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近身察看时,鲁巍侧着扫了我一眼,也没再对我大吼或者再施以拳脚。
我替领导揭被除衣,显然,他刚刚自己折腾了一会,被子半掀衣裳了不甚齐整。我脸上一阵痒一阵痛的,一个不小心,有血当当正正的滴到了鲁巍的衣被上,我紧张兮兮的轻拭着,庆幸着这会领导正趴着的,看不见。顺手又朝脸上一抹,抹了一手的血,我在自己的背上揩了揩,没怎么揩干净,剥领导衣服时,他那白色的中衣裳就红花花的留了我一手印。
我的手一顿,不自禁的又“喔”起颊来,这又闯祸了。
感觉到我的那一顿,鲁巍有了些动静,扭头一看,我便手脚麻利的将他的衣服卷了起来,估计他的视角有限,也看不到究竟怎么回事,复又安生的趴下去,我看那伤口,没裂开,也没出血,摸上领导那皮肉,也不见发烫,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领导:“将军,一切安好,您这是哪不舒服了?”
“痒!”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我当是怎么了,就是痒啊,这痒也不用丢杯子砸人啊,这自己挠不到,还可以大声的唤其他人进来帮忙挠挠啊,我含着一泡泪,咬着嘴唇儿,倍委屈。
万恶的旧社会!
这才是真正的血泪史啊,我流着血,含着泪,给趴着倍舒服的领导挠痒痒,以前老师上课时给我们形容旧社会的人民如何的血泪如何的倍受欺凌,今儿个我是深深体会了,这让我无时不刻的思念着我们那的汽车尾气与据说被文明污染的“大好河山”。
这一挠,直到领导完全舒坦了,我才得以停下,那脸上的血没冒着出了,干在脸上,崩崩的,的似乎结成了痂。我这才想起外面候着的夏婵小姐来,便又急急禀道。
表情呢?我所期待的表情呢?我想看出的端倪,想嗅出的暧昧呢?
领导舒服后,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头也没抬一下,我以为他睡着了没听见,又叨叨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听着领导又简单明了的直接命令道:“滚!”
这是,让我滚呢,还是让夏婵小姐滚?
我当然不是滚着出去的,但是我一出现在那两妞儿面前时,她们到是吓得差点滚了,我还有些莫名,本想着,等了那么久,再没脾气的人都会有些火气星子了,我正等着这高贵的主向我撒点火星子,谁知道她们见了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火气,竟是惊骇,连连退了好几步,我伸手欲去扶持,那夏婵小姐竟是骇的一屁股就往地上坐了去。
我缩回手一看,才明了我现在应该是一副什么鬼模样了,马上把手背到身后,安抚道:“小姐莫怕,小的只是受了将军一顿小诫罢了。”
“小诫?便是如此这般?”那夏婵小姐被小女仆扶起时,惊慌的叨念着。
“那,那,你家将军是见还是不见我家小姐啊?”小女仆也是惊惶未定的模样。
“将军未说见或不见,但小的启禀后,将军只说了一个字。”这可不是我兴风作浪,我实话转说。
“什么字?”夏婵小姐整了整仪容,敛了敛刚刚吓得花容失色的神色来,又现出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来。
“滚!”天地良心,我只想把这话转播一下,无奈,第一次在这个空间对着身份位阶高我N多的上层社会的贵人用这个字,我竟说得“响当当”的豪气。
潘夏婵小姐神色一顿,那小女仆仍是先一步于主子将声色犬马的姿态做足,叨叨又是几句十分的不满,两妞儿最后都朝内室饱含深意的一瞥,扭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虐啊虐,小可是小可怜第12章我飞也似的朝我的屋子里奔,将那面能看个隐约的铜镜拭上一拭,天哪,这状态真是我打出娘胎来,最不忍再睹的模样了。
想来那两妞儿被我吓着了,也确实没啥可大惊小怪的,我都差点被自己给吓一大跳,也不知道这次容貌又被毁了个什么程度。
取了一盆水,用帕子湿了就一点一点的擦,那干涸的血迹不容易拭干净了,拭到额头,才看到一片淤青与一道寸长的口子。
这要摆我们那,得缝针了,到时候我去申个法医鉴定,定个轻伤,就可以提个刑事诉讼了。
我找了些鲁巍敷伤用的药,自己给处理处理,包扎了一番,边思忖着,这个能不能算是工伤,我是否可以申请工伤补偿。正在想些有的没的,门被大刺刺的推开,我一个背身,飞快的将外袍披上,腰间胡乱一系,转身一看,宫行这块寒铁杵在我门口。
这是,窜门子呢?
