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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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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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娇羞道:“皇上,臣妾还有冷漠么?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用柔情来温暖您了。”

淳翌带着柔和的笑意拥紧我,我偎依在他的臂弯,柔柔的,懒懒的。

好静,好静的雪夜,薄冷的月光洒落在舒绽的梅枝上,散发出幽淡的冷香,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是冷冷的霜雪味道,不知道你是否闻过没有?

第九十四章 一弯冷月照乾坤

窗外一弯冷月,细细的月芽儿,如同一弯眉。沈眉弯,这个并不大气,并不生动的名字,可是却轻缓细致得让我喜欢。娘说,我出生在这样月芽弯弯的夜晚,爹娘不识字,就给我取了眉弯这个名儿。

淳翌执我的手走至炉火前,这样的夜晚,衣香鬓影只属于两个人。淳翌与我之间,让我明白,身为帝王,还有那么一点好处,他喜欢与谁一起都可以,不受人束缚,比如今夜,他可以安静地留在月央宫,谁也不能干扰。这里是禁地,他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我不必担忧会有人伤害于我,这就是依附。

当初我在迷月渡,与那些男子饮酒夜话,虽然卖艺不卖身,可是心中却每夜忐忑不安。总怕着一个天涯歌女,身为下贱,被人轻薄,亦无处倾诉。有些时候,有些男子对我言语行为不规矩,告知妈妈,她也是让我能忍则忍,只要不是极限,都得承受。那几年,所遇之人多数都是附庸风雅之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也有一些慕名来往的商客,趁着醉酒而借机闹事者,都被我婉转地拒绝过去了。我沈眉弯自是清高,岂不知烟花巷里没有真情,那些男儿都是寻欢的过客,我不会为任何过客而停留。

淳翌是例外,因为他可以行使他的皇权,至高无上,无人可阻的皇权。当初岳承隍无条件接受他的安排,让我一夜之间突然成了岳府千金,在岳府过了几月小姐的生活。岳承隍这个人物。一直让我觉得深邃,初见时地感觉,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事,以及在翠梅庵的邂逅,让我觉得这个风华灼灼的而立男子,有着不平凡的故事。只是他的故事,与我无关,世间有许多不平凡的人,他们都与我无关。

往事历历在目。看似很远,其实很近。如果我告诉别人,我不满足,我心中还有怨叹,也许谁人都不会原谅我。以我的身份,如今被宠冠后宫,这绝非是一件好事,我能预感到,我的将来一定会有坎坷,待朝廷地事安静下来。后宫的争斗会如春笋一般的滋长,而那时的我,就再也不能只守着自己的月央宫,静听花开花落,漫看云卷云舒了。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淳翌一直凝视着我,静静地凝视。我对他莞尔一笑:“皇上,难道臣妾的脸上真的有写字么?”

“是的。”他笑道。

“什么字呢?”

“沈…………眉…………弯。”他一字字说出,用很缓慢的语速。而我更没料到会是这三个字,我的名字。这个代号。

我笑道:“皇上怎么会想到是臣妾地名字呢,臣妾还以为会是什么词。** **”

他微笑:“无须用词句来形容,眉弯就代表了一切。像窗外的月芽儿,朕还说过一生为你描眉,朕喜欢这个名。”原来他也有如此想法,正如我方才看着窗前的月色。想起了沈眉弯三个字。看来我与淳翌,有许多地方,还是可以交集。

银炭烈烈地燃烧着,沉香屑在烛火上焚烧,整个室内弥漫着许多的香味,每一种香味都清淡幽冷,没有丝毫的浓烈。

炉火上慢煮着梅花香雪茶,整个冬日。月央宫从早到晚。都没有断过,许多的梅花成了沈眉弯的葬品。我爱她们。所以要害她们,不想她们碾落成泥,再接受来世的轮回,莫如让我们将她们的今生饮下,这样或许就不再有来生了。

“皇上,请您告诉我,洛阳青云山庄的武林大会吧。”我低低说道。

淳翌微笑地看着我,缓慢地说:“你都准备好了,我看你思绪缥缈得很,每次这样幽静地夜晚,你想得总是太多。”

“皇上,臣妾其实很安静,安静的就像那枚月亮,弯弯细细的。”

淳翌沉声道:“虽然弯细,却可以照见乾坤万物,可以看到过去未来,许多人都把情思寄托给月亮,因为她无所不知,只是她从来只是冷眼地看待世间的一切,是非成败与她无关,聚散离别也与她无关,生老病死亦与她无关。”淳翌的话,让我觉得前半句适合楚玉,而后半句,或许真的只有月亮才能做到了。

我浅笑:“皇上,话题又扯远了,臣妾只是凡人,又岂能与明月相提。”

淳翌舒叹一口气,转而说道:“让朕告诉你,青云山庄地武林大会,只是一个虚设,这个楚仙魔行事地确怪异,让人难以捉摸,他所做的事,是朕也无法预想到的。”

我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问道:“虚设?难道大会没有举行?楚仙魔没有去?”

