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丫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跃跃欲试,听到楚灵月的话答应了一声便一撸袖子朝榻上坐着的刘玉玲走去。
楚灵月见刘玉玲此时还看不清形势,使出泼妇的跋扈姿态,不由得撇了撇嘴懒得再理她,只是吩咐了一声让两个丫环出手,既然骂楚家人乡野愚民粗俗不堪,那就让她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粗俗。
“你们想干什么?来人,来人,你们快起来,将他们给我往死里打…”
刘玉玲见两个身材壮实的丫环向她走过来,顿时一惊朝地上躺着的家丁喝骂起来,让他们起来保护她,但那些家丁方才已经被聂七不是卸了胳膊就是断了腿骨,躺在地上哀嚎着连自己都顾不得,哪里还能顾得上她?
“喊什么?就他们现在的样子连我们两个都不是对手,还想让他们来救你?你也知道害怕么?方才的嚣张跋扈劲哪去了?”
“啪”的一声,慧香边骂边抬手就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接着“啪啪啪啪”一阵耳光声频繁的响了起来。
“啊…啊…啊”慧香两手左右开工扇着刘玉玲耳光,红梅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满头的钗子发簪扯落一地,发丝披散开,直打得刘玉玲眼冒金星灿灿飞,只来得及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
屋子里田家的其他人和丫环被这两丫环的凶悍模样震得一时站在当地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要上前帮忙,直到刘玉玲被扇了十几个耳光,慧香打得手臂发酸之后,二人才放开了她。
“嗷…”刘玉玲发出一声惨嚎,田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小妾见刘玉玲被打得脸颊红肿,泛着丝丝鲜血,鼻血横流,整个五官已经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才手忙脚乱的跑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红梅和慧香打完刘玉玲后,又将目标转向几个小妾,想来这几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一定骑在楚姑姑的头上作威作福。
“饶命啊…”不知哪个小妾率先喊了一声,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她一求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想到刘玉玲被打成这般模样也不由得一个个双膝发软都跪了。
“求饶?求饶也不行,红梅慧香,别客气,给我使劲的打,这三年来她们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姑姑,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反正我们是乡野愚民不懂事,先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再说,我今儿就豁出去了。”
楚灵月见她们此时没有了依仗才开始求饶,如何肯放过她们,那田耀祖很显然是个宠妾灭妻的混账,天下渣男之表率,将一群小妾宠的一个个如此德行,还敢求饶?
“是。”两个丫环此时正打在了兴头上,心底的邪恶因子被彻底的激发出来,得到楚灵月有力的后盾支撑,将刘玉玲像死狗般甩在榻上,又直奔几个姨娘拳打脚踢起来。
“饶命啊,住手啊,雪兰雪巧,你们几个丫环缩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她们才两个人,你们怕她们不成?”
那几个小妾被红梅慧香两个丫环扭掐着专挑软肉的地方下手,痛得大呼小叫的同时一个小妾转头对早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四五个丫环喊道。
但是那些丫环平日里都是和她们一样只懂得宅斗算计,满肚子的心眼,哪里见过这样凶悍的打人方式?早吓得一声都不敢吭了。
楚家众人上次只是听说了周家管家带着家丁上门闹事时楚灵月带着几个丫环就将那几个家丁打得狼狈逃窜,并没有见过几个丫环打人的场面,此时终于见识了楚家娘子军的威武霸气,不由得暗中咂舌,这几个丫头也太凶悍了些,怪不得能打得过男子呢。
有了聂七的帮忙将实力雄厚的家丁们搞定,剩下的几个女人和丫环红梅和慧香两个丫环就一锅端了,根本用不着楚家其他人出手,楚子青站在后面兴奋的快要不行了,挥着拳头虚空左一拳右一拳给那两个丫环打气加油起来,口中还不自觉的道:“使劲儿,打得好,那边,这边…”
要不是碍于他是个男子,不便出手打女人,他早就扑上去和两个丫环一起打人了,哪里用得着光站着看干着急?
这场一边倒的混战厮打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丫环才打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田家的一众女眷各个被打成了猪头,七仰八叉号啕大哭着趴在地上起不来。
“楚新梅,你别让老娘今儿活着,只要今日不死,明日就休了你这个贱人。”
刘玉玲痛的半天才喘过气来,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见楚新梅瞧着她们一群人被打只是神色淡淡的坐着,不由得将她恨入骨髓,都是因为她才引来了今日这场灾祸。
“休?我姑姑在你家没日没夜的熬了三年,给你家绣出一百多幅双面绣的绣品,你们换了钱买了宅子丫环,给你那废物儿子纳了小妾,一家人的日子全靠我姑姑绣的绣品换的血汗钱支撑,你想这么就将她休弃?休想。”
楚灵月见她此时还将愤怒发泄到姑姑身上,不由得亲自走过去一脚踹在她腰间穴道上。
“嗷…”刘玉玲又一阵惨呼声响起,痛的快要晕过去了。
此时院子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一身青色绸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住手,你们这,这是在做什么?”
