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却魔障了。。。。。。
原以为与他在异世的再度重逢是天见可怜。
那一世,她错过了花期。
于这一世,她愿放下所有的衿持。
放下所有纵意江湖,恣意人生的畅想,愿追寻着他的脚步。
甚至不惜让自已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掬于深宫后院的团花锦簇中,只愿循着他的每一个脚印,紧紧跟随。
那一年,如浮生梦一场,酸甜苦辣全都尝一遍。
“我。。。。。。我爬不上,可否让我的侍卫。。。。。。”
“爬?”她一怔,失笑!他再不济,那身武艺定当也是从小练起,怎么可能到弱冠时,一点轻功都不会?
“既然,你拿不到花灯,那就算了。”鄙夷一笑。
这样的祁封越,与之交锋,胜之不武。
这样的祁封越,就是再给他百年,亦无法灭顾氏一门,君临天下。
连再多说一句也不愿,她转身离去。
“不过是一盏花灯,又有何难?”那声音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带着轻蔑。
“谁?出来!鬼鬼祟祟。”心脏象被突然抽了一记,这种语声语调,她至死不忘。
“怎么只许你在这伤春悲秋,就不许我们在这观花赏月了?”声音也很熟悉,从长亭后的桃花林中慢慢走出两人。
男的墨绿的锦衣,半束着发,脸上带着一抹闲然的笑意,凤眼斜挑,星瞳幽暗深不见底。
五官长得极其好看,可是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宁红衣却浑身都凉透了,就像是在寒冷彻骨的冬天掉进冰窟里一样。
“怎么?如今六弟在宫里头如鱼得水,这么快就把我这个五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身艳丽的粉兰的绸锦,头上戴着晶亮的发饰,脸若二月桃花、笑比四月芙蓉。
宁红衣没有理会宁雪衣,一双皓眸依然死死盯着他,而他幽深得能把人吸入一般的眼,
他也在看她,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探究。
“在下凤四,怎么,与宁公子可曾见过?”嘴角下弯,带了几分揶揄、几分挑衅。
“不曾。”她低了眸,凤四何人,她自当晓得。
征西大将军凤安平的第四子,凤遇之。他的姑姑便是端阳宫的端妃。
说起这位凤四公子,虽不曾会过面,但早就在八年前,就与宁红衣有过交锋。
当年,宁红衣以四岁之幼龄,将宁钟元的《檄文表》背得一字不漏大名声大噪时,7岁的凤遇之早凭一身武力征服了帝都的世家公子。
他听说宁红衣之事后,狂妄地不屑一笑,“百无一用是书生。”
谁知事隔几日,传到宁红衣耳中,小小宁红衣居然回以一句:“竖子无谋!”
这句竖子无谋,直直让邵国帝都的人笑了半年之余。
后来,宁红衣奉旨进宫伴读时,凤遇之也在陪皇子读书的名单中,可这位却死活不肯进宫,气得凤安平将他暴打一顿后扔到西北军中。
几年磨练,在军中倒混得有声有色,如今也是个西北的参将。
正文 偏生要扫你的兴!
敛尽情绪后,宁红衣抬首再次迎向他的目光,手却指着祁封越,道:“本是一时错觉,公子与十七皇子竟有八分相似,但细端,形似神不似。冒犯了。”
“六弟不知道十七皇子与凤四哥哥是姨表亲么?凤四哥哥的祖母与十七皇子的皇祖母是双生子,他们自然是长得有八分相象。”宁雪衣极不满自已就这样被无视了,昂着胸上前一步,紧紧依着凤四。
倒是一对壁人。
祁封越看到凤四,自然亲近,上前牵了凤四的衣袖便问:“表兄,找你好一会呢,酒宴开始就没看到你,原来在这会佳人。”
宁雪衣脸上一热,心里却极受用,羞答答地扫了一眼凤四,见他并没有出言否认,心里更是欢喜,忍不住又睁着杏眼极不屑地挑衅着宁红衣。
宁红衣压根不想理她,这个五姐,说白了,就是吃饱着撑着。
古来还有姐妹较劲,幼时比容貌,成长比才华,出嫁比夫君。
五姐这十几年来也不知冲她为哪般。但凡有相遇的场合,嘴上不明说,但眼里的挤兑却非常明显。
宁红衣向来当她是透明人,直接无视,这种女子放在古代也好,现代也罢,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凤四哥哥,”果然,花瓶撒花痴,拉扯了一下凤四的衣袖,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指着亭顶处的花灯,道:“雪衣也想要那灯,凤四哥哥可否为雪衣取了。”
妙龄佳人有求,少年朗自负英雄,自然是在众人面前乐得表现。
“好!”话音刚落,人影翩纤,朗声一句:“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果然好身手,音未毕,人已近花灯。
祁封越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仰着头看,若自已有这本事,早就拿下花灯,结交这帝都才子帝王宠臣宁红衣。
好一个郎情妾意,宁红衣偏生要扫他们的兴,低声一喝:“拦住他!”