淳翌猛然转眉看向我:“湄卿如何得知?”

我淡淡回道:“臣妾只是从皇上话中猜想,你说是虚设,想来准备好几月的会议,只是虚张声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罢了。难道别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淳翌浅品一口香茶,轻吐一口气:“杨世寻快马书函回京来报,说武林至尊没去青云山庄,而各大武林门派都抵达,最后大会虽然举行,但是跟虚设没有分别。所有的人都静观其变,惟恐其间有诈,只是那些小人物,在那里争夺朕赏赐地奖品,其余大地门派皆按兵不动。”

我蹙眉思量:“难道是有阴谋?”

淳翌轻轻摇头:“不会,什么也没有,不过是戏弄朕一番,先投石问路罢了,朕也只是做到有备无患,不仅派杨世寻前去中州洛阳,整个京城也安排了御林军严守,以备他们暗袭。还有关外,朕调遣了兵力,防止晋阳王率大军冲关。”看来。淳翌这些时日,在为这些做准备,他不会让自己束手无策,别人的担忧,都是多余地。

“那京城是否有事发生?”我禁不住问道。

淳翌蹙眉“楚仙魔在京城,一动一静,朕不明白他究竟何意。到底是想做他地武林至尊,还是觊觎朕的皇位,又或者只是为他个人兴趣而搅乱一湖春水?”

“一动一静?”我似有不解。

“是。一动是京城萧员外家遭遇暗袭,一夜间府中上百人口被杀尽,此事虽与朝廷无关,可是在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惨案,也不得不说骇人听闻。一静是,此事发生后,京城又无比的安静,仿佛腥风血雨只是一场梦。”

我更有不解:“既然皇上说京城严加防守,他们又如何可以如此猖獗?再者那个萧员外何许人物?会惹来灭门之祸?”

淳翌答道:“这萧员外其实是朝廷中人,与江湖一直有密切的联络。他是朝廷的心腹,这些年,都是从萧员外那得知许多关于江湖的事。比如上次陵亲王得来的消息,说楚仙魔在江湖上秘密策谋,与余党勾结,打算反朝廷之事,也是从萧员外那得知的。”

“难道皇上怀疑萧员外是被楚仙魔给灭地?”

淳翌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强悍的力量,在朕的眼皮底下,杀人如此简单。不过朕认为这些都没什么,不过是为了印证青云山庄的武林大会是个幌子而已。仅此,而已。”

我浅笑:“也许一切都是虚假的,不过是他的欲念作祟而已。”

“哦,湄卿何出此言?”

我微笑:“只是感觉,感觉如此。感觉他觊觎的不是江山。也不是江湖,也许他只是一个迷乱心智的人。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的,因为他不够冷静,不够狠,他地意识纷乱,一个意识纷乱的人,他没有强烈的**。他所专执的只是他个人的人格。那种近乎分裂的人格。”我仿佛在自言自语,而我所说的。只是对楚玉的感觉,他的行为,一定是迷乱所致。也许经过这一次的厮杀,那剑上地血痕,会让他安静许多日子。这样一个矛盾组合的人物,注定是悲剧,我为他痛心。

淳翌饮下一口茶,眉目间现深意,只是看着我,说道:“湄卿,你似乎对这个楚仙魔很了解,但是听你的分析,朕也觉得不无道理。对于这个人物,朕也做过许多的猜想,而且潜意识里朕觉得与他还有些亲近,很奇怪,是么?”

我也品下一口茶,笑道:“皇上,臣妾也只是凭直觉,这样一个知晓乾坤与未来的人物,他还会在乎什么至尊之位,什么江山么?江山尽在掌握中,若是属于他的,他不争也是他地,若不属于他,他又何必做此徒劳无益之事呢?正因为他知道地太多,思想与常人不同,会心智迷乱,需要释放。而释放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疯狂,一种就是沉寂。”又浅品一口梅花茶,觉得芬芳四溢,继续说道:“至于皇上说的潜意识与他有种亲近之感,是因为,敌和友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如若敌人是强劲的对手,那么会有天涯逢知己的感觉。就像两个武艺高强的剑客,执意想争出胜分,却又会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个棋者,亦是如此,一盘棋可以下数十年,不分高低,因为谁也不忍将谁给灭去。”

淳翌朗声大笑:“湄卿,你说得太好了,洞悉了一切,天涯逢知己,朕贵为天子,所以纵然是敌人,也必须是强劲地,普通地人物,又怎能与朕抗衡呢?这个楚仙魔既然知晓过去未来,非一般人物,朕从一开始就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致。”

