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一旁的凤王都是转头,看着那站在李朵朵身边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我既然都走到你这边了,朵朵还觉得我若是回去,还有什么前途吗?”
他这一步,莫非就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你这又是何必?”
李朵朵皱着眉头,从来没觉得,眼里会有一种干涩得疼痛的感觉,为什么,这些人对她这么好她从来没有发现?为什么,她什么人都保护不了?什么人都守不住……
“我欠了你的,该还而已。”
“你没欠我什么,即使欠了,我也不想让你还。”
她觉得,这个世界,她的人生现在看来乱糟糟的,都是被自己给挥霍了,什么都没有,该什么都没有的……
“若是你不让我还,我一辈子不心安,你成全了我可好?”
林伟玉苦笑一声,声音里,已是带上了祈求。
“你……”李朵朵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明白,到底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般的付出?
“本王的夫人,现在又在本王和天下人的面前演着什么戏码?怎么?这是公然要和新进状元私奔的意思?你的心,到底装下了多少人,嗯?”
醉月凑近地看着李朵朵的眼眸,声音里都是寒冰,饶是朵朵这般大胆的人,也是抖了一下,却是不想,那手上的匕首一抖,那本来完美的脖颈,就见了红。
“夫人,不可以!”
一旁的花柔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现在这李朵朵虽说是背叛了主人,但是,没有主人的意思,她也不敢随便乱动她,却是又看着主人脖颈上的血,急得团团转,现在的情况,她自己都有点头晕了。
上座的云幽,听到这声音,以为是她真的狠心要动手的意思,也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给朕住手!”
不小心伤了醉月的李朵朵自己也是一愣,却又是狠了狠心,此时不做决断,以后她更痛苦。
“你到底是要不要答应?”
“贱民花朵,虽然今日犯下谋逆大罪,却治‘天花’有功,功过相抵,朕特赐不死,只是今后再不能踏入京城半步,不然格杀勿论;新晋状元沉迷女色,收回状元头衔,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终归还是自己的孩子,看在有人愿意护在她的身边,盛元帝也不愿斩尽杀绝,也许,这才是这孩子最好的归属,只要她不踏入这权力的中心,他就可以容忍她的存在。
“民女谢主隆恩。”
“草民谢主隆恩。”
得了皇帝的金口,李朵朵有了保证,便是也就放下了放在醉月颈子处的匕首,低着头将匕首收进袖中,不敢多看他一眼,转身,便是往着外面走去。
“林大哥,谢谢你,能陪着我。”
李朵朵,最怕孤单,即使是死去的前一瞬,也不希望是自己一个人,那样,连道别的人都没有。
“我该谢谢你,能让我陪着。”
人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不同的,有些人,为了钱,拥有钱,便是拥有了幸福;有些人,为了权,觉得拥有权便是拥有了一切,何况是小小的幸福;有些人,能伴着想陪伴的人,便是足矣。
不知是走了多远,李朵朵终是停了步子,转身,将这即将上演盛大的围猎的地方,那远处的那些人,仔细地看了一眼,眼神,终究还是在一直站在那里视线牢牢地锁在她身上的人留恋了一瞬,然后,很快将视线收回。
不知是看着何处,眼里,是明显的绝望,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她的位置,富贵繁华之中,她永远是那一粒受着世人排斥的沙子,不论怎么挣扎,终将会随着风,远去,然后这世界才算干净了。
“啪嗒”,一滴泪,落在在脚下的草丛中,瞬时被淹没了身影。
“朵朵?”
“没事,我们走吧。”
人,有的时候,终归是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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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医堂中,听着她要离去的消息,一众的人都惊住了。
“二姐,你要和先生去哪里啊?”
富贵在家里读书,少有和外面接触,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何况,猎场本来就是一个封闭的场所,若是要消息流传出来,至少也得等到那些官家的三姑六婆回来之后。
所以,在药铺里守着店铺的赵三娘和陈阿顺几人很是不解,本来看着平日里一直跟在李朵朵身边的花柔不在旁边就已经很奇怪了,冥冥之中感觉有事情发生了却是又问不出个什么东西出来,只有在那里暗自着急。
这两人,不都是去皇家的那个什么为期三日的秋猎了吗?怎么这才刚过晌午两人都回来了,还说什么要出远门,让人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我有些事情要和林大哥出去一趟,估计至少要三四个月的样子,至于是什么事情我就不方便和你说了,你好好在家里看书,争取以后圆梦当个大官。”
有点权势,至少也能保护自己一点,这点李朵朵是完全认识到了,若是她的身家底子硬实一点,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幸苦了,至少,能一直待在醉月的身边。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朵朵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着自然一点,却是没有逃过赵三娘精明的眼睛,终归,装出来的还是会有破绽的。
“夫人啊,您是要做什么事情啊,现在肚子都这般大了,还要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这不是让王爷担心吗?”
