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一开始,肖天志想的就是全歼斯特迪的新西兰分舰队。
和宁小川一样,大连级重巡不能作为主力舰对付战巡他很清楚,所以手上可用的只有北京号和重庆号两艘快速战列舰,无论是装备还是实力,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充沛的时间吃掉三艘战巡问题不大,所以他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缩短时间,因为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两小时后天空就会昏暗,加上开战后海面上肯定是硝烟弥漫,那时能见度会大大降低,而且附近的环境也要注意,向北就是拉利克群岛,向东就是吉尔伯特群岛,向南则是所罗门群岛和瓦努阿图,前两者都是岛屿礁盘密布的地区,不利于战列舰交战,距离战场中心点也只有四十多海里左右,以对方三艘战巡的速度,想跑的话很快就可以抵达。
至于南下,则危害更大,因为那里有美国机动舰队,一旦被这两支舰队汇合,围剿难度将大大增加,搞不好就要和宁小川一样马失前蹄。
所以,必须发挥出快速战列舰的速度优势,让英国佬看清楚,在绝对优势的速度下,T字战术到底有多么大的威力!
肖天志轻轻地放下笔,抬起头走到了观测舷窗前。
和老式战列舰不同,由于从北京级起建造的主力舰舰桥越来越高大,导致被弹面积也大了很多,在此情况下为了保证军舰指挥官的安全,司令塔被挪到了下面,视野比以前高高在上差多了。
还好,设计师还没把舷窗给堵上,而且考虑到东方人的体型,特意设置了垫脚之类的小辅助物,不过这个聪明的设计在军中可不大受欢迎,因为道理很简单,那位舰长会承认自己是小矮子?!
不过为了胜利,还是……,用用吧!
身材瘦小的肖天志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扳开垫脚的钢板开关,踩上去后视野倒是一下子开阔了很多。
敌舰的数目和类型已经不用累述了,由于需要保护瑙鲁登陆的士兵,斯特迪只带来了三艘战巡和四艘装甲巡,这点兵力他根本没看在眼里,自己可不是缺了一艘战列舰的宁小川,两艘重巡要是连装甲巡洋舰也摆不平,那也真要撤掉编制了。
三艘战巡中,两艘是无敌级,无敌号和不屈号,一艘不倦级战巡新西兰号,后者属于前者的升级版,排水量大了两千吨,速度虽说没有提高,但生存能力强了不少,所以肖天志立刻就定下了第一炮击目标。
“命令重巡编队,一会趁我们将三艘战巡隔开的机会,立即驱散巡洋舰,命令母舰分别派两个中队监视瑙鲁和这里,驱巡编队配合重巡。”
肖天志不疾不徐刚下完命令,航海长就已经再次报出了距离:“舰长,22000米!”
“左,十五度。”
“通讯,告诉枪炮,拉近到20000米后立即开火,不要管命中,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对准新西兰号打三轮!”
“是,舰长。”
等肖天志的命令传到舰桥顶部的炮击指挥塔内时,枪炮长雷少鸣也有些发愣,北京级快速战列舰的确具备两万米外炮击对手的能力,前二后一背负式布局面对此刻直冲而来的敌人也完全可以开火,但这个距离上几乎就是浪费炮弹,何况现在还保持着25节的高速,除非真成了貔貅祥兽,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打中。
舰长不可能不知道北京级上L50/305毫米舰炮的性能,如果换成35毫米或者新装备的380毫米舰炮,倒是可以降速尝试超远距离炮击,因为人家炮弹重,弹道稳定。
难道说舰长有别的目的?
身为枪炮长,雷少鸣是战列舰上的核心人员,是有权提出建议的,但此刻他还是选择了闭嘴,因为他明白,此时此刻即便是再有疑惑,也不应该去挑战舰长的权威,哪怕是计划有问题,打输了仗,也只能私下里和舰长说,要不然全舰900多位官兵的团结就会被破坏。
所以他立刻放下了全部疑惑和不解,开始分配火力通道。
火控是任何一艘军舰上最核心的机构,而连接火力单元和火控指挥的线路就被称为火力通道,北京级快速战列舰上拥有四个火力通道,也就是说拥有四个独立的测距仪和指挥系统,其中包括前后舰桥的两台主炮测距和指挥塔,另外两个分别是副炮及对空测距和指挥塔,分别位于前舰桥左侧和后舰桥右侧。
任何一艘好的战列舰,都不可能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所以在配置上需要做到任意一个火力通道被毁都能继续作战,所以四个测距和指挥塔都需要分开布置。
除了四个火力通道外,三座主炮塔内还分别安装了测距仪,这是炮班自己使用的系统,但紧急时刻也可以为全舰的火力指挥提供参数。
这些独立或者串联的系统全部被电话线连接到了位于舰桥底部的火控室内,连前后舰桥和桅杆上的十几位瞭望手观测到的数据也都会反馈到那里,最后经过里面的十几台机械计算机,最终汇合成一组组炮击坐标和诸元。
这个看似复杂庞大的系统,其实反应速度并不慢,只需要短短两分钟就可以定位成功,如果开炮后则更加简单,只需要根据着弹点的分布,就可以迅速计算出一轮炮击的坐标。
几分钟内,电话机中已经传来了计算好的数据,然后这些数据又被迅速的发送到了各个炮位,站在前舰炮主炮指挥塔内往下看去,只见到在舰艏偏斜的瞬间,三座炮塔就都开始运动起来,只是因为射角的问题,三号炮塔无法完成回转对准目标,但它也根据舰艇的运动轨迹提前做好了准备。
“21000米!”
