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太后轻蹙眉，“做皇帝的妃子是做噩梦？”
“太后姨娘，这个奴婢好大胆，居然敢这样说话！”淑妃又叫起来，菜芽儿环视一周，看看其他几个妃子，根本就是自顾喝茶，看着热闹而已。
看来，以淑妃的性格，如果不是太后护着，估计早就被踩死几百回了，她居然还一点都没察觉到，真是悲哀。
“淑妃！”果然，太后也终于受不了了，瞪着淑妃那眼神分明在说：闭嘴，再多嘴哀家就把你赶出去了。
菜芽儿斜眼看另外的妃子，一个个嘴角上翘，看得出来，心里乐得很呢。
这深宫果然是人心叵测。
“菜尚宫，你接着把话说完！”淑妃缩了脖子，太后这才和颜悦色地把头转向菜芽儿。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奴婢宫外还有很多朋友，不想和他们成为路人。况且，帝王的爱，哪能长久，今日皇上能宠奴婢，必然就能宠其他宫女。现在宠奴婢，是图一时新鲜，将来，未必就没有比奴婢更新鲜的人！”
307封你做妃（7）
菜芽儿回答得不卑不亢，所有的话，掷地有声。
太后眯起眼睛看着菜芽儿，她忽然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这么迷恋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子了。她不管看人，看事，都看得透透彻彻，而别人看她，却似雾里看花，怎么都看不透。
“那么，你心中，有皇上吗？”太后再接着问。
其实她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女子，这的爱上什么人以后，究竟会是怎么样呢？
菜芽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有，奴婢心中有皇上，如果没有，谁也碰不着奴婢一根汗毛！”
这话说得狂傲，让太后都微微有些不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的人，难道都碰不得吗？”
“可以！”菜芽儿笑道，“他是可以碰，或者奴婢也不能拒绝，但是只要奴婢心中没有皇上，那么，他碰到了，便会是奴婢的尸体！”
“你——”太后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有些接不上话，随即缓了缓口气道，“难道你就准备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皇上一辈子？”
“奴婢没打算跟他一辈子！”菜芽儿眯着眼睛笑得一脸灿烂。
“此话怎讲？”
“这个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的感情了，更何况，奴婢今天喜欢的人，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佳丽三千的皇上？皇上要什么女人，天下有谁敢不从？这么大的权力，诱惑自然大，选择也自然多，奴婢算什么，一根杂草而已。只不过是皇上看惯了鲜花，花了眼睛，看得眼睛都痛了。这时，忽然看到杂草，觉得赏心悦目，可以保护眼睛。可等他眼睛不痛的时候，自然还是愿意欣赏鲜花的。等到那个时候，杂草就该跟杂草去一起生活了。”
这套理论，好似奇怪。
“你的意思是？”
“奴婢会爱皇上，一直，爱到他不再爱奴婢为止，那个时候，奴婢的爱，也会停止！”菜芽儿板起脸孔，很严肃地回答。
“说得好啊，芽儿！”门外，忽然传来掌声。
是南宫卦的声音！
“皇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后不悦地皱起眉头，“难道还怕为娘把这小丫头吃了不成？”
308封你做妃（8）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南宫卦好脾气地探探手，“朕在政和殿忽然听说慈宁宫在三堂会审，朕就是心里觉得好奇，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仗，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南宫卦一脸“八哥”的可恶嘴脸，和娱记狗仔们有得一拼。
菜芽儿想笑，却没笑出声来。
“什么三堂会审，哀家只是找几宫妃子还有菜尚书来闲话家常，说得哀家跟吃人的老虎一样！”太后不悦地瞪了南宫卦一眼，对自己儿子，有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没有办法。
“闲话家常好闲话家常好啊！”南宫卦笑起来，然后看看那四个嫔妃，“看来，朕的妃子们和太后非常亲近，婆媳关系相当好，朕也就放心了。朕想着，既然关系都那么好，不如四位妃子以后就常住慈宁宫，早晚服侍母后，陪母后闲话家常可好啊？”