真难得,这家伙还窜门子。
“我说,宫大人,下次窜门子前,先敲一下门,我这样,好歹也太不雅了。”差一点呢,本想着到了将军府,也有隐私权了,可是,隐私权是对下不对上的啊。
寒铁一言不发,又向我抛来一瓷器物体,我正考虑是要躲避了去还是硬生生的接下时,那物品已向我怀中落来,我一接,竟是一青花瓷瓶,这形状,我一眼就明了,是药瓶。
嘿,看来,人情有冷,还是有暖啊,寒铁看似不近人情,没想到偶尔也有些小小的温情之举啊。
我就是受不了人对我好,一对我好,那心窝窝里都会颤上几颤,拿着宫行抛过来的这小瓷瓶,当场就对着他含足了一泡泪,没想到寒铁一见我这模样,居然裂冰似的,脸上稍稍裂出些些温情的尴尬意思来,我本想吞吞泪水,看清楚些,他却飞快的转过身,道:“将军吩咐的。”接着便大步流星的出了我的房门。
我飞快的揩干眼泪,我呸!给我一顿好的,再赐我一些好的,这鲁大人,纯粹就爱玩踹一脚再给块糖的卑鄙事。
然后我又纠结,我的木丁啊,你究竟是鲁巍,还是鲁巍是你啊?
我在不停的纠结与再纠结中,自从知道鲁巍就是木丁后,我就走不出我那纠结的情绪中来,想亲近又不能亲近,想跳脱又总是戚戚然的想靠近,真是有史以来,最纠结人的事情啊。
鲁巍之所以是将军,还是有他过人之处的,所以,尽管前些天看他歪歪的似乎枯犒了般,不出几日的调养,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听大夫道是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便没有大碍了。
想他一个打打杀杀的主,挨个刀伤什么的,当是家常便饭了,恢复机能那绝对是比我这种弱鸡般的小人物要强大的多,看着他一天天的好起来,我到是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下,不用天天熬药倒屎倒尿,不用天天帮他洗头擦面洗澡更衣了,我对我爹都没那么尽心过呢,形势逼人卑微啊!
可是我这厢正想着我终于可以安歇下来时,领导大人偏偏是个爱折腾的主,一刻也没想过放过可供他娱乐玩耍的鼠儿。
这日,天终于放晴了,我心情倍好的在小院里摆了张小板凳,从三儿那要了一小碟花生米,泡上了一壶茶,坐板凳上靠着廊柱晒晒太阳祛祛寒,也那么难得的享受一回自来这里后的一刻安逸。谁知那花生米还没扔几颗,我就被飞来的长袖绞住了手腕。
我一惊,没什么比这白绫水袖让我更来得慌神,我对这玩意已经是望而生畏了,不用看也知道,我那本来在书房里忙活的主,又不按规矩理牌的出来折腾了。
“你到是消遣!”领导冷冷然的丢了一句话,绞在我手腕上的白布一松,就徐徐落下了,我立下明白,这主子虽然言语冷淡,看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我越来越觉得,通过鲁巍魔鬼般的锻炼,我那察颜观色的本领越来越强悍了。
我看鲁巍这架势,应该是要练功,我到是没想到,他对于戏曲,比之于政事,更痴迷啊。我很狗腿的把我臀部下的小板凳贡献了出来,再狗腿的用袖子拂上一拂,恭敬的端到领导尊贵的臀部下,鲁巍也没怎么嫌弃的一扫衣摆,坐了下去,我又顿了一下,想起了说坐热屁股会起口角争端的说法来,便十分谦逊的又请领导稍抬贵臀,抽出板凳来,边拍边“呸”了三声,又垫领导屁股下,便自顾自的去给领导去倒茶了。
小心的奉茶到领导面前,一抬眼,就看到领导还没收回怪异的眼神的睨着我,我想是刚刚的举止怕是引得他不解了,于是忙解释道:“我们那的规矩是不能坐人家刚刚坐过的热板凳,否则会引起口角争端来。”
鲁巍收回对我怪异的眼光,小啜了口茶,道:“你们那的事还真多,有些甚至闻所未闻啊。”
啊?我也没说过啥啊。
可能是看我一脸痴呆相,鲁大人好心的提点道:“我到是不知道我朝毁人财物是要受刑坐监的。”我突然就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想起了当初他还是木丁时,我跟他说甲家小狗丢了'奇'+'书'+'网',被乙给吃了,官府追究乙家的责任。我那是为了旁敲侧击,打探木丁鲁巍的情形,又怕隔壁有耳,才会将我曾参与审理过的一个案例变通了一下来做一个诱语,当时也没想到木丁是鲁巍这般人才,自是对律法很是熟悉了,那么一搬弄,就留了一个柄让鲁巍给拣了去了。
于是我担心鲁巍怕是疑心了些什么,想打哈哈的混了过去,道:“我家那边的规矩与本朝略不同了些,我也是些小见小识的,那天,不是说着玩的吗。”
我自是没想到鲁巍还很能举一反三。
又道:“本朝只有一纲,全天下各地方,均以此纲为规矩,你家那边,怕是不归本朝管辖。”
我一愣,想着这领导还是狐狸般的人物,我的心思怕是拼不过他,他要是再究下去,我指不定会露些什么马脚出来,于是想转个话题。
“大人,要不我给你去搬个躺椅过来,你先躺会儿,大夫说了,目前还不适宜剧烈运动呢。”让那么大个的人,坐一小板凳,看上去委屈了些。
鲁巍没说什么,我知道他这许是默认了,便再招了一个小兵同我一起,吭哧的去抬那垫了厚虎皮的躺椅。
这天气晴好,主子的心情也好,我自然也就难得的舒心了一阵。将领导请上了舒服的躺椅,我又让人上了些点心,从内室里抽了床毛毯盖在了领导腿上,小院里一扫我之前独自小晒时的清幽,闹腾了一阵后,似乎更加和煦了起来,鲁巍躺安静的躺着,看我忙这忙那的,转和停当下来时,貌似夸奖的道了句:“你的细心还真不输姑娘家。”
我一僵,情不自禁的微微低头,去瞧我胸襟。
作者有话要说:急性肠胃炎,瘫了三天,而且碰上断网,偶更新无门,无门哪!
