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入髓,他的苑儿,多想此刻她就在他的怀中。
多想多想。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全身裂骨般的剧痛,五脏六腑搅成了一团,如无数的刀子攒钻,比那忘忧蛊毒发之时更难受千万倍。
白君逸立于一旁看着,很是受不了。
虽然他觉得师兄以前那副素来清冷寒沉的样子很可恶,可是,比起现在一声不响的落寞,他开始觉得他冷漠如冰的模样其实很好,至少还能感受到属于常人的情绪温度。
自从小师嫂不见了以后,他便不吃不喝不睡,整个魂都飞到了小师嫂身上,简直像是自虐一般。
他实在不愿意见到他这个样子——这种难以言喻的惨状,他更怕小师嫂若是再不出现,师兄会忍受不住疯掉的!
出了书房,他心知师兄不久前才蛊毒发作,如果再不吃东西,身体只怕会受不了,便端来了爽口的清粥和小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劝慰:“师兄,放心吧,小师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况且,你已经把臂环给了她,你没事不就证明她也暂时无碍么?”
说来,郁琉钦送给陆苑一的那个黄金臂环确实不是凡品,这是弘唔大师交给他的,从陆苑一戴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便注定连在了一起,亦是同生共死之意。
她生,他便生。
她死,他亦亡。
郁琉钦的一颗心全都系在陆苑一的身上,哪里还吃得下半点东西。他望着那些吃食,只是摇头,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些许,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勾勒在面容的深处。
“安阳公主,怎么样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冷冷地开口,深邃的眼眸瞬间笼上了一层看不清来由的寒戾,就连问话的语气也狠辣了起来。
“还不就那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问三不知。”白君逸瘪了瘪嘴,一边在心里鄙夷地将她乌拉乌拉咒骂了一大串,“这个恶心的老女人……”
郁琉钦在寻找陆苑一未果之后,就将安阳公主抓了起来。他心想,安阳公主与安然是母女,对于陆苑一这事上,安阳公主定然是知情的。
可惜的是,安阳公主这一次却并未有参与。
而郁琉钦之所以没有立即放走安阳公主,一是为了替陆苑一报昔日之仇,二是以防找不到陆苑一以后拿她要挟安然。
虽然,他很想把安然给处置了,更恨不得将她一刀一刀凌迟。不过,为了陆苑一的安全着想,他只得暂时忍耐。
其实,以郁琉钦那些暗卫的能力,早就查探到安然的寝殿内有密道,并且,他们还已深入到密道里面寻找。奈何,他们谁也没想到,陆苑一自己会发生意外,从密道内跌入山谷底下。从而,导致了两人的分别。
郁琉钦听后,虽然脸色苍白,可是那挑起的眉,那深邃的眸色,带着暴风雨前的黯沉与平静,“暂时不要管她,等找到苑儿之后……”怎么对付她都行。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找人要紧,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险。
他低垂着头,却不再说什么了,像是有些疲惫地合上眼,浓密的睫静静下垂,任凭月色的光晕投落下两道寂寥的阴影,生生遮住了眼。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复又睁开眼,眉梢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掩饰不住的倦意。
白君逸正想说什么,可是,还不等他开口,书房外已经兀自多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疾奔至书房的脚步声,步履轻盈。
“琉钦。”那女声似乎是微微带着温暖的笑意,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溢满了凄酸的滋味:“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轻柔的声音极尽暗哑,传入他耳中却似带着道尽繁华散尽,韶华逝去的恬淡苍凉,清越而婉转,如同熏风送爽,让人舒服得想闭眼。
听到这出现得毫无预警的声音,郁琉钦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倏地转头,却见一身浅蓝色衣裙的陆苑一如同月夜的仙子一般衣袂飘飘,站在他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地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如同风中旋转飞舞幽香绽放的花,悠悠扬扬。
见他回转头来,那双孤寒如天边星子的眼眸里蓄满了她熟悉的温柔,满溢着浓情。陆苑一精致恬然的小脸上缓缓浮起澄净璀璨的笑意,如水的眼眸也泛起丝丝涟漪,眸光熠熠生辉。
“苑儿!?”看着那缓缓走近的身影,郁琉钦几乎无法呼吸,只觉心疼与酸楚瞬间上涌,化作一阵剧痛,揪住了他的心口。
他直直的望着她,怀疑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直到她握住他的手,他才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不是自己虚构出的幻觉,不知自己是高兴坏了,还是惊讶极了,他竟然傻愣愣地,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真的回来了?”
