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艘排水量八千多吨,刚刚随支援舰队来到海参崴,下水时间才刚刚三年,被俄国人称为二等战列舰的科尔尼洛夫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只要稍稍改装就可以加入舰队的重巡编队。
海风呼啸了一夜后,忙碌的各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随着布雷的货轮返回,两艘轻巡和两艘驱逐舰率先出发,趁着启明星高悬的时刻悄悄地消失在了黑色中,他们的任务是前往朝鲜元山港外海,假冒日本军舰袭击俄军,从而逼迫俄舰队不得不立即返回护航。
随着白昼拉开大幕,炮轰了十个小时,接受补给又花去了十几个小时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在红彤彤的艳阳下,消失在地平线上。
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
六月的长白山已是枝叶繁茂,路边的草丛里几只野鹿悠闲地翻弄着青色的嫩芽,享受这难得的肥美季节。
突然,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野鹿警觉的抬起头摆摆脑袋,然后便飞速的跳跃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到野鹿被惊走,瞄了半天的富贵懊丧的放下枪,想看看是那个混蛋打搅了自己这个最大的任务,从草丛里微微抬起头,立刻见到数十位穿着清军军服的骑兵正在往这里奔。
尤其让人奇怪的是,这些骑兵看起来样子狼狈,为首一人匍匐在马背上,大腿似乎被利刃砍过,血色正沿着马蹬快速滴落,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就像是一支逃亡的败兵。
富贵本想着在撑高一点看个仔细,突然,眼帘中又出现了数十位俄国骑兵,顿时吓得他连忙缩回脑袋向后边的休息处爬去。
永山压骑着马,身上的铠甲被撕开了一大截,头盔更是不知所踪,披头散发形象狼狈,但他的目光却全集中在了旁边匍匐在马背上,不知生死的哥哥。
从宁古塔开始,他和哥哥就带着这些残兵一路逃亡,虽然绕开了长春,但没想到刚到敦化县歇歇脚,俄国骑兵就又追来了,虽然俄国人后来大部分拐道去了长春,但不得不又重新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可似乎这些俄国人被自己这支小部队惹恼了,或许是害怕自己去通风报信,居然排了百余骑一路追杀,虽血战连场但因为体力不支寡不敌众,终于被逼到了死角。
永山瞅了个昏迷不醒的哥哥,扭头看了看狂追不舍的俄国骑兵,忽然猛地一咬牙,提住缰绳,只听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竟然直立而起转了个弯,对准了远处追来的俄国骑兵。
见到永山的动作,四周众人也连忙打马提缰,调转马头围拢在了一起。
见到奔逃的永山等人停马回头,身后的俄国骑兵也纷纷减缓了马速,刚才还一追一逃的两拨人马惊人在这片荒原中对峙起来。
“不跑了。”
看着远处的俄国骑兵,永山狠狠地扔掉了马鞭,抽刀怒喝道:“大不了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就赚了。”
“不错,奶奶的,老子也被追烦了,还不如干一场。”
“永山大哥,你下令吧。”
“杀死这些俄国毛子。”
随着永山的话,四周的士兵也纷纷冷掉了早已没有了子弹的枪支,缓缓抽出马刀,远处的哥萨克骑兵见状也个个背起了枪,持刀对立。
烈日下,森寒的刀光闪闪发亮,战马不断地喷出白气,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凝重,前蹄不断地刨着脚下的土地。
望着俄国兵狰狞的笑容,永山突然猛地用刀尖刺了一下战马,举刀相向,暴喝一声:“杀!”刺痛的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陡然冲了起来,左右的骑兵也尾随而上,霎时蹄声隆隆,草皮翻滚。
前面的俄国哥萨克骑兵也做出了反应,顿时荒原上蹄声如雷,喊杀震天。
永山半闭双目,死死盯住了最前面那个骑兵队长,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手中的马刀也越握越紧,就在两匹战马交头的刹那,咬牙挥臂马刀狠狠向前砍去。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场对决,永山只觉得手里的马刀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回身望去就见到那个骑兵队长陡然一下跌落马背,连忙看看手上的马刀,竟然没有一滴血迹。
“怎么回事?”
就在永山拍马准备回身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枪声响了起来,那些挥舞着马刀叫喊着奇怪口号的俄国哥萨克骑兵在枪声中纷纷坠马落地。
虽然第一波冲锋让身边又少了几位伙伴,但大家也顾不上回马再杀了,纷纷停住了脚步,可无论他们怎么搜索,都只能看到不远处的矮树中火点闪烁,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是谁?”就在永山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哥萨克骑兵们终于放下了骄傲,准备拔枪射击,可这时树林里忽然飞出几个黑影,不等大家看明白,这些黑点陡然在空中爆开,无数的铁子和碎片横扫而过,顿时让七八位猝不及防的俄国骑兵扫落马下。
“这是……?炮弹?”
