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姐,王妃说的没错,是王爷派我过来的。”
夙玉原本就生的绝美。
他与容景不是同一种类型,却是一眼美的惊心动魄。
如今,他水眸一闪,那如同小鹿斑比一般的眼神,瞬间就俘获了连翘的芳心。
连翘小脸一红,连忙开口道,“夙玉公子别误会,奴婢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就好!”
夙玉有些木讷的笑了笑。
秦沐歌能明显的看出来,夙玉并不太习惯与人接触。
只是,今日为了自己,他即便是有些吃力,却还是试着去做到最好。
秦沐歌胸口微微一暖。
夙玉今日换上了容景那一袭淡紫色的蟒袍,整个人褪去了几分仙气,反倒是多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秦沐歌蹙眉,正在品茶的夙玉。
“你……这回儿会待多久?”
此话一出,夙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微微抬眸,蓝眸里面划过一抹深意。
歪着脑袋,他似乎没有过多的表情。
“小沐希望我待多久?”
“我——”
秦沐歌叫夙玉这么一问,倒还给问住了。
她担心容景,但是夙玉能够出现,就代表容景还是安全无恙的。
与其让他这几日处于这种高烧的折磨之下,倒还不如让他失了这段记忆,叫夙玉帮自己一把。
说不定休息上两日,容景的病情就好转了呢?
夙玉那清澈的眸子似乎看穿了秦沐歌心中所想。
他垂下眸子,伸手捻着杯盖,缓缓淌着水面上的细碎茶叶。
卷翘浓密的长睫挡住了他的眼神。
那微凉的声线里面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三日。”
秦沐歌一愣,面上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
“三日?”
按照以前的惯例,夙玉每次都是晚上出现。
而且,每次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晚上。
每当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夙玉就消失了。
这一次,他竟然是破天荒的要待上三天?
瞧见秦沐歌略微有些复杂的表情,夙玉干脆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他双手一合,撑着下巴。
仰首望着秦沐歌,那清澈的眸子里面还盈着无辜。
“看起来,小沐似乎有点失望呢?”
秦沐歌小脸一红,连忙摇头,“我哪有!”
“没有就好!”
夙玉眨巴了眸子,起身将一边的薄纱帽递到了秦沐歌的手上,“给我戴上。”
秦沐歌一愣,条件反射的回嘴,“你自己不会啊?”
夙玉认真的望着她,轻轻点头,“不会。”
“……”
好吧!
秦沐歌认命的接过那顶薄纱帽,踮起脚尖要给夙玉戴。
倒是夙玉眨巴了蓝眸,双膝一弯,将自己降到了与秦沐歌平行的高度。
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碰到了一起。
一时间,秦沐歌有些手软。
面对夙玉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她实在是不应该升起什么奇怪的旖念。
但是,为何刚才,她好像从夙玉的面上,看到了容景的影子呢?
好容易赶在双颊泛红之前,替夙玉系好了带子。
秦沐歌这才开口询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夙玉动了动头顶上的薄纱,刚刚好将他那张绝世俊俏的容颜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眸给遮挡了起来。
下一瞬,他伸手便握住了秦沐歌的手腕。
拉着她便朝着门外走了去,“既然是来体察民情,自然要去灾区亲自看看。”
说着,也不等秦沐歌有没有反应过来,便拉着她出了卧室。
待他们走到了行宫门口的时候,夙玉将连翘准备好的一块薄纱替秦沐歌将半张容颜给蒙了起来。
秦沐歌有些不太明白夙玉这一举动。
不过,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夙玉那个家伙大手一捞,便将她捞上了马背。
原来,他是打算让两人共乘一骑。
“这回明白了为啥要你带上这面纱了么?”
“……”
秦沐歌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便觉得腰间一紧。
夙玉手里的马缰一收。
马儿一声嘶鸣,紧接着在夙玉双脚一夹的动作之下,飞奔了起来。
身下的汗血宝马仿佛跟夙玉有一种莫名的互通之感。
压根儿就不似第一次骑它。
夙玉这是在顾忌秦沐歌的名声么?
她是未央王妃,虽然金陵众人还没有熟悉她那张绝美的脸庞。
但是……
这张绝美的面容,还有那双灵动的双眸——
但凡是见过一次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他可不想赈灾还没开始,就叫人给秦沐歌扣上了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
马儿一路疾驰,略过金陵行宫这一处高地。
约莫行进了有两刻钟,夙玉终于是将马缰给勒住了。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是金陵城外的大堤。
这大堤高数丈有余。
夙玉利落的跃下马背,伸手将秦沐歌给拉了下来。
“你为何要领我到这里来?”
