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会有出息的!
老人莫名想起自己那个老哥哥今年快八十了吧?
若不是自己做着勾当皇城司,早就去探访那老哥哥了已经有二十年未见了吧?
年轻人退出屋子,反手将屋门轻轻带上,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来。
太压抑了在其他人面前,年轻人都是一副领头人的模样,毕竟二十多岁就做上皇城司指挥使的,也只有他一个。
而在老人面前,年轻人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做了好事也要被训斥两下。
“秦指挥使。”
有个察子不知道从哪儿闪身出来,行了一礼,低声招呼道:“谭勾当在丰乐楼设宴,请秦指挥使过去呢。”
年轻人咧了咧嘴,不闻不顾的往门口走去,那察子也若无其事的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口信已经带到,自然不用再次确认,看着皇城司史上最年轻的指挥使,那察子相信谭勾当肯定不会白等。
年轻人脚下不急不慢,踱出院门,迎面而来的察子、胥吏们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将道路让开。
“这个开封府划拨的地方实在是太小,除了老头子恐怕也没人想呆了吧。”
年轻人边走边想,出了大门投丰乐楼而去,却没有注意到从自己反方向接近院子大门的二人。
这二人走到院子门口,门口的察子冷眼看着,连声招呼都没有。
皇城司什么所在?能让闲杂人等随意参观不成?
门口的察子看着公子哥打扮的西门庆带着好似护卫的武松,决定如果这二人再往前两步,就先拿下来再说!
第211章 钱勾当
虽然这院子普普通通,破破烂烂,门口的察子也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但其实是外松里紧。
只要这个察子一个手势,最少从门口、墙角钻出七八个好手来,甚至于街上卖熟食、摆小摊的也都是自己人。
皇城司一百五十年以来,办公地点不知道换过几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冲撞皇城司院子的,肯定没有好下场。
西门庆自然也看出些许的不妥,武松也微微提高了jǐng惕,但毕竟自己二人是来履新的,就算满街都是察子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看着眼前蹲在门槛旁边冷眼看着自己的黑衣察子,西门庆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有亮出从马指挥使那里得来的腰牌,反倒是掏出了秦家村老秦头那里得到的腰牌,西门庆举着在那黑衣察子面前晃晃:“我兄弟二人是受人之托,来寻个故人。”
能成为察子,眼力自然都是极好的。
腰牌一晃之下,那黑衣察子马上就把上面的花纹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对于他来说,花纹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眼看过去,那花纹确系是皇城司所用无意。
陌生的是,那花纹是他入职数年以来从来没见过的!
另外,腰牌的材质和现在皇城司所用的大有不同。
虽然心下狐疑着,黑衣察子还是把怀疑藏在心里,微微点头问道:“你们找谁?”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钱贵的?”
黑衣察子隐藏的很好,但西门庆还是从脸部某处的微微变化看出此人心中的怀疑。
“钱贵?”
那黑衣察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明显起了变化:“你们在这里等等,那块腰牌给我。”
武松皱了皱眉头:“这人是在还是不在?”
“不把腰牌给我,那人便是不在。”
那黑衣察子非常坚决:“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主动递上腰牌,朗声道:“拿去好好看看罢,我们兄弟受人所托,在此等候半刻也不碍的。”
那黑衣察子并没有直接接过去,反而是抬起左手,握拳,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手势非常简单,就是伸出无名指弯了弯。
西门庆暗中试了试自己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这手势看着简单还真是难弄。
皇城司果然非同小可。
随着那奇怪的手势发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另一个黑衣察子来,躬身接过了那块腰牌。
先前的黑衣察子低声吩咐道:“拿去给老张看看。”
后来者身子一凛,转身去了。
十息之内,这块腰牌就到了老张手中。
老张,是这院里年头最老的察子。
“差不多有十多年没见过这种腰牌了。”
老张看了一眼,放在手中抚摸着老旧的花纹,马上就做出了判断:“是真货,来的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察子似乎从喉咙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怀疑:“来的是一对兄弟,说是要找钱钱贵。”
老张听了这个名字,表情也很怪异,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那就呈上去吧。”
马上,这块腰牌就被放在了老人的红木桌子上。
老人只扫了一眼,马上就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那黑衣察子细细的说了一遍,竟然是把西门庆和武松的容貌,包括两个人从头到脚的服饰都说了出来,就连脸上有几颗小痣,位置如何都描述了一遍。
“嗯?”