我点头:“是,所以臣妾说,如果有战争,就必然是一场灿烂而残酷地战争,因为可以与皇上相抗衡的人不多。就怕到时惺惺相惜,这场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淳翌笑道:“这样也好,朕不希望有战争,因为朕要体恤朕的士兵,还有天下的黎民百姓,朕不能为了个人的成败,而祸害他们,这是不公正的。”淳翌的话,让我彻底地觉得他适合当帝王,因为他不会为了个人的欲念,而放弃天下人的安危。从来的冲动,只是害人害己,只有理性地战胜自己,才是真正的胜利。希望楚玉也能明白,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生了叛逆的骨血,注定了他的矛盾,如同我,也带着邪恶的矛盾。而淳翌,他不矛盾,上苍给了他高贵的血统,还有一颗仁慈的心。

我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皇上,臣妾一直钦慕皇上的仁慈,绝不会为了个人的成败,而置百姓于不顾,所以只要有皇上的一天,大齐的江山就一定是稳定的,并且会越来越繁富,越来越安宁强大。”

淳翌微笑:“湄卿对朕这么有信心?”

我肯定地回答:“是,邪从来不能压倒正。”

“湄卿的意思是,朕为正,楚仙魔为邪?”

“是,至少现在是,他带着一身的邪气,只要邪气一除,他依旧可以为正。那时皇上就会缺少这个对手,其余的人和事,更在你的掌握之中了。”我缓缓地说道。

淳翌看着我,轻浅地问道:“湄卿觉得谁人可以解除他身上的邪气呢?”

我坚定地回道:“他自己,能除去的只有他自己。”然而,我心中悄悄地问,我能么?我不能么?如果当日我答应他,陪他隐逸山野,过着平淡的生活,此时这一切是否不会发生?也许我太高估了自己,他是楚仙魔,我的力量实在有限。就像我不能改变淳翌的江山一样,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谁做了谁的棋子,或者彼此都只是别人的棋子。

淳翌点头:“应该是如此,应该是如此。”

沉默片会,又说道:“关外晋阳王已经动了火力,只是朕在镇天门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建了一个万箭齐发的机关,量他们也不能轻易攻破。”

我饶有兴致地问道:“万箭齐发的机关?那是什么?”

淳翌笑道:“这是一位军师想到的,其实已经费了长达一年的工程才建完,他们只要一攻城,就会万箭齐发,势不可挡,这次晋阳王已经领教到厉害了。”听完淳翌的话,才知道,深居在后宫的我,实在是太孤陋寡闻,那些战场的事,我竟是一点都不解。

淳翌看我一脸的迷茫,笑道:“湄卿无须知道这些,都是男儿家的事,你就好好地静处月央宫,这些事朕会处理好。”

我微笑点头:“臣妾遵命。”

淳翌打了个呵欠,惺忪着疲倦的双眼,说道:“夜色已深,湄卿,我们回寝殿去早些安歇,明日朕早朝还有事要与大臣商议。”

“好,臣妾为皇上宽衣。”

一夜无话,就如同窗外月光下安静的雪。而我依旧有梦,梦里出现了许多纷乱的人物,还有我那内心深处渴盼的血,我喜欢快意江湖,迷恋上干净利落的死亡。我感觉有一种锐利的思想在朝我靠近,越来越近。

第九十五章 乾清殿外现祥瑞

年赏发下来的时候,才知道离春节还有那么几天,过年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形式,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与平常的日子无有任何的区别。今年的年赏比旧年的还要多,一大箱一大箱的礼品,都是绫罗绸缎,珠宝玉石,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整日在宫里,实在是用不到,我给月央宫的人发下去很厚实的赏赐,其余的,命他们抬到库房存着。

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些要发生的事,似乎一件也没发生,不知是没有发生,还是发生了我不知道。我已经不再命小行子去打探消息,淳翌每次来月央宫也不再谈论此事。我的预感里觉得,没有什么大的起落,一切是平静的。

月央宫的人这几日忙忙碌碌的打扫尘埃,将整个宫里挂满了如意小灯笼,贴上了剪好的彩纸,将平日素净的月央宫,装扮得有了颜色,这也算是给沉寂的日子增添一些生趣吧。尽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没有区别。

除夕前一天,内务府总管冯清全同旧年一样,到月央宫来传旨,明日大年三十到乾清宫参加皇上与皇后主持的内廷家宴。

我打赏了冯清全,反正银两也多,不如做人情去,这样子日后有什么事找他们也方便些。冯清全是个明白人,收到两个金元宝,缓缓地朝袖口藏着,含笑道:“谢谢婕妤娘娘赏赐,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奴才办理的,奴才一定尽

我微笑道:“冯总管客气了。日后还有许多需要麻烦你的事。”

他施礼告辞:“多谢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先行告辞了。”

我客气道:“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他推迟道:“谢谢娘娘好意,奴才还要到别地宫去传话,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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