眼看着再过几月这娃娃就要生出来了,饶是陈家阿娘这样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不该在外面的,应当在家里待产啊,何况,这夫人的身子骨,哪里经得住折腾,这不是让人担心么?
“是啊,夫人,你这么说走就要走,又这么长时间,我们都不放心啊。”
赵三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终归不好再多问其他的事情。
“你们就莫要担心我的问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会掌握好时间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你们只需守好这几间店铺就好。”
说着,李朵朵从怀里拿出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交到找三娘的手中道:“三娘,这几月就麻烦你和阿顺忙帮照顾店铺了,我弟弟的饮食起居也麻烦你了。”
其实,普通的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差不多3两的银子,这五百两的银子,只要他们省着花,足够过好几年的,那么他们的生计她也就放心了。
“这,夫人,不行,这太多了,我不敢收。”
找三娘摇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什么世面没见过?看着这阵仗,总觉得这夫人是在托孤一般,今日一离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哎呀,你拿着,就当我存在你这里的,等我回来,若是有剩下的你再还给我就是了,我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会遭贼人惦记的,我可不想惹来麻烦。”
赵三娘转头看了一旁旁边满脸无辜茫然眼神的富贵,暗暗又是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再推迟,这两人今日这样,估计是与那皇家或是鬼族脱不了干系,看着更像是,在,逃亡……
自己有难的时候,是这个女子好不嫌弃地收留了自己和孩子,那么,她有难的时候,她也会尽最大可能地去帮助,她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将她托付给她的事情做好。
“那妾身就先把夫人的钱保管着,等你回来后再给你,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将公子的生活照料好。”
早已猜出来了些什么的赵三娘,转过脸去,脸色是从来没有的沉重。
看着赵三娘一脸沉重的脸色,李朵朵自然是猜出来了她必然是猜出来了些东西。
不过,幸好今日这刘煜飞不在,这几天都没出现,估计是被他那二叔关了禁闭了吧,要是他在场,问一万个为什么非得把她烦死不可。
这里的事情交代好了,那么就是云天夜那边的事情了,说好了要帮着他恢复身子的,现在看来是很难了,便是将手中的一包东西交到阿顺手中道:“阿顺,三日以后,你得空就亲自去将我手中的东西交到贤王府的贤王本人手里,这是我为他开的药膳方子,他就照着这个方子去调理身体即可,那里面有我刚才临时画的穴位图,让他交给宫里的佘太医,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给他施针了,现在可以一月一次,五次之后,变三月一次,这法子伤身,若是差不多了就停了吧。”
“夫人放心,我一定将你吩咐的事情做好。”
陈阿顺接过油纸包着的东西,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看着一屋子凝重的气氛,李朵朵扯起嘴角一笑,拍拍阿顺的肩膀道:“我和林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店铺里就剩下你一个大男人了,可要将这一屋子的老小给护好了。”
“夫人放心,若是谁敢来欺负我们,我一定跟他拼命。”
陈阿顺一脸坚决地说到。
“拼命就不用了,你若是将命给拼了他们剩下的人可就没人护着了更危险,若是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敢来找你们的麻烦,记得去找贤王就好。”
她说的是贤王,而不是凤王,赵三娘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站在李朵朵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林大公子,眼里越是不解了起来。
“哦哦。”
陈阿顺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憨笑了两声。
“夫人啊,你放心,我们阿顺可是大力气咧,谁要是敢欺负贵哥,我跟我老家老头子都不饶恕他!”
