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了便皱了眉,那青玉确实有些才干和见识,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亲自跟自己说,而要借着秀姑的嘴来告诉自己?
不过,也正好证明她是个沉得住气,不捧上卖好的,这个人确实可以多观察观察,才能是没有话说的了,就要看心性如何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青玉表现得太好了,好得让自己挑不了毛病来,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看不透,越是觉得不放心,秀姑看来是一心拿她当儿媳看了,她说什么秀姑都会相信,考察试探青玉这事,还得靠张妈妈才行,如今她是越发的信任张妈妈了。
那日张妈妈回来,果然说自己屋里的香片里都含了那种曼罗花,锦娘想想就气,让张妈妈全都包好留存了,如今自己还只是处了王妃院里的一些人,府里从大厨房,到采买,到各处分发物资的奴才们,怕也有很多是不干净的,得一一揪了出来,不然,还是会有很多问题出现的。
“青玉这丫头不错,不过,我还要考察她一阵子,若真是那信得过的,我便升了她进屋,哦,干脆你明天正式找她老子娘提提亲看,若她肯嫁给喜贵,我便作主给他们两个主婚,只要她嫁了喜贵,莫说是做个大丫环,就是一等管事娘子的位子,我也一并给她了。”锦娘似笑非笑地对秀姑道,这样也可以省了秀姑一桩心事,不然,她老是惦记着,差事也不专心。
秀姑听了喜出望外,抓了锦娘的手便道:“少奶奶此话可是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明儿就去,青玉家就住大通院里,我都去过好几回了,熟着呢。”说着便喜滋滋地进去收拾东西了。
锦娘原想还说些什么的,看她跑得那样急,不由摇了摇头,进了自己的屋。
冷华庭正歪在屋里看书,见她进来,便打了呵欠,闲闲地说道:“娘子如今可是成了大忙人了,哪有那么些个好她妯娌,好姐妹要你陪啊,你可是我的娘子,好生陪着我才是正经呢。”
锦娘听他又在说浑话,懒得理他,转了身进内堂,她想找些料子明儿给二夫人带去,还有,玉娘嫁后,贞娘也得嫁了,明儿再送她一副金五事作添箱,没走几步,身子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耳朵便感觉一阵尖锐地刺痛,她不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干嘛咬我,你是小狗吗?”
刚一说,耳朵上又被他咬了一口,接着,热热的气息喷在了耳根处,整个人都感觉一阵麻痒,锦娘忙缩了脖子,想要转过身来。
这斯如今能走之后,越发的无赖了,随时随地的就抱着她亲亲啃啃的,一时不见她,便会嘟了嘴,发个小脾气啥的,刚才定是看自己与上官枚聊了好一阵子,又与烟儿秀姑说了些话,他觉得受了冷落,所以又在想法子惩罚她呢。
“相公,我得回趟门子,大夫人病了好些日子了,上回娘来就说让我回去看她的……哎,你的手又在乱摸,相公,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冷华庭一双大手自锦娘衣襟处往里伸,隔着厚厚的锦衣就开始揉捏她某一处弹性的柔软,锦娘扭着身子躲闪着,可他最近实地战斗的次数多了,对她身体的敏感处摸得清清楚楚,一双大手游移着的同时,嘴唇贴着锦娘的脖子一路打着圈儿的亲,不时还会咬上一口,让锦娘觉得又痛又麻,整个身子像得了软骨症似的,摊在了他的怀里。
“她病她的,你看她作甚,她死了不是更好么?咱娘便可以扶正了。”他紧搂着她,抱着她坐到了床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锦娘听了便叹气:“没法子啊,她如今还是正妻,我娘还是得穿她给的小鞋,虽说是平妻了,可怎么也越不过她去,我若不回门子看她,指不定她就会抓了这个找娘和轩哥儿的麻烦呢,你可要陪我去?”
“你得应了我,去了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就不让你去。”他又在她耳边说浑话。
“那怎么行,我这一回去,还得走几个院子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跟着我在内院里转,那可不合规矩。”锦娘听了便皱了眉,这厮越发的不讲理了。
“你不答应试试。”又在威胁她。
“我就不应,你这分明便是瞎胡闹。”锦娘决定不姑息他。
“那好,你可别怪我啊。”他手一圈,将她扳倒在床上,身子就压了上来,妖魅的凤眼里挟着丝邪笑:“一会不让你求饶我就不是你相公。”说着,手便开始扯她的领口。
锦娘真急了,忙一手揪住自己的领口,放软了气语对他道:“你讲讲道理嘛,我也难得回一次门子,你不能对我太苛刻了嘛。”
冷华庭才懒得听她的,手上继续着,锦娘就怒了,一手撑在他胸前,瞪着清亮的眼睛问道:“你可是非要逼我?”
