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
水溶寒和清止站在东郑国军营外不远处的山岗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不久水溶寒问清止道:“你深夜去西驰国军营所为何事?”
清止心中一阵慌乱,她心想:绝不可以让师傅知道自己是为了见康伯箫最后一面才去的。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听说绮蓝剑在西驰国军营中,所以……所以我去替师傅先行打探一下这消息是否属实。”
水溶寒点点头道:“我也是听说此事才赶来这里的,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赶在龙九啸之前找到绮蓝剑,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要让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清止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胡乱编了个理由,结果还真让她蒙对了,她暗自庆幸。
水溶寒接着说道:“你接着打探绮蓝剑的下落,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说完水溶寒向上一跃,飘然而去。清止知道师傅脾气古怪,来无踪去无影,她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回营。
回到帐篷里,薇儿仍然香甜地睡着。清止换好衣服,她躺在床上,想起她的面具掉下时康伯箫看她的眼神,又想起两人在山洞中共同度过的那十几日的时光,她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入眠。
在清止辗转反侧之时,康伯箫也是一夜未眠。他摩挲着那碎了的面具,想起廖清止在面具掉落时的羞怯慌乱,想起她那绝色的容颜和超绝的文才武略,心中感慨万千,心想:原来胜了我康伯箫的竟然是一个绝美的姑娘!他一时看着那面具傻傻地笑个不停,一时又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龙九啸不解,他问道:“伯箫,你没事吧?”
听到龙九啸的喊声康伯箫才回过神来,他笑道:“我没事,只是我在想,廖清止竟然是个貌美的姑娘。这样的身手和这样的头脑心智,竟然属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有点不可思议。”
龙九啸也点点头道:“是啊!而且她还会水洺寒剑,这女孩子不知道和我那未婚的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在她身上肯定可以打探到我未婚妻的消息。”
康伯箫道:“大哥说水洺寒剑,这水洺寒剑难道是大哥的未婚妻所创?”
龙九啸点点头道:“当年我因为爱剑得了一个剑痴的名号,大家都知道我有剑痴这个名号,极少有人知道我有另一个名号——九尾神龙。我武功中最厉害的一套剑法便是龙啸九环剑,这九尾神龙的名号就是这么得来的。”
康伯箫不解地问道:“那么这个又和水溶寒的水洺寒剑有什么关系呢?”龙九啸叹口气道:“我那未婚的妻子性格顽皮任性,再加上生性要强,喜欢事事和我比,我有一件事情做的比她好,她就会想办法将那件事做的更好。她说自己一定要创出一套剑法来制住我的龙啸九环剑,我那时只知道宠她惯她,她要做什么我都依她,我将我的龙啸九环剑全部教给了她,她学会了这套剑法之后并不用它来杀敌,而是自创了一套水洺寒剑,这水洺寒剑招招克制龙啸九环剑,完全就是九环剑的克星。并且这水洺寒剑中又加了些新的招式,相对以前可谓更加的威力无穷。今天这个女孩子要不是因为水洺寒剑练得还不到火候,我早就是她的手下败将了。唉!这些新招式招招要人性命,可想而知创造这些新招式的人有多么恨我。我当年在婚礼即将开始时弃她而去,她恨我,要杀我,要我死我本无话可说,但是她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对我避而不见,躲起来折磨自己,我始终耿耿于怀。”
康伯箫拍拍龙九啸的肩膀安慰他道:“大哥不用伤心,廖清止既然会水洺寒剑,她和你未婚妻就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我们找个机会问一问廖清止,自然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你未婚妻的下落,今天把廖清止救走的人肯定就是她,只要耐心等待,你们终有一天会相见的。”龙九啸点点头,他拿起玉笛出了帐篷,不一会康伯箫就听到一阵阵惆怅的笛声从远处传来,他也随着吹笛人的笛声陷入了一片愁绪之中。
第二天一早,大家正准备拔营上路,一枝穿着白绫的弓箭嗖地一下钉在了康伯箫身旁的大树上。大家一阵慌乱,姚起一边急忙拔出佩剑挡在康伯箫身前,一边大声叫道:“抓刺客,保护二皇子!”康伯箫拔下那枝箭,展开白绫,只见那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道:“树上酒馆,人约黄昏后。”康伯箫笑了笑,他用手势制止四处搜查刺客的将士。骑上马带着姚起向着树上酒馆的方向飞奔而去。
康伯箫到了之后,只见苏凌雪和薇儿已经等在了酒馆里。还是两个人经常坐的位置,靠窗,正好将远处的景色一览无余。
康伯箫笑着坐在苏凌雪对面的座位上,只听他说道:“贤弟,你这约人的方式够特别的,你那一枝箭可是把我那军营弄的一团糟。”
苏凌雪笑道:“若凌雪惊吓到了康兄,那我先自罚三杯。”说着苏凌雪连喝三杯。
康伯箫哈哈大笑,他也举起酒杯道:“贤弟果然痛快,愚兄陪你三杯!”说完康伯箫也连喝三大杯,两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阵欢乐。
