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殇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这些人会轻易服从他,所以,他早就暗中派刺客跟踪所有的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心或叛心,即刻杀掉,不留后患!
所以,这些一心想除掉弥殇的人,在半途上就被一一杀掉了,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夜,二王爷一家被抄家了,所有家眷被打入地牢!
二王爷、耶律刺歌的心腹们,也几乎被暗杀殆尽,即使剩余的人手想发兵攻城,但是,金丞相也在这一个夜里开始了游说行动,努力阻止二王爷一派的人马发动兵变!
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弥殇将继位文书和二王爷一家杀害女王、试图攥位的消息公告天下,并在皇宫前面的广场上公开罪证——从二王爷家里搜出大量黄袍王冠,以及密谋发动政变的书函等,证据确凿!
在公布这一切以后,弥殇没有给二王爷、耶律刺歌东山再起的机会,以速战速决的方式,处死了他们全家!
给女王陛下“报仇”之后,弥殇在金丞相的拥护下,改名耶律弥殇,正式登基为王!
登基那天,场面并不浩大,天色还有点阴沉,皇宫和城里,也没有太多的喜庆之色,反而还透出一股隐隐的不详灰暗之色,宫里宫外、城里城外,人人脸上挂着忧虑: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世人几乎还反应不过来,≮我们备用网址:≯这个国家,到底会走向何方?而他们,又会在“新王”的统治下,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面对相当灰暗阴沉的登基大曲,弥殇并不介意——只有“青国”复国之日,才是他真正的登基之日,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跳板!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没有必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之此付出的代价,还在持续之中!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群臣夜宴,直至深夜方才散去,他才返回寝宫,就已经有侍女在焦急地等待他了。
那名侍女,是兰姨的贴身侍女——她为何深夜了还出现在这里?为何一脸焦躁不安?
侍女一看到他,就奔过来,跪在他面前,哭着道:“皇上,兰夫人病重,快不行了……”
弥殇恍如雷击,身体晃了两晃,一把将她拽起来,吼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谎报,我要治你欺君之罪……”
侍女哭着道:“皇上,我没有骗您,求您赶紧过去看看兰夫人……”
弥殇吼道:“兰姨前两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今晚就出了这样的事?你又为何现在才来通报予我?”
侍女道:“兰夫人身体早就不行了,这几日一直在硬撑着,不让我们告诉您,而且奴才一直无法接近皇上,直到今夜……今夜兰夫人实在不行了,奴才才跑过来……”
弥殇一把丢开她,火速朝兰姨的住处奔去——用他所能到达的最快速度!
为什么这段路这么远?为什么皇宫那么大?为什么他当初要将兰姨安排在那么远的宫殿里?为什么他不将兰姨安排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马上赶到她的身边?
他奔到兰姨的身边,其实也不过半刻,可是,他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这个世界足以发生巨变的长度!
冲进屋里,看到兰姨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那瞬间,他整个人都像被撕裂了,害怕失去至亲的恐惧感,令他全身发抖!
君临天下10
他的脚步慢下来,几乎是哆嗦着走过去,跪在床前,看着兰姨那毫无血色的脸,抖着唇道:“兰、兰姨……”
不要这样对他!不要把他仅剩的亲人夺走!他唯一不能失去的,只有兰姨了!
兰姨紧闭双目,没有任何反应。
他颤抖着手,握住兰姨的手,颤着声音,一声声地低唤:“兰姨,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曲瘦兰的手指动了一下,双眼慢慢睁开,声音如风中残烛:“是弥殇么?弥殇……你来了么?”
弥殇的眼里,掉下泪来,落在她的手上:“是的,是弥殇,弥殇来了……来陪您了……”
曲瘦兰的目光异常黯淡,生命的火焰,已经燃烧到了尽头,随时都有熄灭。
她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着仅存的生命力:“陛下,您……您长大了,能干了,我……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弥殇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流着泪,哑着声道:“您不可以放心!您怎么可以放心呢!故国尚未重建,我们还身在异乡,您也还没有看到孙子,您怎么能放心?您要……您要继续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啊!没有您,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您说过您要亲眼看到青国的旗帜重新挂上城头,您怎么能甘心……”
曲瘦兰微微一笑,唇边是无尽的悲凉与欣慰:“对不起……陛下,臣、臣已经尽力了,已经不能……不能再、再看到那一天了……”
她不过才三十多岁,却已经两鬃苍白,皱纹横生,足足比实际年纪大了二三十岁。
多年来忍辱负重,积劳成疾,她的身体早就已经垮了,为了辅佐皇子和成就大业,她一直在硬撑着,而数日前那枝射入身体的箭,更是彻底摧毁了她的身体,她撑着最后的余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死亡之象,竭尽全力帮助皇子完成谋取京国的计划。那天
今天,陛下登基,她也撑到头了。
虽然没看到复国,但是能亲眼看到皇子终成枭雄,她便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样的皇子,一定会完成复国大业的,甚至还能独霸天下,所以,她可以歇息了。
卫涯,正在等她啊——他已经等得太久,她终于可以跟他团聚了!
