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香芹三人在车里东倒西歪,发出一连串的呼痛声。
“必须让马车停下来才行。”安意艰难的走过去开门。
“啊!师妹啊,师妹你不要出去,不出去,太危险,快进来,快进来。”胡清月看安意往外走,担心她有危险,紧张的大叫,贵女形象荡然无存,
安意用力把门打开,强劲的北风灌了进来,冷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姑娘,姑娘,您要做什么?您快进来,您快进来呀!”香芹好不容易再次爬起来,看到安意双手抓着门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脸色大变,着急地喊道。
“师妹,你别跳下去,别跳下去,太危险了,等马跑得脱力了,就会停下来的,啊!我们在下去。”胡清月被颠的往后一倒,喊道。
等到马跑得脱力,哪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意看到前方的路更加的坑坑洼洼,这要是任由马拉着乱跑,人会被颠散架去,足尖在车板上一点,飞身掠了出去,跳到马背上。
安意穿着厚厚的棉裙,不方便骑马,跃上马背,差点被裙摆给绊住,从马背上滑了下去,身子左右晃了一下。
胡清月看了,倒吸了口冷气,“师妹,小心啊!”
安意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伏下身体,伸手去抓缰绳。
马跑得太快,安意抓了个空,马蹄踩着石头,滑了一下,安意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胡清月胆颤心惊地喊道:“师妹,你施展轻功,跳下去,快跳下去,不要去抓缰绳了。”
安意再次伏低身体,伸长手去抓缰绳,又抓了个空;见用手抓不着,安意一把抓住马鬃毛,用脚去勾缰绳,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勾住了。
安意轻呼了口气,伸手抓住缰绳,双腿夹着马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拉着缰绳,马往前又跑了数米,终于慢了下来,重重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安意松开缰绳,手掌已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因为用力过度,颤抖的厉害。
胡清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香芹三人手腿并用的爬出来,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
“师妹,你怎么样?”胡清月提着裙子走到安意身旁,问道。
安意喘着气道:“我没事。”
胡清月牵起安意的手,轻轻碰了碰,关心地问道:“你的手受伤了,疼吗?”
“有点疼,等回家配副药,擦擦就好。”安意把手抽回去,“师姐,你去检查一下马,看它是不是被什么打伤了?”
胡清月在马的后腿上找到了一枝短箭。
“师姐,箭上有标记吗?”安意问道。
胡清月细看了一下,“这里刻着把小弯刀。”
安意接过去看了看,“江湖上有用带这种标记的杀手吗?”
“江湖上的事,我不清楚,但这箭我觉得不象是江湖人会用的,到象是武官用的箭。”胡清月没入过江湖,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比安意还少。
武官?
安意立刻想到了黄家,不过黄家要是想害死她,应该不会这么明显的用带着自家标记的箭,极有可能是有人要嫁祸给黄家,这人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安家的四个亲卫兵赶到了,问了情况,接过安意手中的短箭,道:“京中各府没有用弯刀做标记的。”
安意眼波微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黄家了,黄姨娘被她囚禁在家中昏睡,黄家的人终于对她忍无可忍,出杀招了。
亲兵们把受伤的马解开,套上他们骑来的马,还好马车能用,要不然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把五人带回去。
安意等人回到官道,泥坑已经填满,马车也从坑里出来,但是那车队没有离开,停在路边。安意隐隐约约闻到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刚才这里应该有一场厮杀。
“姑娘,安姑娘,惇王太妃要见两位姑娘。”胡家的婆子禀报道。
惇王是当今天子的堂弟,也是助他登基的另一大功臣。
太后在做妃嫔时,并不得宠于先帝,惇王太妃曾暗中照顾过太后。皇上登基,太后感恩,大批赏赐送进王府,惇王府水涨船高,但是惇王太妃和惇王为人处事却更加的低调。惇王更于去年五月,辞去了一切职务,今年年初,陪同惇王太妃回辽东,为外祖母过大寿,十月初才刚回京城。
惇王爷。
安意心念急转,这刺杀或许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惇王的,她和胡清月是受了无妄之灾。
安意和胡清月不知道惇王太妃为什么要见她们,但不管惇王太妃出于什么理由要见她们,两人都不能拒绝。
“小女见过太妃,太妃万福。”安意和胡清月行礼道。
马车门打开了,里面的中年美妇笑道:“两位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两人起身,并肩站在车边。
惇王太妃的目光落在安意身上,向前挪了挪,问道:“安姑娘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安意把手放在身后,“小伤而已。”
“姑娘的手是第二张脸面,可不能受伤。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惇王太妃招手道。
安意看着胡清月,胡清月也对惇王太妃的此举,一脸不解,初次见面,这位惇王太妃就表现出亲近之意,实在太让人吃惊。
惇王太妃见两人在交换眼神,目光微闪,道:“刚才若非我们的马车陷进泥坑,堵住了路,两位姑娘的马车就顺利通过,就不会受惊了。安姑娘还因此受伤,我深表歉意。”
“这是路的问题,与太妃无关,太妃向我们道歉,我们可不敢当。若是太妃没有什么事,请准许我们姐妹告退。”胡清月不想跟惇王府攀上关系,前任惇王爷只有惇王太妃一个妻子,夫妻恩爱,情深意长,可是现任惇王爷与他父亲截然相反,风流成性,还没娶正妃,府上已有了七八个美貌的小妾,胡清月担心惇王太妃会打安意主意。
两人都没有提及刚才的刺杀,就好象这真的只是一个堵路引发的事件。
安意敏锐的觉察到有一道目光在看她,侧目看去,左边的那个辆马车的窗帘微微的在摆动,表明刚才有人撩开窗帘往外看,那辆车里坐着什么人?惇王爷?
