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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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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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几处才停留在一间小屋子里,推门而入,见兰朝容果然披散头发,一袭素衣,面容憔悴,目光呆滞,坐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

见我进来,惊得缩成一团。桌子上有残剩的饭菜,上面爬满了蚂蚁,这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一支残烛,再也找不到其他。

轻轻上前:“兰朝容……”

她瑟瑟发抖,缓缓撩过披在眼前的长发看我,惶恐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叹息:“唉,这才几日,你竟成了这般模样。”

她随即跪地大哭:“皇上……求求你放了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没有害人!”

秋樨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说道:“是我们湄主子来看你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眼中带有陌生,转而又大喊:“湄主子……是不是岳眉弯,你这个狐媚的女人,都是你害的我,是你……”

她双手欲要掐我脖子,一旁的秋樨忙制住她,对我喊道:“主子,兰朝容好象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

“连人都认不得,得了失心疯一样。”

我苦笑:“真得了失心疯还会记得我的名字,还知道骂人呵。”

兰朝容不理会我们说话,挣扎着大喊:“上官流云,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我兰馨儿有眼无珠错认了你,居然在皇上面前诬陷于我,让我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的地方,上官流云……”她口齿伶俐,不似得了失心疯之人所能说出的话。

“傅春雪,你这个贱人,我当初怎么没有毒死你,留你到今天,一起来陷害我!”

我心中一颤,难道舞妃的毒真是她下的,想想又不太可能,于是淡定地问道:“兰朝容,你也莫要在此叫喊,这里无人,你如何叫喊她们也听不到的。”

她伏在桌上嚎啕大哭,我心有不忍。想来与她说话怕是不能了,她的情绪太激动,我来此,亦不想询问她什么,明知道下毒之人不是她,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的处境如何,虽不是挂念,却想求个安心。

我看着秋樨,沉沉一叹:“走吧,我们走吧。”

我转过身,她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面目狰狞:“上官流云,傅春雪,岳眉弯,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兰馨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死了要化成厉鬼,日夜找你们索命勾魂。”她伸出手抓,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对着我叫喊:“索—命—勾—魂——”

我匆匆地逃离这个阴暗的小屋,逃离霜离苑,只是耳畔回旋着她凄厉的声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等我做厉鬼了再来找你们讨命……”

她的诅咒,令我毛骨悚然。

回到月央宫,我浑身还在颤抖。淳翌在正殿侯着我,见我进殿,欢喜地迎过来:“湄卿,你上哪儿去了?让朕一阵好等。”

我跪于他面前。

他惊谔道:“发生何事了?”

“皇上,求你放兰朝容出来吧,霜离苑太可怕了。”我直截了当地说了。

“霜离苑?你方才去了霜离苑?”他面含怒色。

“是,臣妾近来总是梦见兰朝容,实在不安心,才私自拿皇上给臣妾的令牌去了一趟霜离苑的。”

淳翌皱眉,也不言语。沉默片刻,才将我扶起:“算了,此事朕不追究。”

“臣妾求您放了兰朝容……”

“你……”淳翌挤出这么一个字。

“如果皇上去一次霜离苑,一定也会有如此想法。”

“朕不去……”

“可是……”

淳翌气恼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容朕想几天,到时再决定如何处置于她。”

我无语。

淳翌叹息:“朕今日本要来邀湄卿到上林苑去赏牡丹的,此时竟无一点心情了。”

“都是臣妾的罪过,请皇上饶恕。”

他脸上柔和了些:“罢了,我看你脸色也差,好生歇息着,朕回乾清宫处理政事去了。”

他转身欲离去,突然又回头,将我搂在怀里,亲吻我的额:“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嗯。”我轻声点头。

这一天,我了无心绪,躺在梨花木椅上,想了许多,又什么也没去想。

仿佛一切都是旧梦,都是烟云。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兰朝容死了。

醒来的时候,我想着,她可能真的死了。

死在紫金城,死在霜离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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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上不可》作者:闻情解佩书号:1157084

“四个皇后都死了,那是她们愚笨,本宫如果坐上那巅峰之位,定当铲除永宁宫那老妖孽,叫她生不如死,化成白骨任人践踏。”

命运多舛,我最终逃离不了后宫的杀戮,如若善良多情不是真正的出路,便让我剑斩蒺藜,踏出一条冷漠无情之血路。

第五十章 一缕香魂归尘土

 兰朝容真的死了,死在霜离苑。这个消息是大清早小行子带来的,那时候,我正对镜梳妆,开始我韶光岁月里新的一天。而她却结束了翠绿的年华,不过这样也好,这是她自己要的结果。

我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希望能如她所愿,死了化成厉鬼,找我们索命。尽管,我还不想死,因为我没有把握死去会比活着好。

