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南风瑾,怪不得刚才他和洛雨笙鬼鬼祟祟的离开大殿,没想到是来杀诺神他们的。”李印捏紧水晶哨,沉声吩咐,“来人,速度将此事告诉皇上和王后,大家分头捉拿杀人凶手南风瑾和洛雨笙。”
承章殿里仍是流水笙笙,觥筹交措,大家都各怀心思的盯着坐在正殿上的新婚夫妇,砂画和楚夏互相对视而笑,眼里只有对方,音乐声声敲响,大殿中间各家小姐均各展所长,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都想在新帝面前一展风采。
这时,礼官兴奋激动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恭喜陛下王后,天降祥瑞,瑞雪兆丰年,东陵下雪了,这是东陵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好早。”
“下雪了?”使臣们纷纷把头伸向殿外,都想一睹冬雪的风姿。
砂画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雪了,在西塘这么多年,她一场雪都没有看过,才是入冬的季节,就开始下雪,真是不可思议。
“沁儿,你想去看雪吗?看来刚才我的祈祷应验了,我们出去看雪吧。”楚夏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砂画朝他轻轻点头。
“大家都出去看雪吧,既然是天降祥瑞,那这瑞丽之气,当然要大家一同享有了。”楚夏站起身,朝东陵大臣和各国使臣招手。
突然,砂画觉得有一丝心痛,她四处扫了扫,南风瑾不在殿上,她是不是太过于在乎楚夏,所以一直没注意到那个男人好像没有来,还有洛雨笙,他们一定是为南沧公主的事担心,她一定会帮他们。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才入冬,怎么就降雪了,平时都要入冬三月才降雪,古时六月天降雪是有冤情的前兆,这雪,也降得太早了点吧?”
“这种情况真不多见,不过这雪真漂亮。”
“陈御史,你别乱说,降雪哪里是有冤情的前兆,今天是皇上王后大婚的日子,所以上天都被他们的爱情感动,才降这么大的雪,这是吉祥之兆。”其他大臣纷纷巴结道。
这时,带刀侍卫李青快速的走了过来,拱手朝楚夏行礼,准备悄悄给他耳语,楚夏则朗声说道,“李侍卫,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李青考虑了一下,轻声说道,“皇上,不好了,南风瑾把王后接来的野人全部杀死,逃跑了。”
“什么?”砂画立即扔下锦帕,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李青,“诺神……死了?”
她怎么会死,南风瑾怎么会杀她,联想起南风瑾曾经在忘情森林里说过,他要宰了诺神,砂画就一阵后怕,她抬头看向楚夏,抱以他一个歉意的微笑,“楚夏,我要去看看诺神,再去抓回南风瑾。”
说完,她快速回到楚王殿,从墙上取下当日楚夏给她拿回来的流星剑,扯下凤冠霞帔,快速的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提起流星,赶赴诺神行馆。
一到诺神行馆,砂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遍地倒着野人兄弟,有吐血而亡的老大妈,有憨厚却身着异处的小伙子,最重要的是,南风瑾竟然心黑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几具小孩子的尸体正在冰天雪地里匍匐着,全身早已冻僵,鹅毛大雪飘在他们身上,样子惨烈恐怖。
“王后,这是从诺神姑娘手里找到的东西,上面刻了个瑾字。”李青把沾了些鲜血的哨子递给砂画。
静静凝视着那枚哨子,砂画紧握拳头,上面真的刻了个瑾字,真是南风瑾,他太丧心病狂了,她本以为了在忘情森林里说要宰了诺神的话是假的,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
“南风瑾,你真的这么狠?”得不到她,也要毁了她吗?他为什么不来杀了她,要杀那帮无辜纯真的野人,看到诺神前一刹那还鲜活的尸体,后一刹那就变成一具无主孤魂,砂画眼眶湿润,还有阿拐钰,他也满目疮痍的跪着死在地上,身上还搜了把他平常舞刀弄枪用的宝剑。