“好吧,我也不耽误两位姑娘,改天,我们再见。”惇王太妃笑道。
胡清月扯了扯还盯着马车的安意,“师妹,我们走。”
惇王太妃听到胡清月喊安意师妹,微微一怔,她们是师姐妹?那这个胡清月也是她的师妹,安意排行十九,这个胡清月排行第几?师父这么多年,到底收了多少徒弟?不过到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安意跟着胡清月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那辆马车,帘子掀开了一点,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帘子又放了下去。
“师妹,怎么了?”胡清月问道。
“没什么。”安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敢胡乱揣测,快走了几步。
胡清月也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跟着安意回到马车上。
惇王府的车队先行,安胡两家等了一刻钟,拉了一点距离,才继续前行。
到了城门口,安意要和胡清月道别,各自回家。
“我先陪你到医馆上药。”胡清月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去医馆上药的。”安意道。
“及笄了,才是大姑娘,现在你还是小孩子,乖乖听话。”胡清月执意陪安意去包扎。
安意哑然失笑,知道胡清月不放心,就由着她陪同。
离城门没多远就有一家济怀堂,药有现成的,只是郎中是男的,不方便给安意包扎,芳蓉动手把安意的一双手包成了粽子。
从济怀堂出来,姐妹俩道了别,各自上了马车。
回到家中,酉时初刻,安康还没回来,安意先回了明珠阁,裙子和鞋子上全是泥,怕罗氏看出来,打算换好衣裙,再过去,“路上的事,不要告诉夫人,知道吗?”
“姑娘您已经嘱咐好几遍了,奴婢记住了,不会告诉夫人的,可是姑娘您的手怎么办?”芳蓉指指安意的手,“这么明显,夫人可看得出来。”
安意看着象粽子一样的手,叹气,再好的药,也没办法让手一下恢复原状,咬着唇角,想了一下,道:“香芹去告诉夫人,我中午没有睡觉,现在困了,就不过去给她请安了,吃过晚饭我就睡觉。”
“那明天呢?姑娘也不过去吗?”芳蓉问道。
“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安意累得不想想太多问题。
芳蓉和桃仁伺候安意衣裙,杏仁去厨房里传晚饭,香芹去井篱院帮安意撒谎骗罗氏。
“今天天气这么冷,她该不会出门吹了冷风,受寒生病了吧?我要去看看,才放心。”罗氏对香芹说的谎话没有起疑心,只是安意小时候身体不怕,罗氏最担心她冬天生病。
香芹见罗氏抬腿就往屋外走,暗暗叫苦,忙上前拦住,劝道:“夫人,姑娘吃完饭就睡觉了,您现在过去,姑娘又得起来。还是等明天,姑娘过来给您请安吧。”
“我又不是外人,我是她娘,我去看她,她用不着起来。”罗氏边说边往外走。
香芹急得不行。
李嬷嬷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既然姑娘不想让夫人过去,得帮姑娘拦住夫人才行,道:“夫人,天这么黑了,地上又滑,万一不小心滑一跌,摔着了,姑娘心中会带愧的。”
“没事的,以前我在乡下,常摸黑出出进进的,从来没有摔倒过。”说话间,罗氏已走出了房门。
李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拦了,只好陪着罗氏前往明珠阁。
☆、第一章 闲话太妃
从井篱园到明珠阁的路是最近的,香芹想抄近路,赶去通风报信都不行,眼睁睁看到罗氏走进了院门。
李嬷嬷使眼色给香芹,让她通传,可香芹没看到,李嬷嬷只好大声道:“夫人,您走慢点,下雪天路滑,可别摔着了。”
这声提醒传到了楼上,安意呆了下,“芳蓉快帮我把外衣脱了。”
芳蓉刚帮安意把外衣脱下来,就见安意火速冲进卧房,忙跟了进去,安意已踢掉脚上的绣花鞋,躺到了床。
“芳蓉,帮我盖上被子。”
芳蓉依言照做。
外面传来罗氏上楼的声音,到门外,桃仁给她行礼请安,“奴婢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行了,起来吧,姑娘吃过晚饭了吗?”罗氏问道。
