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他这话,陆苑一瞳眸攸地一黯。慕景知当她是什么?他约她,她就必须得赴约吗?他也未免太自视甚高了?!
“景王这话问得倒是有些奇怪了,以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见面的必要吗?”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有点不屑,又像是带着不悦,陆苑一淡然地沉声开口,眼角挥洒着不以为然的光芒。
她那浅浅勾起的唇角划出些微冷厉,世故而内敛的眼中溢满漠然的光芒,淡淡搁下话,声线如刀一般犀利,锋芒毕露:“况且,你我孤男寡女,身份尴尬。我既已被皇上赐婚,于情于理,就更加不能见面了。”
慕景知闻言心神倏地一凛,更显得不悦了,黑眸中眸光由淡转浓。
“寿宴时皇上将你赐婚于我,你当众拒婚,为何现在又甘愿接受了呢?”他扬起唇角,明明是盛夏,可那冷冷的笑配上冷冷的语气,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蚀骨的凉。
听着他问如此奇怪的问题,陆苑一微微一怔,尔后,一丝最难察觉的笑意浮现在她的唇角,只是,那丝笑意并没有到达眸底,黑眸中仍旧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哀乐,简简的答了一句,“自然是因为喜欢。”
一旁的妖媚听到这话偷笑了起来,她家小姐说话真是太直接了,难道她就没感觉出来这慕景知分明是对她心存不良吗?好在小姐喜欢的是主子,不然主子又多一个情敌了。不过,以她对小姐的认知,即便没有主子,她恐怕也很难喜欢这位景王爷吧!
听到陆苑一话语中“喜欢”一词,慕景知突然心口上狠狠紧缩了一下,掩在长袖下的手攥成拳头握得死紧。随后,他走到她的身侧,再一次拽住了她的手!“你究竟喜欢郁琉钦哪一点?”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来。
是的,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喜欢郁琉钦,而不喜欢他呢?
那家伙,到底哪里好?而他又哪里比不上那家伙?竟然让她不顾半点颜面的当众拒婚?!
他承认,因着拒婚一事,他恨透了她,甚至想要让她这个没有自知之明地女人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所以,在她与梁碧茵比试的那一日,我选择站在了梁碧茵的那边。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发现,她只是因为对郁琉钦有情,所以,便就显得对他太过无情。他开始忘记了要为自己出气的初衷,他承认,他对她着迷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竟是嫉妒着郁琉钦,能够有幸遇到如此一个稀奇的女子。他想要从郁琉钦的身边抢走她,不仅仅是嫉妒,他更希望,那些喜欢,是对他。
他也希望生命中能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异样的感觉……
陆苑一抖了抖,不知道慕景知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古怪的举动,只怕抽风抽得厉害!
她神色漠然,表情始终是冷淡的,波澜不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只是在说这话时,细细的秀眉不经意地微微一跳,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喜欢就是喜欢。”她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补充着:“如果喜欢能够说得出理由,那或许就不是喜欢了。”
“你说得很对。”身侧传来慕景知的声音,言语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清冷。深幽的黑眸,只有在这无人窥伺的一刻,才不自觉的变得柔和。
“景王该问的也问完了,如果没其他事,麻烦请让路!”陆苑一一把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只是垂着脸,声音平板。
“陆苑一……”慕景知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开她,黑眸若有所思地深深凝着她,目不转睛,原本镇定的声音带着些微低哑,刚想说什么却被陆苑一打断了。
“景王别怪我说话直接。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因为,我对景王的印象实在差得很,省的以后看得心烦!”她微眯着眼,一字一句徐缓的开口。此时此刻,从她那冷漠的神情上感受不到半分热度,一双眼睛充满了冷厉。
尔后,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从他身侧那并不宽敞的道路走了过去,洒脱而利落,昂首阔步,像是高贵的孔雀一般。
慕景知低敛了眉目,站在原地,她那并不分明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黯沉。油然而生的绝望好似一滴墨,在水中慢慢散开,洇成袅娜的丝线,看似清晰,实则乱乱地纠缠着。
妖媚往前走着,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满脸同情。哎,爱情还没萌芽,就被扼杀了,真是可怜啊!不过小姐就是小姐,够味儿!
两人来到了郁琉钦的别院,刚进书房,凌墨便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启禀主子,属下方才已经景王交过手了。”
一听凌墨那话中的“景王”二字,陆苑一顿时错愕了。方才,她与慕景知见面也不过是片刻的事,郁琉钦为什么要派凌墨去找他的麻烦?
