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挑眉,眸中,皆是寒冰之色:“衣儿你到底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你既不怕死,就说说,什么是佞臣?让朕听听。”
“有一个故事,前秦宣昭帝苻坚。。。。。。”
“放肆!”他震怒。长臂一挥,宁红衣只觉天旋地转,身子重重跌落于地毯之上,耳鸣半晌,才察觉方才那股重重的力道,竟是他掌掴了她。
十年了!宠了十年——!平素,她再不乖,也不过是让她跪着,算是惩处一番。
他气!她无心也好,有心也罢,这一句话,刺得他心肺皆碎!
苻坚是什么人?宠幸一个十二岁的男童慕容冲,这样的话,怎么能由衣儿的口说出来?
但凡他有苻坚一半的狠心,他也不必如此自律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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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误解!!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宁衣儿想说的是,前秦符坚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佞臣董荣,赵韶。
她想说,一个光靠皇宠,没有政迹的大臣只是个佞臣,通常是新皇登基后,是杀鸡儆猴的对象!
她捂住小脸,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看他。
唇角,渗出一丝血渍,沿着宛如白玉一般下巴流下,她复低下首,不语。
他毫无怜惜之色,重重攫过她的小脸,逼着她再望向他,冷道,“衣儿,知错了?”
“不!”她咬牙倔强,“衣儿没错。”若父亲有事,母亲定难活命。
那她重生后,依然不能守护双亲,这一生又有何意义?
“既是此。。。。。。”他松了手,退开两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突然笑开了。
笑容之中,却有她从未见过的悲意,“朕就圆你这孝心。只是,衣儿,以后,若无奉召,你就不必入宫。”佞臣二字,挑断了他最后的一根神经。
她突然觉得害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邵修城。
她不明白自已到底错在哪?
她只是想代父出使,这也有错么?
她跪了两步上前,扯住他的明黄的衣角,低低的祈求,“皇上,衣儿不要。。。。。。”
他仿若未闻,似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眉宇之间,只有无尽的悲意与疲累——
宁红衣在御书房外一直跪着。
李总管倒几次进去,叹着声让他回去,她拗着不肯动。
直到清晨的光影透过缕空的窗雕,打在她的脸上,她才缓缓睁开眼——
原来,一天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终心灰意冷,极缓极缓地移动麻疼的双膝。
扶着墙慢慢地穿过那象征君王图腾的壁画,一只只怒海中翻腾的龙在长呤。
这一夜,兰声和千晴也在外头直直熬了一夜。
此时见了自家公子失魂落魄地出来,兰声先是忍不住,上前就扶住,“公子,你可苦要和皇上呕气?认个错不就行了?”
千晴瞪了兰声一眼,骂:“你少说一句,让公子省省心。公子,我们回离心苑先歇会,等回过了精气神,再回宁府可好?”
宁红衣不语,在二人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穿过盛开着牡丹花朵的花圃,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下那玉石长阶。
“公子,你说一声话,你这样奴婢害怕。”兰声咽哽,从未见过宁红衣如此无助。
“兰声,”她呜咽一声,“我不知道错在哪?谁会明白我心里的急?这是我必走的路。谁明白我?有谁?”
吸了口气,泪眼婆娑回望那一殿的华堂,多少个日夜,曾在哪里渡过。
“皇上不要我了,我从他眼里读出来——”轻喃一句,近似自语!
“公子,皇上不会不要你,他只是一时生你的气,改日气消了,自然就好了。兰声敢打赌,最多两日,皇上就会传公子了。”
她挣开两丫头的搀扶,一记冷眼逼回她们想跟随的脚步,此时,任何的声音盘绕也是刺耳,她只想独自一个好好看着这华美的宫祠。
失魂落魄地走着,终是来到了高伟庄严的宫门前时,回首一望,这是她呆了十年的家!
彼时,是爹爹牵着她的手进。
如今,是她自已一步一个回头地离开。
只觉胸中阵阵翻滚,尽是难抑的呕意,一个踉跄,忙扶住身前高大的大红宫门,泌了一身的汗意。
微风吹过,竟比冬日的风霜还要刺骨。
“怎么,就你这样的扶风弱柳,也想出使祁国?”
一身华美的墨色朝服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墨玉为冠,长簪束发,手中,握着一截银色的马鞭。
俊颜上,眸中带讽,上下审视着她,瞳孔内的墨霭,象是打不进一丝光亮,深得象要把人吸干似的。
不正是凤四?
正文 就是来添堵
而他的身后,也是一人一马的骑着,传说中与凤四形影不离的两人:姚卫君和苏青瑞。
这姚卫君是姚家的另类,姚家和凤家多少年朝堂暗斗,偏偏出了个姚卫君。
这两人初在西北也交锋了一阵,可这一来二去,俩人倒成了生死之交。
苏青瑞是个农民,是从兵营小卒一步一个脚印闯下来,战场上与凤四并肩作战,如今也成了生死兄弟。
她心情极郁,脸色有些发白,看到他,心底的那个死穴再一次被击中,极憎恶地横视着他,“关卿底事?”
