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方琼的眼里,居然看不出这招“五出”中那一朵枪花是虚,那一朵是实!
这如何让他不吃惊!
情急之下,猊威将方琼只好把马一带,往旁边闪过了此招;但病尉迟孙立的这杆钢枪如影随形,由直刺改成横扫!
方琼势头弱了,只好把手中铁枪往左边一挡,深深接下了这一横扫。
又是“铛”的一声!
方琼立觉胳膊有些发麻,急忙运转血脉,这才好了一些。
病尉迟孙立这次并没有乘机追去,反而把枪一收,横在胸前嘿嘿冷笑道:“方琼!你也配用枪!”
这一句落在方琼耳中,气得满脸通红,手中铁枪舞动的疾风暴雨一般,往孙立杀去!
方琼战到这里,心里也知道自己枪法比这孙立不是差了一点,而是差了很多,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凭借一股怒火,把自己的得意招式全部使出来!
好歹要讨回些面皮,后面可还有四名偏将看着呢!
“这是方将军的成名绝技,暴雨梨花!”
杨端看得入神:“就是枢密使大人也交口称赞的!你看这招用出来,那孙立也只有招架之功!”
孙立确实是在招架,但却只花了一两分的力气左拨右挡,等待方琼招式出现漏洞的一刻。
暴雨梨花这种枪法孙立听说过,也见人使过,但孙立并不推荐这种枪法,也从来没用过。
这种快如暴雨的枪法不是不好,只是太耗费力气了,而且如果不能运转自如,早晚会出现极大的漏洞。
这是对手便能轻轻松松击破这种暴雨梨花枪法。
所以孙立并不打算耗费大量的力气,只是在等待方琼自己出错。
但在杨端等人眼中,却是显出孙立只有招架之力了。
唯独有张翔眼力好,见方琼似乎越来越吃力,而孙立依旧是一付闲庭信步的样子,不由越看越是心惊,暗中去箭壶取了一支雕翎箭,搭在描金弓上,偷偷“嗖”的一箭射去!
病尉迟孙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早就看见那支箭,大喝一声:“无耻!”
说时迟那时快,孙立手中钢枪一震,格开猊威将方琼的急刺,左手一抄,已将那支雕翎箭生生攥住!
“贼子无耻!”
孙立后面众人看得清楚,齐声大骂,霹雳火秦明性如烈火,手中狼牙棒一举,纵马冲上前来!
一个病尉迟孙立已经让方琼吃尽了苦头,见又冲上来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而且还是狼牙棒这种奇门兵器,顿时头皮发麻。
张翔冷箭被孙立活生生攥住,吓得几乎从马上摔下来,此时见秦明冲过来,知道主将猊威将方琼力有不逮,急忙呼呼喝喝,招呼四名偏将各自舞动刀枪,齐齐冲上来。
方琼听得后面马蹄声,顿时精神一振,双臂方才的酸麻似乎也好了很多,手中铁枪舞动,缠住病尉迟孙立。
孙立冷笑一声,把那支雕翎箭随手丢了,手中钢枪忽的一挑,直奔方琼面门而去!
杨端、苏吉都是大刀,郭信、张翔用的是长枪,齐齐冲上来;霹雳火秦明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都是废物,来的再多也是废物!”
说着秦明手中狼牙棒带着风声便是一式“横扫千军”这兵器又长又沉,四名偏将耳听风声不善,各自心惊。
苏吉大吼一声,手中大刀往外一扫,正碰在秦明狼牙棒上,“铛”的一声巨响,顿时觉得虎口一阵剧痛,再看手中大刀,已经被秦明这一扫给打弯了!
苏吉暗道“不好”秦明手中狼牙棒已然顺势高高举起,便是毫无花样的直直一砸!
苏吉一咬牙,急忙将手中大刀一横,“举火燎天”使出要接下秦明这一砸!
但他却忘记了,手中这大刀已经被方才一扫,弯的不成样子。
“噗”随着秦明狼牙棒再度抬起,已经带着红的白的,再看苏吉,整个天灵盖都被砸开!
这狼牙棒也是铁制,上面的狼牙却是精钢,真是沾着便是一大块皮肉,砸着便是一个死。
随着苏吉尸身栽于马下,杨端、郭信心惊肉跳,左右围住了霹雳火秦明,手中刀枪用些阴柔的招数,丝毫不敢和那狼牙棒相碰。
张翔见不是头,虚晃一枪,拨马便要退回阵中!
这边西门庆身边浪子燕青冷冷一笑:“专门暗箭伤人的贼子,纳命来!”
说着燕青手中小弩一举,暗道一声:“如意子,莫要负我!”