南风瑾,你连杀他们都用自己的剑,你太狠了,砂画有些坚持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那名哭哭啼啼,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没有人样的丫鬟哭着爬向砂画,她紧紧抱着砂画的衣角,厉声说道,“王后,是奴婢亲眼看见南风将军把剑架在诺神姑娘脖子上的,当时诺神姑娘还用力的抓着他的衣角,你看,地上还有一块南风瑾的衣袍,上面绣得有明夏字样,是紫色的,奴婢曾经见他穿过。”
砂画一剑刁起那块紫色锦布,扔向天空,刷刷几下斩成几断,厉声说道,“南风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时,楚夏也率领众侍卫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的鲜血,破败的残肢,他厉声说道,“李印,传令下去,全力捉拿南风瑾和洛雨笙,他们竟然这么目无王法,在我东陵国土兴风作浪,短短一个时辰就残杀这么多老百姓,竟然无人知晓,手段极其高明和残忍,李印,你务必在今日之内抓住他,我要他替这些死去的百姓偿命。”
“是,皇上。”李印说完,带领几百名侍卫匆匆走出行馆。
砂画双眼湿润,蹲下身子,轻轻把手抚上诺神双眼,轻叹道,“诺神,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想带你们过好日子,没想到却害了你们,如果不带你们出来,兴许你们现在正在忘情森林开心快乐的生活着,都是我的错。”
楚夏轻轻扶起她的身子,温柔的安慰她,“沁儿,不是你的错,这是天意。”
“不,不是天意,是南风瑾害的他们,我要找他报仇,我当日说过,要是他敢动诺神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我知道他在哪。”砂画凌厉的持起宝剑,朝楚夏点了点头,径直朝大牢走去。
他们应该没有走远,说不定现在正埋伏在大牢附近救南沧如醉,砂画几个轻功利落的穿行在大殿之中,飞过座座长殿,不一会儿便到了东陵大牢。
大牢外面有两尊石狮子,看起来阴森恐怖,几百名狱典看到闯来一个陌生美人,她身穿黑色劲装,足踏尺高皮靴,手持削泥如铁的宝剑,眼神冰冷,凌厉的望着众人。
“大胆,你是何人,这是大牢重地,里面关的都是要犯,要命的,赶紧离开。”典狱长看她也是位冷面寒霜的大美人,索性直接喝斥她两声。
因为砂画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这里的狱卒都不认识她。
砂画快速闪到那老迈迂腐的典狱长面前,猛地使出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今日有没有人来劫狱?”
“没……没有啊,你是谁,竟敢威胁本官。”典狱长掳了掳短短的胡子,看到这么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胆战心惊。
“东陵有你这样的典狱长守牢,迟早会坏事,我叫楚沁儿。”
典狱长这才反应过来,莫非这就是当今王后楚沁儿,看她这身凌厉的装扮,使剑的招术,跟传言描述的王后一模一样,典狱长毕竟是典狱长,他在这里守了几十年,早就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该见风使舵,该拍马屁他都一清二楚,他朝砂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可是王后?王后,咱们有话好说。”
“快说,南沧公主还在不在牢里。”砂画沉声问他,恨不得一剑把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老东西砍了。
典狱长吓得小腿直哆嗦,急忙回答道,“在里面,犯人还在里面,一直都没出去过。”
“带我进去看看。”砂画用剑指着向,典狱长只好颤颤巍巍的在前边走着,后面跟着一群同样胆小的狱卒。
今天是皇上和王后的大婚之日,人人都知道王后叫楚沁儿,是位武功高强,处理果断,办事精明的奇女子,她辅佐皇上登位,替皇上除了邪皇子和四皇子,还救了皇上,所以大家都对她又敬又怕,这群狱卒更加如是。
大牢里臭气熏天,到处是乱喊乱叫的犯人,他们从牢门缝里伸出手朝砂画乱抓着,纷纷求她把他们放出去,砂画觉得一阵恶心,加快脚步,终于,走到最后一间,典狱长指着躺在里面的一个身影说道,“王后,她就是南沧公主,南沧如醉,刚才吃过饭就一直躺着,好像在睡午觉。”
“吃饭?睡觉?”人都进大牢了还有心情睡觉,砂画警觉的朝典狱长示意,他拿钥匙打开牢门,一股恶臭熏天的臭气顿时散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的脂粉味。
“不对,南沧如醉身上没有这种脂粉味,人肯定被调包了。”砂画猛地翻过地上的女人,她正昏睡着,她掐着她下巴,果然不是南沧如醉,砂画冷冷望着典狱长,“这是谁?南沧如醉呢?”
