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事,是不能和小丫头说的,天知道她若听到了,这门口还敢不敢出?
今天的阳光很好,洛暖心重重地伸了个懒腰,开始转移小女子的视线:
“青儿,早餐做好没有?我饿了。”
带着几乎是夸张的语气,洛暖心抚了抚肚子,哀怨地望了一眼青儿,那神情,真象是快要饿死了一般。
毕竟是小孩子心思,青儿一看洛暖心的表情,“扑哧”笑出声来,她一边替洛暖心拧好毛巾,一边笑道:“好了,好了,马上就有的吃了……”
洛暖心拿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调皮的在青儿的脸上亲了一口:“青儿,你快成我的衣食父母了……”
“小姐这话可不对……”准备出去倒水的青儿扭过头来,瘦削的脸上,全是认真的表情:“小姐是青儿的衣食父母才对啊,若没有小姐,青儿怕早就饿死了……”
“好,青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洛暖心笑笑,继续喊“饿……”
青儿一紧张,连忙放下手中的盆子,然后蝴蝶一般地飞进简陋的小厨房,跟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米粥,还有小菜什么的。
闻着米饭的香味,洛暖心毫不客气地往下一坐,拿起筷子,立马开吃。
自从新婚之夜后,小姐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总是喜欢哭,有事没事的哭,一哭就是大半天,饭也吃得很少,几乎动动筷子就放下了。
可现在,她却好象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不再担心夫人,也不担心以后,甚至不再怕大小姐的欺负。
就连以前她最喜欢的三王爷,现在也不曾听她提起过半个字。而且,一睡醒就是吃,一吃完就再睡。除了没事时乱逛一通,就是睡觉,再睡觉。就好象这个世界上,除了睡觉,就再也没有任何事要做了一样。
但是,不得不说,青儿还是喜欢这样的小姐,最起码,住在这个有鬼屋之称的兰心居里,只要还看到小姐镇定自若的脸,她就再不会觉得害怕。
“青儿……”某女一边大口地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在百忙中抬起眼皮:“你有没有男人穿过的衣服啊?”
“男人穿过的衣服?”青儿小脸一红,再一苦:“小姐,那些青儿没有哦……”
“没有?”某女望望青儿明显营养不良的脸,再侧过头来想了想:“那个,我今晚再去取两件来!”
知道她所谓的“取”就是偷的意思,青儿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姐,您别去,千万别去呵……三王爷武功高强,大小姐也……”
话说到这里,她却蓦地住口,脸色变得白且青,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大小姐怎样?”洛暖心早在搬到兰心居的时候,就知道了本尊的大概,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白衣毁面的女子却原来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落水心。
“那个,大小姐原来是会武功的……”青儿望着洛暖心熠熠闪烁的眸子,无来由地觉得勇气倍增,顺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原来,每过一段时间,落水心都会晚上出去一趟,有一次回来得急,被青儿看到那个穿云破雾一般地屋檐上飞跃的,原来是一向沉静懦弱的大小姐。而她那一晚,是直奔父亲房间的……
“哦?”洛暖心的眉毛挑了一下,本尊的身子不会武功,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穿过来的那晚,她也不至于被任中银欺负得那么惨。
可是,一个得宠却不会武功的二小姐,却能轻易毁掉武功高强且不得宠的大小姐的脸?
若说她恃宠而骄倒也是可以的,耍阴谋诡计也能得逞……可是,半夜三更能随意出入父亲的房间,而且一进去就是半个多时辰,这女儿,真有外面所传的那么不得宠吗?
洛暖心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望着当红的日头,不由地冷笑起来。她真的好想看一下落水心的脸被毁成什么样子了啊……
还有那个一向任“她”为所欲为的父亲,她也真想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疼自己……
“好了,好了不去了。”洛暖心挥手,将碗筷一扔,又开始继续修炼起来。看来,这个世界很有趣,没有她爱的人,却有本尊恨的人,她得赶快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后拣个干净的地方看热闹……
“小姐这样想才对啊……”青儿拍拍心口,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颜。她是五岁起被卖进洛府的,看尽了世态炎凉。自从八岁起来到小姐的身边,才感觉到生命原来还有希望。
所以说,小姐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希望她有任何事发生。
然而,洛暖心的声音,在青儿的小心眼刚刚放心时,却又再响起,只说了一句,就吓得青儿脸色煞白。
她说:“青儿,你躲在门后留意着,看到有男子经过的,就告诉我一声。”
“嘎?”青儿刚有一点血色的脸又开始发白了,她急道:“小姐……你要男子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洛暖心奇怪青儿的表情,转过身来摸摸她的小额头:“抓个男人来,当然是要剥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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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再也没有听过比这个更加离经叛道的话,青儿手中的碗全部掉在了地上。她的唇嗫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原来,小姐还是想和新婚之夜一般胡来吗?
