他脚下的泥泞,就知道他一路有多么的狼狈了。
“你,你……”
秦沐歌你你了半天,想伸手指着他,但想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又收回了手指。
扭头跑到石壁边离得远了点,这才有点胆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景从始到终都在冷着眼看着她,也不答话。
直看得秦沐歌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毛,浑身像长了草一般。
于是她急忙低头看,以为是哪里露了馅。
不过还好穿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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