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慰。
V195
他边着灌下了三大杯茶,这才摇头:“刚才,你已经帮了忙了……要知道,明天就是封帅的日子,若被人知道主子不在的话,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你刚才和那三个人说的话,很好,我们家里的事,根本就不用外人来插手……”
庄聪放下茶杯,将拳头握紧,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智慧和冷定的光芒。他说:“青儿,你只要好好地守着家,也就是了,其余的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
好好地守着家,其余的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
就在那一刹那,庄聪小小的身影,在青儿的面前,变得很高,很大……
嗯,只要“家”还在,只要主子还在,只在他们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在,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们的呢……
……
转过一个墙角,一直沉默着轩辕烈率先停住了脚步。他若有所思地朝着那扇紧闭的门望了一眼,然后定定地说道:“银八出事了……”
“不错。”阮玉点头,如果说只是伤或者病,那个小丫头,应该会守在床前,面不是一大早就等在门外。可是,那丫头不但等了,而且神色疲惫不堪,相信她已经等了一晚以上。
然后,他们再联系起匆匆忙忙地归来的庄聪,还有青儿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他更可以断定,那个刚刚在点将台上夺魁的准元帅,是真的出事了。
“有谁,能打得起那家伙的主意?”说这话的,是唐玉,可是,这也是轩辕烈,还有阮玉在一刹那爆发出来的想法。
要知道,四人曾经并肩拼杀,最后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所以,他们当然知道洛暖心的身手以及智慧。当然了,他们更愿意相信,即便有人想打洛暖心的主意,那也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
可是,再一想起洛暖心浑身的,被封印起来的伤,三人刚刚亮起来的眸光,又再次地暗淡下来。
可是,洛暖心既成元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又是谁,想要以身试法,挟持或者迫害新任的元帅?
又是谁,想要挟持妄图改变什么?
忽然明白了这件事的不简单,三人再对视时,眸子里的光,再一次闪了起来……
只有他们,只有他们……
夏日的风,从身边吹过,带来了夏日里炎炎的气息。三人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轩辕烈先说话了:“两位,在下有事,要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身子一转,大步而去。
看到轩辕烈竟然就些离去,唐天指了指他,叫了声:“喂,你就这样走了么,你……”
“对了,唐兄啊,我忽然想起来,我也有些事要处理,先告退了……”唐天再一回首,就看到正对他拱手的阮玉。
唐天又一次愣住了。
他指了指轩辕烈离开的方向,再指了指阮玉,有些疑惑不解地说道:“你也有事……”
阮玉点头,然后再拱了拱手,然后匆匆离去了。
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只剩下唐天一个。他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两人的身影,然后狠狠地一顿脚:“这个有事,那个也有事,就我没事好不好……好,你们都走,你们都不管,可是,这闲事,我唐天管定了……”
深宫之中,到处灯火闪闪,巡逻的侍卫,正循着路线,走遍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夜来的风,吹过浓浓阴阴的花树,影影绰绰。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循着轻轻摇摆的树荫,迅捷而且快速地向前逸去。
她的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她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一大片的面容。斜斜的灯影,笼罩下来,照在她的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可以看出,她五官清秀,薄唇紧抿,赫然就是刚刚从太子宫中逃脱的洛暖心。
在山洞中,任中炎举剑挥来,她重伤在身且手无寸铁,只那一剑,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眼看要死在任中炎手中的她,忽然间就摸到了怀中的那半截铁链。于是,在千钧一发之时,她挥动手中的铁链,直朝着已陷入疯狂的任中炎的脸上挥去。已陷入疯狂的任中炎,远不及平日敏捷,于是,猝不及防之下,那铁链就打在了任中炎的脸上,而她,趁着任中炎捂脸哀号的时候,险险地逃过了一劫。
那时的任中炎,神智已经有分清醒,洛暖心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可是,生死攸关,这些,都变得不再重要,她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然后快一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本来以为,那石洞的门口,会很难开,可是,待她逃到门口,却发现,那靠机关控制的石门,竟然是敞开的,于是,她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在暗中帮了自己,再看看四周无人,就快速逃出了石门,然后拚了命一般地在离开了太子宫,开始四处乱撞。想要找到可以出去的路。
一重宫,二重宫。
偌大的后宫之中,四面都是高墙,到处都是庭院,花木扶疏,夜色辉映,她转来转去,竟然迷了路。最后,她只有无奈在躲在一处无人来往的花丛里,开始狠狠地喘粗气起来。
本来,她是想捉个宫女啊什么的问一下路的,可是,眼看三更已过,夜深人寂,哪有宫女和太监在此时闲逛的呢?
