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知道了。”上官清婉乖巧的点头,一直以来,她就是这般听从段风涯的话,不争不吵。
很多人都说,段风涯对上官清婉,宠溺至极,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上官清婉也同意,只是,别人永远不会知道的是,有的时候,段风涯看着上官清婉,明澈动人的双目,明明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的,这目光,却让上官清婉望而生畏,她惧怕段风涯这么看她,特别上早上起床时,段风涯的眼里,是她,然,透着这目光,段风涯透露出来的,是一种上官清婉无法体会的深情并哀伤着的神色,心爱的人在你面前,奈何你却是这般,痛心,哀恸?
段风离正在理账本,段风涯就跑了进来,直落落的在他对面坐下,段风离抬目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进他的账本里,认真的直接忽略段风涯。
段风涯故意轻咳着,见段风离依然没有理会他,干脆抢过他的账本,没让他看,也只在在段风离身上,他才表现出,那么孩子气了。
段风离展笑,“怎么,今天不喝酒,改和我聊天了?”
“你就调侃我吧,我无所谓。”
“喝酒伤身,像你这样,一喝就倒地了的,更是件危险的事。”
“得了,你就得了,像个女人,婆婆妈妈,给你找个妻子,看你还有没有空管我。”段风涯反身,背靠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着,突然想起找段风涯是有问题的,又转头,“风离,你昨天去找我,有没有看到有别人?”
段风离翻白眼,“别人?就你一个人,醉倒在地,三更半夜的,你还想有人陪你喝闷酒?”
段风涯沉眸凝思,“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认真的,好像昨天我见了一个故人,还说了很多话,这个人是谁,我忘了,只是那种暖心的感觉,是很明显的。”
段风离双手合扰,托着下巴,突然想起昨天百福楼遇到的安季晴,她说是安季晴和段风涯的故人,却没有和段风涯打个招呼,就灰溜溜的走了,“是不是,和百福楼的那时候的震慑,有点相似?”
“好像是。”
段风离嘴角挪移着,说不上不安,也说不上安心,对于安季晴的突然出现,她的举动怪异,他怕是来者不善,“风涯,昨天我在百福楼见了一个,自称几年前,在洛城和你见过几次面的一个女子,她说,就好奇和安季晴和你过得好不好。”
“洛城,几年前,安季晴?不会是她吧?怎么可能,她说我们不会再见面的了,前前后后都快四年了,怎么可能?”
“风涯,你在那里嘀咕什么?那姑娘看上去有点怪,还是遮着面的,还有她说的话,不清不楚的,我怕是冲着《布图》来的。”
“果然是她,风离,你多心了,她就是南平那一战,和我说的南平气数已尽的女子,心底明澈,不会对《布图》感兴趣的。”段风涯转过头,留给段风离的一个背影。
有些人,在某些人的记忆里,曾经会是很深的牵挂,直到时间的摧磨,岁月的侵蚀,最后,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轮廓,一个背影,还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要再提起,终是需要勇气,唐依对段风涯来说,就是这情况。
段风涯深皮眸卷起,目光看着远处,无处落目,唐依留给他最后的一句话是,永生不见,他留给唐依的是,只恨缘分太浅,最初的那种悸动与欣赏,似乎也激不起他心中的那潭死水。
一个家丁拿着一封信进来,递给段风涯,“少爷,有你的信。”
段风涯接过,打开一看,垂着的眼帘又再抬起,“送信人?”
“一个小孩,已经走了。”
段风离看到段风涯脸色惘然,拿过信过来一看:梦里花开现,原是故人来,相约百福楼,未忘君请来。
信上只有四行字,并没有落款,字体娟秀轻逸,力度稍欠,段风离嘴角含笑,小声说,“故人来,莫不是?”
段风涯点点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了,唐依。”
“那你还不去,不打算见她吗?”
“去,干嘛不去?段风涯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头也不会的,就直接往外走,像一阵风,飘然而去。
段风离隐笑,拿过账本,单手托着下巴,却凝神了,唐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前从段风涯口里听出的,是一个明白事理,敢议朝政的女子,昨天一见,又觉得,应该是个心底聪颖,明澈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段风涯对她,从言行上,都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来者,到底是善,还是,不善?段风离没有再狂猜出测下去,“来人,去,给我去洛城跑一趟,查下当地,或者附近,有没有姓唐的人家,如果有,查查唐依这号人!”
“是,风离少爷!”
段风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有种想会一会唐依的冲动,并不是因为段风涯对她中肯的认定,而是昨天气一见,他总隐隐约约感觉着有什么,压着心底,那是一种无法释放的疑惑,可能,也就是段风涯说的,似曾相识,或是,他和唐依,素未谋面,不是吗?
