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任先皱眉,粗犷的眉毛纠成一团的,他看着段风涯,“将军,这女子是?”
段风涯顺手揽过安季晴的肩,“这是内人,无论如何,她也要跟来,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伍大人放心,季晴不会妨碍我们做正经事的。”
伍任先幽黑的脸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一转即逝,以至于安季晴触及到的时候,心底莫明的,寒凉了一下,真的,是莫名的,惊了一下,随即安季晴陪笑说,“伍大人放心,我听说水月城好山好水的,过来就是来游玩,你们做你们的事,我玩我的。”
伍任先把段风涯和安季晴安置在知县的偏院,之前从滇城来的官员,都是住在这里的,所以段风涯也没推却。
安季晴也不是第一次和段风涯同房,所以,她很自然的卷了一床被子,在贵妃椅上平躺下,段风涯拉张木椅坐近她,挑起眉毛,一手托着下巴,“安季晴,你在做什么?”
“我走了一天,累了,你就让我休息了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安季晴一想到白天的伍任先,就莫名其妙的烦躁,可是,伍任先是个好官,所有水月城,还有在朝为官的人,都这么说,如此不争的事实,为何她就会觉得不对劲呢?
段风涯掀起安季晴的被,“你就这么睡了吗?”
“要不然?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现在也挺好的,至少有张椅,还有被子了,应该能一夜无梦了。”
“安季晴!”段风涯有点微怒,他不习惯被安季晴视若无睹,“你先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怀疑伍任先?”
安季晴听到这句话,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风涯,你也觉得?”
“我才没觉得,伍任先当年是端阳王提拔的,对他,根本不需要怀疑,他为百姓做了不少事,你这么看他,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风涯,有时候你也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就好像,我直觉认为,伍子微喜欢你,这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安季晴悠悠的说,侧身躺下。
段风涯微微怔了一下,还是转不过来,她怎么说着伍任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伍子微身上了?然,当他还想说什么时,安季晴已经睡着了,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夜风里,轻微的,上下动着。
段风涯看了一眼熟睡恬静的安季晴,心里荡起一丝温暖,细步走过去,吹过灯火,第一次,他好像觉得,心里有一种踏实感,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段风涯也说不清。
☆、72。 旧梦,但愿都安
三更过后,夜静更深,段风涯睡眼惺忪的,蓦然的,就睁开眼睛,他眼珠一骨碌的转了一转,看着黑夜无色,才发现,是安季晴发出的声音惊醒他的。
段风涯起身,点了微弱的火,走到安季晴跟前,只见安季晴额上渗着汗水,双手握成小小的拳,甚至是的点发抖,口里还喃喃自语,段风涯深锁眉头,本想叫醒安季晴的,只是,突然就好奇了,安季晴梦里出现的是什么,会让她这般疼痛?
段风涯把耳贴近安季晴的嘴边,然,他张着嘴,半晌没有合上,少顷,他才看着安季晴,沉静的双目,泊着不明的情愫,他看着她从眼角,划下一滴泪,顺着微抽动的脸,滑入脖子,没了痕迹。
段风涯脖子硬了一下,扶着安季晴的肩,唤醒安季晴,“安季晴,,醒醒,醒醒!”
段风涯刚才分明可以听到,安季晴用着一种悲怆绝后的语气说,“风涯,你有妻如花,必也有子如玉,你百年归老时,季晴就不陪你了!”
她说的是,有子如玉,百年归老,还有,季晴不陪你了!段风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字堵住他的心口,他只是听着这句话时,心里慌乱了一下,一句梦话,安季晴竟然可以说得那么真切不假,而,他可以听到以梦乱真。
安季晴睁开眼,第一时间眼神是荒凉的,很快又恢复过来,娇憨的笑笑,“风涯,我做梦了,吵到你了?”
说这句话时,安季晴的思绪,其实还在那个梦上,她手心已然出了冷汗,一手温湿,这个梦,那么真,她记得,在洛宇死的那天,她就做了这个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成了乱世罪人,还爱上了乱世英雄。
那么,今天旧梦重做,意味着什么?
“做什么梦了?”段风涯温切的问,第一次,他有强烈的求知欲。
安季晴浅浅一笑,眼里夹杂着一丝明显的隐晦,还有一丝,不安,说不清到底,这不安,是恐惧,还是迷惘,她动动嘴角,平淡的说,“没有,就一个旧梦,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没什么特别意思的。”
段风涯也看出了安季晴不愿说,她越是去淡风轻,就越是把心,藏得更紧,就好像上次在段家上下对他质疑时,她明明是知道自己在抵毁她,却云淡风清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说,然后,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去床上睡吧,还说一夜无梦,我怕你是一夜长梦!”