清止和康伯箫在一边谈话,薇儿和姚起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自那一次薇儿被那几个大汉欺负,姚起对薇儿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但是他天生的内向性格,薇儿跟他说再多的话他最多也不过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薇儿觉得无趣,她走出酒馆,沿着崎岖的小山路往前走,一路的鸟语花香和绿树成荫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小路深处走去。越往前走小路越窄,她探索下去的好奇心越强。隐隐约约地有流水声传来,薇儿兴奋地向前跑去,原来水声是来自不远处的一个小瀑布,那瀑布下面的小水潭里的水清澈见底,薇儿走了半天的路,早已是满身大汗,她皱着眉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汗水味,心想小姐和康伯箫不聊到深夜是不会分开的,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洗洗澡?此时正值暑热天气,薇儿住在都是男人的军营里,洗澡本就不太方便,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小心地四处看看无人,然后开心地脱掉衣服,轻轻地滑入了水潭。水潭里的水清凉透骨,薇儿刚滑入水中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开心地在水中游来游去,然后站在小瀑布下任水在头上流过。
薇儿完全陶醉在清凉的水流中,突然,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攫住了。她尖叫出声,挣扎着回转身,只见姚起正一脸冰霜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潭水太冷还是因为害怕,薇儿的身体不由自己地颤抖起来。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姚起什么时候到的自己身后?她竟然毫无知觉!
薇儿一边推打着姚起一边大声叫道:“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救命!救命!”
姚起冷笑道:“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说!你为何女扮男装?苏凌雪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接近我们二皇子到底是何居心?”
薇儿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断掉了,她疼的直掉眼泪,姚起却一点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她只好哀求道:“好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先放开我,你得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啊!”姚起这才发现薇儿只穿着一件肚兜,白嫩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说不尽的柔美无限。姚起脸一红,他松开薇儿的胳膊,缓缓地转过身。薇儿急忙游到岸边,她胡乱地将衣服套在身上,一边哭一边慌不择路地向前跑。但是没跑多远她又被姚起抓住了,姚起仍然是一脸冰霜,他沉声问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早就觉得你们主仆俩有问题,你们接近我们二皇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薇儿哭道:“你流氓,你下流!你跟踪我偷看我洗澡,占我便宜,欺负我!”
姚起急道:“你!我怎么知道你是女孩子?再说,我事先也并不知道你来这里洗澡。”
薇儿仍然哭着说道:“占了便宜还赖账,你明明是故意跟踪我,你躲起来偷看我洗澡,还……还抓着我不放手……你明明就是想图谋不轨!”
姚起急的满脸通红,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谈之人,不会为自己争辩,面对一个流泪哭泣的女孩子只能束手无策地在旁边着急。薇儿刚刚只想着赶快逃跑,鞋子都忘了穿,在灌木丛生的树林中狂奔的时候脚上被划得到处是伤口,如雪的肌肤上鲜红的伤口很是刺眼。姚起猛地将薇儿打横抱起,薇儿尖叫起来,她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姚起只是将她放在了一块大石之上,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包扎起伤口来。薇儿安静下来,她一只手揉搓着自己被抓出淤青来的胳膊,不知所措地看着姚起。姚起无意中碰到了薇儿雪白冰凉的肌肤,薇儿下意识地将脚抽了回来,低下头羞红了脸。姚起抬起头看着面红耳赤的薇儿,同样面红耳赤。
替薇儿处理完伤口,姚起才小声说道:“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所以才偷偷跟着你的。并不是我有意偷看你洗澡……”听到这,薇儿心中一动,可是仍然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天已经黑了,姚起抱起薇儿,两人沿着来路慢慢地下山,薇儿伏在姚起宽厚的胸膛中,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心旌摇荡。姚起抱着薇儿温软甜香的身体,同样心旌摇荡,伏在自己胸口的薇儿安静地如一只小绵羊,他突然希望自己可以抱着她就这样在这小路上永远走下去……
薇儿伏在姚起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在漆黑的夜里安心了不少。
薇儿轻声说道:“我们家少爷出生官宦之家,我们家老爷为官清明,因此得罪了许多贪官污吏。因此我们家少爷为了安全起见才易容改装,我也是为了方便跟随少爷,不引起别人注意才女扮男装的。你放心,我们家少爷对你们二皇子绝对没有加害之心。我们家少爷的功夫了得,要是想伤害你们二皇子,早就下手了,没有理由等到现在。你们俩加起来都不是我们少爷的对手。”
姚起心想薇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和二皇子加起来都不一定是苏凌雪的对手,苏凌雪就算有什么阴谋,大不了自己劝二皇子以后少和苏凌雪见面就得了。再说,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二皇子和这个来路不明的苏凌雪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了。
正文 第八章 知己难觅
康伯箫心中有几分失落,他今天说的话极少,倒是酒喝了足有两坛了。
清止问道:“康兄可是有心事?”