“属下已经按主子的意思做了。”凌墨继续开口,一脸木然:“将那景王断了一只手臂,小小教训了一番,权当惩戒。”
啊!?
陆苑一这下傻眼了。
郁琉钦神情平静,只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就连那原本应是狠辣的言语,也被他说得云淡风轻:“我素来笃信斩草除根,方能成其大事,既然你已经教训过了,那么,姑且就饶了他的命吧。”
陆苑一的嘴角抽了抽,询问道,“好好的,你和慕景知结仇了吗?怎么还派凌墨去折断人家的手臂这么狠?!”
“他方才又碰了你的手。”摒退妖媚和凌墨之后,郁琉钦上前搂着她。
他那清俊儒雅的脸上噙着一丝浅浅的笑,将唇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薄唇细细摩挲着她的耳廓,眷恋地一寸一寸吞噬着:“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别的人谁也没资格碰一下!”
------题外话------
O(∩_∩)O~哇咔咔,某男霸道的一面出现了……
☆、096 不着片缕
虽然他徐声轻言,声音低哑,可是,也不知是因着天气的原因,还是他的气息太过温暖,陆苑一只觉得他的呼吸灼烫如火,那举动暧昧得令她发软,就连响在耳畔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要毫无保留地烧进她的骨血中,把她熔掉。
她微微喘息着,在他的亲昵中显得有点昏沉沉的,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衫,可是脑子里的脉络仍是清晰无比的。
那一刻她有些无语了。
原来,郁琉钦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照他这独占欲极强的逻辑来看,那慕景知不过是拽了两次她的手,就如此歹命地受到断一只手臂的惩罚,那么——
那些和她关系亲昵的人,岂不是下场很不乐观?!
她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苑儿——”他垂着头,低低地唤了一声,那两个字眼轻轻地绕过舌尖,擦过唇际,如同是宿命的轮回,缠绕着他的魂魄,永世也无法摆脱。
“嗯?”陆苑一浅浅地笑着,眉间的眼底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细细一看,竟然是带着一种满足神采。
曾经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与人相爱的一天,那时感情于她而言可有可无。也许她也不能一直忍受一生都是那样平静如白开水一般的生活,偶尔也需要一点调味剂,但分量一定要合适,宁少勿多,并且决不强求。
而现在。
也正是她想要的。
她不喜欢阴暗诡异如履薄冰的生活,她要的,不过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你可知我一晚上没见你,有多么的想你么?”
郁琉钦伸出手,将她略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长指四处游走,最后逗留在她的嘴唇上,指腹极轻极缓地擦过她的的唇,像是在端详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黑眸中闪过难解的光芒,如鹰隼般森然犀利,掩蔽在暗潭之下,而那隐隐显现的幽光,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盈彻,隔着空气,竟然也能灼灼地烧着她。
这个男人,连说情话的时刻也显得这么有条不紊,从容淡定。
陆苑一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不该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话于此刻而言是否适宜,只能不断的深呼吸,狠狠平复身上那说不出的酥麻感。
“有多想?”最后,她只是慵懒地一笑,故作不知的问道。
窗外折射的日光照射出两人相拥的影子,郁琉钦看着她期待的神色,真是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用炽热的唇舌交缠告慰自己一直以来的思念。可最终,他没有,只是顺势轻柔地抚过她的容颜,轻轻颔首,低沉沙哑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听得骨头就快酥了:“很想,很想。”
她吃吃地笑,吐气如兰,在他的碰触下像只撒娇的小猫。她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意态慵懒地蹭来蹭去。他的怀中有着很香很柔软的味道,比酒更加诱人,令她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随后,又仰起头,她带点恶意地笑,慧黠的眼睛里闪出不怀好意的神色,灼热而又芬芳的气息在他的耳畔颈侧环绕。“我是你的什么?”
郁琉钦微微眯眼,俊容充满危险的神色,一口笃定,语气沉着而坚决:“妻子!”
“不对!”陆苑一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着,可眼睛里狡黠的光芒瞬间便转化成了一种戏谑的色泽,“是未婚妻子!”