“不用了,也三更了,快天亮了。”安季晴看着窗外的静夜无色,温婉的说,她的声音像一滩静水,清澈明净,让段风涯也不忍拒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季晴,“那好吧,我让火点着,这样做起梦来,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安季晴努努嘴,心里甜苦错乱,jack说过,做梦,是人处于一种熟睡后的状态意识,与睡时的周边环境,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风涯,我相信,你会百年归老的。”安季晴抬眸,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和段风涯说。
段风涯伸手抚着安季晴的浓眉,笑得扑朔迷离,笑得虚幻不实,其实,他更希望,听到安季晴说的是,风涯,季晴会陪你的。
段风涯醒时,安季晴已经早早的醒了,她把头伏在窗上,似是睡意犹存,段风涯走过去,双手环抱倚在墙上,“安季晴,又在想什么了。”
安季晴慵懒的伸手挡住一缕早阳,散漫的说:“我想和伍子微去游山看水,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同意陪我去。”
“这个简单,我帮你叫她,不过,”段风涯故意拉长声音说,“你真的想去玩?”
“来到水月城,这个山好水好的地方,不到处游玩一番,就亏待自己了,我说真的,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他们都对昨夜的事,绝口不提。
伍任先等人早早就在前堂等着段风涯了,段风涯前脚一跨进前堂,伍任先就拿着一沓疑是旧案的资料,作势要和段风涯从头理清案件。
段风涯陪笑走到伍子微面前,“不知伍姑娘有没有空。”
“当然,我还是第一次来水月城,将军想陪我到处走走吗?”
“是这样的,季晴想到处逛逛,我要和你爹做正经事所以,想让你陪她走走,毕竟你是伍大人的女儿,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了。”
“我……”
“将军如果不放心,卑职可以让些人陪着夫人的。”说这话的人,是唐师爷,他一脸清瘦,长须下垂,双目内陷,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饱读书诗,在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文雅。
安季晴挽过伍子微的手,笑呵呵的说,“不用了,有子微陪我就好了,女人逛街,一大堆男的跟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对了,大人,我还没吃饭呢,不知水月城哪里的东西最可口了。”
伍任先一脸兴致极浓的说,“要说到吃,醉月楼和东西,想是滇城和它相比,都逊色,就说招牌醉狮子,又软又有嚼劲,还有,那里的雪窝,才是最上等的,入口即融,口感……”
“夫人,你看大人在说笑了,”唐师爷唐突的打断了伍任先的话,谦虚的说,“醉月楼的东西是不错,可是和滇城相比,算不了什么,而且消费高,随便一顿饭下来,都是大大几十两或者一百两了,伍大人平时没怎么去那里吃,前些日子,有个富商做大寿,大人才会吃到醉月楼的东西,就因为只吃了一次,才觉得味道极品。”
安季晴嘟起小嘴,朝段风涯撒娇,“相公,就一饭,我们吃得起吧。”
“吃得起,你天天想吃,都行。”段风涯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到安季晴手上,安季晴挽着伍子微,不顾伍子微点头或拒绝,就挤着她出了县衙。
段风涯轻微的皱了眉毛,安季晴这副满足的样子,让他心里滋生一丝不安,他知道,安季晴一直不是个嘴馋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个会胡乱来的人,段风涯猜不出安季晴心里想的是什么,而在这里,谁是敌,他们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安季晴是想要引蛇出洞,那么,她就随时会有危险。
☆、73。 活人,离奇失踪
伍任先见段风涯一动不动的,叫了一声,“将军,我们开始吧?”
“哦,段风涯随口应了一声,才收回目光,和伍任先认真的讨论起案情,他是很尊重伍任先的,可能是缘于端阳王的关系,又可能是缘于他对百姓付出了那么多,还可能是因为,他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
“伍大人,我们首先不说税银失踪的事,就说人失踪吧,好好的人,是怎么从你们眼皮底下,一个又一个的,就凭空消失的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前兆吗,又或者说,你想清楚一点,他们在消失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比如,是做过相同的事?”
伍任先很认真的回想,最后喃喃的说,“没有,他们就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似的,在失踪前的两个时辰,根本,全水月城的百姓,都没有人见过他们,更没有人见过他们出城。”
“那可有陌生人进城?”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下官可以肯定的。”
唐师爷捋着长须,不紧不慢的说,“将军,你怀疑是外来人?”似乎,他的语气,从侧面已经否认了段风涯的这个说法。
“没有,也就觉得或者会有这个可能。”段风涯凝眸,思绪还没转得过来,至于伍任先和唐师爷都说得那么果断,外来人,就是不太可能了,只是,税银失踪,尚可以说得通,可是,五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失踪,而一点漏动都没有留下呢?