第13章“过来。”领导吩咐道。
我移过去,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原先的小板凳上。
“给我唱个曲吧。”领导阖了眼,态度是不容我再有异议。
我实在想问问他想听哪出,却明了他的态度,我再多言发问,必遭责骂。
想了想,看他一身戏装行头的,估计应该想听戏曲,说实话,戏曲我虽然受我爸影响,有些些兴趣,但到底是不专精,唱些流行歌曲,便是张口就来,可是,这里跟我那的文化差异颇大,欣赏角度也不同,上次唱了谁动了我的琴弦就遭人无视了,所以,我整个脑袋瓜里就使劲的折腾着,想我还能唱个什么新的曲儿。
“大人,要不,我给你唱段女附马吧。”这个不是京曲,是黄梅戏,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女附马,那里面那段“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很是上口,我老爹也爱这段,我常常听,也就熟了,这会儿,换个调儿唱给他听,应该也是有些新意的。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作高官为了多情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喜洋洋就等告假回故乡见了李公子我送他一个状元郎。”
很久没唱这出了,唱的时候还一边苦苦记词,庆幸的是熟腔熟调的,也没啥差错,唱毕后想想,即使词上有些差错,其实他也肯定听不出来。
唱的时候我是生生的站着,唱完,反省完,低头看鲁巍时,就被他那一双厉眼给吓住了,难道,这腔调太怪了,不是领导爱的那个调?
“为救李郎回家园?”
嘿,这领导怎么阴阳怪调的?
“这是我家乡的一出戏,在我们那很受欢迎呢,我也就会这么一段。”
领导继续睨我,那眼里冷光乍乍的,这大太阳下,我生生的就哆嗦了一下,我摊上的这个主啊,性子太难琢磨了,太难伺候了。
“大人,小的,哪又做错了?”
“这是你家乡的戏文?”继续冷光乍乍。
“嗯。”我小心翼翼的点头。
“你是荆南国人?”冷光更甚。
“啊?”荆南国?就是现下跟我正所处的南汉国不甚亲密友好的一南蛮小国?
“小的也不明白,我早年流浪,自有记忆来,就在南汉国了,以前被人当乞丐,在白丁村才安定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哪国人,只是流浪的时日长了些,又爱听说书听曲,便有些许所见所闻,加之幼时的记忆罢了,事实上,小的也不知道我所唱的曲是荆南国的曲。”我继续谨慎回话,心里已明白,若鲁巍疑起我的身份来,我的下场必是比岳飞的莫须有还冤,这年头,扯上一个不明的身份,都有可能当成奸细给处理掉,我真是一出才歇,又唱错一出。
“你唱的这出曲我是没听过,但是调儿却是荆南国的调,若如你所说的,这出戏文在你家乡很受欢迎,本将军必定听过。莫不是,你用荆南国的曲调,自个儿填的戏文?”
咦?听这语气,似是不想深究我的来历,想必,在杂役连时,我就是一话痨,很多不对外人说的话,我都会对木丁说,那时候,他多纯真哪,我一直以为他是无害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尽管他如双耳不闻般的毫无反应,我都说的那么津津有味,我想,他至多至少应该听进去了些,所以,尽管认为我不是本国人,却也了解我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也多少了解我之前的部分经历,与我上面的陈述基本无二致,所以,当这话题突然就只转到了这首曲上来了,我明白他已是有意不想深究。
“小的哪有那才能啊,道听途唱,道听途唱。”我越来越会装卑微了,一边卑微,一边却也没错过鲁巍那别有深意的一瞥,然后又是一哆嗦,这会儿,这主子又在琢磨什么呢?
“给我说一下整个戏文的来龙去脉吧。”领导又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了一片阳光,泽泽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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