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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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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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娘子长得让我瞧着好生熟悉,多半是有缘吧。”杜冉琴喝了几口茶,悠哉地问道。

长孙玲瑢冷笑一声,开口道:

“你别在这儿与我装出这么一副和平的样子。既然被你抓个正着,我也省了躲躲藏藏。呵,只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玄龄他会改变心意,也没想真正得到他青睐。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伪善的样子,分明与我是一类人,却能留在他身边,你凭什么?”

杜冉琴被长孙玲瑢说中了些许心事,心中腾起几丝愤懑。若非抬眼瞧见一旁静静坐着注视着她的那双流畅的凤眸暗含笑意,她许是早就冲上去同这发疯的女人打成了一团。

这长孙玲瑢真是疯了,自己得不到的,就不许别人得到,完全看不到别人的好,非得要别人陪她一起可怜才肯罢休。

“呵,你对我还真是执着。好了,我也不掖着藏着,就跟你挑明了说好了。长孙,不,窦……不,独孤玲瑢,说真的,你确信你是真的青睐玄龄而不是青睐于我么?你对我的执着,竟然比对对他还深……你是不是想看我落魄的心思,比想嫁给玄龄的心思还重?”

杜冉琴自嘲一笑,走到长孙玲瑢面前,与她那双凌厉的眸子对视上,两人眉目间,似是有千万电流滑过,长孙玲瑢但笑一声,轻声开口道:

“玄龄,我自打七岁那年的秋天,在李家山西后院旧宅中,那枯桑树下听了他一篇沧浪赋开始,我便下了决心,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让这个人,将我记在脑子里。若是没法成为他妻,便成为比他妻让他更揪心的那人。”

杜冉琴挑挑眉,但笑两声,反问:

“有没有说你神志不清、性格扭曲?”

长孙玲瑢抿唇轻笑,一耸肩,答:

“众人皆说我菩萨心肠。”

杜冉琴嗤笑一声,回:

“我俩度过生死劫难重重,岂会因你而受什么影响?”

长孙玲瑢但笑不语,微微偏头与窦云华对视一眼,过了半晌,才轻浅若无地靠近杜冉琴耳边,轻启薄唇,道:

“言之涟是第一个,窦云华许是第二个,往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杜冉琴,只要我活着,就要让更多人死在你手里,直到你与我一样被彻底染黑,发疯为止。或者,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杜冉琴听罢这话,强按捺住的暴脾气一下子冲了出来,左脚向前先踏出一步,逼近长孙玲瑢,右脚又往前一步,让长孙玲瑢往后不得已退了一步,杜冉琴又迈出左脚,又迈出右脚,一步一步,将长孙玲瑢逼到墙角,清丽水眸染上浓重秋意,肃杀而凛冽。

“我自有办法,叫你无力顾及旁人。长、孙、玲瑢。”

杜冉琴说罢此话,勾唇一笑,高嗓喝道:

“盛铭,送客!”

盛铭服用过房乔给他的解药,已然恢复了气力,领了命,飞身进屋,钳住长孙玲瑢肩膀,将她掳了走。

窦云华见杜冉琴要放走长孙玲瑢,便猛地扑到她身后,抓住她衣袖,颤抖着肩膀问她:

“杜、杜、杜娘,你怎么放走了她?她、她会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是毒娘子,她是毒物!我放弃了,我不要嫁房公、我不要、我回山东去、我离开长安……求求你,帮我,帮帮我!”

窦云华泪痕淌了一脸,哪里还有什么仙子模样?

杜冉琴长叹一口气,无奈点了点头。算来她这人也真算是犯贱,明明对这窦云华恨之入骨,却听了她的乞求之后,无法坐视不理。

“那你,那你把她带到哪儿去?回窦家么?不、不要!她让我防不胜防、我现在已经服了她的两种巫蛊,如若没解药,每日午时便如万蚁食心,生不如死!求求你……帮我……”

原来这样,这倒有些棘手。

这巫蛊一向比普通的毒物难解,且若解错了,中蛊的人多半生不如死,苟延残喘不了多久便会丧命。综合了两种巫蛊,就更难解开。窦云华是普通人,用蛊王来救她,也是不可能的。这么以来,就得先弄清楚她到底中了什么毒蛊才行。

只是在这之前,她可能撑住?

罢了,她就再慈悲一次好了。杜冉琴摇头一叹,朝房乔投去求救的眼光。

“玄龄,帮她诊脉看看吧,我医术没跟师父学精。若是有什么能先克住她毒蛊的法子,就先给她用下。”

房乔听罢这才上前两步,靠近了杜冉琴,笑着拽下来她一根头发,小心翼翼绕在了窦云华的手腕上,避免了不必要的接触。

第二〇〇章 复婚

房乔听了杜娘这嘲笑,秀眉轻蹙,指尖在发丝上一搭,闭眸凝思片刻,继而广袖一挥,松开这发丝,侧脸朝红娟吩咐道:

“去取一碗米醋,二两薄荷,一两蜂蜜……还有两斤槐树皮。”

红娟急忙从桌上抓来一只沾了墨的笔,掀起外裙,就着裙里的素绢匆匆写下这串东西,待主子说完,忙点头跑去备办。好在房家后院里头专门有药房,这些东西都挺常见……

杜冉琴见房乔这煞有介事的模样,反倒愣住了,弯下腰,凑到他脸前眨着眼儿问:

“这毒蛊,你真能解?”