相比昨天,百福楼来往人客少了很多,再因为是早上,就更显得清冷,段风涯才进去,掌柜的,就哈腰笑脸的相迎,“哟,段少爷,今个咋那么早了,要几位呢?”
“嗯,掌柜的,有没有一个姑娘,遮着在纱的在这里等人。”
“原来她是段少爷的朋友啊,她在二楼包厢里呢,幸好我没怠慢。”掌柜陪笑着。
“掌柜的,你变话,我可听不懂了。”段风涯突然觉得掌柜这话是有趣,难道不是他的朋友,就该怠慢了吗?
“是这样的,那姑娘点了很多菜,又不肯摘下面纱,这怎么吃,我还以为她是来搅乱的,原来是段少爷的朋友,我多心了。”
段风涯拍着掌柜的肩,眉目展笑,洋洋洒洒的说,“掌柜的,你真的多心了。”
“那是,那是,小二的,带段少爷去二楼,唐姑娘的包厢。”
“来勒,段少爷,请!”
☆、125。 到底,爱屋及乌
小二扣着门,引着段风涯进来,段风涯摆摆手,小二的就下去了,安季晴抬目,眉睫一颤一颤的,和段风涯一样,久久相视,未曾相言,良久,段风涯闲庭散步的走进去,坐下,自然而然原唤句,“唐依!”
“风涯,过得好吗?”安季晴近距离的看着段风涯,目里含水,灵灵动人,咫尺之距,却又像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万语千言卡在咽喉,只说出了一句你还好吗。
安季晴想说的是:风涯,没有轮回,我还是我,你亦是你,换了妆容,没了往昔,再相遇,你,还能认出我么?认出了,他真认出,她是唐依了。
段风涯目光游离,语气里,夹杂着,乱七杂八的情感,“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那倒是,”安季晴挑眉,温婉的说,“风涯,还记得当年凤凰镇,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吗?”
“当然,如果我不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我们的缘分不会那么浅的!”
“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的心在三年前就只剩一滩死水了。”段风涯原意是想这么说的,出了口的话,却成了,“现在,早已事过境迁了。”
安季晴低眸,端起茶杯,一啖茶,再放下杯,仿若已历尽坎坷,像结冰的湖面,激不起一丝波澜,平静的看着段风涯,“那就好了,我们谈正事吧。”
“我就说你不会平白无故就找我的,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看中了一座小宅,想你送给我!”
段风涯恻异的忤在那里,看安季晴诚恳的目光,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送你一座宅子?”
“你有钱,我没钱。”安季晴答得理所当然。
段风涯反倒咯咯的笑了,笑得浓眉弯起,“真有趣,全滇城人都知道我有钱,那我是不是,每个人都送一座宅子?这样吧,给我个理由,我就送你。”
段风涯说的是理由,并不是原因,也就是说,如果安季晴不愿意说出真正的原因,给他一个借口也行,至少可以堵住夭夭众口。
“听说,你们段家一直乐善好施,我要的也不多,一座小宅,开个医馆,还可以方便对穷人赠医施药。”
“我还看不出,你懂医呢。”
安季晴调侃,“我没你想得那么窝囊,再说,这对你来说,也是做好事,会帮你女儿积福的。”
说到段向晴时,段风涯隐着的笑,突变明显,饱满的脸一下子凹陷下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安季晴的要求。
看来,他真的很溺爱那才百日的女儿,到底是爱屋及乌,谁都晓得,那屋,便是上官清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说着话,边吃饭,彼此间,不像才几面之缘的客套疏远,也不像久别重逢的至交,有谈不完的话,举指投足间,像足了亲密无间的亲人,即使坐着不言不语,也不会感觉到对方陌生,也许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亲近,让段风涯觉得贴心。
黄昏拖着冗重的脚步,慢慢的覆过滇城,这个时候,路上分外清静,安季晴站在路中央,看着妇人帮丈夫收摊,呼儿唤女,一家人幸福融融,羡慕之余,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白裘衣,指间触到裘衣上的覆雪,凉意顿生,哆嗦了一下。
突然裘衣被拉得摇摇晃晃的,安季晴低头,笑脸堆满脸上,一个小男孩昂着头拽着她的裘衣,粉扑扑的小脸,沾满雪花,着实可爱。安季晴认得他就是昨天,段风仪牵着的小男孩,他的眉宇间,还是和段风仪有几分相似的。
安季晴蹲下,抱起小男孩在膝盖上,弄干净他脸上的雪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许浩然,爹说,是浩然正气,姐姐,浩然正气是什么,可不可以吃的。”浩然咬着不准的字眼说着。
安季晴噗嗤的笑了,笑弯起的眉目,很甜美,才多大的小孩,许丰就凛然正气的教他了,长大不会又是一个木呆子吧!
