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睁开一双闪亮亮的眼睛,恬不知耻,“你同意的。”
“屁!”宋娘娘表示愤怒,这种没品的事儿她怎么会做!
“昨晚上我说睡觉,你没把我踢下去,还‘嗯’了一声,你不是同意了是什么?”无辜的眨眨眼睛,一下噎得某人说不出话来。
某人怒气冲天意欲爆粗口之,“吱啦”一声,醉墨直接打断了这对无良夫妻的*,翻了个白眼,“主子,安南国君来看你了。”
……迅速归位变乖。
等到安南国君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合理得不能再合理,和谐得不能再和谐。
宫殿很安静,为了让主人安眠,焚香静气,空气中还漂浮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层层叠叠的帘帐后面,扶风弱柳脸色惨白的美人躺着,只看一眼,便觉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容项吩咐,醉墨等人看了一眼室内,却也不敢公然违背旨意,垂头静默,退了出去。
躺着装晕的朝云心中警戒线拉到最高,靠,老色狼,都这样了不会还有兴趣吧。
门关上的声音很响,“咚”一声,随着这咚一声,朝云心里面也咚一声,等待着容项的下一步动作。
十分奇怪的是,容项并没有做任何事。朝云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灵敏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容项就真的没有任何动作。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对于敌人,她一向很有耐心。
不过只是片刻,容项轻轻搬动床前的宫凳,坐了下来,轻笑出声,卸下了君王的威严面容,倒显得有些慈祥,“寡人知道你醒着,你起来吧。”
帝朝云心中暗暗一惊,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脑子里不由回想,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容项见朝云不动,笑意弥漫,“呵呵,真是个谨慎的小家伙。凭你的功力,一定知道寡人没有带人来,寡人没有恶意,你起来吧。”
朝云此刻已经知道了装睡无用,“嗉”的起身,盯着容项,面上一片冷凝之色,看着他,良久开口,“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不不不,你饰演得很完美。”容项笑着摇头,“可是寡人了解她,所以知道你跟她的不同。那日寡人帮你更衣,你几欲躲闪,但在寡人跟允香之间,更衣是常有之事。”
朝云依旧盯着他,目光冷凝,心中却不由微微一叹,她竟是低估了容项与允香之间的感情。想来也是,允香想当母亲,执意怀胎,若没有与容项之间的感情在,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吧。
而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却也不动声色的陪着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对允香也应当是用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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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了一句宋娘娘应该说的名言,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睡觉……
章节、第三十章、悔不当初
四年前,安南国后宫大选,宋丞相家最小的女儿被选入宫,却负气出走,也因此,造成了她一生之中不可磨灭的伤痕。
因面容姣好,被人牙子拐卖,卖进了青楼,服下剧毒,被迫接客,若不是朝云解救,她仍旧会在青楼里颠沛流离一辈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为了报答朝云,愿意进宫侍奉容项,成为在安南国都中的一双眼睛。朝云尊重她的选择,却不希望她如此破罐子破摔,倘若她不愿意侍寝,甚至都已经给她准备了足够量迷惑人的香料。她在宫中生活得战战兢兢,却入了容项的眼,独宠她,给予她足够的宽容及保护。
但一切的一切都有疑点。
他自然知道宋丞相家小女逃跑一事,虽不了解其中关窍,他也尊重她,从未强迫过她侍寝,睡在枕边却常常能感受到她在噩梦中流连,连噩梦中喊的都是“主子”。到后来,他们也能算是两情相悦,容项却经常能注意到允香的心不在焉。更奇怪的是,她从未有孕。
容项怀疑过是自己已经将近年迈所致,可是当他换着不同的太医去给允香把脉时才得知了真相。多年相知,他甚至知道了她进宫有目的,但也不发一言,全力助她实现愿望。
帝朝云轻笑一声,却让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意味,“你这是承认你爱上了允香?”
“爱?帝王无爱。”容项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没有一个江山霸主会承认他会爱人。寡人宠她,甚至可以说喜欢她,但永远不会爱上她。”
帝朝云对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说辞嗤之以鼻。
容项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看向帝朝云,颇有几分打量神色,“寡人已经遂了你的愿,将容寂定为了继承人,那么,可否让寡人猜猜你的身份?”
