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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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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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离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男子,玩味面微微的一笑,“还好,命不该绝,好像让她的丫环及时发现,已无大碍了。怎么,风涯,你,担心她?”

段风离是个无亲无故风孤儿,六岁的时候被段云收养,取名段风离。段风离和段风涯情同手足,也只能说他们情同手足,毕竟,他们不是亲兄弟,这是事实,而他们也都知道,段云收养段风离,实属为了身有恶疾的段风涯,如此用心良苦,可知段云对段风涯多么的放不下。

虽然大家都闭口不言,但谁心里,其实都惦挂着年不过二十五这个预言的,没有人想相信,甚至希望这只是江湖骗术,可是,又谁都放不开这个可怕的预言,所以很多时候,段风离和段风涯之间,居于一种微妙的主仆关系,段风离总怕,自己一不留神,段风涯就出什么差池。

?“哈哈哈哈,哈哈。”段风涯失声笑,笑得狂野,骄横放荡,“我担心她,哈哈,她是谁,安季晴啊,这个千金小姐,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了,她老子还没死,自己倒先寻死去了,我会担心她,只怕她死得太早,还没尝试丧亲之痛,太便宜她罢了。”

?“风涯,说到底的,你真希望安季晴死吗?”

?段风涯满脸厌恶,“她死不死与我何关,像她这种人,以为自己出身官宦世家,就一定高人一等,目中无人,留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啦,只是,她欠我的那笔,除非她不死,否则,我一定要全部讨回的。”

?“风涯,”段风离认真的望着段风涯,黝黑的脸镶着深幽的双眼,“安太行他们,你打算杀吗?毕竟,安太行的命,爹救过。”

?“杀,当然杀,若有漏网之鱼,必是后患无穷,况且,爹救他,是义举,我杀他,是政要,安太行恩将仇报,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怨不得谁的。”段风涯望着段风离,果断的说。

? 只要是段风涯的一句话,段风离从来就没说过不,再者,他觉得,段风涯这翻话的确说得不错,杀安太行,是政要,安太行被杀,是报应,可是,报应怎就没报在安季晴身上了。

?“风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为了一个寡情薄义的女子,力毁一个皇朝,说你因爱成恨,杀戮太多,你真是为了向安季晴报复吗?”?

段风涯抬眸,诡秘的笑了笑,把问题扔回给段风离,“你觉得呢?”

?段风离也不笨,浓厚的眉毛舒展,“风涯,我知道你不会,你从来不冲动行事的,是的,爹去的时候,你恨不得把安家夷为平地,但一个皇朝,与你何关?”

?段风涯放下一颗白棋,若有深思的样子,“风离,你算慢了一步,没棋了。”

?“从小到大,我都没赢过你,这盘棋,我打一开始就认输了。”?

段风涯站起来,走到窗前,双手背负,“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说句实在话的,如果两国统一,那就永远没战争,所以安季晴是我举兵的导火线,却不是唯一的原因,我只想万民永免战争之苦而已。”?

“你用心良苦,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风离,你傻啦,这样,安季晴成了南平的千古罪人,遭世代唾骂,有何不好?”

段风离走到段风涯身边,拍拍段风涯的肩,“风涯,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怕会起点风吧。”

?“是啊,你看,今晚风都起了,还下了点小雪,不过,再大的风,也刮不到滇城。”

?“那倒未必。”?

两个男人,望着这风雪,都沉默了,并各有所思,在此同时,在一残旧的客栈,同样有两女子,在噬骨风雪中呻吟。

?唐依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安季雨就映入眼帘,披着雪白的绒毛披风,长长的秀发散落肩膀,侧面看去,长长的捷毛在风中一颤一颤的,是不是古代的美女都如此楚楚动人的呢?

唐依没看过她这副身体的安季晴是什么样子,十七岁,定是稚气吧,唐依是这么想的,可是,安季雨怎就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简直是越看越倾城,唐依痴痴的望着安季雨,忍不住就冒出一句:“真美,国色天香也一点不为过。”如果她知道这美好的女子很快就会香消玉殒,想她此时此刻就没太多闲情去赏美了。

?安季雨闻声转身,见衣衫单薄的唐依,不禁皱紧眉头,“季晴,那么晚了还不睡,风大,你跑出来干嘛?”说着已经解下身上的披风,把它披在走近她的唐依身上。?

唐依很享受安季雨的这种对她的疼爱,或是说,对安季晴的疼爱,尤其是看着头发沾染雪花,面目清爽的安季雨时,唐依觉得,用一切美丽的言词来形容安季雨都不够,唐依傻傻一笑,心想:我是不是太恋美了。?

☆、3。 国亡,千古罪人

安季雨拉唐依坐下,悠悠的说:“季晴,听姐的话,以后不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不能寻短见了,知道吗,爹现在还在北国的手上,凶多吉少,你还要照顾娘,不能丢下娘一个人,这样很自私的,知道吗?”?