那男子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一怒喝叱道。
楚家人闻言齐齐抬头看向来人,只见那人一身秀才打扮,面皮白净,长得很是英俊威武,只是面色发黄,身子骨孱弱,像是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之地的纨绔子被掏空了身子似的。
来人正是楚家三年未上门的女婿田耀祖,楚灵月打量了一番心道可惜了这个耀祖的好名字了,又感叹姑姑真是眼亮心盲,这样的一副穷酸样儿哪里能配得上她姑姑的样貌?
“耀祖啊,你快给娘做主啊,你看看娘被楚新梅这小贱妇的娘家人打成了什么样?此事我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玉玲看到自己儿子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一手指住自己受了伤的面孔对他嚎哭着说道。
“娘,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田耀祖看了一眼一室的乱七八糟和满地狼藉,像被抄家了似的,田家人各个脸上身上挂彩,楚家人却好端端的站着。
“除了他们家还有谁?”刘玉玲一指楚爷爷楚奶奶的方向怒道。
“岳父岳母,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怎么可以闯入内院随便打人?”
田耀祖教训起来楚家人还是不遗余力的,说完楚开田和宋美兰又转头向楚新梅道:“新梅,你怎么不阻止你娘家人,由着她们打府中的人?你是真的想让我休了你么?”
“哈哈,大伯,哥哥,这回终于轮到你们出手了,你们去,将这厮先狠狠的揍一顿再说,反正今天也闯了祸,一个也是打,一群也是打,争取一个都不放过,今儿就将田家的人先挨个儿打一遍再说,还想休弃我姑姑,到时候看看是谁要被休。”
楚灵月话音刚落楚志远和楚子青就冲了出去,劈头盖脸的就对着田耀祖打了起来,楚灵月说的对,今日过后,楚新梅反正是和田家彻底决裂了,再也不可能有半点复合的机会,先出了气再说,这口气实在是憋了太久了。
“你们干什么?连我也敢打,反了你们不成?新梅,还不快让他们住手?”
田耀祖被楚志远和楚子青一阵痛打,抱着头弯着腰还不忘记行使自己的主人翁权力,勒令楚新梅让楚家人住手。
“姑姑,你别管,今儿就算是将她们打死了,去衙门也是我们有理在先,你瞧瞧你这双手,满是茧子布满针孔,再瞧瞧你这双眼睛,你干嘛不回来呢,我们家虽然穷,但也不是连你都养不起啊。”
楚灵月看了楚新梅一眼,见她眼神呆滞,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心道她是有多寒心,才能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无动于衷?
“他们哪里肯让我回去,我没日没夜的绣绣品,之前有个和我要好的小妾,也和我一样是贫苦人家卖进来的丫环被她给田耀祖抬了小妾,那小妾见我日日绣这些绣品,闲暇时便来帮忙,有一次她不让我睡觉,让我一晚上赶出来一副人家急用的绣品,那小妾不服气替我说了几句话,便被田耀祖的娘活活打死了,我知道他们这是给我立威,让我不敢回娘家告状,否则我也必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楚新梅说着眼神凄楚,涌出一股悲伤,想到那个被活活杖责而死的小妾,她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大宅门内,如何敢随意回去?
“哼,大伯,哥哥,停手吧,别真的将他打死了,留着他的命还有用。”
田耀祖被二人直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才慢慢停下手来。
“爹,娘,我们现在怎么办?”楚志远走过来重重的喘了口气,才问楚开田和宋美兰,看他们准备如何处置这事?
“新梅,你可有什么收拾的东西收拾么?现在立即跟我回去,待明日再做打算。”
楚奶奶不容置疑的开口对楚新梅说道。
“是。”楚新梅哀哀凄凄的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红梅和慧香两个丫环扶着她向里面走去。
“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报官,我要让你们全家下狱受尽酷刑折磨。”
田耀祖在地上躺了半晌,哼哼唧唧的说出一句话来。
“报官?好,去报吧,我们就看看下狱的究竟会是谁。”
楚灵月心道做了这么恶心的事还敢报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丽景城的县令应该不会不认得她吧?