秦沐歌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明白夙玉这一番举动的含义。
倒是夙玉清冷的声线从薄纱后面传了出来。
“你跟着我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闻言,秦沐歌也是紧紧地跟在了夙玉的身后。
两个人徒步踏上了这崎岖到有些颠簸的山石路上。
循着这堤岸一路向上,终于是爬上了堤岸的顶端。
脚下,是距离防洪堤岸数丈之下的汹涌洪水。
从这里往下面看,似有几分黄河的磅礴之势。
若是这店不够坚固,恐怕洪水随时都将会蜂拥而至,将金陵吞没。
秦沐歌蹙眉,不解的看向夙玉。
“这灾情与奏折上写的相差无几。”
听着秦沐歌的话,夙玉的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左手向上一翻,朝着秦沐歌那边递了过去。
“咦?”
秦沐歌有些不解。
夙玉轻声道,“跟我来,你会发现更有意思的事情。”
秦沐歌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搭在了夙玉的掌心。
两手相叠,夙玉微微紧了紧,借着力道将秦沐歌沿着堤岸往更前面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道,“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就在秦沐歌还在琢磨着夙玉这话里面的意思时,却听见他道,“看前面。”
秦沐歌顺着夙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诧异的发现,原本这一路走下去,都是走的下坡路。
而那些洪水非但没有慢慢的降下去,反而是愈发的涨了上来。
夙玉扭头,瞧见了秦沐歌那微愣的表情,他蓝眸松了松。
“走,继续往前。”
循着夙玉的指引,秦沐歌继续一路往前。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夙玉终于是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吃力的秦沐歌,微凉的声线也柔和起来。
“还好吗?”
虽然这关切的话说的还有些僵硬,不过对秦沐歌来说,已经很受用了……
226 此事必有蹊跷
1
226、
秦沐歌轻轻一笑,露出小虎牙,“不碍事。”
这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三月的春风铄。
徐徐的,仿若随时都要吹进夙玉的平静的心湖里去瑚。
夙玉眸光微动,从秦沐歌那灵动的眸子上挪开——
最后落在了她丰盈温润的红唇之上。
饱满莹润,如同刚刚探头的花骨朵儿。
含苞待放,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夙玉蓝眸忽闪,心中突然就有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只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微微嘈杂的声响。
却是打断了逐渐从两人之间弥散开去的旖旎……
秦沐歌转过身去,瞧见不远处是一片堤岸。
在他们所站位置的左侧数米处,有一个宽约数十米的大理石垒砌起来的大门。
那厚重的铁门被紧紧的关闭着。
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官兵正把守着。
“那是……”
秦沐歌微微蹙眉。
夙玉缓缓的将薄纱撩起了一些。
那双湛蓝的眸子在阳光之下,泛起了璀璨的光芒。
薄唇轻启,他波澜不惊的吐出几个字来。
“泄洪闸。”
那是泄洪闸,秦沐歌明白。
按理来说,暴雨侵袭,在洪水涨上去之后,都会看准时机泄洪。
免得防洪大堤溃决。
而且从容景将秦沐歌接到金陵的那一天开始,金陵就没有下过雨了。
这些日子,应当是最好的泄洪时机。
但刚才他们两个一路走来,洪水非但没有被排出去,反而是被强行围住。
秦沐歌若有所思,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夙玉。
似乎正在揣摩着他带自己过来的真正含义。
她是军医,对行医看病兴许是在行的。
但是,治理洪水这些,也仅仅是能够凭借着上辈子短暂的记忆行事。
如今,有夙玉出手相助,她定然会事半功倍。
夙玉淡淡的看了秦沐歌一眼,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距离泄洪闸数十米远的地方。
站到这个位置,秦沐歌才发现——
朝着泄洪闸那边看过去,竟然有数十人正匍匐跪倒在闸门前的空地之上。
“这是——”
秦沐歌微愕,狐疑的扭头看向夙玉。
夙玉将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微朝外一送,“接着看。”
秦沐歌连忙回过头去,因为那边已经传来了一阵哭闹之声。
而原本守在泄洪闸上面的官兵也因为那些嘈杂跑了下去;
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闸门一侧的秦沐歌和夙玉。
远远看过去,只见一个用青布裹着脑袋的妇人正匍匐在地上。
她双眸已然是哭肿了。
双唇也是干涸出了裂缝,又紫又黑。
“官爷,你们行行好,泄了洪吧,求求你们了!”