典狱长立即吓得灰头土脸,他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怎么换了个人,刚才小幽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丫鬟一起来为南沧公主送饭,下官真的不明白怎么犯人被调包了,而且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两个丫鬟?“另一个丫鬟多高,模样如何?”砂画冷声问道。
“不是很高,但是当时她弯着身子,身上涂了层很浓的脂粉,我们也没在意,后来她们两个就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还嘱咐我们要看紧南沧公主,以防别人来劫狱。”另一名狱卒小声的嘀咕道。
“我不信她们能这么容易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收受她们的贿赂了?”砂画冷眼看了看典狱长,发现他眼神虚无缥缈,有些心虚,两眼不停的轻眨,脸颊泛红,他一定在说谎。
看到砂画如此坚定的目光,典狱长急忙弯腰“扑通”一声跪在砂画面前,愧疚的说道,“王后饶命,当时她们的确是给了下官不少银子,还有些珠宝,所以……我们才放了她们,我真的以为她们给银子是叫我们好好照顾南沧公主,没想到她们已经调包,把南沧公主救走了。”
“恐怕给你银子的就是南沧公主,她们往哪里走了?”现在怪他们也无济于事,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人,才能找到南风瑾。
典狱长思索了下,小声说道,“好像往仙一门南侧跑去了。”
“仙一门南侧,是出殿的门?”那里一出去就是楚州城城北,他们一定是出城往明夏逃去了,砂画把剑从典狱长脖子上拿下来,厉声说道,“你们放走了杀人凶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急急朝仙一门赶去。
南风瑾,你杀了诺神,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砂画前几天看东陵地图时,发现一条通往明夏的捷径,那条路虽然要经过一条偌大的河流,路途有些艰难,不过却是能够最快到达明夏的路,凭南风瑾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是往那条路走去了。
他们路上还要带一个娇弱的南沧如醉,应该走得不快,砂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边跑边飞,黑色身影矫健的飞身在树丛中、平原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砂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蓦然发现,前方高坡上停得有一辆四轮马车,那马车她见过,是当日洛雨笙进楚州城乘的,砂画三两下跑过去,看见两个女子模样的人正蹲在马车边打闹。
是南沧如醉,另一个有些高大的女子,砂画警觉的观察她一下,发现她跟洛雨笙好像!对,就是洛雨笙,他男扮女妆去救的南沧如醉。
砂画不由分说,一个轻功轻灵的飞身上前,拔出手中宝剑,狠狠指着洛雨笙假扮的女人,“洛雨笙,真的是你们,你们不但劫走了杀六公主的犯人,还杀了诺神她们。”
洛雨笙一脸茫然的看着砂画,南沧如醉也是,这时,车中响起一阵温润低沉、沙哑的声音,“狱是我劫的,人是我杀的,要报仇,来找我。”
“南风瑾?”砂画猛地掀开车帘,里面的景象把她惊呆了,男子一头银发,漱漱的落在肩上,脸唇发紫,脸色冰冷,神情淡漠,眼神空洞。
“你太狠毒了,诺神哪里惹到你了?她这么天真,这么可爱,只不过是爱你罢了,难道她爱你都不行?你要如此丧心病狂杀掉她,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当日在忘情森林里你帮助她们,都是假象,都是做给我看的。”砂事厉声喝道,攸地一阵白光穿过车帘,寒锋厉起,砂画薄薄的宝剑狠狠的架在银发男子的脖子上。
银发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闭上眼睛,破烂的衣角上沾满了灰尘,砂画顾不得看这些,她现在对南风瑾只有恨,只想杀了他为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报仇。
“你还想再刺他一剑?你以为你是谁,他这么爱你,你却处处伤他。你是由丑变美的楚沁儿,你除了会伤害他,还会做什么?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他,何必要问他?”南沧如醉冷冷望向砂画,攸地钻进车中。
砂画捏紧的剑柄突然松了一下,她曾经就杀过他一次,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白头,可是他确实杀了诺神和阿拐钰他们,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自己手上还他留下的证据,砂画缓缓拿出揣在怀中的水晶哨,哨子在剑锋的反光下,变得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这是你的东西吧?”她望向南风瑾。
南风瑾只是轻轻睁开眼睛,看了眼那支哨子,“我曾经说过,玉瑾剑、赤焰马、水晶哨,都是我的最爱。后来我加了一样,她叫沁砂画,她们四样组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个哨子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如今回到你手里,也是应该。”
“南风瑾,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为什么要杀诺神,你告诉我?”砂画尖声大叫起来,他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她的心就越隐隐作痛,总觉得心里失落某样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南沧如醉趁砂画不注意,朝马车前面的洛雨笙使了个眼色,立即走到南风瑾前面,大义凛然的说道,“东陵王后,恭喜你,现在你是王后了。你可不可以放过他,你已经拥有楚夏,你够了!请你让瑾在有生之年能够快乐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看着你成亲,伤心悲痛得一刹那白头,天降伤雪。你只看到暴露在外面的证据,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内心,他现在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神色凄凉,说话没有以前的中气,模样没有以前威武英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颓废苍凉的苦情男子,就当我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我……”砂画愣然,看着南沧如醉把脖子伸向自己的剑,轻轻一点点推开身后的落寞男子,她是在保护他,怕他受伤害,“难道我错了吗?我爱的是楚夏,我记不起他是谁,真的记不起,而且他杀了诺神,那个善良可爱,爱慕他的女子,难道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是该死的吗?”
“错,他杀没杀他们,完全取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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