“这毒是一时半刻解不开的,不过这蛊可以逼出来。只是只要母蛊还活着,她体内就还能继续长出子蛊。而这母蛊,应当在施毒蛊的人手里。”房乔挑眉言道。

“那可要怎么办?”杜冉琴起了好奇,追着房乔身后问个不停。

“把子蛊逼出来,再杀母蛊。”房乔说罢便走出门外。

外头天色已黯,他从袖中抖出一对火石,点燃了一堆落叶,将随身携带的宝剑烤的通红。杜冉琴从没见过人驱蛊,瞧见他在这儿烤剑,倒真是来了兴致,凑上前蹲在一旁瞅着。

没一会儿,红娟就匆匆跑了回来,将房乔点名要的东西,送了上来,喘着粗气道:

“主子,就是那三斤槐树皮……不知道上哪儿去弄?”

房乔轻轻一笑,提起纵身一跃,飞上院中老槐树梢,回身一旋,抽剑刺入树与皮之间,向下一滑,便劈开一层越两尺长、一尺宽的老槐树皮。

“拿去称称。”房乔收剑。将这块树皮丢给了红娟。

杜冉琴见红绢抱着这树皮一脸吃力模样,噗嗤一声笑道:

“红娟,你去把称取来不就是了?”

红娟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匆匆跑去取称。等着称取来了。挂上树皮一称,咦,刚巧三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红娟惊讶地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朝杜冉琴喊道:

“夫人!夫人,这刚好三斤呢!”

杜冉琴听了这话,眉一挑,眼儿一眯。猛地站起身,挂起一抹阴惨惨的笑容,一步步朝房乔走去。房乔见她似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轻轻一甩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夫人。入秋了,夜寒。你先回屋里去罢?”

杜冉琴皱皱鼻子,挺胸昂首走到他跟前,猛地扬起脑袋,哼哼了两声。便突然噼里啪啦开了口:

“房玄龄!你好像不是一般地擅长解这种毒蛊呀,怎么回事,怎么你对长孙玲瑢用的毒物,这么熟悉呢?到底是你中过这毒,还是她教你解过这毒?不是说,这毒蛊变化莫测,要是不知解法,便九死一生,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房乔忽闪忽闪,眨眨卷长的眼睫,弯起状若无辜的笑容,开口解释:

“没得事儿,夫人多虑了。不过是跟师父凑巧见过这毒蛊的搭配,知道解法。”

“呦呦呦,你这声‘夫人’叫的可真折煞娘子我了。我都被你休了,哪里还是什么夫人?我看呐,不然你还是叫长孙玲瑢夫人好了,怎么看,你和她都比较相配。房玄龄,你到底用你这桃花脸祸害了多少人?说到底,长孙玲瑢她那么极端,那么神经错乱,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说白了,要是你没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人家何必这么痴狂?!”杜冉琴叉着腰,噼里啪啦把胸中不快一吐而尽,说罢脸颊还因气愤腾起了红晕。

房乔噗哧一声又笑了,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杜娘,你还真是认死理。不是长孙玲瑢教的我,而是这下毒的法子,本就出自鬼谷。这混用毒蛊的法子,我确实是跟师父学的,解法也是师父教的。不过是后来机缘巧合,我教给了长孙玲瑢罢了。没料到她竟会在窦云华身上使出。”

杜冉琴越听肚子里气越大,他不解释还好,这解释完她更冒火!她才懒得管是谁教谁,问题是,他到底怎么招惹了那女人,让她变成现在这模样?

“呵,我改变主意了,反正你会解开那毒蛊是吧,那我还着急什么,就先别解了,让窦云华多受几天罪吧!”杜冉琴气呼呼转身跑了。

房乔见她说走就走,忙纵身一跃,轻灵飘到她眼前,挡住了她去路,将她揽入怀中,闷笑道:

“你要为夫如何做,才能消了气?”

“都是你……都是你这祸水脸……”

“是,是为夫不好。为夫把这张脸毁了可好?”

“你干什么要这么顺着我?”杜冉琴更气闷了,干脆张口朝他肩膀啃下一口,见他秀眉一颤,心里才解了气。

“让你受委屈了。”他没直接回答,反倒是默默叹一口气,伸手覆上她发髻,轻轻弯着嘴角,用如水的深情,凝视着她闪亮的眼眸。

“……也没有……总归我也是……给房家添了许多麻烦……”她脸儿一红,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说起来,在她年少无知,柔弱可欺的时候,是他和房家做了她的避风港。

“你总容易心软,虽说看似果敢聪颖,实则傻的逗趣。”他轻声笑着,又将双臂收紧了些。

“这还是头回有人说我傻……”杜冉琴闷闷不平地小声抗议了一句。若她要真傻,怎么生出来那么聪明的儿子?可别说遗则像他才这么聪明……她可是又当娘又当父,把孩子从一尺长拉扯到九岁呢!算起来,那时候他这当阿父的,可真是个甩手掌柜。

“若不傻,你怎会觉着我心里还能有别人。”他轻笑一声,轻吻她额头。

熟悉的墨香,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吻,熟悉的柔情。

她这会儿才更真实地觉出来自己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咦,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儿?