“姐,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了。”唐依轻轻道来,心情莫名的又被安季雨弄得沉重,如果她细心听安季雨这翻话,定能听出个端倪来的,安季雨说照顾娘,是用你,不用我们,安季雨说,如果安季晴寻短见,那就是丢下娘一个人,唐依只顾应诺,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寻死,除非,一死以回到二十一世纪。?

“姐,你说,他们会把爹怎么样?”

?安季雨眼里唯一的一点光泽也因这句话而变得暗淡,眼里也泛起了点点泪花,“谁都知道,爹和平乐的下场,必死无疑的,季晴,虽然你没见过段风涯,可是答应姐,以后若真见了他,你一定要避而远之,或者,隐瞒身份。”

?“为什么?”唐依本来想打探平乐是谁,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段风涯了,原来指腹为婚十六年,他们竟未曾相见,不曾相见就意味着没有回忆,但是,避而远之,唐依知道,是不可能的,她向来惜命,她不止一次,看着洛宇在生死垂危之际,把病人救活,这是活着的义务,可是,如果段风涯肆杀无辜,要视若无睹,她觉得,她做不到。?

安季雨扬起嘴角,露出一惨白的笑,“你不知道,去年初见段风涯时,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谁料再见,他竟是这般冷漠,雷厉风行的把南平拿下,这样的人,由爱生恨,我怕他若见你,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唐依心微微一痛,不动声色,呵呵,温文儒雅,当初洛宇问她,喜欢他的什么时,唐依是想也不想就说了,温文儒雅。洛宇说温文儒雅把他说得太秀气了,就像若不禁风的样子,要不就说文质彬彬还好点。唐依不依不挠的就说,我就喜欢你温文儒雅。

原来,段风涯也如洛宇这般温文儒雅吗??

“季晴,你怎么了,眼眶都红了。”安季雨握着唐依的手。?

“没事呢,突然想起一个……故人。姐,起风了,进去吧。”?

“是啊,起风了,怕这风要刮到滇城吧。”安季雨喃喃道,唐依和安季雨都望着北方,那个通向滇城,北国那昌平盛世的国都,她们知道,她们都会到达那个地方,突然,唐依心里涌生一个念头,和段风涯照个面,会如何呢??

洛城一夜之间沦陷,湮灭南平,只需一夜,这是个传奇,沦陷的洛城,只用三天,便又恢复往日的一派生机,也是史上奇闻,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吧,或许该这么说:是北国的奇迹,南平的悲哀。。?

传闻,段风涯不费一兵一卒,小施阵术,南平英勇善战的萧将军亲率百万大军自相残杀,段风涯带三十余人,隔山观火,直至残尸遍地,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段风涯轻松入城,直抵南平宫殿,南平君主自刎,太子沦为阶下囚,朝廷重臣,皇室后代,也纷纷被捉。?

传闻,段风涯英明神武,几十人,破萧氏百万大军,也有传闻,段风涯心肠歹毒,用最残忍不齿的阵法,让敌人自相残杀,破南平。

传闻,段风涯一年前求亲未遂,因爱成恨,弃商从军,誓破南平为安季晴,与其说安季晴是亡国罪臣之女,不如直接说,她就是南平亡国的千古罪人更贴切。?

只是,人们纳闷的是,段风之所以轻而易举破南平,就是用了奇门阵术,而他的这奇门阵术出自“布图”,布图本是曾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白胡仙人所注,里面记录着各种奇门阵术的阵容和破阵之法,何以江湖人人想得的宝物,会落在一个商贾之家?还有就是,如果段风涯因爱成恨,为何又在一年之内,娶妻纳妾,如今已是一妻三妾了??

而传闻所不知的一段插曲是,南平君主面对段风涯,只问得了个为什么。

?段风涯面色清冷,“迂腐无能之辈何能掌政,身歪影斜之徒何以扶国,出尔反尔之人何配当权。”?迂腐无能指南平君王,而身歪影斜,出尔反尔,很明显是指安太行了,所以说,南平败落,或多或少,与安家这场婚事有关。

南平君主不愿沦为阶下囚,挥刀自刎,太子见此,也举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怅言,“季雨,别了,今生虽负,非平乐所愿,来世,平乐再和你做百年夫妻,定不相离弃。”?

段风涯冷俊的脸上,当时是闪过一丝红润,然后打落了平乐太子的剑。?

在安府,段风涯独见了安季雨,是安季雨,不是安季晴。安季雨姣好的面容带着几分坚韧与冷艳,段风涯记得初见安季雨时,是一副小家碧玉却温巧言善的人,是这场杀戮毁了她吗?一路严词简语的段风涯,竟然对安季雨温语起来,“我知道,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安小姐已为太子妃,将来也会凤临天下,如果需要,风涯可以为安小姐觅得良君,保日后同样衣食无忧。”段风涯愿意尊称安季雨一句安小姐,自然,安季雨在他心里,有着值得他尊重的地位。?