永山等人更惊讶了,这是哪路好汉啊?居然还带着大炮出行?莫非这里是马贼的巢穴?永山等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俄国骑兵却全乱套了,不断有战马和士兵被击中,尤其是那些再次扔出的黑点,更是吓得他们连忙闪避,眼看着身后永山等人也在背后虎视眈眈,最后不得不抛下了三十多匹战马和尸体,飞速逃离了战场。
从永山作出决定决战到俄国人败退,说是慢其实也不过区区几分钟,直到剩下的俄国骑兵消失在地平线上,永山还觉得仿佛做了场梦。
“不知是哪位好汉相救,永山感激不尽,不知道能不能现身一见。”既然见不到人影,永山只得上前几步拱手问道,跟在永山身边的骑兵们纷纷下马来到了矮树林边。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矮树林此刻忽然寂静了下来,仿佛刚才永山他们只是做了场梦一样,正当一位骑兵准备上前看看时,树林里突然钻出了二十几位他们从未见过的古怪战士。
说战士,是因为他们个个端着枪,满脸黝黑一看就是长期训练的好手,但他们的装扮就太古怪了,褐黄色灰里吧唧的军装,外面还套着一件布满了口袋的大背心,斜挎着像是水壶的铁疙瘩,腰里扎着一根牛皮带,皮带上还扣着一圈的袋袋,袋子里兜着几个木柄。
尤其是他们都上戴的盔帽,跟倒扣过来的土锅没什么两样,不仅遮住了两个耳朵,甚至连前额都挡去了不少,最令人捧腹的是,他们的盔帽上居然还扎着一圈树叶青草。
“难怪他们躲在树林里让人看不清楚。”永山看到这些士兵的头盔和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明白了。就在他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些走出树林的战士在一位看似队长的指挥下,立刻分出两组,一组依旧端着枪,跑到远处俄国人离开的方向,半蹲着身子持枪警戒起来,而另外一些则立刻收缴战利品,并把那些俄国战马全都牵拢集中了起来。
看到对方这幅各司其职训练有素的模样,永山不禁对这支部队好奇了起来,这时那位队长也走到了他们面前,举手到眉做了奇怪的手势,才自我介绍道:“太平洋军四师侦察连马文山,你们是……?”
永山的瞳孔都让放大,太平洋军这个名词他可是太熟悉了,但问题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永山发呆的时候,身边那些军士却早已面面向觎,有几个甚至已经嘀咕起来。
“太平洋军?大清有这号军队吗?”
“听错了吧?是太平军余孽。”
“你他妈的才余孽呢,人家刚救了咱们。”
“我那就是说说,你别生气啊,不过话说,他们刚才行的是洋人军礼吧?我上次在天津时好像见过几个洋毛子水师的人这么行礼来着。”
见到身后乱哄哄的,永山连忙使了个眼色制止,这才拱手道:“宁古塔副骑都尉,永山。”
马文山扫了眼这些从宁古塔一路逃到这里的清军,忽然走向了远处那匹拖着寿山的战马,跑上前去看了眼问道:“他怎么了?”
“我哥在敦化时,为了掩护我被俄国人打中了大腿。”见到马文山非常仔细的掀开了寿山腿上的包扎的碎步,永山连忙问道:“你懂医术?”
“我不懂。”马文山摇了摇头,见永山脸色又黯淡下去,呵呵笑道:“不过我们正好有医官。”
“医官?”
不等永山明白,就看到马文山对远处一位军装臂上画了个红色十字的士兵招了招手,后者立即跑了过来:“枪伤,不算深,能救吗?”
“能,取出子弹缝合伤口消消毒就行。”年轻人看了几眼伤口后,立即点了点头。虽然不懂什么叫缝合伤口,但取子弹永山还是知道的,连忙招呼手下帮着抬下了哥哥。
不到一会,年轻人便取出了子弹,又用像针线般的东西把伤口缝了起来,不到一会,昏迷的寿山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动了动手指,虽然还不能张开眼睛,但比刚才好多了,永山顿时松了口气,望着马文山猛然跪倒在地。
“救命之恩,不敢言谢,这位兄弟日后要是有用得着永山的地方,我必当万死不辞。”见到永山跪倒,马文山连忙扶起他,呵呵笑道:“小事一桩,永山兄弟不用客气,不知道你们要去那里?”
“去奉天投奔聂督军,再和俄国毛子干一场。”永山咬着牙,狠狠踢了脚最近的俄兵尸体。
“奉天?”马文山皱了下眉头,立刻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奉天,不妨同行如何?”
“你们也去奉天?你们不是驻在夏威夷和琉球的太平洋军吗?去干吗?”
“原来永山兄弟也听说过我们啊。”永山的惊异中,马文山乐呵呵的接过富贵牵来的一匹俄国战马,翻身上马后才笑道:“我们这次来大清,是来打俄国鬼子的。”
“你们?打俄国鬼子?”