“姐姐,你笑什么,还没告诉我,能不能吃的。”
“这不是吃的,”安季晴还没说完,段风仪和许丰就叫唤着过来了,见浩然被安季晴抱着,段风仪慌乱的跑过去,“浩然,快过来。”
浩然挣脱安季晴的手,颠着屁股跑过去,奶声奶气的叫声:“娘。”然后举起双手,段风仪便把他抱起来。
许丰走到安季晴面前,双目赤裸裸的在她身上打量,没有肆意,却是明眼人都披得出,不怀好意,“姑娘,很生面孔,第一次来滇城吗?”
安季晴并不明许丰所指,还有,她是带着面纱,遮着容颜的,生不生面孔,他是不知道的,“嗯,昨天才进城的,有问题吗?”
许丰进一步追问,“那姑娘芳名是?还有进城,所为何事呢?可有亲人在这里?”
安季晴似乎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寻常了,只要她说是段风涯的朋友,就可以了,可是她不习惯这种被咄咄逼人的迫问,横心一笑,心生了戏弄,“我姓唐,单名一个依,至于亲人,没有呢,就我一个人,向来我就素来素往的,来滇城,也是一时兴起,公子,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许丰从腰间掏出衙役的腰牌,严词正言,“我是捕快,最近城里出了人贩子,专拐卖小孩子,所以对一律生人进城,我们都有义务检查,唐依姑娘,请你摘开面纱,配合我的工作。”安季晴戏谑的说,“敢问这位捕快大哥,你见过人贩子的样子吗?”
“没有。”
“没有,那就对了,就算你看到我,你也一样不知道,我是不是人贩子,不是吗?”安季晴故意低婉的说,“还是,如果大哥看到我容颜丑得不堪入目,就定我罪,或是,因为我接触了你的儿子,就给我定罪,只要你说一句是的话,我马上揭开面纱,怎么样。”
“我,我,我没那个意思,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许丰被安季晴说得,脸都涨得通红了,说起话来也结巴了。
段风仪跑着浩然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安季晴,“相公,走吧,别和无聊的人说无聊的话了。”
末了,许丰盯着安季晴,仿佛她真的是人贩子一样,他放下狠言,“你就得意,别让我捉到你就行了。”
安季晴断断续续的听到段风仪说,“浩然,以后不要到处跑了,人家抱你去,你就永远看不到爹和娘了。”
“姐姐不是坏人,姐姐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我还不知道,可我算知道了,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许丰轻轻叹息,最后,竟还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安季晴。
安季晴抖着身上的雪,鼻子酸溜溜的,她自言自语,“呵呵,人贩子,风仪,在你眼里,我从一开始的好人,变成了坏人,现在,还成了人贩子,还是你儿子好。”
☆、126。 高调,建念风堂
有意或无意,安季晴也听到了关于段风涯和上官清婉的故事,没有太多波动,却有点心酸。
一年前,段风涯和段风离出城办事,回来时,碰上上官清婉被抢婚,正好,上官清婉就倒在段风涯的马蹄下,段风涯临时拴住马,没伤着上官清婉,人群中,有人戏说,上官清婉的侧轮,和当年的安季季晴一样,很多人都记得,安季晴被踩在马蹄底下的那一刹,惊呆全场。
然后,段风涯就只留下一句话,“风离,看姑娘可否愿意嫁进段府。”说完这句话,段风涯甚至是,连回头看一眼上官清婉都没有,骑着白马,绝尘而去。
段风涯是谁,公认的英雄,上官清婉,会不嫁么,再者,现在她还在被逼婚,嫁入段府,下堂妾也比别人的上堂妻好,这是一场以终身为赌注的赌博,上官清婉赢了,只是,她为什么会赢了呢?众人均不解。
这种情况,在上官清婉之前,六夫人,七夫人,还原有八夫人,大同小异的,都是这样走了过来的,最后,还是分不到段风涯的一分爱,何以,上官清婉,以她淡薄的言语,还有低微的身份,没有惊艳容颜,就能得到段风涯的全部爱了呢?就连段风离也不明白。
滇城,最近有两个炙热的话题,一个是人贩子出没,弄得人心惶惶,没把孩子放在身边一刻,都没有办法放心,而另一件事,刚是,段风涯送给安季晴的一座宅子,位置坐落在城中央,大小可以同时容得下成百人入住,很多人都在猜想,这个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的安季晴,会是段风涯的第十房妾,可是,段风涯信口坦坦,唐依一定不会嫁进段府的,定然不会。
安季晴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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