冷华庭听得一怔,随即仍不理她这一茬,自顾自地将她的手一按,大手抓住她的两只,按到头顶处,低了头用嘴去咬她的盘扣。
一颗还没咬开,便听见锦娘哇的一声大哭了声来,接着眼泪就打湿了他的脸,他一听便慌了神,放开她的手,抬了头看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娘子,是弄疼了那里吗?我刚才没怎么用劲啊,应该不疼的,我咬了自己试过的……”
锦娘也不管她,仍是哭,那眼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顺着脸颊倾泄而下,原本清亮的眸子如今像淹了大水似的,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冷华庭只觉得那泪水全倒进他的胸膛子里去了,将他的五脏六府全都浸湿淹没,心也一阵一阵的发紧,喉咙发干,嗓子像是破了音一样,有点发飘:“娘子……你……你是不是才在外面受了气啊,你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去砸烂他的头。”
锦娘仍是继续哭,就开始哇了一声,这会子便只是无声哭泣,像全世界的委屈全让她一个人受了,也不吱声,只是伤心地哭。
冷华庭的心都快碎了,拿了帕子不停地拭她的泪,偏她泪水多,一条帕子转眼间便湿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又劝:“娘子,别哭了,都是我错了,我保证不再咬你了好吗?哦,明儿回门子时,你想见谁就见谁,只要你别哭了好不,我受不了这个啊。”
锦娘听了便一抬手,挥了袖子拭干脸上的泪水,睁开眼看他,哽咽道:“你说话要算数,不……不许骗我。”
冷华庭忙不迭地点头,锦娘仍觉得这个福利还不够,又挤了些泪水道:“以后不兴在欺负我,不能在大白天里……大白里……作那事情,还有,以后你得乖乖听话,每日里要多吃些青菜,不能光吃肉。”
冷华庭一听这话越发的不靠谱,怎么连自己吃什么菜也要管着了,不由皱了眉,锦娘一见,眼一闭,鼻子一耸,又开始哭了起来。
“好好好,好娘子别哭,为夫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大白天不做那事了……娘子,偶尔一两次行不……哦,不,不,就依你,再也不大白天逗你了,以后乖乖听你的话,每顿吃三筷子青菜,都依了你,别再哭了吧。”冷华庭将她的头扶起,心疼地搂进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
锦娘将头伏在他肩上,泪痕未干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哼,看你再跟我斗,平时老输那是让着你呢,小样,以为你真天下无敌了?
冷华庭此时的眼里全是庞溺,哪里不知她又在耍小心机,可是没法子,他还真怕她用这一招,她一哭,他就会莫名的心慌,就算明知她在装,也忍不住就要宠她,看不得她半点伤心流泪的模样,拍了半晌,他突然很无奈地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越来越有老婆奴的潜质了。
看她不再抽泣了,冷华堂将她扳过身来,拿了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脸抹了一把,无奈地说道:“看吧,变成只哭脸猫了,眼都肿了,也不怕出去了别人看着笑话。”
锦娘听了便嘟了嘴,轻哼一声道:“看你还欺负我不,明儿我还就哭给娘看,说是你欺负我哭了的。”
冷华庭听了又急,只差没给她作辑了:“娘子,不带这样的,刚才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可不能在岳母面前丢了我面子啊,明儿她老人觉得我不好,将你要回去,那可怎么办?”