郁琉钦愣了一愣,看出了她眼中隐隐的笑意,嘴角不由轻轻抽搐。
末了,他收敛起那面具一般的儒雅温文,坏坏地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微微垂下头,那双犀利的黑眸稍稍垂敛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苑儿这话莫非是在暗示我,你想早日成为我的妻子?”
陆苑一一时语塞,没料到这意味不明的话被他钻了空子,突然觉得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诡异,她的心里不免喀嚓了一声。
“才不是呢!”她立即开口解释他的误解。毕竟她是女子,好歹也该矜持点吧。她若答是,岂不显得她太想嫁人了吗?
“我逗你的。”郁琉钦逼近她的脸庞,径自敛下眉目,笑得很是迷人。灼热的肌肤及气息于无形中包围着她,关于他的一切,全都热烫得像是火焰:“其实,我还真的想立刻就把你娶回家,这样我就可以整天都看着你,不必再诚惶诚恐担心受怕了。”
爱情里的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连他也不例外,“不过,我还能忍得住。但你也不能让我等太久了。”因为,他发现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定力就变得越来越差了。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过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他便就心神激荡,难以自持。
那话里的意思即便不用明说,陆苑一也能明白几分。她突然笑了,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也开始轻柔了起来:“你再等我几天,等我将一些私事办妥,就跟你回魔域,好不好?”
郁琉钦慎重地点头,黑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专注得像是天底下只有她一个人值得他如此目不转睛。
她的唇角含着一丝微笑,突然便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拿手指在他胸口上轻轻地戳,把话说得极为平板:“我听说,你在南渊可是个万人迷?”虽然她面色平和,可那话说出来却始终带着一股怪味。
郁琉钦愣了一愣,一时没有理解过来。对于她这刻意而为之的小动作,他挑起眉,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眼角扬起了一丝戏谑,言语却轻得有了几分嘶哑与低沉:“嗯?有这事?我怎不知?”
陆苑一知道他肯定会装糊涂想敷衍过去,便伸手去使劲搓他的脸。
“你敢说当真没此事,妖媚可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里头像是被堵着了,语调也忍不住高了几度。
郁琉钦看着她一副闷气憋在肚子里发不出的模样,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满意。可深邃无底的黑眸偏偏满是漠然,令人心底不免发竦。“她倒是好,有了新主子,就编排起旧主子来了!”
藏于暗处的妖媚一听到这话暗叫不好。她的小姐诶,她只不过是好心给她提个醒,她怎么两三句就把她给卖了呢?
沉默了一会儿,郁琉钦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他微微俯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的面容,看她的腮间染上了比胭脂更加醉人的薄绯,勾勒在颊边,笃定地开口为她的别扭做最精准的诠释:“苑儿,你在吃醋。”
乍一听到他的回应,陆苑一全身的守卫细胞瞬间就全部复苏了。“谁吃醋!?”她不自觉地反驳着,嗓音尖利,却在下一瞬便看见他了然的笑意,顿时懊恼得撇开脸,心虚得不敢看他。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郁琉钦笑着扳过她的脸,逼着她正视他的眼眸,不许她撇开视线:“别的女人如何,那是她们的事,我从未正眼瞧过。只有你不一样,能入得了我心的,你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听得他如此坦诚的言语,陆苑一的脑子一时有点短路。似乎确实他之前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思考过其间的真实性,如今想起来,似乎不无道理。
“当真?!”尽管心里已经完全相信,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没骗我?”
“我保证。”可是,在这一刻,郁琉钦竟然还能云淡风轻地笑,并不解释其中曲折的缘由。“我说的句句是真话,不信,你问问它。”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感觉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一定要她相信什么。
末了,他扬起眉,迫近的身子与她紧密贴合着,让她难以呼吸。最后,他压低了声音,低声轻哄,眼底隐藏着薄笑,像是催眠一般:“其实,我比较喜欢听你唤我,钦。”
他的薄唇游走到她的红唇上,仿佛羽毛轻拂般舔着她,劝诱她奉上最甜的吻。
羞怯的娇色,像是暖暖的春天,让陆苑一的脸如一朵花般,变得嫣红了,也舒展了。
最后,她囧了。
钦?!亲?!
她若真的一天到晚,钦,钦的叫,那么“寡廉鲜耻”的标签和责任,就要全权贴在她的头上了。
——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间,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两个人携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这样的一对璧人,虽衣饰简单,却惹来路人的频频回顾。
终于,两人在某道上停下。
郁琉钦笑问道:“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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