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剥夺林灵素通真达灵先生的名号,另有凝神殿侍宸名号一律剥夺。林灵素、张如晦下皇城司狱,另行处置。
二、解散神霄教,将所有神霄教门徒统统赶出汴梁;宣告天下,有以神霄教名目行事者,各地官府一律擒拿下狱,视其所为定罪。
三、自今日起,教主道君皇帝这个名号取消,若有提起者,问罪。
上面两条还则罢了,第三条却是大大出乎文武百官的意料之外,这一条简直相当于官家的罪已诏,虽然没有言明今后是否依然修道,但至少官家今后不会再让类似于林灵素这类道教中人靠近自己。
太子赵桓和嘉王赵楷欣喜,二人都信佛教,这一条一出,几乎是说明他们两个的父皇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强迫自己改变信仰了。
西门庆知道这三条诏令的时候,正在皇城司闲坐,笑对武松、马如龙道:“如此一来,天下总算稍稍太平了一些;官家身边,本来就不该有这种人物,禁内里面建道观,迟早要闹出事情来。”
“哥哥说的甚是。”
武松点头道:“这样一来嘉王倒是能放心了。”
马如龙自从接替钱贵出任勾当官以来,事情做得条条在理,此刻听了西门庆此说也道:“西门大人这一招实在是漂亮,马某佩服,神霄派这一垮,倒是剩下不少人手……”
提起这事西门庆肃然道:“新加的那个指挥人数已经差不多满了,再加上腾出来的人手,按我的意思,可以开始把重点放到北边和南边去了。”
“北边?”
马如龙眉头一动:“看着辽国通事局的黑衣察子从来就没有少过,西门大人指的南边是?”
西门庆把玩着雷公石,慢慢道:“西边出不了大篓子,北边不光有辽国,还有金国!若不及早做好情报工作,战事一起,察子们便不好行动……南边么,听说最近明教活动很是频繁啊,尤其是江南诸道……”
“金国!摩尼教!”
马如龙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西门庆这话里信息量太大了。
明教,也就是摩尼教一直在民间隐秘传教,马如龙是有所耳闻的,但江南诸道的情报里面并没有提及太多……但这位西门皇城使似乎非常看重啊……
马如龙如何知道,西门庆的观点是来自对水浒传的熟悉,方腊起事不过是三年后的事情,现在当然要提前防备,能不动刀兵的解决掉,才是最好的结局。
“泉州是明教大本营。”
马如龙回忆起情报里的些许内容:“我会让那边的黑衣察子多多关注。”
“还有睦州、歙州二处!”
西门庆以手加额,终于从记忆中翻出方腊所在,补充道:“浙西一带都要多多注意!据说有一位明教浙西分舵的舵主,此人要严加关注!”
马如龙额头见汗:“这个……西门大人,你这情报是从哪儿来的?为何我这边统统没有?”
皇城司情报向来是抄送三位勾当官和提举官的,西门庆说的也实在太精准了,让马如龙心生疑惑。
“嗯?”
西门庆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幸好没把方腊的名字说出来,急忙用话遮掩:“这个……我夜观天象,南方有灾星有如扫把一般,推算应在睦州、歙州二处!”
马如龙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旁边武松汗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位明教浙西分舵舵主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这位哥哥,竟然让他如此挂念。
“没错!”
西门庆侃侃而谈,越来越顺嘴:“那林灵素便是伏在官家身边的一颗灾星,若不是我精通天象,如何能预先得知?南方灾星越来越明亮,若不及时关注,恐怕要酿成大错!”
“我马上吩咐下去!”
马如龙被说得紧张兮兮:“那北边的金国,莫非也是西门大人夜观天象的时候……”
西门庆大笑起来:“马大人说的太好了!正是北方有一片赤红,正是兵戈之象!金国虽然刚刚立国,但位处苦寒之地,人人身强力壮,皆可为兵;被辽国奴役太久,不大起战事就奇怪了……”
这么一说,比起南方什么明教舵主,马如龙倒是能接受的多;北方金国崛起的情报,他是知道的,而且金国已经开始从北方慢慢蚕食辽国土地,两虎相争,对于大宋是喜是忧还未可知,及时关注总是对的。
“大哥说的在理。”
武松也同意西门庆的看法:“金人野心不小!还记得曾头市那曾家父子,便是金国的细作!”
马如龙点头叹道:“曾头市算是一个……事实上在那之后,皇城司又发现了数处地方有金人活动的迹象,金人野心确实很大,还没有打败辽国,便已经把贪婪的目光投向我大宋!”