锦娘听得一呲,用头去碰他的:“又胡说呢,娘怎么会把我接回去呢,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呢,收不回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娘子,我的脚又在疼,你帮我揉揉吧,你按的穴位最舒服呢。”可不能就这样让她胜了,太便宜她了,冷华庭脸上露了一脸的痛色,突然大声对锦娘道。
这回轮到锦娘心慌了,忙爬了过去帮他按脚。
冷华庭便舒适地躺在床上享受着她技艺越发精湛的按摩手艺。
“前儿你弄出去的人,我让阿谦选了几个要紧的,与玉儿和姨娘的哥哥关在一处了,总要从她们嘴里弄些有用的东西出来才是。”他悠闲地说道。
锦娘听了便笑,还真是跟他心有灵犀呢,她也正是如此想的,王妈妈亲族里的那些人里,有几个可是在王妃院里担着重要差事的,那些人,怕是知道一些过往,以冷华庭的手段,应该很快便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两人在屋里又呆了一会子,便都换了衣服,收拾收拾就出来了。
第二日半晌午时,王爷和王妃终于回来了,王爷因着朝庭有事,便一下车,又骑马去了衙门里,王妃脸带微笑地进了院子,锦娘和上官枚一路将她迎了进来,看王妃眼角眉稍都是笑,锦娘心里也高兴,看样子,和王爷在山上的日子真的过得很舒心呢,她不由又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相公能正大光明地站起来,也带着她出去游山玩水才好啊。
一偏头,看到上官枚眼里也带着羡慕和期待,不由莞尔一笑,拉了拉上官枚的手道:“嫂嫂,放心吧,你要是想啊,随时让大哥带你去一趟便是,那可是咱们自个的庄子,随你玩儿。”
上官枚听了笑容就有点僵,看了王妃一眼,喃喃道:“去什么啊,过几日,你家姐姐就要过门来呢,人家新婚燕尔的,又是新人,从来就只有新人笑的,那时还有谁能看得见我啊。”
王妃听了便摇了头道:“侧室永远都是侧室,怎么能跟你比,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她要是个不省心的,你找姨娘去治她就是,姨娘可是有手段的。”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由王妃说出来,定然是感概颇深吧,当年刘姨娘进府,怕也没跟王妃少闹过,王妃又是个懒怠算计和筹谋的人,定然也是吃过不少亏的,到如今,连自己身边最得力之人也是个奸细,唉,不知道一会子跟王妃说起王妈妈的事,王妃会作如何是想呢。
锦娘暗暗在心里叹息着,和上官枚左右各一个,扶了王妃进了正堂门
碧玉立即出来服侍王妃解了锦披,又让王妃净了面,沏了杯参茶让王妃解乏提神,王妃其实精神好着,只是惦记着屋里的事,出去了好些天,也不知道锦娘能不能镇得住院里的那些人。
山上时,王爷其实还是有耳目上去报告府里发生的事的,但王爷一心就想让王妃好生的闲暇几天,问什么全说好,无事,用这些话应付了她,她也懒怠想太多,反正锦娘也是个聪慧的,这次离开时,王爷又是授了权的,相信以她的手段,定然能治下一批恶人来。
上官枚其实心里也有事想和王妃商量,且她如今也正想与锦娘将关系进一步拉好,便也一起坐在堂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锦娘看着就有些为难,毕竟当着上官枚的面,怕王妃脸上会过不去,王妃却是一点也不介意,主动问了起来:“锦娘,可是查处了一些人?”
锦娘听得微楞,正要说话,上官枚倒是先笑着接了口:“儿媳可是要恭喜母妃呢,得了个能干精明的好媳妇,她这几日可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好些人,儿媳看着都觉得爽快得很,大快人心啊。”
王妃听了脸上便带了笑,心里却是诧异,走的时候上官枚不是对锦娘掌家一事意见大得很么,怎么这会子倒是为锦娘说起话来了?正思虑着,就听锦娘笑道:“哪里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了,也多亏了嫂嫂的鼎力支持呢,不然,我也没那么顺利能做好。”
王妃见了更是不解,不过,她们两个不闹,这倒是更好,便放了心听锦娘的下文。
锦娘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娘,我将王妈妈一大家子全拘了,卖的卖,打的打,关的关,有些重要的,就等您回来处置呢。”
王妃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王妈妈一家在她院里有多少人她比谁都清楚,在山上时,她便想,王妈妈也许只是作了些贪财欺人之事,对付锦娘不过是因锦娘断了她的财路,心还是会向着自己,忠于自己的,没想到……
锦娘看王妃的脸色有些发白,顿了顿,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王妃却对她说道:“不用顾及我,这么些年,她们都当我是傻子看,我不过是不喜欢与她们争和斗,只要做得不太过份,我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看来,我是错了,你说吧,我受得住的。”
锦娘便道:“王妈妈的嫂子刘婆子反了水,指认王妈妈很多年前便被刘姨娘收买了,就是刘姨娘如何进的府……王妈妈也是出过力的。”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王妃心上,她震惊得身子一颤,差点自椅子上摔了下去,碧玉忙过去扶住王妃,王妃脸色苍白,眼里便泛了泪意,却是哽着声对锦娘道:“接着说。”
锦娘却觉得下面的事情倒是无关紧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便是这一点,她一下便点出来,就是要让王妃震惊,再说下面的事情,她便能接受得多了,
“我以贪没之名,将王妈妈一等管事之位夺了,又将她发配到浣衣房去当差,她的亲戚大约二十几人,卖了十几个,打了六七个,那些打伤了的,正关着,还没卖掉,就等娘您回来了去问话呢。”
王妃听了便点了点头,对锦娘微微一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呆。”
锦娘便知道,她要单独去见王妈妈,这是王妃心里的痛,她不想让别人看得太多。
上官枚也很是理解这一点,心里却是更加的同情起王妃来,想着刘姨娘的卑鄙,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