那妇人声音苍老沙哑,压根儿就不似三四十岁的模样。
而周遭跪下的那些人,也是一些贫民打扮。
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然是破败不堪。
原本就粗黑的皮肤似乎经过几日的暴晒,已经呈现出了晒伤的样子。
此刻,他们一听那妇人开口也连忙跟着磕起头来。
“官爷,求求您了,泄了洪吧!”
“是啊,再不泄洪,我们好容易养肥的土地又要毁了!”
“我们一年的收成全部都没了,再不泄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啊!”
“官爷,求求您行行好!”
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哀求声,那四个官兵面上也是露出了难色。
从关闸之后,每日都有不同批次的百姓前来求情,要求开闸泄洪。
但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不过是个守城的,怎么敢泄洪?
而且,要泄洪,这洪水往哪里引也是要指示的呀!
“你们赶紧走吧!”
领头的官兵立在高处,朝着那些还在不停磕头的贫民们喊道。
“我们只是奉旨守护闸口,是不是能够开闸泄洪,还得有叶府尹的命令。若是你们真的要求,也应当是去衙门那边求!”
那个妇人一听这话,当时便扑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官爷,您说的,我们不是没有试过。
您也是爹娘生养的,要知道那些庄稼地可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若是我们能够见到叶府尹,也不会跪在这里了。求求您,行行好吧!”
妇人的话才刚刚落音,身后又有声音响起。
“每年金陵都会有短暂的洪水过境,往年最多五日,便能开闸泄洪。
如今过去整整十天,朝廷还没有动静,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些庄稼人吗?”
那些官兵也是贫农出身,对面前这些百姓心中有怜惜。
按理说,今年的洪水还不比往年的凶猛。
可为什么朝廷一直迟迟没有下令泄洪,这些事情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听从朝廷的指令,死死的守着这闸门。
况且,开闸泄洪却不是什么小事。
若是一个不小心,将洪水引到了金陵城里面,那些达官贵胄可不是他们能够开罪的起的!
“不用再说了,我们哥几个是绝对不可能替你们开闸的。若你们要跪便在这里跪着吧!”
一听到这官兵所说的话,那位妇人哀嚎了一声。
只见她两眼一翻,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前面就栽了过去。
“王婶?”
众人一见妇人晕厥过去,连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朝着那边围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秦沐歌秀眉一蹙,正准备拎起裙摆下去看看的时候,却冷不丁叫一旁的夙玉给拉住了。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眉目生出几分冷冽。
“难道你也认为我不应该过去看看么?”
她秦沐歌是大夫,会医治的不仅仅只有达官贵胄,还有穷苦的老百姓。
若是夙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阻拦她,就算她秦沐歌看错人了。
只是,夙玉在接受到秦沐歌那冷冽的目光之后,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他眉目才稍微松了一些。
优雅的抬起了下颌,他朝着人群那边送了送。
秦沐歌扭头,发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脏兮兮的少年急急忙忙地从一边奔了过去。
他一把拨开将王婶围的密不透风的人们,脆生生的开口骂道。
“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还围着,让不让她透气了?”
说罢这话,少年蹙眉,伸手便掐上了王婶的人中。
秦沐歌微微一愣:那个少年是个大夫?
夙玉瞧见了秦沐歌微变的面色,他这才松开了拉着她手腕的手。
微凉的声线响起。
“从医者,无论贫穷富贵,只要是病人,一概一视同仁。
这是一个大夫的基本道德标准,小沐不会以为我连这个都不懂吧?”
秦沐歌能够听出来,夙玉那话语之中略带着的一丝浅薄的笑意。
她耳根微微的热了。
俏脸上不由自主的爬起了一抹红晕。
搞了半天,倒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夙玉伸手将帽沿上的薄衫撩了下来。
那绝美的面庞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一双蓝眸迷迷蒙蒙的透过薄纱看向秦沐歌。
“你是未央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容景。希望我没有白带你过来走这一遭。”
说着这话,夙玉便倾身上前,将手递到了秦沐歌的面前。
秦沐歌微微一怔。
她不傻,她可是说是很聪明的了。
夙玉这一次的用意,她稍微动一些心思就能猜到。
明明洪峰已过,而朝廷却不愿意泄洪。
甚至将那些清苦的贫民的庄稼地也一并给湮没了……
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也说不过去。
夙玉说的没错——
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她是未央王妃,是容景的妻子。
她的每一个举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是容景,更是未央王府!
秦沐歌眸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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