“兰姨……”弥殇泣不成声,“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您、您怎么能弃我不顾……您、您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您……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曲瘦兰微笑,苍老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道:“陛下,您将来一定……一定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光复支离一族,重建故国的时候,别忘了……别忘了那些为国殉、殉难的人……还有……”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别忘了将、将我的尸骨……埋、埋在故国、故国的土地上……”
啊,真想跟卫涯埋在一起,即使化作白骨,即使化作尘土,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了,卫涯的白骨……早已不知何处,早已辨识不能。
“兰姨……”弥殇吻着她的手,心神俱碎,“兰姨……兰姨,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我、我以上叫御医……来人、快来人……”
曲瘦兰又是微微一笑:“陛下……瘦兰走得很安心,您无需担心,来日您儿孙满堂,只要、只要带着儿孙给瘦兰烧个香,瘦兰……在天之灵,就满足了……满足了……”
她叹息着,缓缓合上眼睛。
她抚着弥殇脸颊的手,慢慢划下来,掉落在床沿上。
弥殇惊慌失措,拉起她的手,又抚着她的脸,不住地道:“兰姨,兰姨,您醒醒,您快醒醒……”
曲瘦兰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两行眼泪,慢慢停止了呼吸。
但她的唇边,却带着笑意——真正的笑意!因为,她走了以后,陛下,就真的可以绝情绝义了!
她要的,就是绝情绝义的陛下啊——这样的陛下,才能让她的灵魂,彻底放心啊!
瞬间,弥殇泪流满面——他知道的,他的兰姨,已经走了,彻底地走了。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知道,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啊!
他将脑袋靠兰姨的身侧,握着兰姨的手,默默地流泪,就像一个孤苦的孩子,靠在母亲的身侧。
泪流到天明。
天明的时候,弥殇的脸上,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眼泪,没有痛苦。
看着曲瘦兰的遗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也黝深得透不出一点光来。
他大步走出去,对侍女道:“好好给兰夫人收拾收拾。”
这天晚上,他安排数名心腹,暗中送曲瘦兰的灵柩回青城——生是青国人,死是青国鬼,要埋也要埋在故国的土地上!
曲瘦兰被送出宫时,他站在窗前,望着暗无边际的夜空,心里,也如这夜一般,暗无边际。
曲瘦兰的死去,带着了他心里仅存的一点情与义,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唯一能拥有的,只有抢夺这个天下,只有拥有这个天下而已!
外面传来轻
悄的脚步声,太监前来禀告:“陛下,金丞相带千金来访。”
他慢慢转过身来:“让他们进来。”
门帘外出现了两个影子——金丞相带着他的宝贝女儿进来,鞠手:“臣叩见陛下。”
金小姐也娇滴滴地行李:“民女拜见陛下!”
