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的守将孙琪对于宋军出现在自己城池南边十里的消息并没有太过于吃惊,毕竟宋军如果不乘着士气高涨攻打昭德,反而固守壶关,那才是怪事一桩。
不过不管宋军如何动作,孙琪抱着固守待援的心思,传下严令,私自开门迎敌者,斩!
手下副将一个个肃然,孙琪也亲自上城墙,在四门巡视,转到南门时,孙琪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远处那几乎充满了地平线的宋军营寨。
不在十万之下。
这是探子传回的情报,虽然不应是事情,那对比城中的两万人马来说,宋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钮文忠和四威将那些武艺高强之辈都死在宋军将领手下,孙琪觉得自己这两把刷子还是不够看。
死心塌地的等援兵,才是正道。
下午,宋军开始派出小支人马,都选得嗓门最大的,由镇三山黄信率领,在城外叉腰一站,什么难听的都骂出来了,胆小鬼什么的算是最轻的。
孙琪铁青着脸命令把库房里的棉被棉衣拆开,把里面的棉花搓成球,每人发上几个,受不了就塞上。
从盖州传回的消息看,钮文忠固守盖州府的时候,就是中了这狠招,搞得守城士兵精神崩溃,一听到城外的声音便条件反射的忍不住要呕吐。
孙琪可不想重复钮文忠的前车之鉴,只要再坚持两天,国师乔道清和殿帅孙安便会带来晋国最后的精锐之师,其实是国师乔道清,幻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孙琪坚信在国师大人面前,西门庆那点小法术完全不够看。
另外,孙琪找了个识字的,寻来一块桌面,写了两个字,命人放在南边城墙上面,正对宋军。
见城上士兵往耳朵里面塞东西,镇三山黄信马上下令撤回那些负责骂街的士兵,对于聋子来说,不管你骂啥,他都不会有反应的。
但让西门庆没想到的是,回来的黄信报告,对方城池上高悬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上面墨迹未干的写着“免战”二字。
听了这消息之后,不管是大刀关胜还是西门庆,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免战牌这种东西只是上古时候打仗的时候才出现过,现如今最多听到的是在说书人口中,实际上早就没有人这么做了。
就好比钮文忠要进攻盖州府的时候,盖州府尹可以马上令人挂出免战牌,难道就能阻挡钮文忠前进的步伐了?
如果真是这样,钮文忠可就真是个呆子了。
毕竟这是在打仗,而不是过家家,自己快顶不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说:“别打了!”
然后对方还真的听话了。
这种局面也只能在说书人口中,要是两军对仗,突然挂出免战牌,这是什么节奏?
不过孙琪还偏偏就这么做了。
“那个孙琪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刀关胜也忍不住疑惑道:“挂那块木板有什么用?先不说大部分人都不认得那两个字是啥……就算认得,还会有人在乎什么免战牌么?”
西门庆想了想道:“也许只是挂出来迷惑我军的也说不定,不过看上去那孙琪就是一副固守待援的样子,如果我们真的去想这块免战牌的作用,反而中了孙琪的下怀。”
此言一出,大帐中众将纷纷点头。
“看来援军已经在路上。”
豹子头林冲突然道:“虽然不能向盖州一向围点打援,但派两支人马出去,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霹雳火秦明上前拱手道:“不管是派兵出击,或者是攻打城池,秦某身为先锋,元帅可别忘记了!”
大刀关胜手捻长须,微微点头:“战机瞬息万变,挫挫敌人士气也是好的。”
说着便下令豹子头林冲和花和尚鲁智深做一路,唐斌、石秀同去,率兵五千,乘夜绕过昭德城,在北边路上伏击。
又叫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做一路,黄信、孙新二人做副将,也率兵五千,在东边路上伏击。
众将一一领命,旁边赤发鬼刘唐叫起屈来:“元帅,自从做了后军大将,末将和张横张顺二兄弟就没有出头日了,既然好不容易有机会,何不派我们前去?等回山,也好说与托塔天王晁盖哥哥听。”
关胜见刘唐把托塔天王晁盖搬出来,不好直接驳了面子,便用眼示意西门庆;西门庆道:“刘将军要去时,后军谁来率领?就算是晁盖哥哥在此,西门庆也是这等说法!”
赤发鬼刘唐想起自己当初去法华寺寻找西门庆和安道全,二人妙手救治,把晁天王从黄泉路上拉回来,西门庆又多方努力,绝了梁山的后顾之忧,可算得是梁山众人的救星;刘唐也不是那没皮没脸的人,见西门庆如此说,顿时没了脾气,唯唯而退。
西门庆喝退刘唐,又叮嘱众人道:“诸位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那国师乔道清,断然不可贸然交战,此人幻术超群,就连入云龙公孙胜兄弟也佩服的。”
众将轰然应了。
待到晚上,赤发鬼刘唐眼巴巴的两支部队纷纷开拔,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帐中,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早就在帐中等候,见刘唐灰溜溜的进来,船火儿张横便是冷笑一声:“怎么,刘唐兄弟今天就歇了火没脾气了?往日里在山上可不是如此但愿居于人下啊!”
