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姨太那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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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姨太那金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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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如水色眯眯地坐在床上,仰着头,挺着胸,说,剥我呀!   
  那金枝 第七章5   
  那金枝住的西屋有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南边是金枝的卧房,里面有一张雕花木床,北边那间屋,半间都是土炕,平时白天金枝就在土炕上做些针线活。有一阵子金枝喜欢看书看报,自从老秦和巩翰林死了,金枝就不怎么看书了。 
  这天,金枝盘在炕上缝衣服,小屁孩在炕桌上用彩色铅笔画画。“爆肚北”从北屋出来,走到西屋窗户跟前敲敲玻璃,也没等金枝反应什么,她就自己进了西屋堂门向右拐进来。 
  缝衣服呢?“爆肚北”对金枝说。 
  金枝说,我把我的旧衣服改一改,给这个小屁孩子穿。 
  “爆肚北”说,你还真心疼他,好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样。 
  金枝说,亲生不亲生的,看着喜欢,为这孩子做点什么,自己心里也高兴。其实呀,也是为了自己心情舒服,是不是? 
  “爆肚北”说,不知道自己生个儿子是什么滋味? 
  金枝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对了,你跟老北也过了好几年,为什么没有生孩子呢? 
  “爆肚北”说,谁知道呢?我们两个干那个事情也不多。他比我大二十岁,刚嫁给他的时候新鲜两天,没多久他就不行了,每次插进去,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小屁孩在一边问,什么插进去?插哪儿啊? 
  金枝说,你小孩子不懂,先去外边玩一会儿,看鸽子水碗里面还有没有水。 
  小屁孩下了炕往外走。“爆肚北”在他的屁股后面拍了一下,说,这小子长大准不是好东西。 
  “爆肚北”接着说,后来老北老打我,打得我一点情绪都没有,总是干得跟炉灰似的。 
  金枝说,你不是说后来你打他吗? 
  “爆肚北”说,那是后来的事。等我慢慢好了以后,他又不行了,软不邋遢的,像大鼻涕似的,我急了就打他。 
  金枝说,男女要调情,情是调出来的,哪儿听说过是打出来的? 
  “爆肚北”说,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我看见老北,就是调不出来。 
  金枝说,那个老柳对你挺在心的,你没有对他想过什么? 
  “爆肚北”说,怎么没想过,开始觉得他有学问,后来发现他总是唠唠叨叨,在你耳朵旁边讲天下大事,什么袁世凯啦、孙中山了,好像他都认识似的。我心想你都这样了,脏不溜秋的,干点什么当官赚钱的事情好不好,天天跟我唠叨干什么,我又不是西太后。 
  说完,她发现说走了嘴,刚想道歉,金枝说,说吧,西太后跟我也没关系,这北京城姓那的多了。老柳也是脾气怪,好像比我们旗人更像旗人。 
  “爆肚北”接着说,反正“一枝笔”我是看不上。有一阵子,我也动了心,那个时候他天天晚上在我小铺里耗着,虽说交钱吃饭,是顾客,但是耗得我心烦。有一次我见没别人,气得用擀面杖打他。我那时候想,他要是站起来把我给办了,我也就跟他了。结果呢,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耐心地给我讲大道理,气得我从此对他没兴趣。 
  金枝说,你也不算大,那就再找一个呗。 
  “爆肚北”说,我也这么想,但是人活到这份上,就心眼儿变多了,总是担心别人惦记我的钱,不是真的心疼我。 
  金枝说,这个心眼儿还是应该有的。 
  “爆肚北”说,我最近心里有点乱。 
  金枝问,乱什么? 
  “爆肚北”犹豫了一下,说,反正我也不要脸了,就跟你直说吧,我最近看见球子就心跳。 
  金枝笑了:那你就跟他去说吧。 
  “爆肚北”说,我想跟球子好。 
  金枝说,我也不是球子他妈。你要跟他好,你就自己对他去说。 
  “爆肚北”说,我几次想说,都开不了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话到了嘴边,觉得自己不要脸,就吞了回去。 
  金枝说,都说寡妇风流,你可真是例外。那好吧,我抽空去问问球子。 
  “爆肚北”说,你怎么问呀,万一球子不答应,我怎么有脸见他呢。 
  这下子把金枝难住了:我现在也想不好,只有见机行事吧。 
  “爆肚北”说,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了喜欢跟男人睡觉。 
  金枝又乐了:跟男人睡觉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想跟男人睡觉,还不成呢!   