“姑娘还没有吃晚饭,杏仁去厨房传饭了。”桃仁道。
罗氏走了进去,芳蓉从卧房里走出来,“夫人,您来了。”
“姑娘呢?”罗氏问道。
“姑娘在床上休息。”芳蓉道。
“怎么没吃晚饭就睡下了,肯定是受寒生病了,快去请郎中来给姑娘看病。”罗氏边说边快步走了进去。
“娘,我没病,不用请郎中,我就是中午没睡觉,现在犯困了。”安意看罗氏进来了,佯装犯困,打了个呵欠。
罗氏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安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
“我都说了我没病,就是犯困想睡觉了。”安意眯着眼道。
罗氏在床边坐下,“想睡觉,也要等吃完饭了再睡,饿着肚子睡觉,会把身体弄坏的。”
这时,杏仁传回来了晚饭。
“娘喂我。”安意为了不被罗氏发现她的手受伤了,只能撒娇让罗氏喂饭。
“啧啧啧,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娘喂饭?羞羞脸哟!”罗氏嘴上这么说,手却接过桃仁递来的碗。
“我多大了也是娘的乖女儿呀,我就要娘喂饭,娘好久都没喂饭给我吃的。”安意嘟着嘴,脸上染上两团红晕,太丢脸,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罗氏笑得眼角皱了细纹,“好好好,娘喂饭,娘喂还不成吗?”
安意厚着脸皮吃罗氏喂的饭,手始终藏在被子里,总算把罗氏应付了过去。
罗氏看安意漱了口睡下后,起身离开明珠阁,在回井篱园的路上遇到了安康。
“娘,妹妹怎么样了?”安康关心地问道。
“她出去一天,累着了,吃完饭刚睡下,你别去吵她。”罗氏笑道。
安康从亲卫兵那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安意瞒过了罗氏,自然不会去拆穿,陪罗氏回了井篱园。
次日一早,安意解开手上的布带,发现手没有昨天那么红肿了,济怀堂的药还是不错,洗干净手,再上一次药,用干净的布带重新包扎好。
“姑娘,您这手至少还要六七天才能完全好,这六七天,您要怎么瞒过夫人呢?”芳蓉边收拾边问道。
“香芹,把暖手筒拿来。”安意把手塞进去暖手筒,“这样就可以了。”
“吃饭的时候呢?”
“这几天,找个理由,不陪娘吃饭就是了。”安意笑道。
罗氏对安意突然弃暖手炉,戴暖手筒并没生疑。李嬷嬷却已看出安意的手受伤了,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午后,李嬷嬷独自来了明珠阁,赏花大会已经结束,安意空闲下来了,该告诉她,有关唐绮年的事了。
“姑娘的手怎么会受伤的?”李嬷嬷关心地问道。
“回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不要紧,过几天就会好的,嬷嬷不要告诉我娘。”安意道。
“奴婢知道,奴婢不会说的。前些日子,姑娘让奴婢打听唐姑娘的事,奴婢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李嬷嬷笑道。
“嬷嬷坐下说话吧。”安意笑道。
李嬷嬷告了座,香芹送上茶水,退了出去。
“唐姑娘父亲是长乐伯第二位夫人所生,兄弟之中排行第五,在上林苑监做左监正。本朝的爵位分为四等,王、公、候、伯,长乐伯的爵位是降等承袭,到这一代唐家已没有爵位。”李嬷嬷知道安意来京没多久,对这些事肯定不知道,不厌其烦的详细说明,也是提醒安意,长乐伯一死,唐家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
“丽妃娘娘为什么不想办法保住唐家的爵位呢?”安意问道。
李嬷嬷迟疑片刻,道:“丽妃娘娘并不得皇上宠爱,她是太后娘娘选中的,太后娘娘偏爱四皇子。”
安意明白了,“唐家的情况,我知道了,唐姑娘本人如何呢?”
“唐姑娘到是表里如一,只是……”李嬷嬷皱眉,欲言又止。
“嬷嬷是想说,只是安唐两家要是联姻,也就等于安家站在了丽妃娘娘这边了,对吗?”安意把李嬷嬷要说的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