那支小箭有如流星赶月一般,顿时追上了只顾逃命的张翔,从后脑扎入,张翔哼也没哼,直接栽倒在地,胯下那匹战马拖了尸体狂奔回阵,引起一阵骚动。
猊威将方琼冷眼看见自己四名偏将顿时间被秦明砸死一个,又被人射死一个,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急忙拨马就走。
但病尉迟孙立怎肯放过?手中钢枪递出,顿时将方琼扎了个透心凉,两脚腾空,从马上掉落下来。
主将一死,贼兵顿时慌乱起来,便有些溃逃的迹象。
秦明手中狼牙棒挥舞的虎虎生风,杨端和郭信吃不住,又见方琼身死,顿时互相一打眼色,两骑左右分开,各自逃命。
秦明马快,两三下赶上杨端,狼牙棒扫处,把杨端打的口中鲜血狂喷,眼看不能活了;郭信逃了数步,便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支小箭从胸口钻出来,顿时跌下马来。
这边是浪子燕青二次出手,射死了郭信。
贼兵哗然,那里还能顾得上阵势,前军纷纷拨转马头逃命,反而冲撞了后面步兵方阵,一时间乱作一团。
西门庆看得清楚,把手一挥,两千士兵一拥而上,只管追杀;城墙上张横张顺二兄弟见了,也点了数千士兵冲杀出来,把贼兵赶得四散。
西门庆等人率吹血亲兵队追杀了一阵,见贼兵散开,这才从容鸣金收兵;待到城中,病尉迟孙立献上方琼人头,秦明献上苏吉、杨端人头,西门庆都一一记了。
浪子燕青不似孙立、秦明二人,军功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是以也并未在意。
众人打扫战场,把冲车云梯都拆了运进城来,又得了些辎重粮草,各自大喜。
“这粮草倒是可供数日所用。”
西门庆清点之下微微叹道:“只是不知师兄和教头他们去劫粮,得手了没有?”
第319章 力量才是根本
此时的陵川县北三十里的三岔路口,旁边是一座不大的无名小山坡,鲁智深、林冲、孙新、石秀四人带领的两千陈州兵马就隐藏在这小山坡之中。
小山坡顶有数棵大树,枝叶茂盛,亭亭如车盖,四人在此歇了,专候抱犊山那边运粮队伍过来,便率兵杀下上去。
时近中午,鲁智深越发的觉得炎热,便脱去了上衣,将那六十四斤水磨禅杖横在腿上,和林冲说些枪棒功夫。
鲁智深见识不凡,林冲本来就是禁军枪棒教头,二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拼命三郎石秀惯于用刀,听听也就算了,小尉迟孙新一旁听了,顿觉受用不少。
原来这小尉迟孙新一身本领全然是他兄长病尉迟孙立传授,自以为虽然比不上孙立,也自命不凡;孙立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有些自视过高,但碍于兄弟情面,不好说他。
今日里孙新听了鲁智深和林冲说些枪棒,却是越听越是心惊,暗中参照自己从兄长孙立处学来的枪法,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之处,是以多加了几分主意,仔细听着。
花和尚鲁智深说了半响,见小尉迟孙新在竖起耳朵聆听,转头笑道:“兄弟,你也是使枪的,有何见解不妨直言!”
“岂敢岂敢。”
孙新哪敢发表意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在下武功都是兄长传授,哪有什么见解。”
林冲呵呵笑道:“病尉迟枪法乃是一绝,枪里夹鞭更加是对敌取胜的必杀技,兄弟何须过谦?”
孙新这才大胆将方才的感受说了,特别是那些不妥之处描述了一番,林冲教习枪棒,马上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微微笑道:“令兄枪法无双……这些不妥之处依林冲看,多半是兄弟运用的少,才感觉中间有些晦涩。”
林冲的说法委婉的很,花和尚鲁智深一向直来直去,哈哈笑道:“教头绕来绕去作什么,明明就是孙兄弟枪法不够纯熟……想必是日常练得少吧?”
鲁智深快人快语,小尉迟孙新听了面上腾的一红,回忆起平日里自己兄长勤加练习,而自己则时时犯懒,招式是都学到了,运用起来却无法自如。
“大师,受教了!”
小尉迟孙新思来想去,旋即正色拱手道:“在下确实是疏于练习,大师之言却是唤醒我这梦中人了!”
说着小尉迟孙新便向鲁智深拜去,这风骚的鲁大师哈哈一笑,将身子扭了过去,并不受这一拜。
“大师,您这是……”
孙新有些不解道。
鲁智深用手一指旁边林冲道:“这里有现成的枪棒教头,你不去拜,反而来拜洒家这个出家人作甚?”
“师兄倒是惫懒,把林冲推在前面。”
豹子头林冲嘴上虽然埋怨,但神色一整:“其实孙新兄弟已然尽得贵兄长真传,林冲不才,若孙新兄弟不弃,林冲便演练一路枪法,让孙新兄弟参考参考便是。”
孙新听了,知道林冲是口头谦逊,急忙拜了下去:“教头若肯指点,自然是最好的。孙新替兄长谢谢教头了。”
林冲急忙扶起道:“孙新兄弟客气了,我观贵兄弟枪法变化多端,但多半是要以力量做后盾,要不然很多变化就运用不出来,这点兄弟可要牢记;林冲早年从老师处学过一套枪法,走的是轻灵的路子,兄弟可一观。”
“教头使枪,必然要好好观摩观摩。”
一旁花和尚鲁智深也准备认真观看:“周老爷子的真传也是难得一见啊。”
林冲微笑不语,小尉迟孙新猛然想起自己兄长说天下枪法名家之时,其中便有汴梁周侗周老爷子,大喜过望,当下凝神屏气,恨不得多长两只眼睛出来,好看个清楚。
拼命三郎石秀听林冲要演练枪法,也知道是难得良机,也凝神观看。
林冲没有去拿自己的丈八蛇矛,而是叫孙立取过钢枪,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孙新兄弟,你可看好了!”