安季雨咬着牙根,狠狠的盯着段风涯,“情爱之事,哪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懂的,君生我生,君亡我亡,生时未同禁,死亦同穴,同化黄土,齐化风雨。”?段风涯望着这个弱质女子,有点哀婉的留下一句话,“如他不是帝王之后,哪怕也是皇室宗儿,我也会留他的命的,怨不得我,不是我不敢放虎归山,是我怕自己没那么长的命和这只老虎周旋,终是苦害他人。”?

传闻,往往与事实所差无几,只是错漏了许多人的心情,算错了很多人的心境。

☆、4。初见,温文儒雅

段风涯扬言,不杀任一无辜百姓,不歼任一无力之家,只用三天,洛城百姓信了,他们真的信了,忘了国耻,忘了国辱,忘了国主,他们要的,不过就一口安定饭,段风涯许他们安定,然后他们就感恩流涕了,洛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还有昌盛。?

洛城是个属暖的城镇,很少见雪,今年例外,竟连飘几天雪花,洛城的每个角落,都漂着白色的雪花,雪絮飞扬,像丧礼中的冥纸,带着未入土的人的最后一声哀叹,弥漫空中。踏雪行人,行迹匆匆。

唐依大清早就在平和客栈等,她觉得,段风涯回滇城之前,一定会多看一眼洛城,他的胜利果实,结果,她等到了,段风涯举步踏出平和客栈的那一瞬,唐依心里涌起洪流,眼眶发红,段风涯竟和洛宇有着相同的容貌,安季雨说得一点都不错,段风涯的确温文儒雅,就是这份温顺的气质,曾经让唐依想和他长相厮守的。

不过,同一张脸,段风涯比洛宇多了一分沉稳,多了一分让人怦然心动的本能,唐依抽抽鼻子,喃喃道,“这风真刺目,把人的眼都吹痛了。”然后跟在段风涯身后。?

段风涯是何等人物,自小练武出身,又从军一年,他怎会不知道有人跟踪,只是来者脚步乏力无序,非习武之人,所以就干脆不动声色,一路上,他看着百姓的吆喝买卖,很畅快,其实他也没想到,只需三天,洛城就恢复了正常,一点都不像兵败沦陷的国都,他之所以用奇门阵术攻洛城,完全是出于爱民,他本意是在不毁一城一池的情况下,攻下洛城的,他做到了,只是,大部分人曲解了段风涯的好意。?

“阁下跟了那么久,累了吧。”段风涯在一河畔停下,清澈的湖面静如平镜,如果不是落在湖面的雪花在移动,根本看不出水流。?

唐依从一棵树的后面,很知趣的走出来,然后扬起一个耀眼的笑容,不过她遮着面纱,这个笑容,也只能说,是眼里含笑,笑意盎然。这个笑容,她早上练了好久,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段风涯,又或者说洛宇面前表现得自然。?

段风涯挤挤眉头,“怎么是个女的。”?

唐依学着电视剧里的女子的语气,徐徐道来,“莫非公子失望了?”?

段风涯玩味的笑了笑,缓缓的说:“哪里,只是,姑娘跟着我,所为何事?”并细心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看她眉清目秀,面纱下定也是一绝妙女子,若稍作打扮,虽没有安季雨的美艳绝伦,可能也不失为一美人。

只是,有那么一瞬,他错愕了,这个女子,轻纱遮面,好像似曾相识,如果他稍作细想,可能真能想起,一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女子,狂言轻佻,改变了他的一生呢。不过,他更有兴趣的是,这女子,眉目深锁,好像有着与她年龄不相仿的成熟,或者说是隐忍,又或者说,是沧桑。?

“看公子心绪不宁,我好奇就跟了过来。”唐依走近段风涯,看着这个白衣飘逸的男子,她突然就想起那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的场面,双目又开始有点刺痛的感觉了,眼里有些许的斑驳。?

“这么说,姑娘是江湖相士了?”段风涯虽不信,可并不打算揭穿唐依。?

“略懂皮毛,不敢以相士自居,敢情公子是为了南平一战心不宁的,也对,风雨欲急,谁知道风雨过后,是不是就一定是天晴了。

“姑娘不知在下是……”

“传说中的段风涯,段将军,我想,整个洛城的,老老少少的,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我怎敢说不知,那不是在糊弄将军了,我有几条命拿来玩的。”

唐依的一席话,句句透着尖锐的语气。

段风涯深吸一口气,倒没有怪她的意思,现在,可能在天下人眼里,他,都是一个杀人不用操刀魔头,这女子跟着他过来,可能就是想和他探讨关于他这场战争的凶残的,所以,不但没有生气,倒还有几分敬佩她的勇气。

自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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