  那金枝 第七章6   
  过了不久,到了九月十八日发生了奉天事变,北平的局势也紧张起来了。球子经常加夜班不回来,金枝也没有机会跟他说“爆肚北”的事情。“八戒胖”倒是来了,她是来跟金枝告别的。 
  她对金枝说,她要去日本跟她的孩子团圆,她老公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金枝很奇怪地问“八戒胖”,日本人打中国,你怎么还往日本跑呢? 
  “八戒胖”说,万一中国兵荒马乱的,不跑行吗?再说,咱们除了日本,哪儿也不认识呀。 
  金枝小声说,那你就不怕人家骂你汉奸什么的? 
  “八戒胖”说,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看报纸上那些喊抗日的大人物,有多少人的家眷都往日本送。我也搞不明白,他们搞政治的就跟我搞那小白脸的时候一个样,说一套做一套,还不是蒙蒙傻乎乎的老百姓。 
  金枝说,嗐,不过这也是你的事情,我瞎操心没有用。 
  “八戒胖”说,妹妹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中国的事情,你以为我去参加日本军呀?说白了吧,还不是把那些提心吊胆赚来的钱,找个安稳地方存起来。 
  金枝说,要是万一打起仗来,日本能安稳吗? 
  “八戒胖”说,人家是跟外国人打仗,自己国内都安稳,咱们是不论打什么仗,到头来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看出来?这么多当兵的,出去过一个去打外国人吗?还不都是用来中国人打中国人的。 
  “八戒胖”一席话,说的金枝无话可答。 
  “八戒胖”接着说,咱们姐妹一场好几年了,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还有宝妹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金枝说,我就收到过她一封信,说到了老家,觉得那边夏天热、冬天冷,气候有些不习惯了。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你真提醒了我,回头给她去封信。 
  “八戒胖”说,过两天我就走了,你也别去送,我老公不想让别人看见,说行动要保密。 
  金枝在屋子里面转悠,想找点什么东西送给她,一时也找不到,忽然想起来还有几对新下的鸽子蛋,就拿出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里面垫上棉花,对“八戒胖”说,这几对鸽子蛋都是踩过的,你要是喜欢,给你带上吧!用棉花包好了,系在腰上保着暖,到了日本找个日本鸽子接着孵,兴许能孵出小鸽子来,也让你孩子玩着的时候,想着这是中国的。 
  送走“八戒胖”以后,金枝回屋发现炕头上有个信封,里面装了几百块钱,还有“八戒胖”写的条子,说,金枝妹妹,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少有的好人,这点钱你一定收下,反正这钱也不是好来的。   
  那金枝 第七章7   
  尤廋夫虽然有钱,但是不敢做生意,因为怕暴露身份,今后钱也带不走,只好就花着,活一天算一天。每天带着涵如水换着酒楼吃吃喝喝,吃得涵如水都心疼了,对他说,不如租个小院子,我给你做饭,这样可以省点钱。 
  涵如水本来被尤廋夫雇佣一个晚上,结果那个晚上,这个知识女性把尤廋夫服侍得舒舒服服。他觉得这个小女子,张宗昌的一群姨太太哪个也比不上,从那个晚上起就跟涵如水一段一段续着工作合同,到后来索性就不提了,所谓工作就是陪他吃喝玩乐,他自己是什么工作也没有。 
  搬到小院子以后,有一天涵如水告诉尤廋夫她怀孕了。尤廋夫心想,自己丢了儿子,现在说不定马上就又要有了,就让涵如水好好保养,准备生下来。 
  涵如水怀了孕,尤廋夫想雇个老妈子来照顾家,但是涵如水怕花钱,就说等她干不动的时候再雇人。两人就这么夫妻相称生活了下来。 
  这天两人坐着三轮在街上,尤廋夫远远地看见前面路边有个小男孩,很像自己的儿子,还有个穿戴干净朴素的中年女人领着他。三轮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尤廋夫回头看,小男孩也认出了他,就喊,爸爸!这是我爸爸! 
  尤廋夫让车夫停下车,自己先跳下来,跑回来蹲下抱住儿子亲热了一下,又抬头看中年女人,就愣住了——这不是二十四姨太太小云儿吗? 
  金枝也认出了他是张宗昌的副官小山东,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笑容。 
  这时候涵如水也走过来,惊异地看着小孩子和那金枝。 
  尤廋夫站起来跟她说,这是我儿子。 
  小屁孩拉着金枝的手,接着说,这是我妈妈! 
  涵如水立刻跟尤廋夫瞪起了眼。 
  金枝说,别误会,我可没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他是我的一个巡警邻居捡回来的。 
  尤廋夫跟金枝介绍说,这是我新娶的太太涵如水。 
  小屁孩在一边说,我不要! 
  金枝拉拉他的手,让他安静。 
  尤廋夫对孩子说,儿子,听话。又指着涵如水说,叫妈妈!这个是妈妈。 
  小屁孩对着涵如水就叫,二妈! 