“我倒是有个计划,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西门庆道:“派去北边的察子至少有一半要是精英,以商人的名义活动……辽国和我大宋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兄弟之国,以非官方的身份最好。”
马如龙把手一摊:“这个没问题,这些人过去,要长期在辽国各地潜伏行事,商人本来就是个最好的掩护,不过么……西门大人是不是准备顺便也做点生意?”
西门庆哈哈大笑:“我这点心思,可逃不出你马大人的眼去,生意要做,情报也要,所以咱们的人要进行的买卖,是要符合那些辽国贵族所需……比如说美酒、香料、瓷器等,稻米么,一粒都不会卖的。”
武松竖起大拇指:“大哥说的太对了,而且要交易的是辽国的骏马!”
马如龙对这个计划似乎也很感兴趣:“这样一来倒也是能给皇城司增加不少经费……”
“马大人要作起生意,恐怕也是好手!”
西门庆赞道,话锋一转:“当然,我的计划还不仅仅止于这一点……”
屋子的大门罕见的关上了,三位勾当官在里面谋划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过当屋门重新打开的时候,马如龙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于言表的喜悦之情,双手也同时握起。
武松则若有所思的在一旁想着什么。
西门庆向他们二人所展示的不仅仅是计划,还有美好的前景。
马如龙本以为西门庆提出对北边加大人手,未必就没有私心在其中,但没有想到,西门庆的计划居然是如此的翔实,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若是按照西门庆所言步步为营,慢慢开展起来,不管是辽国还是金国,都不会再是来自北方的威胁。
天下大定!黎民苍生之福!
马如龙第一次用敬畏的眼神打量着这位西门皇城使,西门庆的计划已经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极致,除了按照计划行动之外,马如龙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然,作为老牌情报工作者,马如龙还是有资格对计划的细节做出修改和完善。
但西门庆今天所说的计划,已经让马如龙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如果计划成功……那份荣耀属于西门庆,也属于皇城司!
马如龙庆幸现在是自己坐在这个勾当官的位置上,能亲身经历到这计划的实现中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西门庆耸耸肩,自然也能认识到事情的发展不可能完全如同自己计划的一般:“但至少在我们三个人的努力下,我相信能把整件事情维持在正确的方向在。”
“武松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武松口气坚定,话语中充满了一股子血性:“北边要开展这么大的计划,需要有人及时指挥……我去!”
第439章 谁伸,就剁了谁的手!
“二弟你当然要去。”
西门庆面对武松的主动请缨,微微颔首道:“不但是你一个,林教头,鲁大师也要去,北边的事情最为关键,关你一个主事的还不够。”
马如龙要坐镇汴梁,自然不能轻动;而明年开春的时候西门庆也要去东瀛,最好的选择便是武松了。
当然,西门庆不会让武松面对所有压力,所以要安排林冲和鲁智深等人也同去。
“我听人说那个鲁大师已经还俗了,怎么西门大人还如此称呼?”
【“文”】马如龙忍不住插嘴:“那鲁大师是否用回原先的姓名?”
【“人”】“习惯了这个称呼,倒是难改了,就像林教头一样。”
【“书”】西门庆解释道:“鲁大师虽然还俗,但依然使用智深这个名字,这也是一种习惯。”
【“屋”】马如龙赞同的点点头:“很多事情一旦形成习惯,便难以改变了。”
“有的时候,给敌人培养一些习惯,这也是一种攻击的方式。”
西门庆思维跳转的很快:“很多时候会收到正面进攻无法达成的奇效,事半功倍也不在话下。”
马如龙叹道:“这一点还真是叫敌人难以觉察……就好像西门大人的计划一样。”
“要是被人识破,那就算不上是上策了。”
西门庆微笑道:“不过很多时候,其实大家运用的手段,都可以算得上是阳谋。就算被识破,留给敌人的选择余地不大,最后还不得不跟随我方的脚步行事。”
操纵棋局者的水平自然是高于棋局中人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是这个道理;下棋的人自认为占到了上风,步步紧逼,但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又或者是釜底抽薪,来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之前蔡攸就是这样,在自以为击败景阳春的时候,却被西门庆远程遥控,来了个釜底抽薪,这一下便是十万贯,对于蔡攸来说也是抽筋拔骨般的疼痛。
“今日从西门大人的计划中所悟甚多。”
马如龙感慨道:“看来世间很多事情,某家之前都看得不对门路。”
西门庆微微一笑:“马大人之前对在下兄弟二人助力不小,何必妄自菲薄?”