老人似乎也感到惊讶,这块腰牌是从自己手中出去的没错,但为何会落到这二人手中?
莫非?
黑衣察子在一旁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心里越发的好奇了。
自从他加入皇城司,老人脸上从来都是古井不波的表情,从来没有改变过。
更让他吃惊的是,老人从红木桌后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两下腿脚:“走,待我过去见见。”
“今天是什么世道,莫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那黑衣察子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
老人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这间四面无窗的屋子,在这张红木桌子后面渡过。
门口那两人到底是谁,这块腰牌又是怎么回事?
震惊不已的黑衣察子把屋子大门打开,老人迈开步子,竟然是有些急迫。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门口,西门庆正老神在在的和门口的察子闲聊,而武松则面带jǐng惕的观察着四周。
“你是哪儿人氏啊?”
“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这儿俸禄还好吧?”
面对西门庆的问题,门口的黑衣察子觉得这货简直跟话痨似得,勉强回答了一个问题,西门庆就冒出来五个十个问题等着他。
这滋味,比每两年的评核还要让人头疼。
“这功夫老张也该看完了腰牌了吧?”
门口的黑衣察子面对西门庆滔滔不绝简直要把他淹掉的问题,忍不住往院子看了一眼。
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同僚已经回来,但带回来一个砍了他脑袋也不敢相信的人物。
这老爷子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的老天!
门口的黑衣察子和自己同僚对了对眼色,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震惊。
“我就是钱贵,是你们找我?”
老人笑眯眯的打量着门口的西门庆和武松,主动表明了身份。
西门庆也看着眼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也并非是察子所穿的黑衣。
“这老头到底是在皇城司干啥的?”
西门庆顿生疑惑。
“老人家,我兄弟二人是受人所托来转告一件事情的。”
西门庆唱了一喏。
钱贵微微点头:“那人还好么?”
“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西门庆笑道:“就是岁数大了有些想念”西门庆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挥手打断了:“你们两个随我来。”
门口的黑衣察子震惊中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人说完转身就往院中走去,西门庆和武松举步跟上。
两个黑衣察子用眼神交流了两下,各自回到了岗位,但都感觉自己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面各色服侍的皇城司人员更多,西门庆和武松还分不清区别,只见到所有人都向着老人弯身行礼,心里更加是吃惊不已。
直到一位穿着官服的人向老人行礼道:“勾当大人今天好雅兴啊!”
到了这份上,西门庆才猛然醒悟过来。
勾当皇城司!皇城司真正的实权者!
这钱贵居然是两名勾当官中的一人,也难怪门口的察子听自己要找钱贵,就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二人。
钱勾当的名讳,也是你们可以叫的?
西门庆和武松对视一眼,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钱贵居然是勾当官!
从秦家村的老秦头那里拿到腰牌时,西门庆还以为这钱贵不过是皇城司的普通察子,又或者是个小官、胥吏之类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深深的震惊之中,西门庆和武松被钱勾当带进了自己的那件小屋。
钱勾当亲手关好了门,指了指桌子旁边的两张椅子,示意西门庆和武松坐下说话。
这会儿屋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才让西门庆注意起坏境来。
四面无窗!
外面是大白天的,屋里却点满了蜡烛油灯!
西门庆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四周,再看看桌上堆满的卷宗、册子,顿时哑然。
这到底是勾当官的办公所在,还是牢狱?
纵然如此,这屋里并没有那种窒息感,西门庆估计这间屋子还是有若干隐秘的通气孔存在的,要不然莫说这老人,就算是个体壮如牛的年轻小伙子也会活活闷死。
钱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似乎在喘着粗气。
许久没有去院中走动的他,方才急切的步伐似乎耗费了不少精力。
钱贵休息了半响,总算恢复了点精力。
紧接着,钱贵就问了一个让西门庆和武松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们两个怎么不表明身份,反而拿了那块腰牌?”
西门庆和武松还未回答,钱贵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揭开了西门庆和武松二人的身份。
“西门指挥使,武副指挥使?”
西门庆见被当面揭穿,倒也不惊慌,反而笑问道:“钱勾当怎么认出来的?”
“呵呵年轻人,你当皇城司是做什么的?”