帝朝云冷眼看着他,不置一词。
容项显然也不需要朝云的同意,自顾自的说道,“我儿在北封并未有交好之友,独独与七公主帝朝云从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他看向帝朝云,期待着对方能给什么反应,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但这却是唯一的答案。”
“你倒是很聪明。”朝云冷笑一声,指尖酝酿起淡淡的醇白雾气,白雾逐渐笼罩全身,转眼,雾气逐渐消散,一张绝美面庞缓缓呈现,独特的银发银眸也已经昭示了她的身份。
“嘶——”吸气声从容项口中发出,但他迅速的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向帝朝云,生怕再多看一眼,便被迷失了心智。
帝朝云冷哼,伸手从一旁的纱幔扯下一块丝巾,系在脸上。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容貌的影响力,不然,也不会走到哪儿都戴着一袭面纱。但是容项能够这么快时间内反应过来不看她,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他,不是世人眼中的无为帝王。
她看向容项,目光早已不似从前轻蔑,却依然冷冽,“既然知道是我,还敢来找我,你胆子倒是很大。”
容项苦笑,道:“寡人来找你,却是想赔礼道歉的,从前寡人轻狂,惹下这许多祸端来,如今也算是要来偿还了。”
“哦?”帝朝云这次是真的笑了,为这个男人的天真,“把你的过去定性为无知还能接受,轻狂?呵呵,比十年前你也不定能轻在哪儿去,狂?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配得上这个字儿么?”
越想越生气,帝朝云已是止不住的怒火,“赔礼道歉?你倒是觉得自己面子大,一个道歉就能解决所有事!偿还?他妈的那是一条人命,你拿什么还?容项,老娘告诉你,你我是不共戴天之仇,要不是为了允香,你他妈的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容项呆了,显然已经被这个连连爆粗口的女人惊吓住了,似乎完全不敢把她同那个天下第一的淑女联系起来,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帘子背后的某人也被这超强爆发力惊吓了一下。
缓和了一下情绪,帝朝云眼睛着就要变红的眼睛隐隐消退,盯着容项:“如果你是来说废话的,就不必多说了,老娘没空听你扯,你他妈的没事儿就给我滚一边去!”
容项也是身为一代帝王,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脸色青了白白了紫,最后还是活生生的忍下来,恳求似的开口,“我想知道,她还好吗?”
帝朝云显然不想搭理这个没营养的话题,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他,面上的笑容也变得皮笑肉不笑。
容项的脸也变得扭曲了几分,狰狞着,仿佛放下自己所有尊严的恳求,“你能让我见见她吗?”
“哦?”帝朝云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透着薄薄的纱巾勾勒着光线,宛如一朵沾染了无尽之血的媚世妖莲,引人迷醉,哪怕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堕入万丈深渊,却也趋之若鹜,她的眼神充满了邪恶感,看向容项,“你什么时候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我就是什么时候让你见她。”
对于容项这个争权夺利了一辈子,想着博取一世宏图大业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也是,最能让她感受到快意的惩罚。
容项失魂落魄的离开,朝云缓缓闭上眼睛,缓缓从眼眶中渗出一滴泪水。身后有人轻轻地环住了她,一身干净的乌沉檀木香气,让她心安。
他的嘴角绽开一丝浅笑,轻轻吻过她的发,“我知道,为了允香,你不会杀死容项。”
朝云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为有她,感到骄傲。
世上总有这样的桀骜女子,不为世俗所牵绊,为强大信念所支撑存活,是为了保全自己在意之人。她总是保持着初始的最美性情,肯为了身边人,树立起拼搏一生的信念,也肯为了身边人,放弃一直为之奋斗的执念。如此爽朗的活着,用她的强大内心支撑起整个世界,照拂着所有她关心的人,让人心疼。
------题外话------
哈哈,昨天那句话,有多少人想歪的?老实交代!