身后瞭望手的提醒声,让雷少鸣捏着电话的手迅速贴紧了脸颊。
就在此时,直冲的三艘英国战巡也迅速的偏转舰艏,与自己这边形成了人字雁行同时指向了西边,恍惚间就像前方某地有颗龙珠般,吸引了大家争夺。
而这颗龙珠恰恰是战列舰交战的关键。
T字位!
这个位置对任何一支舰队都极为重要,随着各国纷纷开始使用舰炮多联和中线分配的布局,T字位战术变得越来越重要,因为只有你抢到了T字上面那一横,才能向一侧倾洒全部火力,而敌人在一竖的位置却只能发挥出一半实力,在只需要一枚或者几枚炮弹就可以完成绝杀的年代,这个战术被排在了战列舰战术手册上最醒目位置。
英国舰队突然转向并且加速,并没让雷少鸣感觉奇怪,因为这是争夺T字位的最简单办法,就是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在迅速接近敌人后但又未达到炮击距离时忽然转向加速,越过对方的舰艏然后在横转,从而先抢到绝杀的机会。
但很显然,对方指挥官错误估计了北京级快速战列舰的速度,加上自家那位舰长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两艘快速战列舰的速度保持在24至25节之间,所以那位勇敢地英国将军想靠这种办法一举压过自己,抢到先手根本是错误的决定。
“他算错了!”
“急促3,开火!”
澳大利亚东部时间4点10分,当瞭望手才喊出两万米的距离时,北京号和重庆号舰艏的四门三联装前主炮同时爆发出了怒吼,浓黑的硝烟陡然从炮口喷涌而出,火光中几个黑点撕裂了目光,眨眼间便向敌人扑去。
巨大的后座力和怒吼声,让站在高处的雷少鸣这些人只觉得眼前仿佛陡然炸开了几团火云,几乎是怒吼的同时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一股子燥热猛冲后脑。
这就是被文人雅士们誉为的战列舰之花!
但这仅仅也是瞬间的感触,对于这些在炮弹和爆炸之间游走,把脑袋扎在裤腰带上的水兵和军官们来说,尽快的打出第二轮炮弹至关重要。
在预先填入一枚待发炮弹的情况下,305毫米主炮可以达到每分钟三枚的急促速度,所以在第一波炮弹还在天空呼啸的时候,第二波炮弹再次冲出了炮膛。
而雷少鸣也忠实执行了舰长的计划,根本不看远处开始暴起的一团团水柱,下令打出了第三轮齐射。
62秒!
随着第三轮炮弹呼啸而出,身后的两艘重巡迅速斜插,沿着对方三艘战巡身后的空隙冲去。
虽然知道不太肯能命中,但雷少鸣还是以最快速度举起了望远镜,他甚至想哪怕出现一枚近失弹也好,但随着二十几秒后炮弹落下,这个希望还是落空了。
三轮,54枚炮弹,最近的也距离对方有数百米,如通过隔靴搔痒消失在海面下。
就在雷少鸣和大伙失望的时候,着弹点,对方的速度,风向风速等等数据,已经通过电话线连接的各个观测点反馈到了火控舱,计算员按照这些数据输入机械计算机后,最终得出了新的炮击坐标。
此时两支舰队已经逐渐平行,距离也越来越近,当北京号和重庆号舰艉的主炮终于看到了目标后,肖天志再次下令开火。
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分钟,当十八门主炮在第五次同时怒吼,将数枚炮弹打到了距离敌舰仅仅七十米的海面上时,旗舰不屈号上的斯特迪中将心底不由哆嗦了一下。
近失弹!
说实话,他没想到对手会在两万米距离上就开火,刚才反而还因为对方先开火窃喜,因为无论是战列舰还是战巡,在炮击时都会因为后座力导致舰体横移而减慢速度,所以当年西比路岛海战时新华舰队不顾俄国人的狂轰滥炸,埋头苦冲就是这个道理。
之前他梦想着重演西比路岛海战那一幕,让新华海军也尝尝当年他们对付俄国人的痛苦,但他却没想到敌人的炮弹这么准确!
这仅仅才是第五轮,就出现了近失弹,而且目前两支舰队的距离还在快速接近中,如果继续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炮弹下去,一旦出现了跨射,那么自己恐怕要栽跟头了!