浪里白条张顺也道:“别人能立功,我等便立不得功?”
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下山以来,并未立得什么功劳,所以暗自有些不服气。
赤发鬼刘唐被这两个兄弟你一句我一句,挑拨的内心烦躁起来,在帐里转了两圈,道:“你们两个也看到了,今天不是我刘唐没有提,而是西门大人和那关胜不让。”
“你没见关胜那眼瞟着西门大人?”
船火儿张横火急火燎的脾气,丝毫不在霹雳火秦明之下:“西门大人那也是没办法,在众人面前要给关胜留点面子,这才出言喝止。”
“此言当真?”
“我和兄弟二人这眼力,都是在水底下练出来的。”
张横拍着胸脯拉着张顺道:“就算大帐里面飞过一个苍蝇,也知道是公是母!”
经张横这么一说,赤发鬼刘唐还真是隐隐约约记得关胜当时确实给西门庆递了个眼色。
“依我说,这乘着晚上,把弟兄们拉出去,咱们也往东边去!”
浪里白条张顺出着主意:“抢在秦明他们前面,必然可以立功!”
“这主意好!”
船火儿张横没口的称赞自己兄弟:“等立下了大功,就算是西门大人也没话说!”
赤发鬼刘唐还有些犹豫,张顺又道:“刘唐哥哥,如果放过这机会,岂不是今后比人矮了一头?”
这话正戳在刘唐痛处,原来刘唐平时最诟病自己的身高,在梁山众头领中属于中等水平,十分不喜。
在刘唐看来,绿林好汉、英雄好汉,那必须身高八尺以上,才当得起“好汉”二字。
“二位兄弟说得对!”
刘唐眉头一挑,猛然停住脚步:“都回去把手下士兵叫起来,我去开了后面寨门,万万不可惊动西门大人!”
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二人大喜,都下去准备了。
赤发鬼刘唐也悄悄传下令去,在后面寨门处集合;刘唐本来就是后军大将,这一下竟然是没有引起寨中任何人的注意。
等三人会合之后,清点士兵,三千有余。虽然后军士兵足足有两万,但时间紧迫,也只能来得及拉出这么多士兵了。
“走!”
刘唐果断下令:“一定要赶在秦明他们前面!”……
几乎在同一时刻,孙琪那块“免战牌”引发了城内的轩然大波。
以金鼎、黄钺为首的十员副将知道了那块免战牌之后,顿时觉得脸上发烧;就连外来的雷震也有些看不下去,好不容易忍到晚上,一同来找孙琪,请求把那免战牌拿下去。
在他们看来,这不是免战牌,而是他们的耻辱牌,简直赶得上把自己的妻女扒光了在城头给对面的宋军展示一样。
颜面何存!
第357章 迎头痛击
“一块免战牌怎么了?”
孙琪一句话就把金鼎和黄钺等副将给浇醒了:“宋军会因为这一块免战牌放弃攻打昭德么?”
“不会。”
金鼎老老实实答道。
毕竟,不管对于宋军还是城内士兵来说,那不过就是个桌面,上面多了两个字而已。
“兵者,诡道也。”
孙琪表情严肃的说道:“东西挂出去,不管是那宋军元帅关胜还是西门庆,都需要想上一想我军的意图……其实这才是孙某的真实用意,用来迷惑宋军,拖延时日。”
说完孙琪又补充了一句:“诸位不要忘记了,国师和殿帅率领的援军据此不过百余里,明天……说不定明天上午,先锋部队就会到达昭德!今天宋军一天没有攻打城池,看来孙某的计策已然成功!”
金鼎、黄钺等副将这才明白孙琪的用心,一个个面带愧色拱手称罪;一旁雷震赞不绝口:“孙将军熟读兵书,计谋百出,不愧是大将风范!”
真如孙琪预料的一般,国师乔道清和殿帅孙安商议之后,分别带领一万先头部队,疾驰来救昭德城。
一支由殿帅孙安带领,梅玉、秦英、金祯、陆清四名统制官随行,从昭德城北门入,支援城内,也可扫荡攻城宋军;另外一支由国师乔道清率领,聂新、冯玘、倪麟、费珍四名统制官随行,往昭德城东面,扫荡那里可能出现的宋军,也可里外加击,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剩下数万兵马由潘迅、杨芳、冯升、胡迈、陆芳等五名团练使率领,徐徐而行。
这支大军实在是晋国能抽调出来的精英部队,其中还有不少是孙安属下禁军;和宋朝禁军相比,他们的战斗力还算是不错的。
出发之时,主要目的是增援壶关,把宋军再度赶回盖州;至于能否乘机杀入盖州,不管是孙安还是乔道清都没有把握;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走到半路,便有消息传来。
壶关失陷了!