“啊!玄龄,我忘记了跟师父说……那个方丈的解药……我能回来,多亏方丈的指点。”她倒是将自己从千年后而来这件事与房乔说起过,他只是但笑不语,也不知他到底信还是没信。

房乔眼睫轻轻一颤,凤眸一黯,轻声道:

“你不怕他……他现在就吃了那解药,在千百年后,便不会有人指点你回来,说不定,你又会立刻昏死过去,魂魄飞回千百年之后……”

杜冉琴微微一怔,见他神色这般落寞,心中一疼,反手将他紧紧抱住,咬牙道:

“不,不怕。方丈既然答应你,那在他千百年后遇到我之前,便不会去树下寻找解药。我信他……”

“我不会把药现在给他。”房乔抿唇蹙眉,低语道。

杜冉琴听了他这话,心头一颤,恍然回过味儿来,莫非方丈所说的那人并不是师父,而是玄龄么?

“玄龄……是你……是你去……为了我……去胁迫方丈?”她有些难以置信。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方丈做这种有违道义之事。她深知他心中向佛,又喜欢禅诗,平生好静,她万万没料到,会是他为了她去做这种事……

越想,她眼眶越红,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见他一点好,就觉得嫁给他所受的这些离苦委屈,全都不算什么。

“到我俩步入尘土之时,我再把解药给方丈埋在约好之地。”他见她眼眶通红,以为她是可怜方丈这修佛之人无法重入轮回之苦,只得接着解释。

杜冉琴默默一叹,摇摇头,破涕为笑,将他紧紧拥住,回道:

“怎样都好。只要,只要是你就好。”

三日后,房家又要办喜事了。

一大清早,太阳还没露脸,福苑寝房便被人用脚给踹了开。杜冉琴窝在床上,觉出一丝凉意,便蹙起眉,往被窝里的“暖炉”处靠了靠。

而这暖炉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则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清俊容颜因被人扰了难得的好眠而染上一层阴霾。

然踢门而入的人则丝毫没有半丝愧疚的意思,冷笑两声,朝里屋大呵道:

“房乔!我妹妹还没嫁给你吧!你是不是该节制些?虽说她在这儿也住习惯了,不过今日要过门,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是要宾客等你俩到午时么?”

房乔听罢一挑眉头,挂上一抹浅笑,低头瞧着在被窝里缩成一个团子的爱妻。只见她眉头紧蹙,被门外之人的大喊大叫彻底吵醒了。看来,他今日不用跟杜如晦斗嘴,有人要替他跟这大舅子过招。

杜冉琴被从兄的大吼闹醒,猛地坐起身,扯嗓就是一通大叫“啊——!”喊了好一会儿,只听门外的动静都没了,这才将怒气疏散,不情不愿地由女僮来给她梳洗穿戴。

这次的婚事要简单许多,许久没见的旧友趁着这机会共聚一堂,她也没穿戴凤冠霞帔,不过是重新穿上那身绛紫的钗钿礼衣,与他一同再拜了天地高堂,那去扇礼也省去了。行了礼,在后院排开两桌筵席,房乔与李世民、尉迟恭、杜如晦、长孙无忌、褚遂良几人相聚饮酒,而杜冉琴则陪着苏双儿、裴彩依、秦采薇几人喝茶。这次家宴,倒是和上次有几分相像,然却少了萧家人,少了独孤虹,少了长孙玲瑢。

第二〇一章 宣战

酒宴过后,各自散去,而李世民却单独留了下来,说是有事要同房乔商议。杜冉琴送走几个夫人,便跟着房乔一起去了静堂,跟着一道看看这皇上单独留下是有何吩咐。

李世民一进屋就垮下了脸,连随身带的内侍也屏退了,特意嘱咐了房乔,让这屋子附近不得过人,说是有要事相商。

杜冉琴见他局促不安,自觉不该留在这儿,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料李世民竟开口相留,让她也跟着一起听。见李世民这么吩咐,她心中便兀然腾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今日一大早,遗则就被太子叫去了东宫,看那样子,太子是万份急切,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竟然不让她避讳,那这事儿会不会跟遗则有关?

杜冉琴这一颗心又揪了起来,特意吩咐了独孤家仍跟在她身边的那四人,让他们在四方守着,不许别人靠近,交待妥帖了,这才转身走进屋里,站到房乔身后。

“玲瑢她,她……唉……”李世民紧皱着眉头,不知从何说起,一开口就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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