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已经尽力了。她的刀伤虽然不在致命的位置,但她身上的血都快耗光了,现在只留最后一口气,血就是止住了,但几个时辰后,她的五脏会开始衰竭,慢慢地死去,与其把时间耗在无谓的争执,不如让她与亲人见最后一面。”
“不会!不会死,她一定不会死!大夫你得想办法救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一定要她活。她要是死了,我。。。。。。”一瞬间,之前澎湃的激动紧张欣喜等等心情都落了个空,被巨大的悲伤代替。他走过去,轻轻坐在榻沿,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然后俯下身细细地亲吻着。
“什么办法,又不是喝水,这血总不能灌进去。病人伤的不算重,若来早一步,也不至于。她这一刀下的不狠,可惜创面大太,造成流血过多。”大夫依然一脸无可奈何,摇头叹息!
宁红衣被他细微的骚扰以及脸上的湿意弄醒,茫茫然地睁开眼,没想到竟让她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幕,“你。。。。。。哭什么?”她只觉得古怪得不行。他,凤四,居然也会掉眼泪?
“没。。。。。。没!”他忙侧过首,再转回时,他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只是眼睛还有些微红,声音有些沙哑,“大夫刚又诊过了,他说你没事了,我正高兴着。你要是累,就再阖会眼睛,我会陪你着!”轻轻抚着她那年轻的脸盘,她还这样年轻,怎么可以?他真想把自已身上的血全部给她,只要她能活!
正文 75 搜捕
蓦地——
“灌——血!灌血?只要她身体有血了,就能活了?”他自语着,蓦然僵住,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倏地弹跳起来,一把提住大夫的衣领不停地摇晃,疾声,“只要我给她身体注进血,她就能活?是不是这样,大夫?”
“是!是!是!就是这样。”凤四身形修长,大夫被他抓得脚跟不着地,又晃得头晕,急忙连连称是。
“我有办法!有救了!”凤四放下大夫,近于痴狂地哈哈大笑几声,又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转了一圈,本想捧着他的前额亲一下,却发现原来抱着是大夫,略显尴尬松开退了一步,近于傻笑地说,“大夫,我就回来,你千万要保住她的命,等我回来!”
大夫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响,方重重地点点头。
他眷念不舍地看了她几眼,知道再不能拖延下去,不由仰天吐出一口气,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大夫摇摇首,从柜里取了一盒针炙,吩吩医童帮着把她的衣裳解了。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乱响,伴着呦喝声,“快开门,快点!”木门被敲得呯呯大响,震动得连整个门栓都晃动起来。大夫忙丢了个眼神给小童,也顾不得针炙,本能地收拾了地上刚弄下来的血衣,往榻底下一塞,吹了灯,便掩门出去。
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色甲胄将军,他冷冷环视四周,问:“谁是这医倌的大夫?”
大夫上前一步,低首躬身道:“大人,小人正是这医倌的大夫。”
将军身旁的副将上前,展开一幅墨画,问:“你这医倌可曾接收过这个的病人?身上有一处刀伤。”
大夫上前,借着烛光,细细打量一番后,肯定地点点头,道:“接过,就在二个多时辰前,有一个年青人送过来。”
“嗯!”副官满意地收了画,要是这大夫否认,他一刀就结果了他,他们是循着血迹追来的,到了医倌止住,门口还有一堆的血迹干涸不久。
“人呢?”将军浓眉锁住。
大夫双膝跪下,道:“将军请息怒,小人不知他是朝庭钦犯,为他做了包扎,那年青人就带他匆忙离开。不过,小人看画上的人伤重,失血过多,即便走了也活不过多久。”
将军不语,从他们一路追踪的血迹上看,确实血流的不少,战场上通常遇到这样的士兵,多数也是留不住性命。
“带他来的年青人,是什么样?”副官问。
“那年轻人年纪不大,就二十左右,个头很高,长相嘛,小人也不知道形容,反正很好看就是。穿着白衣袍子,嗯。。。。。。”大夫沉呤了半响,又为难了片刻,苦着一张脸道:“小人只会行医救人,这个形容一个人该怎么说,小人实在不懂。”
正文 76 重最要的人
“他脸总有什么特征吧?”副官极不满地眉头高高一挂,瞪了铜铃般的眼,冷飕飕地扎向大夫。
“特征呀,”大夫苦巴着脸深皱着眉头,晃头晃脑地思索了半天,方呐呐道:“没。。。。。。没特征,脸上也没见什么疤痕,五官。。。。。。眼睛,鼻子,嘴巴,眉头全有了,一样没少!”
“屁话!”副官浓眉一挑,暴喝一声。
“行了!”将军喝止,锐利的眼神打量几番四周后,直直地进了内堂。
大夫紧随着,心里悬吊着,看到内堂的地上尚有未干的血迹,心里直呼完了完了,这下救人不成,反而搭上一条性命!