用唐吉的话说,人不是失踪的,而是掳走的,要从衙门掳走几个人,而又不动声色,不是高手,就是有内鬼,在伍任先和唐吉的说法里,一致认为,没有内鬼,言下之意,是高手,段风涯着实想不到,小小的水月城,会容着何方高手,抢银掳人,明而且,明里就是和官府对扛了,一般的盗贼,往往不会和官府对上,除非,是挑衅官府,从几位大人失踪来说,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很明显,只是对银不对于!
伍子微其实并不太愿意和安季晴出来的,碍于她是将军夫人,还有是段风涯开的口,也就只好陪同了。
她们来到伍任先说的醉月楼,此楼上下三层,人影往返,很是热闹,如果像唐师爷说的,一顿饭下来,就要一百两,那么水月城定是个富饶的地方,一个富饶的地方,总得有稳定的局势,这该归功于伍任先的克己奉公么?
“子微,我饿了,我们进去吃饭吧。”安季晴已经放开伍子微的手,彼此间已经没了刚才出县衙时的亲密。
安季晴她们一走进醉月楼,年轻的姑娘就出来招待她们了,这里的伙计是清一色的小女子,所说的小,是在样貌和年纪上的小,安季晴细细打量着这些小姑娘,她腰细身纤,肤白如雪,腮红如桃,双目含水,一身紧身长裙,衬得她们更是标致养眼。
安季晴不禁想,这里人流极旺,到底,这里的东西,是好吃,还是,人好看?
“两位姑娘,想吃些什么呢?”伙计轻启小唇,酥软的声音也足已让人不食而饱了。
“就你们店里最好的,都给我们拿上来,听说味道都不错,好让我试个够。”
“哟,我说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口气挺狂的,我们这里可不是你平时去过的那些地方,这里认的是钱。”伙计轻佻的看着安季晴,语气散漫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高态。
安季晴不禁又纠眉了,一个小姑娘尚且如此了,要是醉月楼不是真有点过人之处,她应该不会如此叫嚣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白吃的。”安季晴直接把银票放在桌面上,“没有做足功夫,哪敢在姑娘眼皮底下吃饭。”
伙计即时陪笑,笑意盈盈的下菜单,安季晴望着伍子微,“刚才为什么不说出你是伍任先的女儿,你不是一向都这么做吗?”
“我没你想得那么俗。”伍子微端起茶,放到嘴边,没有看安季晴,继续说,“爹常和我说,做人要厚道,怎么能因为我是伍任先的女儿,就高人一等到了呢。”
“呵呵,这么说,还是我太矫情了。对了,子微,你爹很疼你吧。”
“当然,虽然我不是男儿身,可是对我,爹从来就像男儿一样教我,他说,别人家男孩应有的空襟,我们家子微也会有的。”伍子微双目含光,一脸兴奋,“爹来水月城那么久,一直没忘了把我和娘接过来,要不是碰上我娘病了,过世了,我在家给娘守了三年的孝,我早就和爹团圆了。”
说起伍任先,伍子微是一脸幸福,还有一脸骄傲,这是做女儿的骄傲,也是做女儿的幸福,伍任先,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所谓好人,就是,好爹,好夫,好官,还有,好臣。
安季晴浅浅生笑,“这么说,你和伍大人有三年没见了?”
“是啊,我守孝期限一到,爹就差人回去接我了,虽然三年没见,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爹一直很关心我,要不是心系水月城的百姓,他早就回家和我小住了。”伍子微终于,还是挑起长眉,看着安季晴,“夫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关注我爹的事的?”
“伍大人是个好官嘛,我就好奇。”安季晴认真的样子,并不像忽悠伍子微,至少伍子微没有看到她忽悠的意思,而且,也相信了。
伍子微愣愣的点头,似懂,又似不懂,此时,伙计已经陆陆续续的,把菜给她们端了上来,并一一为她们介绍,醉狮子,白雁雪窝,这两道菜引起了安季晴的兴致。
安季晴故意提高声音说,“姑娘,你这里最名贵的,就是醉狮子和白雁雪窝,想必,每个在这里做寿的人,都会有这两道菜吧。”
“那当然,这是我们的招牌。”这姑娘说这话,神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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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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