突然间,枝繁暗影中掠出几个身影,如鬼魅般向凤四围去。
凤四一时不察,差点就此被夺了手上的花灯,但多年征战,对突袭反应极为敏捷。
忙一个回身,空出的一只手劈向其中近他之身的暗卫的面门,出手既狠又致命。那暗卫身形以诡异的姿势一退,避开杀机。
“宁红衣,你干什么?”宁雪衣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几步,拉扯着宁红衣的袖子用力地拽,“你什么意思?”
宁红衣甩开她的手,指着半空中打斗的人,笑:“古来抛绣球还有人抢呢,姐姐想要这花灯,若让他太易得到,岂不折了姐姐的身份?弟弟这是帮着姐姐考核未来的五姐夫。”
祁封越看不出其中的暗流,只觉得宁红衣的话有道理,便在一旁起哄道:“是的,是的,这也能衬得出我表兄心悦佳人的一番诚意。”
他身边的小太监倒是个机伶鬼,早看出宁雪衣和宁红衣之间的不对盘,偷偷地扯了一下主子的袖子,好意挤着眼提醒道:“十七皇子,不如我们去饮酒。”
祁封越正看得兴头,不高兴回身地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去去去,饮什么酒,要去你去。本皇子还要看看这灯最后落谁的手上。”
正文 夺灯
“你。。。。。。”宁雪衣气愤难当,狠狠地盯了一眼祁封越,心里暗骂他蠢货。
那边,打斗正酣,邵修城布在宁红衣身旁的是邵国最精税的暗卫,何况一出手就是六个,百招后,凤四就处在下风。
“凤四公子,你可以把灯扔到池里,这样,你可以多应付三百招。”宁红衣寻了个视觉好的扶栏坐下。
跷着二郎腿,支着肘,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的打斗。
凤四闻言,朗声笑道:“多谢宁公子一番美意。凤某人许久未动筋骨,今晚正好练练身手。”
明显地激将法,偏生,他无意就犯。
就这样一手提着灯,一手应付着暗卫,虽被几个暗卫逼得连连后退,但他轻功绝佳,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在这样的夜色中,一席墨绿的宽袍穿行于楼台亭榭间,竟是道不出的恣意潇洒。
又是百余招。
宁红衣今世虽弃武,但前世却是个一等一的好手,打斗到这,胜败自然能瞧出。
“我要灯,完好无损。”宁红衣负着手命令暗卫,脸上带着自信笑,一眼也不看身旁气急败坏的宁雪衣。
可是,令所有人意外地是,在最后那一刻,凤四突然右手击向左手的灯,意图一掌击碎时,几个暗卫本能地护向那盏灯,谁知凤四诡异一笑,将灯轻轻一送,那花灯直直地飞向了宁红衣,他笑得竟是那般豪放,“既然宁公子如此喜欢,那凤四就借花献佛,算是初会之礼。”
虽然这灯是以这种方式到她的手中,但她依然轻笑出声,纤指一转宫灯上的圆头,琉璃转动。
透明的纱罩中美人象活了一般水袖翻飞,如九天仙女入凡尘。
宁雪衣气得满脸通红,眸中赤红,恨不得上前一把就把花灯砸碎。
她自小也是任性惯了,自顾不得身份,更顾不得犯忌,竟脱口骂道:“你从小就这样,先是抢走了爹,让府里的人都围着你转。现在你又要抢这个飞天琉璃彩灯,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是故意的。你跟你丫头的娘一样的贱,只会抢别人的东西。贱人!”
凤四靠在一边的廊柱上,勾起一抹弯翘的月牙弧,不阴不阳地看着宁红衣。
他半倚半靠,恣意盎然,似乎对这场口水战争很有观摩的兴趣。
祁封越此时也看出不对劲,在小太监的拉扯下,偷偷地拨腿开溜。
宁红衣将圆头一按,灯停止转动,她笑得眉飞色舞,道:“凤四公子,多谢赠灯,五姐,这灯你喜欢便送与你!”
语罢,将灯往宁雪衣怀里一塞。
宁红衣宽大的红袖轻轻一扫,象是扫尽污垢一般,笑:“这灯,与我无缘,得来也无趣。五姐,这可不是飞天琉璃彩灯,而是嫦娥奔月。五姐可别学嫦娥去偷灵丹,这月宫虽好,怎耐太冷清。”
语罢,投向远处漫不经心的那人,道:“凤四公子,八年前,红衣曾赠一句竖子无谋予你,今日红衣再赠你一句:匹夫之勇!”
语罢,宽袍如行云流水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凉凉一声,“宁红衣,凤某今日受教了!”
正文 夜宴欢,心难静!
宁红衣到水榭花开时,宴正欢。她寻了个不近不远地地方坐着。
记忆深处的祈国皇子祁封越,却变成另一种身份的出现。
是不是她的重生,打破了蝴蝶效应,错乱了这个时空?
