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干等着旧疾复发,被活生生的折磨吗?”南沧如醉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为了砂画,真是连命也不要了。
“玄机师父说了,我这是心病导致心伤,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多年来不辞辛苦奔赴城北天山为我取冰蚕养心,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会尊重他的意见。”男子轻叹一口气,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
如今他又像当年一个,什么都拥有了,财富、权势、地位,可是就是少了样东西,那便是心,她曾说过,他不懂爱,她却不知,他这么多年来都在默默的爱着她。
其实他怕见到她,怕看到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自己会把持不住,会再次心伤,可是内心深处,他又期待能看到她,能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人儿。
南沧如醉眼眶里泛泪,轻叹了一声,无声的退了下去。
五年来,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经历生死,一起成功登位,两人双双经历多少故事,在他心里,仍是不值一文,她也只混了个红颜知已的名份。≮我们备用网址:≯
还记得当年他看到砂画与楚夏大婚,夫妻交拜时,漫天雪花落下,他也一头银发,凄楚可怜的望着砂画,她却用剑抵着他,说他是杀那群野人的凶手。
南沧如醉轻叹一声,南风瑾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嘴上狠狠说要宰了诺神她们,却从没有下过手,那次事故,根本就是有人恶意栽赃,就像栽赃她杀东陵六公主楚凌霜一样,完全是别人摆的一道局。
可是沁砂画,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曾经你就刺过他一剑,把他狠狠推下山崖,要置他于死地,幸好当时她心软,松了手,落了剑,才让她们有机可逃。
她知道,当年的南风瑾早已心伤,心伤得千疮百孔,根本不在乎生死,如果她要一剑结果了他,他也会把头伸出去,心爱的人都忘记了自己,嫁给别人,怀有别人的孩子,怀疑自己,不相信自己,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他能不心伤?能不生病?
直到后来楚夏派的精兵追来,雨笙身中一箭,伤及心脏,差点当场毙命,他才一鼓作气,挥剑斩敌,当时南风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在几百名精壮侍卫的重围之下,杀死大部分侍卫,带着她们逃回明夏。
那一天是惊心动魄的,是不堪回首的,每个午夜梦回,她都梦见自己下跪向砂画求情,求她放了她们,如果南风瑾现在回忆起来,应该会觉得自己当初很丢他的人吧。
当时的南风瑾,全身是伤,银发飘飘,眉眼深沉,口吐鲜血,回去后就病倒了,她终日为他祈祷,访遍天下名医,一无所获,他的病依然不见好转。
他整个人痴傻疯癫,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她不知道为他哭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留了多少,总之他就是不好。
还好,在他无力回天,将死之日,玄机师父来了,解救了他,从此,他的病开始好转,可是那心病,却仍要复发,玄机师父干脆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一发病,就及时给他治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守侯在他身边,照顾他,开解他,她也知道,洛雨笙也守侯在她身边,她和洛雨笙,都是两个为情所困之人。
东陵五十万大军经过日夜兼程的行进,经过高山险阻,跨过腹地河流,终于在今日,抵达明夏皇城。
楚夏率领五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带着几千精选铁骑进了明夏皇城。
铁骑前面两台大轿富丽堂皇,漂亮异常,特别是第一顶,整个轿身都被一朵朵珠花点缀,上面还绣得有金丝鸳鸯画,鸳鸯的双眼都用大颗大颗的明珠点缀,整座轿子经过的地方,到处都弥曼着清香花粉之气,很是好闻。
这一顶,当然是楚夏一家四口的轿子,后面那顶,比较小巧,暗粉色的布料上绣着几朵牡丹,里面坐着位模样俊俏的女人。
女子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也显得艳丽不俗,她身穿一袭浅粉色抹胸拖地长裙,外披淡橙色轻纱,头发挽起一个轻髻,轻描画黛,灵动可人。
那眉眼之间,却总是显露出一股不甘心的心态,眼神在见人时温柔,避人时犀利,边上两位小丫鬟静静的替她梳妆整理,动作颇为熟念。
女子伶俐的掀开轿帘,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议论声,她满足的放下帘子,看来她的美貌真管用,走到哪里都能迷死一片人。
“湖心美人,陛下说了,你不要轻易掀开帘子。”边上的紫衣宫女低声劝解她。
“为什么王后和陛下可以随便掀开帘子朝百姓招手,本宫就不能了?我也是陛下的妻子,是秦太后正式册封的美人。”沈湖心瞥了眼紫衣小宫女,她虽然前几日才进宫,却有幸被太后选为此次随行之人。
那天选的众多美人,都没有被太后挑中,就她一个,独享殊荣,本以为能借机获得皇上的欢心,却不料,他根本不正眼瞧她一眼,虽然把她带在路上,也从不管她,连她起抛头露面掀下帘子,他都不让,理由是:她不是他承认的妻。