可是,如此的陌生之地,初来乍到的她,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些外表看来,几乎是差不多的建筑群呢?
再看看天边,已是四更的天气,相信再有两三个钟,天就要亮了,到了那时,她就再藏身之地了……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想办法在天亮之前,就走出这里,又或者说,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屁股坐在花树之下,洛暖心正在气馁,忽然听到了阵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灯笼的光,照亮了脚下的土地,可是,那两个太监的脚步,还是急切而又匆忙的。那样的几乎是沉重的,仿佛恨不得缩地成寸的近乎奔跑的速度,还有他们微微的喘息声。在这个空荡荡的夜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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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打扮的人,正被那两个小太监催得额头冒汗,身子,也随着那两人的拉扯,而踉踉跄跄。
洛暖心伏在暗处,只听当前的那个太监用急得几乎变了音的尖利嗓子说道:“小卓子,你还不快一点,等会儿若八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娘还不要了你的小命……”
是啊,八殿下这半夜三更的烧得厉害,若是不及时叫得太医,怕那个脾气急躁的丽妃一来,就得先拿他们说事。
八殿下?
洛暖心脑子里,即刻闪出一个小小的,嚣张得仿佛鼻子都翘上天的小屁孩。
他们口中的八殿下,可不是他么……
嘿嘿,是谁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隐藏在黑暗中的洛暖心,薄唇蓦地翘起,心说,嘿嘿,小子,这次,不是你的命不好,而是我的命太好了,你若再敢嚣张,看我还不折腾死你……
洛暖心猫着身子,尽量躲开巡逻的禁军,危随在那两个太监身后,朝着八王爷的宫殿走去。
偌大的宫室里,灯火通明,人头涌涌。他们拿热水的拿热水,找东西的找东西,一时间,平日寂静的宫殿之中,热闹非凡。
任中复正紧紧地闭着眼睛。因为下午的一番玩耍,他出了汗之后,就顺手甩下了衣服,然后再不小心,就感冒了。
他的小小的身子,缩在大大和被单之中,额头上,盖着一块湿湿的毛巾,他的小脸,正因为高烧,而通红,通红。
他的床前,是正急得不停地抓耳挠腮、四处张望的小太监们。要知道,这古时可不比现代,那时,若主子病了,或者说有个三长两短,这第一倒霉的,便是侍候他的下人。
有人跪在床榻之上,用手贴在任中复的额上拭了拭,那高温的炙灼,使他连忙缩手,吓得声音都变了起来:“怎么办哪,八殿下他好象更烧了一点……”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就在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于是,众人连忙回头,正看到了年迈的太医被的拖着极其狼狈地向着床前扑去。
只听“扑通”一声,身后的人松了手,那个太医脚下一个踩空,顿时跌倒在地上。可是,他身边的太监,还在焦急地催促道:“沈太医,您倒是快一点啊,八殿下他,好象更烧了一点……”
“好的,好的……”摔倒在地下的沈太医,甚至顾不上擦汗,连忙从地上爬起,然后坐在任中复的床前,伸指搭在他的腕上,开始给他细细地诊脉。
过了半晌,沈太医才收起小小的药枕,然后拿过纸笔,开始开药。
“怎么样啊,我们八殿下,究竟怎么样啊……”一看到沈太医把完脉,竟然不言不语,他身边的小卓子,可被吓坏了。
要知道,他可是八殿下的贴身太监,若是这主子出了什么事,明天一早,丽妃娘娘还不把他的皮扒了一层去……
“八殿下偶感风寒,以致引起高烧,这样,我先开几副药,你抓了煎给八殿下服下,到天亮,这烧自然就会退了……”
沈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手下不停,不多时,药方写好,他交到小卓子的手上,再叮嘱道:“要知道,这高烧的事儿呢,缓不得,你现在就随我去抓药,一定要早一点给殿下喝下去,那样的话,殿下才能早点好啊……”
“好的,好的……”听了太医的话,小卓子连忙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只要这爷能好,别说让他现在煎药,就是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啊。
看到任中复没有什么大碍,管事太监肖顺让大家都退去了,然后自己坐在床前陪着。要知道,这八殿下自幼是他看着长大的,八殿下这一病,他的心里,可是比谁都急啊。
其余的下人,都散去了,喧嚣的宫殿,再一次静了下来。
看到那个年迈的太监坐在床头打瞌睡,洛暖心蹑手蹑脚地上前,一掌击在肖顺的后颈,肖顺身子一软,就瘫软在地。
洛暖心叉着腰子上前,看看被包裹得粽子一般的小人儿,不由地在心内,开始摇头,冷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这古人没常识呢?本来都发烧了,再包得这么严,是怕闷不死他吧……
现说了,这三更半夜的,点大的'屁'——孩子,发个烧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需要大半夜的,这么折腾人吗?