心绪烦乱,不欲再想,便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宴中,外番送的金发碧眼的美姬跳着香艳舞姿。
让一众争奇斗艳的后妃们失去底气,个个气得银牙暗咬,最后难得地一致对外,守着皇帝,不让美姬有近身的机会。
而大臣所携的家眷却是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瞧着自已的相公被一群女人转围着。
外番女子天性大胆,极尽挑‘逗之事,风流艳骨中带着野性的张扬,让宴中的男人早已魂魄难聚,早将妻子抛之脑后。
宁红衣身旁不远的几个艳姬似乎注意到她,碧眼一亮,不顾礼仪,马上扔下几个皇子,纷纷提着酒朝她奔来。
宁红衣并不推拒,与众美姬嬉笑闹成一团。
她身量虽未长足,一席款式简单并不算出挑的红袍。
既使混在一群身着大红轻纱幔裹,曲线毕露,丰盈保满,美艳绝伦的外番尤物中,还是光华出众,令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将目光移开。
尤其是那双透着冷光的黑色眼眸美如皓石,流连处,让人立刻联想到墨池中的一挑月光,绝艳。
甚至无关性别,只有美,只有惊心动魄。
他尚年幼,对这种声色兴致不高,玩闹一阵便欲与一些较年幼的皇子早早退了席,留与皇帝与王公大臣与那些舞姬及兴行乐。
“过来,”邵修城扬手让宁红衣坐到他身边。
细细看了她一眼,眼光落在她嘴唇上,宫灯下她唇边浮现出一层诡异的红色,原本冰雪般的肌肤被淡橘色宫灯照着,显得尤其媚艳。
邵修城勾了勾唇角,俊美的脸上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戏谑。
冰凉的手指重重抚拭过他的唇角,“又吃了谁的胭脂?不干不净,也不擦净了嘴。”
宁红衣无意识一笑,她心意难平,并不反驳,轻揉眉心,欲抚去潜上心头的醉意。
邵修城抹平唇角弧度,不阴不阳道:“回头,朕赏你几盒上好的,不必挑这些次的吃。”
宁红衣饮了些外番上贡的酒,有些不胜酒力,依着他指上的力便顺着半靠在邵修城的怀里。
带着一丝酒后的颓废,带着对声色的厌倦,半阖了眼,有气无力地报怨:“谁愿意吃她们的?也不知是哪个缠了上来,躲也躲不开。”
邵修城当即变了脸,眸光闪过一丝噬血狠戾,一闪而蹴。
他的唇边又挂着笑,眼眸深黑如墨,泼洒出来的是无尽的淡漠薄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下回,莫让她们近你之身,记下了?”
此时,一个宫婢上前在端妃耳际说了几句话。
端妃脸上掠过一丝僵硬的笑,拂手示意宫婢退下后,起先行礼,道:“皇上,这外番的酒有些猛劲,臣妾有些不胜酒力,先行退下。”说完,悄悄拿眼扫了不远处另一桌的静嫔。
正文 燃烧的夜宴
“嗯!爱妃好生休息。”
董后正坐在邵修城身傍,听了后,关怀地道:“凤妹妹,晚上大伙高兴,本宫也多饮了几杯。还好,我那早备上好的琼浆解酒,我派人送你宫里头,你睡前记得饮下,明日儿起身时,精神气就恢复了。”
“有劳姐姐关心,还是我让人去取吧。妩琴,你不必送我,你亲自去取。速去速回,我这头还疼着。”
端妃似乎不胜乏力地站起身。
静嫔忙上前扶了把,笑道:“还是我送姐姐回去吧。妹妹看姐姐这会连站也站不住了。”
邵修城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暗骂一声:一群蠢货!
口中却不愠不火道:“皇后,朕看这时辰也不早,你领着众人先散了。”
皇后领着一众花枝招展的后妃们行礼退下后,大臣们的家眷也不好再呆下去,酒席中倒散了一大半,留下那些艳姬更加欢快的翩迁于从大臣间,饮酒作乐。
“方才你为了一盏灯,招出了暗卫?真是胡闹。“邵修城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之色。
宁红衣一晚的心神不宁,闻言神思恍了恍,回想起刚才,自已确实反应过大了。
她心下苦笑,是呀,隔了十四年,遇到那人,她亦是如此冲动。她哪是想要那盏灯,不过是因为那年初遇时,他接了她抛下的灯,却不屑一顾地扔进了湖中。
“朕看你是喝多了。”他拍拍她的脸,“失了平素的体统,与凤四那狂儿较劲,不见得能讨得便宜。”
其实在这之前,她滴酒未沾,但现在,酒入愁肠,倒真有几分醉意。
宁红衣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怕自已若是这样靠着,只怕会睡了过去,勉强坐直,道:“皇上,红衣先回宫睡了,这酒有些后劲。”
他见她呼吸有些沉重,脸色绯红,额际似乎泌了些汗,掌心轻触他后颈,果然滑滑腻腻,知道她酒劲上头,忙给她喝醒酒的。
宁红衣也不接过,就着他手喝了几口,感觉全身越来越燥热,但又没有别的异状,说不出的那种似醉非醉,似醒非醒,飘飘欲飞的感觉,心里暗骂:什么劳什子外番洒,分明是乱性的。
邵修城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泛起动情的粉色,墨黑的睫翼下,半阖的眼眸染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