***
祈皇宫,太医署。
“师兄?你在哪?”乔语嫣一身青衣淡装素裹,趁着夜色巧妙地躲开宫中的侍卫,来到太医署药房后院中。
月色下,她行色有些焦急,额际已浮了一层密密的汗,也顾不得擦拭,前后左右地观望着。
“我在这,师妹。”凤四从树后的暗处阔步跨出,神色很焦急,疾声问道:“拿到了没有?”
乔语嫣从怀中掏出一个碧兰的玉石盅,叮嘱道:“师兄,眼下太后离不了这个,你必须在十五日内拿回,这几日,我只能尽量用玉虚净尘法为太后排毒。”
凤四接过,捏了一捏,放进怀里,心里暗暗地舒了口气。
抬头却见乔语嫣满脸是汗,估摸着定为了这东西,费了不少心血,心下猛生内疚。
他一路狂奔而来,满心满脑只想着取到冰蚕,立刻去挽救宁红衣的性命。
却一刻也不曾想过,这样的皇宫圣物,乔语嫣得要冒多大的危险去偷取。
而明日开始,她又得要花多少的精力去瞒住太后。
他更知道用玉虚净尘为太后治疗对她的身体损耗有多大。师妹为了他,进宫为祁太后治病,如今他却为了另一个女子。。。。。。可是他?没办法去多想,眼下只有这法子。
待将来,他一定好好补偿师妹。
只能是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师兄,如今局势未明,你在这里一定万事小心。”乔语嫣揭去额上密密地汗,眸中全是关怀神色。
她跑了不少的路,此时气息虽稳了下来,但脸上红晕未散。
“师妹。。。。。。”忽然只觉得喉咙一痒,连着咳了好几声,猛地将她抱进怀中,额上落下炙热地一吻,这样的吻是师妹最喜的,她曾说,男人会为了欲望与女人湿吻,但额头,却仅仅代表着纯净的爱和祝福。
“师妹,凤四定不负你!”这样的夏季,炎热化为微微刺痛灼进他的肌肤,点点的落在心上,细细密密的疼。他慎重地,在她耳际轻语:你方是我最重要的人——
正文 77 珍爱一世的人
他看着她,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一声声告诉自已:这是他的小师妹,在西北最荒凉的岁月,无怨无悔陪了他十年的小师妹。如果没有师妹,他或许早已埋骨风沙——
在月光的映染下,乔语嫣的脸如玉璧无瑕,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出奇清旷幽长,那眸底此刻呈现出一片水草般的柔软,脉脉含情地回望着他。
眼前的她才是自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若有一日,他站在这皇城之巅时,定给她倾一世的繁华,一世的平安,一世的宠爱!
他抱得那样紧,象是要珍爱一世般,紧紧地,紧紧地,试图将她融进自已的心!
暖流如涓涓细水沁过四肢百骸,心中如栀子花悄然绽放,乔语嫣脸上漾着醉人的笑,亦重重地搂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对,就是这样的拥抱。不是单纯的欲望!
心里甜的有些发涩,泪意盈上眼眶,总算!总算,这一世没有错过了——
“师妹,我得先走了。”他重重一抱,方轻轻推开,有些不舍,自他离开西北后,两人相处的时光太少!
“师兄,你有些日子没进宫探我了。何况,我好不容易把太后哄睡,这才跑出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她眼圈发红,嘴角颤颤地抖动着,月光下,分外惹人怜爱。
在宫里没有多大的自由,尤其是,太后如今越来越依赖于她了。
乔语嫣一身傲世的医术,向来自持骄傲,何曾肯给人示一分的弱。
如今这样,倒让他心里生了几分怜爱。。。。。。他亦很想留下,把她好好的宠一番。
只是,眼下时间便是那人的性命——他的心控不住地火燎火燎地难受!
“师兄,你身上——”乔语嫣这才注意到,凤四的白衣上沾了很多的血迹,面色丕变,横生波澜的眼瞳中满是痛楚,一时说不出话来!
凤四见乔语嫣骤然变色,不解地问,“怎么啦?”
乔语嫣抹了把泪,手指急急地搭向他的脉息,“师兄你伤到哪,让语嫣瞧瞧!”
“没事!不是我的,别担心!”他心中暗叹,轻微一笑,就扩散成一抹煦风般的温柔安抚,“师妹,待来日一切尘埃落定时,师兄一定会时时陪在你身旁,决不食言,好么?”他慎重地承诺,凤眸里满是愧疚,不安蔓生的矛盾。
乔语嫣半垂着眼,不愿再放下身段求他陪着自已,她向来不愿在他面前把自已放得太低。心中再是不乐,亦仅是默默地点点头,不语!