康伯箫苦笑一声道:“我打了败仗,回去是要受罚的。这也罢了,我并不看重功名利禄,罚也罢赏也罢,我只求无愧于心。可是我败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是我心中最郁结难解的事。”
清止冷笑一声道:“康兄的意思是自己不应该被一个姑娘赢了吗?你也忒要看不起女孩子了!”
清止语气冷绝,康伯箫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自己的义弟如此生气,他笑道:“非也!我不是看不起女子,只是我见过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没见过带兵打仗的。而这个女孩子凭着一副面具隐藏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戎马倥偬,才气武功一点不输世间男子,我只有佩服感叹的份,哪里敢有一点看不起呢?并且这女孩子常年用面具遮挡着自己的绝色容颜,只是为了能有和男子一般的机会建功立业,我对这样的女孩子除了心疼怜惜之外更不敢有丝毫鄙薄之意。只可惜,我和她是敌人,若非如此,我定要和她做一对把酒言欢的知己好友,就像我和贤弟一样。”
清止听了康伯箫一番肺腑之言心中高兴又伤感,她悠悠的说道:“女子拥有美貌并不一定是好事,有了美貌,别人就只会关注她的美貌而忽视了她其他的美德品质。”
康伯箫叹了口气,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清止看了他半天,心中一动,她问道:“康兄对于那名在战场上胜了你的女子除了敬佩怜惜之意,可是有别的感情?”
康伯箫对月不语,清止心中紧张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紧张,隐隐觉得自己面上发热,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斗篷里摸了摸。
康伯箫道:“我曾和这女孩子在一个山洞里共同度过了十几日的时光,我曾有过瞬间的恍惚,我觉得我和那女孩子不是敌人,而是许久未见的故人,机缘巧合重新相见。现在战争结束了,我和她再不能相见,我心中很失落。”
清止的心跳的很厉害,她在心中说道:“我要和你分开,我心中也很难过。”
康伯箫笑道:“为兄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心中的一个小秘密,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秘密在我心里憋了很长时间,让我很烦闷。这次对贤弟说了,心中痛快了许多。”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环交给清止道:“这是我去世的母亲留给我的,你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我把它交给你,以后你若是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让人拿着这玉环来找我,我定万死不辞!”
清止接过玉环,然后在自己胸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锁片,然后递给康伯箫道:“康兄既然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我,我自然也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这也是我去世的母亲留给我的,是我娘临死前亲手给我挂在胸口的。这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我自小戴着,睡觉洗澡都不曾摘下,康兄见了这个就如同见了我一般。”
康伯箫高兴地接过金锁片,当着清止的面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笑道:“现在我时时刻刻把贤弟挂在我的心上了!我以后也要吃饭睡觉每时每刻地戴着它。”
清止也高兴地将玉环套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康伯箫大笑道:“贤弟,你把一个女孩子戴的玉环套在自己腕上做什么呢?别人看了要笑话你的。”清止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扮的男人,她脸一红,将玉环脱下来放在了怀里。
康伯箫若有所思地看着清止的手说道:“不过,这玉环和贤弟这手倒是般配。贤弟的手长得比一般女孩子的手还要漂亮百倍呢!”清止红着脸将自己的手藏进袖口里,只顾喝着杯中的酒,不理会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康伯箫。
正在康伯箫和清止两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姚起抱着薇儿进来了。他将薇儿放在凳子上,然后站在了不远处。清止过去查看着薇儿的伤口,康伯箫和清止不约而同地用眼神询问着姚起。姚起低下头说道:“薇儿不小心跌落下山坡,我正好也在那里,就把她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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