那杆钢枪和病尉迟孙立的相仿,重量不在三十斤之下,林冲持枪在旁边不大的平地上,捻一捻,那钢枪便是嗡然作响。
孙新见林冲举动,便是大吃一惊,自己平时练习只是非要使出十余招之后,才可发出这样的动静;而豹子头林冲光凭手指头的力量,便让钢铁打造的长枪微微抖动起来,这份力量非孙新力所能及的。
孙新恍然记得,自己兄长孙立也是每每抚摸钢枪,变成发出这种声音;当时他追问其中秘诀,而病尉迟孙立的回答却是让他无法理解。
“等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点,枪法便能大成。”
孙立的回答当时让孙新觉得云山雾罩,但今日见林冲也运用同样的手法,孙新顿时有一种明悟:还是自己没有下苦功啊!
林冲似乎在感受着那根钢枪的脉动,旋即脚下不丁不八,手中未见什么大动作,那根钢枪“呼”的一声便犹如毒蛇出洞一般,从林冲手中刺出!
这一刻,孙新仿佛能感受到空气被枪尖破开发出的“嘶嘶”声,真有如毒蛇吐信一般无二。
紧接着林冲身随枪动,手中钢枪随着林冲的动作由直刺改成横拍,那钢制的枪身忽的弯曲,带起一片风声!
孙新色变,这一拍若是拍在人身上,便是钢铁之躯恐怕也要拍出一道印记来,但人如何又是钢铁之躯?这一枪下去,只怕肋骨至少要断掉两三根!
林冲微微一笑,接着使出一路枪法来,果然是灵动无方,那钢枪有如一条黑龙一般上下盘旋飞舞,护住了林冲全身,端的是水泼不进。
孙新心下暗自比较,自己兄长孙立的招式也同样是多变,但这路枪法却是截然不同,讲究的是招式连通,圆转如意。
旁边花和尚鲁智深和拼命三郎石秀看了,连连叫好。
孙新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手中有些模仿动作,似乎在体会林冲招式中的精妙所在;待到后来,小尉迟孙新突然有一种感觉。
“教头这招式说是轻灵,但如果没有力量,同样无法运用出来。教头这是借演练这路枪法,向自己说明这个道理!”
林冲这路枪法运转极快,不过半柱香功夫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大喝一声,收了钢枪挺立,那钢枪犹自嗡嗡作响,许久方息。
林冲见孙新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兄弟可有明悟了?”
花和尚鲁智深呵呵笑道:“教头这路枪法实在是精彩,让洒家手痒的很!”
小尉迟孙新恍然大悟,又向林冲拜了一拜:“多谢教头指点!”
林冲听出孙新言语中的真诚,便大方受了这一礼:“既然兄弟已有明悟,林冲便不算白费功夫了。”
说着林冲把钢枪递给孙新,孙新接了过去,手抚钢枪,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留神才看到豹子头林冲方才一路枪法使完,居然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不大的平地,让他佩服有加。
林冲给孙新的感觉,就和他从自己兄长孙立看到的一般无二。
那就是人枪合一!
就在这时,有士兵报来:“山下远远来了一只粮队,约莫有百余辆大车。”
拼命三郎石秀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见抱犊山方向来了一只队伍,中间都是大车,两侧各有兵马守卫,似乎有两三名将领骑了战马押运。
“终于等来了。”
鲁智深把僧衣一披,提了禅杖:“走!看看去!”
拼命三郎石秀嘿嘿一笑:“来的正好!”
林冲对小尉迟孙新微微一笑:“走吧,下山去会会那几个贼人!”
“好!”
孙新点头:“在下不才,要打头阵!”
看完林冲的枪法演练,小尉迟孙新有些感悟,便要用实战来磨砺自己的枪法。……
“这天气还真是有些热了。”
赫仁忍不住摘下头盔,当扇子扇了扇:“我说,你们两个难道就不热么?找个树荫歇一歇如何?”
石逊提着长枪,警惕的看着前方,丝毫不敢大意;曹洪手中一杆大刀横在马鞍上,随口答道:“这天气就这样,你能怪得了谁?枢密使大人盼着军粮早到,还是莫要延误得好。”
对于曹洪的说法,赫仁嗤之以鼻道:“这些大车又不能飞,现在中午烈日炎炎,歇一歇又能耽误什么功夫?你这一套一套的,大帽子扣过来,吓唬谁呢?”
“别吵了。”
石逊皱眉道:“这趟马虎不得,高平县虽然已经被拿下,可陵川县被那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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