一炮没开就出现损失,恐怕自己就会成为英国历史上最窝囊的舰长。
但问题是,三艘战巡的舰炮虽然射程也超过了两万米,但命中精度实在是太差,因为开战前英国才刚刚开始研究火控系统,至今连国内的主力战列舰都还没开始装备,所以更别提新西兰分舰队了。
这种情况下,要想遏制对方不傻傻挨打,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拉近距离,利用高速机动减缓对方瞄准精度。
应该说,远在数百海里外的克拉克斯顿中将的确是预料到了,斯特迪中将确确实实染上了百年骄傲后的通病,勇猛、顽强却忘记了装备上的差距。
除此之外,他还犯下了这个时代任何一位战巡指挥官都会犯的毛病,那就是只看到了战巡上媲美战列舰的主炮,而忽视了其薄薄的装甲防护能力,去采用只有战列舰才能使用的线性战术!
四点二十分,在新华第六轮炮弹落下后片刻,斯特迪中将下令三舰靠拢,组成他认为非常完美的战列线,主动地向右偏转拉近距离。
英国水兵的素质和职业素养是毋庸置疑的,短短几分钟三艘战巡便完成了类似战列舰的组队,整齐划一的偏转舰艏向右斜插企图加速拉近距离后发挥24门同口径重炮的威力。
当新华两艘战列舰接下来一轮没能及时修正的炮弹越过线阵,飞到了战舰左侧远处时,斯特迪中将甚至还沾沾自喜,他认为在对方速度和自己相当的情况下只要不断地偏斜舰艏加速机动,那么新华海军舰炮的精度优势就会被消除。
他没算错,25节机动不断偏转舰艏的三艘战巡的确给火控计算带来了麻烦,但他却没想到另一件事,他面对的不是情报里说的战巡,而是两艘第一代快速战列舰!
当北京号和重庆号在视线中越来越快,当他们舰艏劈开的浪花开始加大,当出发前安装的三米测距仪报告说敌人的速度突破了28节后,斯特迪中将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惨白!
因为他的舰艏在向右偏斜,而对手却在向左,速度还比自己快,所以这几乎是自己送给了对手一个T字位绝杀的机会!
4点37分,当肖天志大喊着减速,右满舵时,一个完美的T字出现在了瑙鲁西北的这片海面上,雷少鸣此时才明白舰长的苦心,他就是要利用比对手更好的火控,逼得对手为了英国海军的骄傲,为了反击不得不主动偏转舰艏,然后在趁机加速超越完成横转。
当然,这个战术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开始时一直压着航速给对方造成了错觉外,也因为两艘快速战列舰上独特的增压锅炉技术。
当然此时的工艺还做不到类似后世现代级驱逐舰那样从0加速到32节耗时2分钟那种变态水平,但海试的测试结果还是让当时一干海军大员们目瞪口呆,因为他只花了五分半中,就将当时25500吨正常排水量的北京号推到了20节的高速,而正常的锅炉和蒸汽轮机加速需要十五分钟,至于往复式蒸汽机至少需要半小时。
更别提刚才战舰还一直在以25节的速度航行,所以只花了两分钟四台蒸汽轮机就进入了满负荷运转,迅速的抢到了对手送上门来的战位。
T字。
是战列舰的生命字母,每位优秀的枪炮长都不会错过这个对手可以在四五分钟内就完成转舵弥补的瞬即逝机会,所以雷少鸣几乎一秒钟也没停顿,再次下达了齐射的命令。
一轮,两轮,三轮……
当为首的新西兰号舰艏不断地偏转企图快速拉成平行反击的时候,第四轮炮击终于实现了完美突破,据后来观测手报告,两枚由重庆号打出的305穿甲弹几乎是陡直的从天空直泻而下,狠狠砸在距离17000米的新西兰号那个悲剧的,仅仅50毫米只能防破片的水平装甲上。
一枚沿着司令塔后方第一座烟囱处直冲而下,另一枚则顺着第三座炮塔后方甲板钻了进去。
直到后来新西兰号获救的水兵讲解,大家才知道这两枚几乎笔直落下的炮弹造成了多大破坏,第一枚先是钻进了锅炉舱,横扫过一号舱撕烂三台锅炉后,又顺着仅仅30毫米的隔舱钢板继续突破,并在并排的3号锅炉舱内发生了爆炸。
至于第二枚更是直接撞穿了炮塔的地井防护壁,然后微微改变方向进入了储存发射药的火药库内,速燃的发射药立刻就发生了爆炸。
这种近乎狂飙突进的穿透,显示了战列巡洋舰的防护是如何薄弱,在新华使用的重弹撕扯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如果说两座锅炉舱被毁起码还能使新西兰号保持一半动力撤离战场,那么后炮塔下发生的大爆炸则让这艘22000吨的战巡彻底失去了离开的可能,当目标舰艉其中一个超过400吨重的炮塔被爆炸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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