“是的别忘了,我们也是炎黄后代。”
第六卷 远东第一战 第185章 李鬼胜了李逵
元山外海,两艘悬挂着日本国旗的巡洋舰悄然而行,山本权兵卫站在须磨号飞桥上,举着望远镜脸色严肃,在他身后和四周,其余几位观察员同样面色紧张。
须磨号是以秋津洲号为版本,日本自行建造的小型巡洋舰,原本这种巡洋舰有两艘,但由于上次战败后,横须贺造船厂作为赔偿抵押被该死的太平洋军搬空,第二艘的建造计划也彻底泡汤,幸好当时海军部将这艘快建完的巡洋舰藏了起来,并在半年后完成了所有工作,这才没被夏威夷索赔而去。
旁边随行的是战后紧急从智利购买的三艘巡洋舰中最大的和泉号,这艘原智利海军旗舰埃斯梅拉达号虽然排水量比须磨号更大,但该死的太平洋军依然做了手脚,他们买通了智利人,在交付时不仅毁坏了大部分火炮,而且还在锅炉和蒸汽机上做了手脚,直到不久前才彻底修好,但战斗力依然不容乐观。
至于另外两艘交付的巡洋舰,更是老得快掉牙了,所以即便是修好的和泉号排水量更大,火力更猛,但山本权兵卫依然选择了须磨号作为旗舰。
虽然须磨号算得上是帝国海军的新锐,但山本权兵卫对这次行动依然不敢乐观,因为他要面对的俄国远东舰队实在是太强大了,不说战列舰和大型装甲巡洋舰,光是他们中的四艘小型巡洋舰,无论是排水量还是火力,都比须磨号强不少。
面对正在朝鲜拼死战斗的陆军兄弟部队,山本权兵卫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出来试试运气,尤其是听说俄国人开始攻打旅顺,这觉得这是日本海军的一个好机会。
只要能打沉一两艘俄国军舰,哪怕是运输船,那么无论对组建中的海军士气,还是对朝鲜战局都有着莫大的鼓舞,所以他还是决定带领带这两艘军舰来到了元山外海。
平静的海面让所有日本水兵都松了口气,只要能靠近元山港,哪怕是开上几炮,也算是为陆军缓解压力了。但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元山港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炮声忽然让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
山本权兵卫连忙举起望远镜看去,可当他看清楚交战的双方时,差点一头从飞桥上栽倒,因为远处围着一艘俄国鱼雷舰穷追猛打的两艘巡洋舰居然悬挂着大日本帝国独有的海军旗。
镜片中,只见那艘俄国鱼雷舰开始疯狂加速往南跑去,就在它眼看就要跑出巡洋舰的射程外时,忽然海岸线上又冲出一艘同样悬挂这日本国旗的鱼雷舰,但奇怪的是,这艘后冲出来的鱼雷舰看似气势汹汹,但在开了几炮后竟然不再追了,反而绕了个大圈回到了巡洋舰身边警戒起来。
这幕顿时让他嗅到了怪异,连忙又看向了悠哉悠哉的巡洋舰,等他看清楚两艘巡洋舰的外貌后,顿时双目充血,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因为这两艘正是太平洋舰队的小型巡洋舰,巡天号和巡海号。
从战败之日起,山本权兵卫就发誓要彻底的消灭太平洋舰队,所以这两年来不仅带领新招募的水兵们刻苦训练,更费劲千辛万苦搞到了太平洋舰队的每一艘军舰的照片,全都贴在了横须贺办公室的墙壁上,每日都要看上两眼。
所以当他从发现本国舰队的惊骇中冷静下来后,就立刻认出了这两艘巡洋舰,只是他不明白,该死的太平洋军为什么好好地要悬挂日本海军旗去攻击俄国军舰?难道太平洋军要登陆朝鲜了,所以派巡洋舰伪装成日本军舰来探路?
一想到这里,山本权兵卫顿时全身发寒,虽然此刻俄国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支那人的旅顺,但如果这个时候太平洋军突然插手朝鲜的话,那么朝鲜战场的陆军无疑要面临两线作战的压力。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起来,却又被他否定了,按理说如果太平洋军要进攻朝鲜的话,最佳办法莫过于和俄国联手,分享利益,但此刻他们袭击俄国军舰无疑是得罪了对方,虽然伪装成了帝国军舰,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俄国人知道了,那么就要同时面对日俄两国,这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太平洋军也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么他们到底为何要伪装成大日本帝国的巡洋舰来袭击俄国人呢?
山本权兵卫放下望远镜,双手死死捏着栏杆,目光静静锁定在地平线上的那几艘军舰上,一个想法陡然从他脑海里涌起,如同此刻撞击舰体的大潮般不可遏制。
八嘎。
他们是准备对付俄国远东舰队。
他们故意冒充日本军舰袭击俄国军舰,或许一会还准备炮击元山港,如此一来俄舰队必定会回援元山,那时如果有人在中途设伏的话……?
想到这里,山本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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