从青儿的小眼睛里看出她的恐惧,洛暖心更加惊讶,她想了片刻,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下,“哧”地笑出声来:“青儿,你思想不纯哦,我只想扒下男人的外衣借来穿穿,然后带你出去逛逛啊……”
可怜的小丫头,跟不上洛暖心跳跃般的思维,她一翻白眼,只看到有成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这小姐,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啊……
**********
紫薇居里,任中银静静独坐。他的手中,有一杯茶,虽然放在唇边,却隔了半天,还是没有放到口里去。
眼前花木笼葱,仿佛是众敌虎神耽耽远山边境,手中,清茶淡淡,却依稀是惨烈无比的战火硝烟。
四国联袂来犯,边境十万告急,恰在此时,身为边关大元帅的二皇兄身染沉疴,大皇兄身居东宫,当然不可能出战,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战神之誉的他。
可是,此战关乎胜日皇朝的生死存亡,他的父皇,那个每次一看到他,就恨不得退避三舍的人,真愿意让这个天生的不祥之子代王出征?
这些事,他本来可以不管。
不理是厌恶,还是恐惧,在胜日皇朝,他是另类的存在,虽有着百战不败的传奇战绩。却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愿意招惹的主儿。
他本来,可以顺应民意,两耳不闻天下事。
可是……却为何,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母妃哀哀痛哭的脸:“银儿,你必须发誓,若有一天,胜日皇朝面临生死存亡,你必须挺身而出……”
“你不为皇权,却要为百姓,还有你的宿命……”
他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眸子,母妃,你可知道,你生生地为银儿出了一道难题。
若出战,必为众人所阻,若出战,且随时有功高盖主的嫌疑,那么,你个外表柔弱,实则手段出众的大皇兄,那个同胞的大哥,可真会放过他……
还有二皇兄的病,可真来的跷蹊,这边病讯传来,那边战事又起。这一切,怕都不那么简单。
看来,真正激烈的皇权斗争,正在暗中,静静开始……
而今,他就在漩涡的边缘,怕只要一脚踏进去,就再也无法出来……母妃,这可是你想看到的……
母妃,你何其残忍?
有风掠过发梢,将远远吹来的花瓣落在任中银的衣襟。他手拈花瓣,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朝堂之上,正在为此次出战的主帅,展开激烈的争论。
以蓝御史为首的保守派建议由今年刚过十八岁的五皇子出战,可是,以洛丞相为首的主战派,却推荐向来身在朝政之外的三皇子任中银出征。
蓝御史激烈反对,而人的振振有词,不外乎是三皇子久不在朝,疏忽朝政,对敌向分析不明。而且,本人刚愎自用,怕到时会延误天三军。
这些道理,大家都不在意,可是,在说到第三样时,所有的人,却蓦地变了颜色。
他说:“请丞相大人别忘记了,你连嫁两女的这个王爷,可是天生异相……”
蓝御史此话一出,包括炎帝在内的所有人,神色全部都变了。
凡天生异相者,若在寻常百姓家,便无足轻重,可是,若生在帝王家,就关乎天下。或吉,利于苍生,或凶,带来灾难。
御史蓝亮此话一出,就连炎帝都想起了,任中银一岁那年,那一场无比惨烈的战事。
他当然记得,当时,群臣上奏,要帝大义灭亲,以此皇子祭天,然而,炎帝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任中银的母妃叶妃拚命阻拦,并义无反顾地要替儿祭天。
最后,她扑入火堆,并发誓,任中银会给胜日皇朝带来福音,他也会衷心地护卫自己的国家,一旦国家有难,必定死而后已……
因为叶妃的死,更因为她生自于一个神秘而古老的种族,再加上她临死前的诅咒,所以,大家选择了相信。
那之后,一过二十余年,流逝的时光,掩盖了血腥,大家也渐渐忘记了那个大大火中死去的人。只是,有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蓝亮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思。
然后,最先站出来的洛丞相。
他有些艰难地跪倒在玉阶前,然后进行最后的辩诉。他说:“我主,请您别忘记了叶妃临终时的那一句话……”
无可否认,这个场面,最难堪的还是洛丞相,蓝亮那一句“连嫁两女”,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炎帝望着丞相洛青山,扶在玉座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何尝不知道,在众王子中,最出色的,除了沉疴在身的二子任中垢,就是三子任中银,甚至,后来者居上。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随着他的出生,他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失去了他一生的良友。因了这一场战争,失去的或许更多。
所以,虽然明白洛青山的心,他还是迟疑。
听了洛青山的话,蓝亮冷笑起来。他说:“洛丞相还真是眷顾自己人啊……”