他却心情极好,恣意潇洒地从马上跳下,走着她的面前,一把拥住她,朝着她的耳际吹了个极响口哨,道:“宁公子,你要是穿上外番进贡的百翎裳,这出使的路上,本公子可以考虑驼你一程。”
她易了容,招摇在金殿之上,以为所有人被蒙骗!
但他却一眼认出,那藏在深浓眼睫后的熟悉眼神——带着噬骨的恨!
“嗤。。。。。。”她狠狠摔开他的手,回以鄙视地上下打量他,反讥:“凤四公子,别以为皇上口谕差你为护使,你便行!别高兴太早!”若凤四就是祁封越,她怎么会让他成功出使祁国?
还有——需要他来驼?她的骑术只怕放眼这帝都,也没几个人能蠃得过她。
“好!”凤四不以为意纵情大笑,毫不客气将她往墙上一摁,接着,修长的手掌似是长了眼睛一般抓住了宁红衣气极而挥出的粉拳,顺势一带,力度大得惊人,宁红衣被他整个儿拖进了怀中——
他俯下头,眸光上下幽森打量着宁红衣,戏谑,“那凤某人倒要看看,状元郎有何能耐让皇上改变旨意!”
她愤恨地看着他,只苦于自己势单力薄,被人这般骚扰调戏却又不能大声呼叫,她心底那股愤怒只能死死地死死地压抑着。。。。。。
凤四满意地从她眼里看出一丝的脆弱,松了手,将手上的马鞭一扬,笑道:“宁状元,先祝贺你金榜提名,来日洞房花烛时,凤四一定去讨杯水酒喝!”
今日他确实是来添她的堵,这一年多来,他和她不止一次交会过,她总是对他言辞锋利,不假以辞色。
憎恨慢慢藏到纯然的笑脸后,道:“要祝贺小爷我金榜提名,来点实在的!”心思一恸,已有了主意!
“宁状元郎有什么好提议?”他自然知道她不怀好意,偏生,他想见识一番。
这样的交锋,极有趣!
“提议么?小爷我自然有,但眼下,小爷先得祭祭五脏庙,凤四公子?先请小爷我喝一杯如何?”
脸上笑灿如花,心里却暗自嘀咕咒骂:你既是愿撞上来,那风水轮留转,看你怎么落在我手上。
凤四看到她眼中藏着并不单纯的深意,甚至他又敏感地察觉到杀意,一瞬间眼色凌厉起来。
嘴边的笑也变了一丝味道,复却不以为然,她再狡猾,不过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他次次让着她,难不成真怕了她不成?
“宁公子想去哪里?”
宁红衣转头便往前走,道:“自然是花楼。”
凤四扯了一下嘴角,刚想说话,
却见姚卫君给他悄递了个眼色,他循着方向一看,只见对面一个茶楼的牌篇下,一个青衣倩影对他扬了扬手后,身影晃了一晃便在巷口中消失。
眸光簇亮,他骑上马,几步追上宁红衣,居高临下朗声道:“宁状元,本公子有事先行了,改日再叙。”余音未了,人马已疾至丈外。
正文 西郊狩猎(01)
第二日早朝,邵修城下旨,西郊狩猎,各皇子与帝都名门世子皆可参与,除皇子外,前入三甲者拜为二等参将,为护使出使祁国。
宁红衣知道,这个圣旨对于帝都世家名门公子而言,不亚于一个黄金蛋糕,谁都想分一口品偿。
尤其是净出武将的凤家和姚家。
和平时期无军功可捞,一些年岁渐渐成长的公子哥儿闲赋于家中,当中自然有志者,不愿只沾了父辈的萌佑,走马溜狗混一生。
有些后悔,重生后,偏执于那一世的伤害,不愿重复前一世的一切,于是弃武从文。
却不料,又遇新坎。如今,虽然前世所学的招数可慢慢寻回记忆,但内力,想短期内回复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
两世为人,第一次执于被他在婚礼之上抛下伤痛,五年的日子如裹在蚕茧中,看不到阳光,岁月青春就这样从指缝中流逝!
一次同学聚会后,才发现,好些女同学已嫁为人妇,个个拿着手机上的丈夫和孩子照片互相传阅,脸上蜜溢着小妇人的喜悦。
宴中,却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左奕昀,衣冠楚楚,从容地喝酒交淡,眼角眉稍是惯常的清冷,而他的身边,那个恬静身影从不离他一寸之遥。
听说,俩人相揩回国,一个是人未归,已被各家财经大报争相报道。一个是学术有成,她的闺蜜兼室友邢伊人——邢大医生。
原本是法律学院的同学会,但那晚出尽风头的却是以邀请身份出现的邢伊人!
只因,她的身旁一直站着那人——左奕昀!
