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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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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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儇听说李璟刚刚漳水大破叛军,立即就一路南下河南,准备西进,为朝廷收复洛阳,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原来李季玉才是大忠臣啊,太宗老祖宗说的好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

李璟虽然总被人说居心叵测,可一到关健时候,李璟总是能替朕分忧,为国尽忠。若李璟不忠,那怎么可能会先前几次加封李璟一字王爵,他都拒不肯受呢。眼下黄巢威逼长安,李璟急急的就出兵南下。若是李璟真有二心,他只须坐壁上观,才是最对他有利的结果。

一念及此,这些天来被黄巢威胁的苦闷一时尽去,李儇长叹一声,国难显忠臣,有李大元帅出兵,黄巢不必惧也。

田令孜一肚子想不明白。若说李璟是忠臣,打死他田令孜也不肯相信。李璟的往昔种种行为,早说明李璟是一个心怀野心之人。但李璟这次的动作却十分奇怪,若说李璟进攻河北,那可以算是军阀之间的相互攻伐,是为了抢地盘。可李璟打下五州,正是风头之时。此时不继续打河北四镇,反而一气跑到河南去了,这就未免有些太奇怪了。难不成,李璟真要来对付黄巢,为君分忧,为国解难?

要知道。李璟虽然大胜两仗,可实际上,四镇都只算是伤了些筋骨,连元气都还没伤到。沧德棣三州原本属于义昌镇,莫州算是刘仁恭的,瀛州算是李全忠的。这些损失,都是分开来的。并非单独对一镇的打击。刚打下五州,李璟就难下,他难道不怕四镇再反攻?

事实上,李璟此时率五万骑兵南下山东齐州,也有自己的打算。

出兵河南,反攻洛阳,这不过是李璟的出师口号而已。事实上,眼下新立的河北行省对于李璟十分重要。而李璟这个时候南下,并非不重视河北行省,反而是为了更好的保证河北行省。

李璟这次打下莫瀛沧五州,最关健的还是靠战术上的成功,突其不意,加上野战上的大规模骑兵优势。最后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让李璟都有些意外。

在与诸文武议过当前河北的局势之后。李璟也清楚的看到,虽然夺取了五州之地,但实际上,李璟在河北并没有什么优势。不管是从兵力上还是地形上。李璟眼下其实还处于弱势。

河北四镇吃了这个大亏之后,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接下来的战争,绝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河北新占领区,南北狭长,其实可为分两大块,德棣二州隔河与齐、淄相对,这块地盘在历史上被划为山东属地,也是有其原因的。与魏博成德地区可以依靠太行山为依托相比,德棣二州在地形上,关健的还是依托于山东丘陵地带。控制住黄河对面的齐州泰山一线丘陵,也就能轻松控制这段黄河,近而掌控德棣二州。

而莫瀛沧三州,也可以划为一块,这块的中心在河间。

而眼下要稳守这三州,河间为中枢,但要守河间,莫州三关却是最重要的屏障。

因此,对于新占领的五州,其实防御重心分为两处,一处德棣的经营关健在于黄河南岸的齐州。而沧瀛莫三州的关键则是河间和三关。

在经过了这一战之后,河北接下来的形势便可能从激烈的对抗转为一段时间的对峙阶段。

河北四镇需要这个时候来舔伤口,从新布置。

李璟同样需要这个缓和的时间,对新占领地稳固、经营。

李璟这个时候从东北和山东调来步兵、乡兵,把骑兵南下,就是从攻击阶段转入防御阶段的表现。

这个时候以守代攻,也是李璟和诸人仔细商议的结果。李璟需要时间来消息这新得的五州,保住这条东北与山东的沿海通道。控制住这条运河的现有掌控地段。

这个时候转攻为守,不论是战略层面还是战术层面来说,都是极为必然和正确的选择。

李璟把骑兵南下,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以此向河北四镇表明李璟接下来没有继续进攻四镇的计划,让四镇也安下心。要不然,李璟一下子屯集十几万兵马在河北,那么四镇肯定会反应激烈。双方真要死拼起来,那真可能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艰难苦。特别是春夏开始,河北那些结冰的河流开始化冰,原本通畅的平原,将重新被河流分割成,就算是骑兵,也会有很多不方便。

更关健的还在于,李璟可不愿意和四镇这个时候拼死拼活。两虎相争,只会白白其它观虎斗的。李璟捡了个大便宜,便打算先把胜利果实吞下去再说。

而且从另一方面讲,新得的河北四镇,也难以供养十几万军队。李璟这个时候把五万骑兵南下,也可以就近由山东行省供应军需。再有一个,把骑兵放在齐州,其实也就是高屋建翎的守好了德棣二州。