钱贵似乎觉得西门庆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在桌子上翻了翻,找了两张纸,分别放在西门庆和武松面前。
纸上是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惟妙惟肖的画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画了出来的,这画师的手笔还是让西门庆很满意。
旁边空白处还用蝇头小楷标注了二人的姓名。
“原来如此。”
西门庆报以微笑:“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本来想借那块腰牌进来,顺便看看皇城司的环境如何,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
钱贵也笑道:“那腰牌是从我那秦老哥处得来的吧?”
西门庆点头道:“没错,秦家村秦老爷子那里。秦老爷子很好,就是特别想让当前的秦风回去一次毕竟二十年没见了。”
“我也二十年没见我那秦老哥了。”
钱贵眯着眼睛,幽幽道:“这世上已经没有秦风此人了。”
第212章 梁山事宜
钱贵说完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就靠着椅子不再说话了。
西门庆想也不想,轻笑一声道:“钱大人,此话怎讲?秦老爷子巴巴的等着秦风回去,钱大人居然还有心思和下官开玩笑?”
“这世上没有秦风”武松也说出的自己的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钱贵摸了摸那张红木桌子,似乎很满意西门庆和武松的反应:“哦,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大人,您这算是入职考试么?”
西门庆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钱贵,对方笑的皱纹都堆成了一堆,似乎像个千年的老狐狸精:“若秦风真的去世,那大人你为何不直接说出来?而且言语中没有悲伤,连惋惜都没有,更不用说对秦老爷子的一丝愧疚?毕竟别人把一个好好的娃娃交给你抚养”武松在一旁默默点头,虽然自己从钱贵说的话中感觉到一丝不妥,但却没有西门庆想的那么多。
因此,武松看望西门庆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
钱贵笑的脸上像开个朵花:“说得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上头也没有看错人。”
“秦风在数年前升任指挥使的时候已经改了名字。”
钱贵解释道:“所以这世上并没有秦风这个人因为秦风已经改了名字。”
“改名字?”
西门庆微感惊讶,在这种时代,改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秦风这名字是秦老爷子特意起的。
似乎感觉到了西门庆的惊讶,钱贵微微一笑:“名字无非是个代号,既然他不喜欢那就改了罢。”
“秦指挥使现如今的名讳是?”
武松忍不住好奇问道。
“秦飞。”
钱贵说出了这个名字,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似乎寓意一飞冲天这孩子啊。”
在秦飞面前,钱贵则永远保持着上司的威严,和绝对的权威。
所以对于秦飞,钱贵永远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口中只有斥责,而没有夸奖。
只有这种时候,钱贵才在西门庆和武松面前露出了一丝慈父的嘴脸。
“秦飞他是皇城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指挥使。”
钱贵忍不住炫耀起来,毕竟秦飞是他一手带大,一手带进皇城司的:“二十二岁就做了指挥使,前途无量啊。”
西门庆有点看不透钱贵的心思,莫非是拿秦飞来刺激自己?
过了半响,钱贵才重新坐直了身子,似乎从思绪中摆脱了出来,开口道:“梁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嗯?”
西门庆没想到钱贵一上来就直入正题,自己这点事情果然还是瞒不过皇城司么?
不过皇城司的人没有插手,想必是自己做的事情正好符合了皇城司的想法。
辛苦了半天,难道只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西门庆想了想,还是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那宋江是来打酱油的么?
听西门庆提及宋江的名字,钱贵的面容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给西门庆介绍了皇城司的人员构成,然后说道:“宋江是谭稹那边的人唔这么说也不全对。”
钱贵似乎是在想如何跟西门庆说才合适,而西门庆和武松也静静的等待,没有去打扰钱贵的思路。
“用棋来比喻可能更容易些。”
钱贵想了想说:“谭稹算是下了一手闲棋,开始的时候是想要慢慢掌控梁山,但后来宋江就有些失控了所以说,有时候看人还是会走眼的。”
听了这解释,西门庆更觉得糊涂了。
皇城司要掌控梁山?莫非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揭竿而起争霸天下?
不对皇城司不是对官家直接负责么官家没理由自己造自己的反吧?
虽然历史上宋徽宗做了很多不靠谱的事情,但在梁山自己搞起一股势力来这种事情,也只有傻缺能干出来吧?
“掌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