  气得涵如水又对尤廋夫瞪了眼。 
  尤廋夫说,老天爷真长眼,让我把儿子找回来。 
  金枝说,是呀,谁不心疼亲骨肉,你可以把他领走了。说着自己的眼圈就红了。 
  小屁孩说,我不走,我就跟着你! 
  尤廋夫也知道现在领走根本没门,就问金枝,您在什么地方住? 
  金枝说,还是老地方,就是当年你接我的那个地方。 
  尤廋夫说,那我送您回去。 
  这时候涵如水在后面拉他的衣襟,金枝也看见了,就说,也不用这么着急,这孩子到了我这里就丢不了。你去办你的正经事,回头再去我那里也行。   
  那金枝 第七章8   
  尤廋夫跟金枝分手以后,涵如水问尤廋夫,看样子你好像认识那个女人? 
  尤廋夫说,认识。原来我给张宗昌做副官,她是张宗昌的二十四姨太。 
  涵如水说,你给张宗昌干过,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别的心事没有告诉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了,瞒不瞒我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被熟人发现了会不会有事情,我可提醒你。 
  涵如水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泼下来。对了,金枝虽然不知道我的事情,但是她会告诉那个刑警邻居我是谁。万一张宗昌让少帅通缉我,这不是自己给送上门吗?尤廋夫越想心里越慌张。 
  回到小院子,涵如水给他倒上茶,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尤廋夫听到房间里面的抽泣声。尤廋夫走过来,看涵如水正在趴在床上颠着肩膀哭,就过去安慰她。 
  涵如水说,我知道你有事,本来我们也是萍水相逢,但是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我想离开你,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舍不得。 
  尤廋夫只好把自己偷窃张宗昌外币金条等事情告诉了涵如水。 
  涵如水说,我觉得还是提防一点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闪失,你的命就没有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尤廋夫说,我正发愁呢,如果我们现在逃跑,那我儿子怎么办? 
  涵如水说,你现在顾他等于害他,你死了,他孤苦伶仃的今后怎么办?还别说我呢。不如我们先逃走,等风声过去了再回来,反正我们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尤廋夫一想也有道理,就说,那我们马上走,免得夜长梦多。 
  涵如水说,也不在现在这一会儿,我现在想要你。 
  尤廋夫说,我现在担心挨枪子儿,哪儿有情绪呀! 
  涵如水说,来嘛!于是把尤廋夫拉上了床。 
  当晚,他们两个从前门火车站上了去上海的火车,购买的软卧包厢。上了车,涵如水说有点累,就像小猫一样甜蜜蜜地在尤廋夫怀里睡着了,不久尤廋夫也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快到了济南车站,发现涵如水不见了,那个装有全部金钱的包袱也没有了。 
  这时候尤廋夫有点害怕,连忙去找人,从车头找到车尾也没有人,一问列车员,被告知他身旁的女人昨天夜里就提着一个小包下车了。 
  尤廋夫在济南车站下了车,远远地看到仿佛涵如水挎着张宗昌向他走过来,又看到他的儿子在铁轨那边呼喊他。一辆火车开过来,尤廋夫向火车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为他停车,然后就过铁轨。很可惜,他只有一半身子过去了,另外一半,被留在铁轨这边。   
  那金枝 第七章9   
  尤廋夫自杀的消息上了小报,金枝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来接孩子。 
  小屁孩一个劲儿地问,爸爸什么时候来?金枝只好说,你爸爸去日本找张宗昌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爆肚北”的事情,金枝抽空跟球子说了。 
  球子说,都是邻居,照顾照顾她没有关系,但是娶她可不成。 
  金枝问,为什么?我看北嫂是个正经女人,又能干,不用你养着。 
  球子说,我们侦缉队的哪有娶小寡妇的,还是一个卖爆肚的。 
  金枝这才发现球子变了。金枝有点生气,就说,可你别忘了,你原来还拉车呢。 
  球子说,那时候拉车没办法,现在我可明白了,什么是活着。现在谁想再让我拉车,我就先让谁倒地! 
  金枝一看这样,球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只好说,球子,不娶北嫂没关系,以后再找可心的,但是你可别在外面胡来呀。别看你年轻,腰里别着枪挺威风的,但是也有老的那天,找女人要找一辈子能照顾你的,花花绿绿的女人,可要不得。 
  球子说,大小姐,这个您放心,我球子不干缺德事。 
  金枝发愁的是怎么跟“爆肚北”讲呢,就犹豫了两天。 
  “爆肚北”见球子最近不忙了,可是又没有见到金枝给她回话,就摇着细腰来到西屋。 
  小屁孩一见她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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