章节、第三十一章、自动让位
往事就如同黑暗中缓缓延伸的藤蔓,狠狠的伺机而动,待得人来不及时,勒住脖子,狠狠将人拖入地狱深渊。
她汗涔涔的想要挣脱,混沌黑暗犹如浆糊挣脱不得,那往日黑影扑面而来,重复烙印旧日伤疤,像是刀具,在一遍一遍逐渐被风蚀平坦的顽石上重复划过,留下更深更疼的伤口。
像被投影般逐渐变小的身躯,黑头发黑眼睛,小小的身躯常常缩在宫阙房梁一隅,看着左方父皇搂着他的新妃自御花园中过,隔着一道城墙的厚度,她的母亲在宫阙另一角,将心灵封闭,每天会做的事就是在院中独坐,讨厌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打扰,不会有任何动作,一呆就是一天。
那时的她虽然有着成年人的心智,但却任然希望温良关怀之感。她为帝王薄凉感到寒心,却无法拒绝那个对自己发自心底宠爱的男人独一的父爱。
就在那个时候,四哥的母妃,盈妃闯入了她的世界。
她宠她,爱她,给予她感到陌生的浑厚母爱。或许是她识人不清,也或许是她对感情的渴望让她失去了成人的理智。她从小同四哥一同长大,从来都只给他分享了童年时光。她把四哥当做她的亲人,把盈妃当做了另一个精神寄托。
直到她猛然发现,那个从来用暖手温暖自己脸颊的女人骨子里流的根本就是冰冷的血。父皇离宫,她发动宫变。她与母亲被一路追杀,落入余花冢外狼瘴森林,她从来都想不明白,她的母亲,一个毫无武功的柔弱女子,是怎么做到将她死死搂在怀中,任凭狼群撕咬,她自始至终没有张开她的手,直到师傅来营救。
她在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品尝到了她执着追寻的母爱,却发现,这味道是苦的。
苦得发涩,让她不能回忆,一旦陷入过去,就如深陷泥淖,难以抽身。
她醒来,毫不犹豫的接受师傅的提议,承受着烈焰焚天,冰雪刺骨的两重痛苦,她却已痛得麻木了——再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面前死去,更痛苦。
她再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银色的发丝从手中丝丝滑落,银色的眸子在铜镜中熠熠生辉,她却只觉得讽刺——她为了报仇而回,谁也不会知道,在如此纯洁的外表下,将会沾染多少鲜血。
外表的纯洁与白皙,只会更加映衬出,她心灵的黑暗与恐惧。
她如此努力,只是为了给母亲报仇。
待得她荣耀回宫,却不见了盈妃的身影,她不恼,将皇宫中那日落井下石派人追杀的余党清理得干干净净,四哥一直知道她在寻找盈妃,却从来未有横加干预。她也从未因此嫉恨过四哥,她明白,四哥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她一直很理性,连这般的仇恨与感情,她都分得开。
直到那一日,她在废弃的冷宫中找到了盈妃的身影,杀了她,却从来明白,自己真正的仇人不是她。
是容项,安南国国君,如果没有他的野心勃勃,妄图混淆子嗣继承北封大统,以期改朝换代,后面的这些事又如何会发生!
她答应帮容寂夺取皇位,心里也早已认定了自己不会给容项一个好下场。但是因为允香,她的计划生生被搁置。
但是她不悔。
她因没有办法彻底复仇,而反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记忆中,每一次都如同飞蛾扑火满心伤痕,但是这种如罂粟一般上瘾的回忆让她无法脱离。她好像生活在了过去,受到心中仇恨的刺激变得嗜血狂性,被梦魇缠绕,冷汗涔涔。
……
“云儿,你醒醒!”猛然睁眼,入眼处一片刺目的灯火光亮,月光透过纱帐倾泻,证实了如今是半夜。
帝朝云轻轻一动,身子如同散架般疼痛,冷汗顺着脸颊往下划,才发现后衫一片冰凉,半夜的凉度更是带来了丝丝冷意。
她轻轻一怔,抬头看见了的一张细腻温和的脸,那一双眸,晕着世间付出最为真挚的柔情。
梦中事如白驹过隙纷纷遗漏掉,她从大悲中醒来,忽的眼眶就酝酿了点点晶莹,她一把抱住他,眼泪如同被倾颓城墙,倾泻而下,狠狠地发泄着心情。
“我以为……她从来都嫌弃我是她的累赘……”
“我从来不知道,她这么爱我……她不理我……她从来都不理我……”
“我甚至以为,她是恨我的……”
“她跟我躲着的时候,看着弟弟被那个女人摔死!她咬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才强迫不发出声音……”
“我是不是对不起她……”
纳兰天阙轻抚着她的背,轻轻地安抚着她,心痛着她,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丝若有所思。
虽然年代久远,但有些小细节,似乎与他的记忆,不怎么一样呢……
直到后半夜,她才在失声痛哭中走出,哭得太疲倦而缓缓入睡,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还含着泪水的睡眼,眼中酝酿的是毫不掩饰的情真。
——
过几日一大早,又一则消息整懵了世人!
“寡人自几日前,痛失二子,心情靡然,不觉今昔,身体每况愈下,呕血时常。已想在位数十年,庸庸然平绩,在其位而没能谋其政,实属庸君,今有二子容寂,熟读天下诗书,礼仪人也,聪颖*,非常人所能匹及,其为君也,寡人不至忧心天下,实乃天下人之福音。特此,寡人退位,自封太上皇,传位于二子容寂,赐号英稷大帝,钦此!”
帝朝云听到醉墨转述的圣旨,心中忽然感叹,也不知是该为允香高兴,还是该为不能报仇感到伤怀。
未到午时,容项身边的安公公来了,他看见帝朝云也不似寻常的高兴热络,递给朝云一封书信。
朝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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