当然这也不是全部,李璟这时南下,目的有三。一是以此向河北四镇表明接下来不想再开战的意思。二来,步兵守三关与河间,稳固沧瀛莫。骑兵退历城,是为守德棣。第三个原因,则是李璟想要趁眼下天平军与泰宁军两军大败,镇内空虚之时,准备把山东丘陵地带这片拱卫山东形胜的有利地理形势趁机拿下。以此,彻底稳固山东行省。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李璟的每次战争都务求目的明确,配合于大战略布局。绝不乱打。眼下既然没有实力吞掉河北四镇,或者说,如果付出些代价,也能夺下幽州镇,或者义武镇,但是对于李璟来说。这个代价不值得。如果花太大代价夺下幽州或者义武,李璟不一定能守的住,就算能守的住,也许就会因此带来一系列的恶性循环,这不合李璟的战略规划。

相对于河北四镇实力犹在,是一个带刺的果子,现在的天平镇和泰宁镇。却是一颗已经熟透却又只手可得的果子。

河北四镇此时差不多被东北军南北截断,北面义武军和幽州军抱团。南面的成德军和魏博军又抱团,四镇因为丢失莫瀛,而使得中间的通道失守,虽然通过定、镇,也能连通,但这却远不如莫瀛通道了。

好在李璟率骑兵主力南渡黄河,虽然有同样数量的步军进入河北。但起码,让四镇松了一口气的是,李璟并不打算趁胜追击,继续进攻四镇了。连吃了两次大败仗,四镇还真不敢跟李璟继续拼下去。

不过李璟的骑兵主力虽然南下了,可四镇却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找场子。全因眼下河流解冻之后,李璟不但在河北驻有九万兵马。而且李璟的水师也从海上进入河北的运河与漳河、滹沱河几条大河之中巡弋。加上东北军紧守三关与河间,重兵云集,四镇并不敢冒然再出兵攻城。

一时间,河北战场倒真如李璟等人预料的一样。李璟一南下,大行台的河北行省与叛军河北四镇,一时间风平浪静,鸡犬相闻,可却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这种平静之下,却是双方的各自在招兵买马,整军备伍。谁都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等双方准备充足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更大的战争。

长安城中的君臣们并不知道李璟的想法,但却为李璟的大捷和准备反攻洛阳的计划而激动万分。

“立即将河北大捷的详细经过交与皇家新闻刊印,告示天下。”李儇激动的紧紧握住拳头,扬了扬高声道。

“下旨,给河北大捷的所有东北将士升阶一等!”

“诏告天下,晋李璟秦王爵位,食邑一万户。”

“授封关东兵马元帅,统领潼关以东各镇兵马讨逆平叛剿贼!”

等诸臣退下之后,李儇心中激动久久不能平,便去御苑骑马射箭,连射了十数箭,才算是平复了下心中激动。

等他回殿,却见田令孜正站在那里等候。

“陛下,张承范正在选拔神策军将士,马上就将率军前往潼关。”

李儇点了点头,“给出征将士们多发点赏赐!”

“陛下,老臣以为,长安并不安全,不如陛下往蜀中巡幸?”

李儇皱眉,“此事阿父不要说了,如今李璟在河北刚刚大捷,眼下正要反攻收复东都,黄巢草贼,也不过是朝露,待李璟兵马一到,必败无疑。”

田令孜忍不住道:“黄巢六十万兵马已经逼近潼关,可李璟却还远在齐州,就算李璟忠心,只怕也一时远水难救近火。况且,陛下与朝廷的安危,也不能完全寄之于李璟一人。”

“阿父可是有何良策?”田令孜问。

“眼下局势,以草贼为心腹之患,反倒是河北叛军,经此一败,倒不足为虑了。不过,这东北有李璟,河东有李克用,这二李却是不得不让人担忧啊。这李璟与李克用都是如狼似虎之辈,须当小心。”

李儇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那李克用二次反唐,确实让李儇万分震怒,可他最后却不但不能问他的罪,反而得依朝中大臣们的意识划出七州为雁门镇,拔给李克用。

那李璟也是这般,若李璟真要是一心忠于大唐,他若是早早出兵,哪会有如今这样的局势。

“陛下,既然册封李璟为秦王,何不干脆下旨赦免河北四镇之罪,并赐封四镇为郡王,另外干脆把李克用也赐为郡王,如此一来,河北四镇与李克用必然会重新臣服天子,朝廷也可以把河东诸镇调其南下对付黄巢。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河北四镇牵制李璟与李克用。无人能制,终究是不行的。”

河北和东北,河北是百余年朝廷都难以真正掌控的地方,至于东北,那完全是李璟一人打下来的地盘,朝廷更加难以掌控了。而现在,代北之地,李克用再次反唐,又夺了一半。

不过若是比起黄巢的威胁来,这些都已经不是最急迫的了。但是田令孜说的也没有错,李璟和李克用太难控制了,眼下河北四镇既然兵败,那不如仿效当年德宗宪宗皇帝,赦免四镇,让他们来替皇家牵制下李克用和李璟。同时,安抚加封李克用,也能把河东的兵马抽出来南下对付黄巢。