舞妃来月央宫的时候,我正捧着经书吟读,我厌倦这样的自己,躲在一本经文的后面虚伪地活着。尽管,我并不奢求佛祖的庇护,亦不想修佛参禅,不过是为了打发时光,掩饰我并不平静的心情。

舞妃给我送来一盆紫睡莲,养在青瓷的花缸里,那紫色的莲露出细细的尖角。我知道,又有洁净的生命要来到这个纷芜的世间,我甚至可以断定,她会后悔。

放在桌案上,看着睡莲微笑:“多谢姐姐美意,这莲花的颜色我甚是喜欢。虽不似白莲,纯净无暇,亦不似粉莲,娇媚鲜妍,这淡淡的紫色,就像梦,像梦一样的舒展。”

舞妃盈盈笑道:“是的,我也极爱这颜色,是前几日洵亲王妃来翩然宫,带给我四盆。我觉得好,自己留了一盆白色,给皇后娘娘一盆大红,疏桐妹妹是粉红的,这一盆紫色我觉得好别致,拿来送与妹妹。”

我拉开窗前的帷帘,让阳光透洒进来,笑道:“当真是谢谢姐姐的好,今后就养在暖阁里,看着赏心悦目。”

坐下喝茶闲聊,舞妃问道:“妹妹,你可喜欢下棋?”

“只是略知一二,怎么,姐姐,想与我对弈几局?”我笑问。

“嗯,此时倒起了这念头。”

“那好,我们就下几局。”说这句话,我想起了在翠梅庵时见岳承隍和妙尘师太对弈,在棋中品人生,深奥无比。

黑白棋子,就像爱恨,一样的醒目。都说落棋无悔,只是走过的人生又是否真的无悔?

她是白,我是黑。我向来是不喜欢黑色,可是我觉得白色更配得起她。

她落子淡定,我也只是用寻常心待之。

舞妃突然叹息道:“兰朝容昨夜一缕香魂归尘土,只是不知她的故里在何方。”

我手握一子,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被舞妃的棋子困住,一时间,不知落在何处,心中暗惊。随后才回道:“是,归去也好,也许那缕魂魄可以回归故里。”我想起兰朝容的话,若是真有魂魄,她是不会离散的,她该要在后宫飘荡,找她要找的人。

舞妃停了会,问道:“妹妹,你信这事与她相关么?”

“与她相关也好,与她无关也罢,事已成定局,想要更改已是不能。”我感觉到一种悲哀,一种莫名的悲哀,这一切,因我而起。我来皇宫,见到第一个人死去,她的死,因我而起。

舞妃涩涩地微笑:“是的,既已成定局,回头已是不能,既是不能,就干脆沿着从前的轨迹走到底。”

落子无悔,再看一眼棋盘,我觉得我输了,而且输得没有理由,输得不露痕迹。不得不佩服舞妃的棋技,看似温温婉婉,落子却这样利落干脆。

我吸了一口气,笑道:“姐姐,我竟无路可走了。”

她恍然,看着棋盘:“哦,是么?”

我举着一枚黑子,笑道:“是,姐姐果然是高手,以往竟不知呢,是妹妹愚钝。”

“大概是我们说话你分了心,我侥幸而已。”

“没关系,歇会儿吧,只怕再下也是如此,已成定局了。”我越来越相信,棋局如人生,走错了会迷失方向,若是冲破了就可以见得月明。下棋也能品出人的性情,这盘棋局上,我做了弱者,舞妃远胜过我。

品茶,见袅袅烟雾,在阳光下升腾,窗外芭蕉隐隐,翠竹萧萧。心中感触,漫吟道:“峰峦叠翠,正晨曦云展。晓雾空蒙漫山远。沐清风,松下玉子敲枰。炉香袅,烟绕琴箫书案……演周天羿理,莫测玄机,棋落流星坠河汉。叹卷世红尘,岁月匆匆,人事换,归樵柯断。但所愿,长歌伴松风。却早把,浮名傍亭吹散……”

舞妃一脸的赞赏:“好轻逸脱俗的词,妹妹这首《洞仙歌》在描述着一幅云山渺渺不染俗尘的诗情画意,让人向往,如同走入幻境,无法出来。”

我轻叹:“一盘棋就把流年偷换,醒来将浮名抛散,棋局变幻无端,玄妙之深,真不是我们所能参透的。”

舞妃感叹道:“的确如此,只是我醒来却依旧如初,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该争执的还是要争执,没有一事可以忘记,没有半点可以由人。”

我若有所思,菀尔一笑:“姐姐,我们也莫要感叹了,过得了一日是一日,未来谁也不可知,既然无法预测将来,又何必自扰。”