“嗯。”陆苑一轻笑着,清澈的眸子盯着他,随即握紧他的手,掌心的薄茧传来一丝丝暖意。
“我真的回来了!”
见到自己心爱的人站在眼前,这一刻,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都如同洪流一般奔泻而出。思及这几个日日夜夜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的想念,一种委屈的感觉突然将陆苑一整个人给席卷了。
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用一种狠绝的姿势扑到他的怀里,那力道大得险些将他撞倒!
“琉钦,还能见着你,真好!”她喃喃地唤着属于他的昵称,只觉有一种绵绵的纠缠,像是绾了一个结,在心尖上逶迤拖动着,想哭,可最终,却只是笑。
☆、106 泰山大人
“我真的回来了!”
见到自己心爱的人站在眼前,这一刻,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都如同洪流一般奔泻而出。思及这几个日日夜夜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的想念,一种委屈的感觉突然将陆苑一整个人给席卷了。
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用一种狠绝的姿势扑到他的怀里,那力道大得险些将他撞倒!
“琉钦,还能见着你,真好!”她喃喃地唤着属于他的昵称,只觉有一种绵绵的纠缠,像是绾了一个结,在心尖上逶迤拖动着,想哭,可最终,却只是笑。
“苑儿。”
郁琉钦涩涩地开口,满脸心疼,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就这么嵌入怀中,紊乱的鼻息呼在她颈间,而他的双臂,更是牢牢的圈住她不放,彷佛要以他的胸膛,作为囚禁她魂魄的牢笼。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喃喃地叨念着,将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紧紧闭上眼,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眼里有着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酸涩。
陆苑一静静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感到他把她抱得很紧,几乎是想要把她就这么揉进他的胸膛之中。
闻到到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气息,似乎无所不在地纠缠着魅惑着,她便更是觉得心里酸涩得紧,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只猫似的蜷在他的怀里,抬眼看他一下,又耷着头不说话。
见此,郁琉钦略略蹙起眉,把她越发搂得紧了,下颌贴上她的额头。察觉到她并无任何受伤染病的症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咳、咳。”
正当两人沉醉于重逢的喜悦当中,忽然从书房门口传来两声轻咳声。
郁琉钦陡然间反应过来,待得他抬起头去看时,却只见门前倚着一个修长清矍的男子,一身白衣立于月色与烛火的光晕下,俊美得如同是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人一样。
他也不知是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忘了开口说话。
那男子一双浅棕色的眸里如水浮动,静静地看着他们,也是不语,艳冶的脸上神情自若,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瞬息之间绽放出一朵小小的笑花。
一旁久未做声的白君逸顺势望去,暗暗倒抽一口气,对于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十分吃惊。打这男子一出现,他便注意到了他,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实在让人不得不为之注目。反倒是郁琉钦一颗心都记挂在陆苑一身上,却并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存在。
好出众的男人啊!
白君逸敢拿一箩筐小黄瓜和干菊花打赌,端看这个男人如同狐狸一般的高贵和优雅,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极品男。
和师兄有得一拼!
那个男人一直那样站着,低沉而带着湿气的声音里微微带着笑意,淡定自若似秋潮浣花,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恁地狡黠的,他一手掩口故意出声,笑道,“要亲热的话,烦劳二位等下回房再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苑一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平静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书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白君逸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陆苑一,眼底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辉,终于知道诡异的是什么了。
小师嫂回来了,他自然是很高兴的,因为至少不用再看到师兄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不过,这位极品男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师嫂和他又是怎么回事?这么优秀的男子,他以前怎么没见过?
莫不是小师嫂遇难时,英雄救美的英雄?!
他心中暗忖道:小师嫂,既然将英雄带了回来,该不会是要脚踏两只船罢?还是,这两条船争着自行靠岸?
乱呐!