楚新梅在田家着实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跟着红梅慧香两个丫环走了出来。
“哼,你们楚家给我等着瞧,明日便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了,楚新梅,你今日若敢走出田家大门一步,就等着休书吧。”
田耀祖见楚新梅毫无留恋的就收拾了个包袱预备跟着楚家人离开,不由得心中愤怒,一直以来她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么?
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被她温柔美丽的外表吸引,而他在她的眼中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动心,所以后来他央求着父母娶了她,刚成亲的时候他对她的确挺新鲜的,但日子长了,便在刘玉玲的挑唆下对她逐渐疏远。
还好她会绣那双面绣,她所出的绣品都是十里挑一的,母亲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后如发现了聚宝盆,都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能长期占据着当家少奶奶的位置没有被休弃。
随着她过门一年还没所出,母亲便对她不满了,之后就开始给他纳妾,而他自从纳了第一房小妾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沉浸在对女子的新鲜感中无法自拔,到后来甚至去了青楼并流连忘返,到现在他已经一年多不曾来她的院子中了,偶尔来一次也是来看看她绣品绣的如何了,她的这项技艺几乎成了田家最大的一项进账来源。
她口口声声说倾慕他,恋着他,愿意为了他绣那些绣品赚钱,可是,现在,她居然要毫无顾忌的离开?
“休书?好,我等着,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三年的时间,我将全部的精力和心神耗费在了你这样的畜生身上,是你自己不行,却还怪我无法生子,今日我得家人的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若是我无法生育,那你府中的这些小妾们为何这么几年也从来没有过一男半女?我因为这件事一直愧疚着,所以忍气吞声,我知道你娘是为了我的绣品才勉强留着我,但我也没怨言,反而用这个来弥补你们家,可是,你们家欺人太甚。”
楚新梅说着从桌子上拿过一把剪刀捉住自己的一截头发‘噌’的一剪子剪了下来。
“今日我与你的夫妻情分到此为止,日后见面,既是仇人。”
楚新梅一旦下定决心,便和楚奶奶般内心刚强,做事果断,她将头发一把摔在田耀祖的脸上,转过身不再回头。
“爷爷奶奶,我们走,先回去再说。”
楚灵月见自己的姑姑决断,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若是这样,那她接下来要对付田家那就好说了。
楚家人浩浩荡荡的来田家大闹一通后,带着楚新梅扬长而去。
当晚回到楚家,楚灵月给楚新梅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发现她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尤其是眼睛痛得厉害,还有手,手指几乎都是僵硬的。
好在楚新梅还年轻,只要多加修养,身子还是能调理过来的。
楚新梅和楚家人说了她这三年在田家的生活,楚家人听了各个都陪着抹了眼泪,倒是楚新梅自己并没有哭,她想的是万一田耀祖给她写了休书,那她就拖累家里人了,家里人一定会遭到村民们的嘲笑。
“姑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楚灵月给他检查完之后,当着她和楚家人的面问道。
“我也不知道,田家我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不过我担心的是万一田耀祖给我写了休书,一定会连累爹娘脸上无光,被人戳脊梁骨,还会影响家里其他人的亲事,这实在是划不来啊。”
楚新梅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姑姑,干嘛要等他写休书,你写一封休书给他不行么?而且,明日我们就到衙门里去告状,她们这三年压榨你为她家赚的钱必须都得要回来。”
“我休夫?”楚新梅听到楚灵月的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楚灵月心道楚新梅毕竟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子,是深受封建礼教熏陶长大的,虽然她的性子里也有刚强的一面,但遇事还是按照这里的基本套路来考虑的,古代女子被休是大事,被休的女子回到娘家要么以死明志,不拖累娘家的名声,要么终身在家闭门不出,想要向现代似的再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的,姑姑,你一定要休夫,那猪头田耀祖不是说要休了你么?倘若他休了你,那按照本朝律法你会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是你休夫,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们索要这三年在她家辛勤劳作卖绣品赚的钱财。”
楚灵月见小姑姑这副模样,心中打定主意定要让她休夫,她要小姑姑成为挑战这旧社会封建势力的第一人。
“新梅,虽然月儿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娘赞同她的话,月儿的话从来都不会错的,娘也觉得一定要将你这三年替他们家赚的钱都要回来,否则,娘心里一生难安。”
楚奶奶心疼女儿,五内俱焚,虽然也觉得楚灵月的话不可思议,女子休夫这在大燕历史上是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