舞妃释然道:“是,莫如就醉在今朝。”她举起茶盏,笑道:“以茶代酒,也算是醉一场,醉过,总比醒着好。”

我与她碰杯,饮下,只一盏,便醉了。

黄昏的时候,有凤鸾宫车在月央宫外将我等候,我知道,今夜淳翌需要我。

坐在镜前梳妆描眉,上淡淡的胭脂珠粉,着一袭素净白衣,其实去侍寝是不能这样穿着的。可我想如此,穿一袭白衣,就算做是一种哀悼吧。大概也只有我会哀悼了,宫里死了一位朝容,没有一丝悲伤的气氛,因为她死在冷宫,命比纸薄。

暖风徐徐,已是暮春,一路上可以听到细细的虫鸣,路过湖边还能听到鲤鱼跳跃的声音。我就是不明白,为何这后宫的女子,要辜负这些良宵月夜,将自己陷入那些纠缠的泥潭,落到最后无法自拔,美梦成空。

难道仅是因为淳翌,天底下只有一个君王,他可以爱许多人,也可以丢弃许多的人,可是许多的不能将他丢弃。

长乐宫,红烛垂泪,我躺在淳翌的臂弯里,感到一种无比的寥落,仿佛要融进他的体内,又想着要逃离。我看得出,他心情并不好,锁眉,一晚上都如此。

我轻叹:“忘了吧,就当她不曾来过,忘记是良药,可以愈合一切伤口。”

他拥紧我:“湄儿,许多的事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对于这件事,朕心中有愧。”

我知道他是慈悲的,偎依着他,安慰着他:“皇上,这事又怎能怪你,她一心求死,去意已决,是挽留不回的。”

“可是昨日,朕若听你的话,这一切就不是这样的了。”他惋惜。

“逝者已矣,惋惜也是徒然。”

“朕已命人将她厚葬,只是死在霜离苑,不宜铺张。”

“这样便好,希望她可以安宁……”我话音极低,因为我没有把握,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知道她不会安宁,脑中浮现出她失血的面容,一片惨白。

淳翌搂紧我,柔声道:“睡吧,在朕的怀里好好睡去,今夜不会有梦。”

我轻轻叹息,心中自语,今夜不会有梦,做梦在皇宫已成了习惯,就像每天日起日落的习惯,我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仿佛每过一日,都在消耗生命。耗吧,纵然耗尽又能如何,他们不都说是心魔么?我无法克服自己,这心魔,就得背。

一夜的恶梦纠缠,与这皇宫无法脱离的纠缠,就像是定宿,牢牢地将我禁锢,我无法摆脱,只能一次次地沉沦,

待我醒来,已是晨曦,身边的淳翌去早朝了。看窗外柳莺宛转,朗朗乾坤,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我在梦里沉陷,只是累了自己,却丝毫不能损伤别人。

从长乐宫到丹霞殿,直至月央宫,一路上都听到那些宫女内监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神秘,仿佛宫里出了比兰朝容自杀还更新奇的事情。

我问秋樨,秋樨说不知。

还是先回月央宫看看小行子他们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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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上不可》作者:闻情解佩书号:1157084

“四个皇后都死了,那是她们愚笨,本宫如果坐上那巅峰之位,定当铲除永宁宫那老妖孽,叫她生不如死,化成白骨任人践踏。”

命运多舛,我最终逃离不了后宫的杀戮,如若善良多情不是真正的出路,便让我剑斩蒺藜,踏出一条冷漠无情之血路。

第五十一章 几多迷幻用心参

 走进月央宫,宫女内监在打扫院落,围在一起私语。见我行来,立即止住,各自忙着去了。

“小行子,你随我进来。”我眼睛扫过他们,朝着小行子唤道。

小行子眼睛灵活地转了一个圈,躬着身子尾随在我身后。

梅韵堂。我坐在椅子上,小行子低着头临在我身边。

我压低声音:“宫里发生何事了?”

小行子回道:“回娘娘,前夜兰朝容死了,昨夜他们都在传宫里闹鬼。”

我蹙眉:“你这都是听谁在谣传?”

“回娘娘,奴才今天大清早出去,就听他们围在一起谈论,说半夜里看到兰朝容的魂魄在后宫飘荡,听上去,不像是假的。”

我心想,这才多久,大清早的就传遍后宫,我一路上回来见他们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有人故意捕风捉影,借着兰朝容的死,又来搅起后宫的波澜。

我表情严肃,看着秋樨:“传话下去,我们月央宫的人一概不许谈论此事,若有违抗,定不轻饶。”

秋樨眼藏深意,似乎体味到我话中之意,应命道:“是。”

我知道此事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也掀不起什么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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