费用皆由他一人承包,这里,是本埠最豪华的私人会所,有钱也未必能进,他却包了场。给她赚足了面子!
当时她脑中不停地盘旋着:纵然相见,已成陌路——
若璃,你还要等什么?五年的孤寂岁月,够了!!不要再去追寻答案!就当天已诛!地已绝!地狱已成空!!
那一晚,她似乎很开心,脸上的笑没有停止过!不停地夸这个同学的衣服很时尚,那个同学的项链款式很别致。
不知不觉中,对同学或是同情或是安慰的敬酒,她总是一饮而尽!
宴后,她拒绝了他的相送,明明他身旁的邢伊人带着七分的酣意,醉眼迷茫地挽在他的臂弯上。
她唇角一直上挑,挂着笑!夜晚真好,至少,醉眼迷茫时,霓虹灯可以把所有的悲伤藏匿!
明知不该酒后驾车,依然执意自行开车回家。
却来到了这个时空。
原来,上天也不愿多给她一天的重逢——
往事随风轻送,隔了几重天,今夜一股脑儿全吹上了心头!
但如今没有多少时间让她去伤春悲秋,她得仔细想想如何打蠃眼前这一仗!
思绪幽然转回现在。
西郊狩猎,往年皆在秋季,如今却是暖春正好,万物正孕育生命之季,所以,行猎以猎物多少拼输蠃定不是明日的噱头。
除皇室成员外,帝都官员二品上文臣皆可随行,人员众多,一品大臣又可携家眷。
那么,即便是真枪实弹地,定也有几娱乐性质。
既要比得光明正大,又得胜在巧,蠃得满堂欢的,除了狞猎外,唯有赛马,蹴鞠。
用娱乐的方式先行淘汰人员后,方有可能进入最后一轮的单打独斗。
三甲,凤四和姚君桦能争个一二,宁红衣唯一的机会就是入第三名。
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进入单打独斗,所以,在淘汰两轮赛时,她必须找好队伍,借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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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西郊狩猎(02)
往年的出行,宁红衣向来是紧随着邵修城的车驾,今年却被通知随宁妃的车驾,内务府给妃子的坐驾配的是四人坐的。
于是,除宁紫衣与邵容玉外,多添了宁红衣与宁雪衣二人。
宁红衣不愿与宁雪衣二人大眼对大眼干瞪半个上午,吩咐人牵了匹马,刚跨上,便看到邵容玉挑了帘子睁着空灵的双眼,安安静静地瞧着她,眼底有一抹希望。
她心一恸,她最看不得这般小鹿班那的眼眸,把她所有的爱心全勾了上来。
也罢,就当他是七弟吧!
“上来!”足一蹬,马靠向车驾,她倾下身,向邵容玉伸出手。
邵容玉此时的身量还是未长开,虽然在养在宁妃宫里,脸色较以往好多,但还是看上去很瘦弱。
“我坐后面,行么?”邵容玉被她圈进怀中,有些缅腆,毕竟是男儿,不会骑也罢,还要被人抱在身前!
“就坐前面,一会加速,你身子太轻了,给震下来,在前面有我护着会安全些。”话刚说完,缰绳用力一抖,双腿一夹,疾速而前。
不远处,凤四挑着兴味盎然的眼看着这一幕,这宁红衣实在令人眼界大开,从不和皇子们学骑射,偏生有这样好的骑术。
明黄车驾内,邵修城听了赵齐威的回报,扬手道:“看住便是,别让他跑得太远,让前方的探马的拦一拦。”
端妃用竹签挑了片红艳艳的桃肉,往皇帝口里一送,笑:“衣儿这孩子也有十六,如今又有功名在身,依臣妾看,该给他寻一门亲事,给他定定性子。皇上,俗话说的好,这肥水都不流外人田,何况是皇上您亲手带大的,这媳妇儿怎么挑也得挑自家的女儿。”
董后取了白帕为皇帝擦了下嘴角,也添了句,“衣儿性子倒不错,比寻常孩子稳当一些。不过,妹妹的话也有道理,十六岁了,皇上这年纪都当了父亲。衣儿是该给他寻门亲事,要不这样,臣妾寻个机会,问一问,衣儿自已是不是有合意的人选?”
“这些亲事,向来便是长辈的多添点心,衣儿皮薄,哪会好意思自已开口要人?”
董后不以为然,“总得问孩子的意思!”
端妃心下极不悦,问孩子的意思?摆明了就是给安阳了,谁都知道,这几年来,与宁红衣走的最近的就是安阳公主。
可论家世,他董家能和她的凤家比?
脱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若不是董家失势,缘何唯一的嫡公主封号是安阳,却不是最尊贵的华清?
端妃心里暗讽,脸上却不动声色,笑意嫣然,“皇上,要不,您定个主意?”
邵修城阖目撑在柔软的伏案上,似乎没有去听二人的聊天,唇边慢慢地浮起一抹笑意淡讽——
正文 西郊狩猎(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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