朝廷太势弱了,眼下只能以藩镇对藩镇,让他们相互制衡了。

虽然心中万分不满,可李儇最终还是同意了田令孜的提议。

第二天,从宫中传中旨意,皇帝下诏,朝廷赦免河北四镇之罪,并赐封卢龙节帅刘岳为北平郡王,赐封义武节帅李全忠为中山郡王,赐封成德节帅王景崇赵郡王,赐封魏博节帅韩简为魏郡王。

又赐封雁门镇节帅李克用为雁门郡王。

封阴山鞑靼酋长合不勒为定襄郡王,赐姓李。

封奚汗王去诸为饶乐郡王,赐姓李。

另外封夏银节度使拓跋思恭为夏国公,赐姓李。

封天德节度使赫连铎为保国公,赐姓李。

封云州刺史萨葛酋长米海万为云国公,赐姓李。

封朔州刺史安庆都督史敬存为朔国公,赐姓李。

封契必部酋长契必璋为襄国公,赐姓李。

前一天封了一个一字秦王,接着第二天马上又连封了七个郡王,五个郡公,并连赐七个国姓。

这道圣旨一发,顿时满朝侧目,天下哗然!

第705章 谋位

丹崖山上蓬莱阁,李汭坐在玻璃落地窗台之后的软榻上,迎着朝阳微眯着眼睛,仿佛正在神游天外。

转眼已经六年光阴逝去,岁月在李汭的脸上,也增添了数道痕迹。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雄心勃勃,欲一展胸中抱负。他看中了李璟,那个毫无根基,眼中却透露出与自己一样勃勃雄心的年青人。他有过一个庞大的计划,但随之李璟与封氏冲突不断升级,李璟进兵辽南,他的发展迅速的超过了他的预计。

沙门镇将!一转眼就成了大谢砦兵马使,然后是镇东军使,登州刺史,紧接着就爬到了安东都护使,镇国军节度使。

对李汭来说,李璟原本是他的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却不受他的控制。

到如今,小卒早过了河,一路就要拱掉老帅。

六年时间很长,六年时间也很短。

秦王,东北大行台,东北、河北兵马元帅,关东兵马元帅!

六年前的李汭绝不会相信,当初那个小小的沙门镇将,那个目光中充满着勃勃野心的年青人,居然转眼间,已经与自己一样成为了一字亲王,甚至如今位序在他之上。

位极人臣!

他当初几次关键之时支持李璟,那是因为他把李璟当成了自己的棋子。可如今呢,其实他才是那颗棋子,而且还是被李璟只用了几次就已经没什么作用的棋子。

这几年,他一直呆在登州,一直以昭王之爵位担任着登州别驾的职位。登州换了多任刺史,他这个别驾却从没换过。

这几年呆在登州,他亲眼见证了登州在李璟的治下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见到自李璟掌管登州之后,州县官吏吏治改革,新的公务员考试制度后。考试制度选拔出来的州县官吏大抵清明。而后来的办事员考试制度,更是把多年来未曾变革过的胥吏制度进行了大变革,胥吏不再只是州县官员私下招募,他们有了正式的官家身份,在有了正式的薪俸,以及胥吏办事优秀也能往上升职,成为杂职。杂任,甚至通过流外,最后进入流内官的资格。

一开始的时候,李汭对这个办事员制度可谓十分惊讶,大唐数千万子民,官员不过一万八千余人。可胥吏却有三十余万。官与吏那是清与浊的界线,而且这条界线极为明显,可现在李璟却打破了这条界线。虽然说有公务员和办事员考试,公务员考试招募的暂时只是吏员,而办事员考试招募的是那些衙役等更低一级的胥役。

可李璟却把这些胥吏纳入统一官制,甚至薪俸这些也纳入了官府财政支出之中,更加让他惊讶的还是李璟把清浊流的界线打开。明文指出办事员办事优势,最后有机会升任公务员,而公务员办事优势,最后也有机会成为流外官员,流外官员做事优秀,也有机会升入流内官。

千百年古所未有之事。

本来李汭还想看李璟笑话,毕竟自古以来胥吏阶层被称为浊流,那是有很大的原因的。可以说。地方吏治腐败,是数朝以来都无法真正解决的事情。

可结果却让他更震惊,这几年来,李璟的治下各州县,官吏大抵清明,百姓安民乐业。

那个摊丁入亩的纳粮制度实行之后,农民的赋税减轻。兼并放缓。

在对工商业的大力支持后,城镇工商发达,文化更加繁荣昌盛。

乾符五年至乾符六年,不仅幕府仓库丰裕。便是各地州县府库,还有义仓,亦皆丰实。整个李璟治下,各州县中,粮食连续两年时间稳定在了每斤大米五文,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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