但是,洛暖心不知道的是,因为在古时,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最怕并不是发烧,而是出水痘,也叫撞喜。而这八皇子也并未出水痘,所以,一听说发烧,众人才会那么紧张。
洛暖心上前,打量着这个一向神气得鼻子朝天的小男孩儿,又开始扯了扯唇。你别说,这几个月不见,这小子,人也长高了点儿,皮肤也白了点,虽然现在在发烧,可那小脸白里透红,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再看看他被憋得通红的脸,还有出不来汗的、极其难受的样子,洛暖心伸手,将他的被子一掀,不禁就傻了眼了,原来,这被子底下,还有一层呢?
看来,她若晚来一点儿,这小子,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捂死了。
一不作二不休,洛暖心将小'屁'——孩身上的三床被子扔了两层,然后只留下一经薄薄的被单,这才用力拍拍小'屁'——孩的脸,恶声恶气地说道:“喂,发烧就发烧,用不着装死吧……”
“你才装死呢……”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睁开。鼻子用力一哼,又是那一副神气得鼻子朝天的样子。
要知道,洛暖心替他掀被子的时候,他就醒了,可是,他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要怎么样,于是干脆闭着眼睛装睡。
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只是烦这些人一个橡皮糖一样地粘上来,问这个,问那个,所以才装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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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洛暖心,早在她伏在门外,偷偷地打量殿里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了。第一眼看过去,他就吃了一惊,竟然分不出是人,还是鬼。可是,他看到她偷偷地溜了起来,然后一掌打昏了肖顺,他就知道,这个可恶的女人,并不是鬼……
当然了,重逢的喜悦,超过了一切,使得他一时忘记了问这女人,究竟是从那里来的了,可是,她一近身子,就拉自己的被子,而且,还折自己的脸,他早就受不了啦,此时,才能报怨起来。
“你个小'屁'孩啊……”想不到这小子在装睡骗自己,洛暖心气极,她再用力捏着小人儿的脸,狠狠地拉着:“你竟然敢骗我,看我会不会将你大卸八块啊……”
“臭死了……”小人儿一把打开洛暖心的手,再将她一推,这才看清了她一身的狼狈的污渍,不由地皱起了眉:“死女人,你到哪里搞得这么脏来……”
他一边说,一边跳下床来,用手扯着她的一点衣角,一边捂着鼻子,用力地将她往后边推,一边推,一边还在催促:“去,去,去洗个澡再来,然后换套衣服,你这个女人,臭死了,臭死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洛暖心顺着小人儿的手,来到他专门洗浴的空间,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房间后面,越过一个小小的院子,再来到偏左的房间,原来有一个大大的温泉水池,源头处,是无数根小小的管子,正将不知休息来的温泉之水,引入这池中,而这池子的底部,也有漏水的地方,上下循环,生生不息。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也还是个懂享受的主儿呢,洛暖心已经几天没有洗澡,此时看到这么舒服的水,一拉衣服,就想往下跳,可是,只拉了一半,她顿住了手:“小子,你给我穿什么?”
是啊,这衣服,在地牢里住了不知道多久,再加上被任中炎的剑划拉了无数个口,早已不能穿了,可是,若不穿这件,她又要穿什么呢?
问题是,这小子个头太小,衣服明显不合自己穿啊……
小人儿正在洗手,还有洗脸。
他的手上,沾染了洛暖心的臭衣服,他的脸上,也被她用脏手摸过了,所以,他要清洗干净。
此时,听到洛暖心问,他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外,过了不多时,又转了回来,手里,已经拎着一套太监穿的衣服,手一举,神气地说道:“喏,这个是给你的……”
“别人穿过的吗?”洛暖心将身子藏在水底,疑惑地问道。要知道,她看了无数十装剧,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太监,所以,若是别人太监穿过的衣服,她才不要穿呢……
不过,也算这小子醒目了,若是他当场给她找来一套宫女穿的衣服,怕不气死她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