他轻轻地捏捏她的粉脸,笑:“来,嫣嫣给师兄笑一个,让我走得安心一些。”复撩开她额前的发丝,又在她的眉心附上一吻。
乔语嫣笑了,银辉下,双眼如流光飞舞。
正文 78 脱险
医馆。
大夫强自镇定着。
将军审视一番四周后,鹰隼般的眸落在一扇门前,指了指,命令,“开门!”
“将,将军,这是小人一个亲戚的房间,月前得了重病,一直养着。他。。。。。。他重病,不宜见风。”
“开了,不要让我再重复。”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的警告。
大夫只好硬撑着头皮,颤颤微微地推开了门,点上了烛火。
屋内,一个女子缓缓半撑起身,薄衿滑至腹上,衣襟下曲线妖娆,虽容颜苍白,但不失美丽,“三叔父,夜半惊忧,发生了什么事了?”
大夫嗔目结舌,拼命地眨了眨眼,许久方道:“没,没什么事,官兵们例行检查,一会就好。”
将军上下将她打量一番,许久方道:“深夜冒犯了!”便带人离去。
就好象在地府里绕了一圈又回到人间。
大夫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慢点,慢点躺下,我这就给你针炙,你如今血气极虚,我先护住你五脏内腑。”
“谢。。。。。。”宁红衣也撑不住,刚强自起来,腹下似乎又稍许裂开,又感觉得伤口似乎有血渗了出来。
“要说平常,这一诊脉,定能分清你是男是女。”大夫有些尴尬,道:“是你血气太虚,脉向太弱,竟没给瞧出来。我就说,那公子看上去仪表堂堂,怎么也学人家玩小倌,还好还好!”
“那你。。。。。。又怎肯。。。。。。救我。”宁红衣眼眶微微一红,这老大夫与自已素未平生,却肯拼着被连累的危险救她。
“哎,同撑一条船,不得不救,我把你交出去,我自已也得不了好,搞不好弄了个同谋。何况医者父母心。再说,把你交了,待那公子回来,我拿什么跟他交代,他待你可真不错,有情有义,姑娘看对人了,这样的年青人值得托终身。”
她嘴角绽开一丝薄弱的微笑,她想,若一切无法改变,两年后,他会大婚,迎娶的却是邵国最尊贵的公主。
或许已不是她以往所想象的,他和公主间是青梅竹马,但那场婚礼确确实实存在。
她不知道自已两年后,以何声名存在?又以何身份与他交错。
但只要他真心去娶那个公主,为两国联姻也好,为了他的江山皇位更加稳定也罢,她都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的纠缠。
一世为情而生,而死,足矣!
天尚未亮,凤四果然匆匆而回,打开盒中之物,递与大夫。
“万年冰蚕!”大夫几乎惊叫出声,这是医书上曾记载过,但谁也没有亲眼看过,相传只保存在祁国的皇宫,传说是祁太后专门用此冰蚕吸食少女的血液,然后注入自已的身体,让自已的身体保持年轻和活力。
正文 79 红烛摇泪
“是,可以救?”
“可以,当然可以,可是,用谁的血?”大夫极为兴奋,两眼发光地盯着一只小拇指大小,色如白玉透明般的小东西。
“用我的。”凤四捋上袖子,将手臂伸到大夫的面前。
半时辰后,红衣的脸色慢慢有了点血色,大夫喜道:“再过半时辰,就先停一停,而后一天三次,接着再三天一次,不到半个月,还你一个活奔乱跳的夫人。”
凤四挑眉,问:“夫人?”
“哦,刚才忘了说了。”大夫略有些尴尬地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看来,这里也不能呆久,这里或许还有官兵来搜人。”他刚偷了皇宫至宝,恐怕此时已震动了皇太后,这里肯定不是久留之处。“大夫,不如你随我换个地方,你今日救我夫人之恩,我凤四定当以涌泉相报,你这医倌恐怕开不下去!”
***
宁红衣清醒时,暖日昏黄,透过窗绫打进寝房,她眯起眼睛环视打量着四周,方知道自已被他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并不陌生,前世,她夜半屡次悄悄来这里,只为偷看他一眼。
这里,是将来的祁封越的王爷府第。
眼里泛起一丝火红的涟漪,渐渐地,生出一汪泓水,沿着两颊,一滴,两滴地落下。
那一夜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记得,那夜,门是半敞着,她以为他不在寝房里,于是大着胆探了进来。
本以为那样神祗一般的人物,定只喜素雅宁静,却见,红烛摇泪一排排地落满整个案桌,徐徐清风下,红红的焰火齐齐欢快地跳跃着。红纱帐暖,绣着鸳鸯双栖蝶双飞、摆设陈放处处精雅繁华,莫不喜气洋洋。
帐中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声悄然响起,带着些许的痛苦——
他在?
顾晓枫的手脚冰凉僵在一处,心跳骤然加速,动作早就不受脑袋的指使,她慢慢地秉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那床帐,晃动的烛光,打在火红的帷帐中,果然,床榻上直直地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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