壶关乃是昭德府的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湖光已经失陷,宋军必然要背上攻打昭德,所以殿帅孙安和国师乔道清都是心急如焚,派出雷震先行一步,去昭德通报援军到来的消息。
之后,孙安和乔道清亲自率领先锋部队,为的就是要力保昭德不失!……
“大人,前面还有五里,便是昭德!”
“可有敌情?”
“暂时还未发现!”
“再探!”
探子虽然没有回报有宋军活动的迹象,但孙安还是下令全军提高警惕,保持好阵型。
“大人,看来宋军还没有攻打昭德。”
梅玉暗自松了口气,策马来到孙安身边:“那孙将军见了大人,肯定是高兴的不行。”
孙安见梅玉一付松垮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呵斥道:“怎么孙某刚才的命令你没听到吗?虽然没有敌情,但这毕竟是昭德北边!关胜还有那些梁山头领,你觉得有那么好对付么?还有那西门庆,花样百出,就连枢密使大人钮文忠也被他用计杀死!”
孙安此言一出,秦英、金祯、陆清等其他三名统制官急忙做出警惕的样子,连各自兵器也提在手中。
梅玉本来只想就此机会拍个马屁,却没想到自己这个马屁却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马腿上,受了孙安呵斥,也只好在马上绷直了身子,取下长枪握在手中。
“这还差不多。”
殿帅孙安目光一扫:“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点!”
队伍前行不到一里,猛然间号炮连连,从两旁冲出一彪人马,约莫有四五千人,截住了队伍前进的道路。
孙安心下一凛,暗骂那探子办事不力,正待提马上前喝问,对方军中已经冲出三骑,当即驻马细看。
只见当中一位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长八尺,手中捻一条黑黝黝丈八蛇矛,威风凛凛;上垂首是穿一领崭新皂色直裰,露出胸口许多花绣来的一个大和尚,手中沉甸甸水磨禅杖,只怕分量不轻;下垂首那人手中也是一根长矛,孙安见了气愤满胸,认得是原先抱犊山大寨主唐斌。
“来着可是孙安孙殿帅?”
当中那个豹头环眼的提丈八蛇矛上前:“某家乃是豹子头林冲!可上前说话!”
孙安见了唐斌,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林冲不林冲的,去鞘中拔出那两口镔铁宝剑,错一错似有龙吟之声,提马上前喝道:“孙某不和你说话,且叫那背信弃义的鸟人出来,会会某家这两口宝剑!”
唐斌早听说孙安厉害,今日一见便有些胆怯,不敢上前;林冲知他心意,横过长矛冷笑一声:“唐副将弃暗投明,乃是正道,你若及时醒悟,放下手中双剑,叛乱之罪也可从轻发落!”
孙安听得怒发冲冠,提双剑就要上前,旁边梅玉早出,舞刀向前喝道:“且让我梅玉来会会你这个豹子头!看看砍掉之后还能不能长出来!”
孙安阻挡不及,命秦英、金祯二将掠阵,自己提双剑细看林冲武艺如何。
鲁智深暗道:“此贼找死!”
豹子头林冲纵马上前,大喝一声有如天神下凡;梅玉本想表现一把,但被林冲威风无比的一声大喝弄得心惊肉跳,勉强举刀相迎,被林冲丈八蛇矛荡开大刀;林冲手起矛落,把这梅玉刺下马来!
秦英、金祯二将见了面如土色,陆清更加险些没落下马来;殿帅孙安暗道“糟糕”没想到林冲如此神勇,梅玉不过一合之间,就被林冲刺死,急忙舞动那两口镔铁宝剑,来战林冲。
豹子头林冲听西门庆说起孙安武艺精湛,便打起几分精神,仔细迎战;果然见孙安两口镔铁宝剑每口约莫有二三十斤,舞动起来滴水不漏;林冲心下暗叹如此好汉居然去投了那田虎,手中丈八蛇矛或刺或削,或快或慢,已经使出真实本领。
不过十数息功夫,二人已经交手三十余合,后面花和尚鲁智深见孙安膂力雄厚,心里痒痒,提禅杖上前喝道:“便让洒家也来过过瘾!”
对面秦英、金祯、陆清等三将早已命人抢回梅玉,见梅玉胸口偌大的一个伤口,已然透胸而过,再一摸,也已经没了气息;此时又见花和尚鲁智深冲出来,以为是要双战孙安,急忙齐齐纵马出来截住。
花和尚鲁智深见对方几名副将断了自己去路,大吼一声,早将最前头的陆清一禅杖拍下马去;旁边殿帅孙安忙里偷闲见了,急忙连环几剑格开林冲丈八蛇矛,把剑一举,那一万士兵得了主将号令,有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
林冲、鲁智深见状拨马回阵,唐斌摇动长矛,和拼命三郎石秀一起率领士兵拼杀了一阵,这才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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