马如龙摇头道:“说老实话,当初皇城司这一潭死水中,某家不过是想看看西门大人能不能把这死水激起波澜来,没想到西门大人一来,皇城司数月之内改头换面,不得不让人感慨了。”
“天道好轮回,也许你我不过是在其中不知不觉起了一点作用罢了。”
西门庆呵呵笑道:“皇城司现在也是在风尖浪口上,行事必须要多加注意才是。”
“这个自然。”
马如龙道:“皇城司发挥的作用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估计现在有人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加快步伐,把势力重新伸进皇城司了。”
“谁伸,就剁了谁的手!”
西门庆语气很平和,但其中的意境却是血淋淋的霸道:“我所说的小心并不是指这种方面,皇城司有今天的局面颇为不易,可不能再让外面的势力探进手来了……剁了,算我的。”
武松和马如龙明白西门庆的意思,嘉王提举皇城司、皇城司不隶台察、谭稹下狱、白英受诛、内部整顿,今天的局面确实正如同西门庆所说的,实在来之不易;或者说,皇城司重新让某些人、某些势力感到了威胁,在这种时候,用些重手段也是应有的选择。
皇城司这潭死水现如今已经变成活水,纯净的活水,绝对不能再倒入一桶墨汁进去!
“你放心,有我马如龙在,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马如龙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西门庆点点头,事情商量得定,便起身告辞,准备前往自己的别庄。
木下藤吉郎、安道全和菊子夫妇前日已经搬去别庄小住,西门庆总觉得菊子身上还有些不明不白的地方,需要细细的问出来才行,顺便再看看藤吉郎这个学习进度如何。
西门庆可不想等到开春的时候,才需要拉着菊子才能和藤吉郎正常对话。
至于孙俊明和郑清二人,西门庆倒也没有遗忘,不过在明年开春出发之前,还是把这两个货控制起来比较好。
万一影响到东渡东瀛的行程,那就不划算了。……
“孙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面对郑清的问题,孙俊明也心里没底。
藤吉郎自从上次被那个说话很温柔但手下不温柔的女察子叫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算是去那个什么西门勾当官府上做客,留宿一夜,也早就该出现了。
藤吉郎“失踪”的第二天,孙俊明尝试着向门口把守的黑衣察子聊天,准备探探口风。
但那黑衣察子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了孙俊明全身上下,并没有开口;直到孙俊明被看得毛骨悚然,觉得这黑衣察子是在他自己身上找什么地方下刀子的时候,那黑衣察子才丢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东瀛使节正在西门大人府上做客。”
废话,这不是废话么?
孙俊明再问,那黑衣察子就再也不说话了。
从那天起,孙俊明和郑清就过着无聊的日子,无聊到开始数院子里面那两棵不大的树上有多少叶子。
冬天虽然已经来了,但树上还是剩下一些叶子的。
孙俊明负责左边那颗,而右边那颗就交给郑清,二人已经无聊到用树上叶子的多少来赌博了。
开始的时候互有胜负,因为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树上还剩下多少叶子。
但某日二人早上起来一看,连这个无聊的赌博也进行不下去了。
昨天一夜大风,两棵树上所有的叶子都掉光了。
所以郑清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而孙俊明能做到的只是安慰郑清,也同时安慰自己:“如果真出了问题,藤吉郎那小子敢走漏风声,你以为我们两个的首级现在还能在脖子上么?”
这个倒是一句大实话,郑清眼中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
但二人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没到半刻钟,郑清又突然开口道:“万一现在已经出了事,而给我们两个的惩罚便是一辈子呆在这个破院子里面,永远也出不去?”
孙俊明想了想道:“兄弟啊,你听说过朝廷有这种惩罚人的方法么?我不知道你,哥哥我自从被窝在这个破地方,自觉最少已经长了五斤肉。”
郑清转过脸来,眼神空洞的让孙俊明有些害怕:“万一朝廷是想把我们喂得白白胖胖的,好多剐几刀呢?”
“胡说!”
孙俊明马上给予否认,但觉得再这么下去,郑清这货迟早疯在自己前面,和一个疯子圈在一起,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孙俊明只好开始编起故事来:“兄弟,听人说明天藤吉郎就回来了。”
“你听谁说的?”
郑清一阵激动过后,突然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孙俊明:“你和我一直在一起,谁给你的这个消息?孙兄,你可不能把兄弟给卖了啊!”
孙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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