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又将洛丞相推向了风头浪尖。
然而,洛青山冷笑着说出一句话:“我想蓝大人应该忘记了,叶妃娘娘的另外一层身份吧……”
一句话,大家无人敢反驳。
岭南叶家,是胜日皇朝先知的鼻祖。而叶妃曾经是最年轻的占卜师。她的预言,无不应验。
然而,就是连自己宿命都看穿的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炎帝,并违背所有人的意愿,生下了被指为不祥的任中银。
一时间,大家又沉默下去。
听到心爱女人的过去,竟然被摆上朝堂,炎帝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就在蓝亮又想再说什么时,他终于挥了挥衣袖:“好了,到此为止,朕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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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蓝亮又想再说什么时,他终于挥了挥衣袖:“好了,到此为止,朕自有主张……”
这天下午的时候,青儿看到洛暖心在钉一个箱子,可那箱子,又不像是放东西的。因为,到处都是洞洞,不论放什么,从外面都看得到。
而且,青儿从来不知道小姐原来有这么大的力气,那么粗重的木头,在她的手里就好象是一块豆腐一般,不用斧头,用手都能劈开,还害得她瞎担心了半天。
“小姐,你在做什么呢?”在看了一个钟十三分另三秒的时候,青儿对着那个初具雏形的箱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是要用来装衣服吗?要知道我们的箱子全部都还在……”
“停……”洛暖心作了个“停”的手势,对青儿说道:“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兰心居啊!”青儿仰着小脸,天真地说道。
“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呢?”洛暖心将手叉在腰上,望着小白兔一般的青儿,撇了撇唇,是人都知道这门口的三个大字叫兰心居啊,她问的,可是另外一个名字。
“哦,我知道了,这里叫鬼屋……”看到洛暖心的表情,青儿忽然想起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然而,那个名字虽然响却还令人恐怖,所以,胆小的青儿一边说,一边往洛暖心的面前缩了一缩,仿佛身后真有鬼一般。要知道,兰心居背靠山崖,整个山顶,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树灌木,即便白天看来,那里也是阴森森的。
“嗤,”洛暖心扁扁嘴作了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点着青儿的小额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呀,只不过有人不想别人打搅,所以造出假象来迷惑人而已。”
洛暖心一边说,一边数落青儿:“那,这里既然叫鬼屋,那么,若一下子没了鬼,是否要引人怀疑,所以我呢,就做一个假的鬼来吓吓人,不让别人来打搅我们……”
“嘎?”这惊喜可真是太多了,青儿望望洛暖心,再望望蜂巢一般的小箱子,眼底的怀疑不言而喻:“这个小箱子里,能盛得下一只鬼么?”
“盛你个大头鬼……你个笨丫头。”洛暖心嗤笑一声,提着小箱子站起身来,看看抛起一把草叶,试了试风向,就才满意地点头:“嗯,刚刚好。”
青儿呆呆地望着自家小姐,搞不清楚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洛暖心也不解释,只诡异一笑,然后一双玉手托着小箱子高高举起,如血般的红衣绽放开来,原来,她的人,竟然托着小箱子,随着和风舞了起来。
如铺的绿荫地上,大红色的裙裾,随着女子的身形四散开来。或张扬,或飘散。那样奇异的姿态,那样飘逸的舞动,远远望去,仿佛是开在荒原上最艳的那朵鸢尾花,烈夺人眼球,动人心魄。
随着风的舞动,红衣的飘散,小小的箱子里,有“呜,呜”的声音快速地穿过流风,向蓝天弥散,升到半空时,随即汀上水花般地四散开来。于是,银王府里离兰心居近的地方,都听到了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那声音,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他细听来,似有人在哭泣,又似有人在低诉……
可是那恶鬼,在这大白天里出来了,然后在欺负那个可怜而又可悲的丞相府二小姐吗?
无数下人仰望着西北角里那一片幽幽的浓绿,叹息着开始猜测。
“啊,我明白了,原来所有装鬼的都是象小姐这样的做出来的……”一听到小箱子里发出的声音,青儿一边跳着,一边拍着小手笑了起来:“小姐可真聪明……”
夏日的阳光照在她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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