她的脸上,她的声音,都掩饰不住那份巨大的惊喜和得意:第一次见到女王的“王夫”时,她又惊艳和爱慕不已,对女王又恨又妒,没想到,这个美绝天下的男子,最后竟然会属于她,而且,他成了国王,而她将成为他的王后。
弥殇淡淡一笑:“金丞相,金小姐,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快坐下。”
寒暄几句后,金小姐跟宫女走了——去梳妆打扮,去他的寝室等他去了。
金丞相会不遗余力地扶持他登基,条件就是让他的女儿成为王后,虽然他现在纳妃立后还太早,但老谋深算的金丞相已经秘密地、提前地送女儿入宫侍候他,一来既要造成既定事实、稳固女儿的地位,二来也是为了监视新王,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控制。
弥殇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不动声色,最大限度地迎合他。
金小姐离开之后,他和金丞相商讨了几乎整整一个晚上,分别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歇息,暗开开展了行动。
第二天,曲瘦兰死亡的第二天,也是他登基的第二天,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公开地、大肆地搜捕、屠杀反对他的党羽,守可错杀一百,不可漏过一人,以铁血手腕巩固他的权力和地位。
同时,他颁布法令,大赦天下,减免财税,救济灾民,鼓励通商贸易,广纳天下贤才,推行休生养息之策,以怀柔手段笼络民心,稳定天下。
再则,他不断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慰问百姓,塑造自己亲民、爱民的形象,以此提高自己的威望。
——这一切,他都是跟独孤九劫学的,这些手段,极其有效。
他的铁血手腕,足足实行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整个阳池都处在近乎彻底封闭的宵禁和戒严,严密得连一只苍蝇也难以自由出入。
在这样的高压态势下,独孤九劫始终没能离开阳池。
那天晚上射杀支离弥殇后,她趁着混乱和手下的掩护,躲进早就准备好的民宅地窖里,不曾踏出一步,日常所需饮食都由心腹提供。
她不急不躁,每日只是平静地打坐,练功,眠休。
弥殇的所作所为,也一一传进她的耳里,她不断冷笑,这个男人,越来越得她的真传了,甚至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但是,她还是不会输的!
但凡能成就大业的人,无形之中,总会有上天保佑,那天晚上,她用天下第一弓,射出绝无仅有的致命两箭,却都被支离弥殇逃过了,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代替他承受死亡的命运。
虽然没能杀掉支离弥殇,但她并不觉得遗憾——留着这样的对手,她往后的生活,才有活头啊!
要不然,孤身一人的她,该如何熬过后半生?
令她恼怒的是,镇守西北边境的独孤世欢,竟然迟迟不发兵!
她早就传旨给独孤世欢,一旦阳池发生重大变故,他就发兵攻击京国,务必削弱京国或灭掉京国,没想到,雅珠被杀身亡、弥殇登基继位、阳池灾祸不断,他竟然迟迟不发兵!
独孤世欢竟然敢抗旨!他是另有打算,还是不忍动手?
他会把儿女情长,摆在国家利益之上?
每每想到这点,她就怒得咬牙:待她逃出阳池后,如何收拾这小子!
弥殇登基三个月后,反对他的人都被杀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取消了宵禁和戒严,停止了搜捕和杀戮。
同时,他采取的一系列安抚民心、笼络民心的政策,也开始起到了效果,百姓对他是又爱又恨又怕,心情极其复杂,但无论世间如何想,他已经掌握了大权。
君临天下11
然后,他借调地纳金丞相的千金为妃,地位初步稳定下来。
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就是继续安抚民心,稳定局势,让自己成为货真价实的国王!
直到这时,独孤九劫才离开已经呆了百天的地窖,逃出阳池。
离开阳池之后,她并没有返回中朝,而是直奔边境的中朝军营,终于见到了独孤世欢。
当时,独孤世欢正在账篷里独自饮酒,她没有让人通报,直接闯进账篷里。
独孤世欢只是埋头饮酒,头都不抬,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入内?”
独孤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独孤世欢恼了,吼道:“来人,将人拖出去,斩了——”
账外的士兵,迟迟不动。
独孤世欢眯着眼,抬起头来:“怎么无人答应?你们统统想死么——”
他眼睛一花,一把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心里一惊,清醒过来,张大眼睛,看向眼前的人。
好冰冷、好锋利、好霸气的眼睛!
他的酒意彻底散了,急忙起身,跪下来:“世欢叩见皇上!”
独孤九劫用刀指着他,道:“孤叫你发兵京国,你为何迟迟不动?”
独孤世欢道:“因为微臣一直生病,不便出兵……”
独孤九劫冷笑:“生病?你病了这么久,怎么不干脆病死算了!”
独孤世欢低头不语。
独孤九劫道:“你是得了相思病?念念不忘支离弥殇吧?就算他与你是同性,你也放不下他,甚至将他放在孤的命令和国家的利益之上吧?”
独孤世欢还是不语。
虽然已经过去数月,他仍然无法释怀,面对皇上下达的发兵命令,他想尽办法了去拖。
独孤九劫见他不说话,又道:“既然你已无心国事,守着这边疆也毫无用处,我也不问你的罪,你明天一早就回京城罢,随你在城里做什么,只要不插手军中的事务就行!”
独孤世欢抬起头来:“皇上,您有何打算?”
他当然早就知晓了雅珠女王在圣诞之夜被射杀身亡的事情,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准的箭头,那么狠的手段,加上皇上忽然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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