师兄遇到情敌了,而且还是和他一样的深不可测,一样的诡谲狡黠的男人。
倘若有一日,当师兄对战极品男,会不会类似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
就在书房里的气流快要停滞之时,他好整以暇地在睨着他们,这种言行和神态,似乎是只打算做个看戏人。
见到那男子的那一刻,郁琉钦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辨不清意图的幽光,神色却不觉间有些黯然了,那代表着某种难以说出口的涵义,跟着,那烁亮的眼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宛如无风无浪的潭水一般,没有漪沦,完全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波澜。
他微微垂着眼脸,仍旧是镇定如初的模样,心里却顿觉堵得厉害,似是掀起千层巨浪却毫无可倾泻之处,一下子觉得胸腔里酸酸的,似是一下子便蓄积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怪异液体,见不惯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长得还如此好看的男人。
他还极力维持着不在意的样子,一边却又在心中猜测起这男子的身份来,将自己的黯然和情绪低落全都藏得好好的,不想曝露于人前,却不知,陆苑一早就将他这瞬间的不自在看在眼中了。
正当他盯着那男子的时候,发现他亦是微微垂首,用高深莫测的眼光看着自己。
这一刻,对峙的气氛很是怪异。
那男子微微点点头,缓缓走近,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脸上带着点笑意。好一会儿之后,他出声了,以一种他和白君逸都听不懂意思的话向陆苑一开口询问。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喜欢的那个人?
他朝陆苑一努了努嘴,扬起眉梢,两道飞扬入鬓的眉显出极为完美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
陆苑一自是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遂冲着他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面对着她已承认再加确定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睨了郁琉钦一眼,嘴角漾出了一朵笑花,双手交叠在宽阔的胸膛上,对着还算他满意的挑了挑眉。
郁琉钦愣了愣,觉得他也不过就是听到了那么一两句似乎无关痛痒的话而已,还晦涩得令他有些一头雾水。
可是,她们那交流的方式,却就像是在眉目传情。
他垂头瞥了陆苑一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好看的蹙着眉头,用眼神无声地以示询问,只是,搂在她腰肢的手臂越发的紧了。
陆苑一抬起头回望着他,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在吃醋的端倪,虽然他将醋意藏得太好,但,她还是能嗅到一点酸味,证明他在吃味。
她这才露出了真正带着笑意的笑容,附到他的耳边,轻言细语地向他解释起了这其中的缘由:“别多想,他,其实是你的老丈人……”
她嘴上虽是这么平静的说着,可心中却是十分期待他听完这个消息后震惊的摸样。她用手掩住嘴,可是,谁也不知道,她掌下所掩饰的,恰恰是唇角忍俊不禁的笑弧。
一听她这出人意料的话,郁琉钦明显是懵了懵,思绪仿似被一下子给炸得没了准星。
什么意思?
老丈人?
那不就是凤翊王玺沉渊?!
那一瞬,很静很静,只有风声。
他被那话砸得好一会儿才回神,思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可是,他并没有吃惊太久,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他再一次以眼神向陆苑一表示确认。
“真的!”陆苑一眼里带着懒懒的笑谑,瞳眸一亮,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眉间藏匿着一丝狡黠,“你可得把他孝敬好,不然,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娶我的……”
听着这显示出闷闷的笃定之意,郁琉钦那带着惊愕之色的眸子随着她的话语一字一字侵蚀了眼眸,而在听完后面那句话之后,他神情一冷,眉头蹙了一下,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他,竟然会是他的泰山大人?!
他并不知陆苑一在这些日里与他之间的过往,不过,就冲着这个身份,他就必须得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来应对。
遂的,他压下心头的愕然,迅速地思考对策,凝睇深思的同时,坦然仰起脸,迎着暖黄的烛光,望向那站在面前的男子。突然对他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就连眉目间的神情与态度,也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颠覆性转变。
没错,这个男子确实就是凤翊王玺沉渊,亦是山谷中那位名叫‘轩’的男子。
当还在山谷之时,经过多方证据表明,陆苑一就已经十分十分的肯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便宜老爹。
一想起当时他们相认的情形,陆苑一便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当她向玺沉渊说道,她大概已经知道他是谁时……
他一脸惊奇的等着她的回答,
而后,她却故意顿了好一会儿,才故意像是犯难地从微张的红唇里蹦出三个字,“我、老、爹!”
谁知,乍一听这话,他的脸一下就僵了,一时之间,如同被雷给劈了,免不了大惊失色!然后,‘噗通’一声从凳子上摔到了冷硬的地上,只差没有仰天悲啸以示痛悔了:“你爹?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107 不再分开
这下子,玺沉渊是相当不乐意了。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现在多大年纪了,但想来还算很年轻,现在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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