湖心美人有些盛怒,再怎么说她表哥也是堂堂大将军李印,现在居然连两个小宫女都敢指责她,她立即喝道,“本宫看你们俩是吃了豹子胆了,小心我告诉我表哥,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表哥是堂堂大将军,连皇上都要看他几分薄面,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我一会就叫皇上换了你们。”
紫衣宫女抬眼扫了扫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对不起,美人,我们只是听陛下吩咐,如果你觉得不满,可以给他说,我们只效忠于陛下。”
第078章 爹爹:大冰块的缩小版
言下之意,两个小宫女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们效忠的是皇帝,不是她表哥,沈湖心恨得牙痒痒,只能干忍着,找到机会,她一定要整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而前面的豪华大轿,里面却坐着几个正在闲聊打闹的一家四口。
砂画身着一身大红色凤袍,腰间束了条流金玉带,头戴金光闪闪的金步摇,一头青丝用粉白色的白玉簪子挽起,垂留一束披在肩上,略施粉黛,动人心魄,娉婷玉立。
楚夏一身明黄色锦袍,头戴白金玉冠,腰间束一条紫金玉带,玉带中间镶嵌着一颗大约的白玉明珠,腰身两侧垂吊着一块白色璞玉,璞玉浑金,神采奕奕,温润的望着眼前的三个小人儿。
坐在边上的两个粉雕玉琢,粉嫩晶莹的小孩子正在互相做着鬼脸,可是楚若儿一看到楚夏的眼神,立即把身子移开,使劲钻到角落里去,只要楚夏一不看她,她就可以和小蛋开心的玩起来。
砂画都习惯她这样了,也懒得管她,就静静的望着她们,只是她心里一直有块心病,宫里的宫女经常说孩子不像楚夏,虽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说,那些风言风语她却是知道的。
看楚小蛋和楚若儿晶莹的眸子,砂画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她们长得像某个人,可是她一想到这里,头就会痛,立即不再乱想。
楚小蛋粉白的小脸可爱的在砂画怀里蹭啊蹭,楚若儿则退往边上,各人玩着自己手里的水晶哨子,丝毫不理温和的楚夏,像没他这个爹似的。
“就快到北冥皇宫了,小蛋,你还在母后怀里蹭,小心别人笑你。”楚夏温和的把小蛋拉近身,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颊,无限宠爱。
“父皇,是不是待会儿就能看见那个大冰块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英明神武,能不能和我斗,若儿,你说是不是?”楚小蛋一脸稚气的望向安静的若儿。
若儿对上楚夏的眼睛,立即有些惊慌的别过脸,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手语说道,“哥哥,你打不过他的,他是战神。”
“他还没有父皇厉害,你们女孩就看人家长得英俊点,就盲目的崇拜人家,要像父皇那样,武艺高强,温和大气,才能崇拜。”楚小蛋踱着小腿,走到楚若儿身边。
楚若儿还有点傻愣的回望着他,毕竟是小孩子,样子一直愣着,像个傻子似的,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一动不动,惹得砂画一阵轻笑,她太可爱了。
“哥哥,一会儿北冥邪皇是不是要在城门迎接我们?”楚若儿用手比划着,眼睛清澈如水。
楚小蛋扬了扬眉,不解的望向砂画,“母后,大冰块会不会迎接我们进皇宫?”
砂画摇了摇头,轻笑道,“应该不会吧,他是北冥的皇帝,迎接外宾这种事应该是大臣做的。”
楚小蛋失望地摇了摇头,“如果他来就好了,我就和他比试。”说完,扬了扬腰间的小短剑,跟到楚若儿那边,跟着她一起发呆,两人撑着小脸望着外面大红色的宫墙,傻傻的四处扫来扫去。
砂画也跟着她俩的视线扫了出去,北冥皇宫比东陵皇宫还要豪华奢侈,远远望去,就像被紫雾笼罩的一座水晶般,雄伟壮丽,气势恢宏,磅礴大气。
穿过北冥新街,越过层层宫墙,这里有数不清的宫殿和侧门,一条大大的中轴线将整个北冥皇宫隔成三大部分,各殿与各殿之间的距离很长,有时骑马都要很久才到达,两个宫殿之间就像两个邻近的小城般。
再穿过佳仙门、玉璃门、太极门、承天门和明镜门五门,大轿和军队终于抵达北冥大门,北冥大门右边是供各国使臣和来访游客居住的行馆,离它三里之外的北方则是金碧辉煌的北冥权利中心,皇帝寝宫的冥王殿和处理国事、百官上朝的长砾殿,还有皇后的清心殿、御书房等。
往西则是各家嫔妃和未封地的皇子公主居住之所,北冥大门以南则驻扎着守卫北冥的几十万大军,而她们进城时经过城南军营里,那里鼓声震天,号角雷鸣,人声鼎沸,因为那里驻扎着北冥另外五十万大军。
马车缓缓驶进行馆,北冥邪皇没有派人来迎接她们,只有几个小公公把她们领到行馆住下,说是北冥邪皇身体不适,晚上有欢迎她们的宴会,现在就暂时不来了。
当马车从银发男子的视野中消失时,他紧紧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下,吩咐车驾回宫,准备迎接她们的宴会事宜。
砂画每经过一处地方,都感觉似曾相识似的,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随行的宫女帮大家把一齐打点好,就快到晚宴的时间了。
楚小蛋凑近楚若儿耳边,悄悄给她说着什么,楚若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神色又有些慌张,砂画不解的看着她们,这两个小鬼头又要干什么?