“有阿娘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又不是女孩子,该我保护阿公阿婆才是。”
被别人说得手无缚鸡之力似的,花富贵堂堂一小男子汉哪里会承认?这么一句话却是引来其余人的揶揄。
“是啊,贵哥都是个大男子汉了咧,以后不光要保护阿公阿婆,还要保护你的姐姐咧。”
“那当然,我肯定会保护我二姐的。”
“我就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这就走了,免得天黑了不好赶路”,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好了,李朵朵也就不多做停留了,拿起准备好的包裹,便是向着外面走去,“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
“我们还是去送送夫人吧。”
“阿婆你们两人就别去送了,我去就行了,贵哥你也快去看书,可别将功课落下了。”
赵三娘将三人挡在屋子里,自个去送人了。
“三娘,我们这几个月不在的时候,你去帮富贵请个先生先暂时教着他功课,店铺里的事情,都由你和阿顺决定,药铺若是开不下去了就关了,剩下的铺子你们看着若是有钱的话就去开个你们能做的生意。”
“夫人,你们到底是……”
看着她都说这些话了,赵三娘终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这要是出什么事情了,叫他们怎么放得下心?却又是帮不上什么忙。
“三娘,我拜托你一件事情,这段时间,尽量让富贵少出去,尤其是,不要让他听到我和林大哥的事情。”
果然是出事了,“夫人……”
“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没什么性命之忧的。”
李朵朵安慰他道。
“夫人放心,你不在的时间,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公子的,督促他的学习。”
“有你照顾我自然是放心,时间也不早了,我就走了。”
赵三娘看着那辆马车从自己的视线离开,才终是忍不住,拿出帕子兀自哽咽了起来。
……
“朵朵,你想要去哪里?”
“边游山玩水,边找找陆青凤吧。”
“好。”
------题外话------
前面一章加了一千字~—。—!看不懂的记得前面翻哦~
第一章 亡渡
天和二十一年秋,云氏王朝政局动荡,凤王和丞相一派冲突越是激烈了起来,两派在政见上互不相让,让中立人士很是担忧。
后来,更是有宫中老宫女站出来说现任太子并非是皇上亲子,而是皇后与兄长私通所出,太子生辰八字可以为据,朝中顿时一片哗然。
太子之事虽是无确切证据,但是,经人一提醒,众人也发现太子细看之下的确是与丞相有诸多相似,虽然丞相愤然辩驳,却也无济于事,怀疑的种子发了芽,那么,便是会越长越大,本来还是出于观望状态的一众大臣纷纷表明立场站在凤王一边。
凤王本就姿容不凡,传承了云家的血统,与盛元帝本就有些相似,血统自然是没有回怀疑的,如若太子并非正统,那么,将来的帝位是谁的就毋庸置疑了。
庙堂之上争斗愈演愈烈,凤王一派和丞相一派似乎是快进入了白热化的局面,贤王云天夜和司徒一家更是公然站出来说要支持凤王,不久之后朝中便是一面倒的局势,因着太子丑闻的萧家似乎是陷入了孤立之境,除了萧国忠的那些忠实门徒和学生,近亲,开始站在萧家一方的大臣纷纷倒戈。
不管朝局如何动荡,对于遥远的江湖来说似乎是并无任何影响,各处都是风平浪静。
只是,最近街坊之间都在传闻,似乎是朝廷在找那位传说中的女子,能引来“百鸟朝凤”,召唤“上古神兽”,又有一身非凡医术的奇女子。
秋猎之时,此女公然藐视皇权,居然鼓动凤王造反,被当今圣上驱逐出了京城,永世不得回京。凤王也因此受了牵连,禁足三日,减了一年的俸银。
传闻此女身怀六甲,身边伴着为她放弃了前程的当朝状元,传闻,若是将此女线索上报者,得银千两,将此女无损送于官家之人,黄金万两。
传闻,此女子甚是扑朔迷离,亲娘居然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容羽,其与凤王本是恩爱有加,却是迫于皇家和亲娘的逼迫才无奈离去。
因着对此女的好奇,民间便是刮起了一股“寻人”风,街上到处都有人拉着怀了孕的女子,盘问来盘问去,各个县衙里每日都有上千的人来举报说是看到了张贴在墙上的画像上的女子,却是最后查来查去,无一属实。
当今皇上曾有口谕,此女不得再踏入皇城半步,一入皇城便是格杀勿论,不少的人也是亲自看着他们离去的,却是搞不懂,为何两个活生生的大人就不见了?
两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连皇城派出去寻找的人都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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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能渡我们过河吗?”
清澈见底的南江河岸,一身材娇小的农家女子,站在渡桥上满脸笑容地向着不远处打渔的老伯挥着手,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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