又将再见到南风瑾,她与他的恩怨要怎么解,他是杀害诺神五百族人的凶手,而他身边的南沧如醉,也是杀六公主楚凌霜的凶手,可是她现在是来替若儿求医的,人不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色的巨型蜡烛整齐的排列在长砾殿中央,正殿上方有一块用玉石、玛瑙、珍珠、象牙等拼成的天然屏障,屏障下是一只正在开屏的金色青铜孔雀,左边立有一只用青铜雕刻的震翅雄鹰,雄鹰眼神犀利,处处透出一股魄人的寒气。
钟鼓奏响,礼官高呼一声,“东陵大帝到,东陵王后到。”
随着礼官大声高唱,楚夏牵着砂画静静的走进大殿,之前已经到大殿的北冥大使,富商名流,官家小姐,明夏亡国郡主等都纷纷吸了一口气,因为进来的两个人就像从云霞中出来的一样,富有光彩,神采奕奕。
男的剑眉英目,温润清俊,身材颖长,丰神俊朗,颇有一份天然的尊贵之气,众人惊呼,这就是传说中的东陵大帝,果然出色,果然有王者风范。
女子则冰清玉洁,凌厉冰冷,两眼寒霜,透出股绝世狡黠,她生得倾国倾城,娴静脱俗,像一株青莲般清澈明丽,只不过她的相貌,让大家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们身边跟着的一男一女皇子公主,竟然……竟然有些像他们的北冥邪皇,两人那眼睛、模子、脸型、剑眉,无一不像极了南风瑾,尤其是那股天生的冷漠气质,狂傲不羁,桀骜不驯,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砂画冷冷坐定,酒桌下楚夏正牵着她的小手,她的手有些冰凉,那些大臣也丝毫不避讳她们在这里,公然就在那里乱嚼舌根,听得她很是不舒服。
为什么个个都要说她的孩子不像楚夏?现在这些人竟然说她的孩子像南风瑾,快把她肺给气炸了,她紧紧捏着吊脚青铜酒杯,一言不发,看着身旁突然变乖的楚小蛋和楚若儿,她们是不是也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她担心她们会不会乱想,她更担心楚夏会多想。
可是这么多年来,每当楚夏听到一次她的孩子不像他,他只会拂然作色,也不会怎么生气,她不解,这一切的一切,太像一个谜底了,她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底已经困扰她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隐忍,在天下人眼中表现出她和楚夏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幸福表象,其实只有她知道,她对她的身份有太多的怀疑,虽然她一想起往事就会头痛,不过南风瑾的种种行为,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真和他成过亲,做过他妻子。
她虽然失忆,到底也没那么笨,只不过总是逃避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去想,可是到了现在,她知道自己伪装不得了,她要弄清楚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为什么心里总是会很失落,为什么她没有世人眼中那样的幸福。
“北冥邪皇驾到,南沧公主到!”
礼官一高唱,宫殿里就开始奏乐,大殿内座无虚席,大臣们顿时停止讨论,都和颜悦色的等着南风瑾进殿。
“咳咳咳……”人还未到,声先到,一阵清洌的咳嗽声轻轻传来,南风瑾一身淡黄色锦袍,袍上用金丝绣着蛟龙出海图,脚蹬金履靴,头戴白金皇冠,腰间系着一条青龙玉带,眉宇间浮现一抹淡淡忧愁,他轻咳了两声,镇定自若的走上自己的宝座。
后面一袭浅绿色公主长裙的南沧如醉随即坐往下殿右方的位置,她轻点朱腮,淡眉清目,明艳动人,灵动的大眼睛一刻也不忘担忧的盯着殿上的南风瑾。
南沧如醉拂裳坐下,心里轻叹,他明明早上才发病,竟然撑着羸弱的身子去看砂画,却又不让她知道,搞得他喝药晚了,刚才回宫喝过药才及时好转,不然今天还来不了这宴会。
不过南风瑾的旧疾会复发是大臣们都知道的秘密,只是没有人敢说,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本事,即使他生着病,照样能攻城掠地,百战百胜,因为他们早在五年的时光,相信了他们的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