这话一出四位妃子有些慌了，常住慈宁宫？这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难道皇上还能到慈宁宫来临幸她们不成？
“太后姨娘……”淑妃第一个叫起来。
“好了好了，哀家这里宫女太监都不缺，要那么多人伺候做什么，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太后见事情到了这份上，也只有打打圆场，“行了，今天聊得也挺多的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让叶姑姑扶着往后殿去了，前面的事情，她甩手不管了。
菜芽儿蹙眉看着太后的背影沉思，难怪人家能做到后宫第一把交易，手段果然是不一般。有张有弛，有礼有节，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对付，她其实心中清楚得很，可是——
她装糊涂。
“臣妾告退！”先是四大贵妃，赶紧告退，生怕皇上还惦记着让她们留在慈宁宫的事情，然后其他几个嫔妃也站了起来，纷纷随势散去。
“你不走吗？”菜芽儿头皮一麻，听那声音跟听见鬼叫一样。
“奴婢这就回去！”菜芽儿赶紧行礼，匆匆往外走。
“回哪里去？”刚出门，就被人拦下。
“自然是回奴婢住的地方！”菜芽儿回答得理直气壮。
309封你做妃（9）
“朕允许你回去了吗？”南宫卦皱了眉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没有吗？
“奴婢以为，奴婢会住所这么小的事情，应该是不用每次都经过皇上批准的，如果每个宫女都这样，这宫中几千个宫女，皇上怕是会忙不过来的！”
瞧，她多为他着想？
真是个好员工。
“也好，你也是该回去一下！”南宫卦忽然换了口气。
哦？
“回去收拾一下，把换洗衣服日常用具收一收，带到政和殿来！”南宫卦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留下呆若木鸡的菜芽儿。
他说什么，搬到政和殿？
“可不可以不去？”她小声嘟囔。
“不行！”前面的人脚步一滞，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今天葵儿落水的事情，朕就不跟你计较了，西门那个侍卫也不管了，菊花台和初云阁的生意，以后会越来越红火，至于油虾，朕给她指一门婚事，保证你满意！”
威胁，这是赤果果【和谐以后，好多名字都不得不改头换面了】的威胁
菜芽儿是打死都不受威胁的主儿，可她没死，所以只好乖乖接受威胁。…_…｜｜｜
还好，菜芽儿衣服也不多，真的要什么衣服，回菊花台拿就是了，何必辛辛苦苦放在宫里，平时又不能穿——平时穿的，都是宫女的工作服，凭颜色区分头衔和职位。
其实菜芽儿曾经想过这样的情况，宫里的工作制服安大的分，分男女两种【废话！】，而宫女的服饰，则根据品届来分，尚宫，尚礼，尚仪之类，分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好多颜色，各宫的宫女，入浣衣宫之类的地方，服役的宫女制服又和其他人不同。
菜芽儿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很节约的紫衣尚礼一件衣服穿了五年，见天洗，洗旧了，还穿着，慢慢褪色，变成了蓝色普通宫女服的颜色，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认错，狗眼看人低呢？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这种担心就是杞人忧天，因为，所有宫女的制服，一年四季会发八套，每年发，前一年的，便被要求不准再穿。
在宫里，如果不是一个个衣着光鲜，怎么对得起这禁城内外的繁华？
310封你做妃（10）
浪费啊，太浪费了！
政和殿内，菜芽儿狠狠咬了一口据说是不知道哪里哪里进贡的香梨，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这两件衣服穿三个月，就算是夏天衣服隔天洗一次，也还是很新的，跟何况还有冬天发的棉袄，棉裙。
她去叶姑姑那里看过，那里的衣服都快堆成山了，她在宫里快二十年，就有差不多一百六十套宫女衣服。
当然，其中有些可能被她做了内衣内裤肚兜什么的，那菜芽儿就不清楚了。反正，叶姑姑告诉她，现在，她屋里的衣服，还有一百二十多套。还有一些宫人，都偷摸着改了样式，等到探亲的时候，托人带回家，一家子十几口甚至几十口人，几乎一辈子都不需要买衣服了。
太TM奢侈了，拿着国家的钱，当着国家的公仆，还要贪国家的小便宜！
这年头，固定工作都太难找了，公务员更是吃香。太监考核估计也许都要排队走后门了，真是什么世道！
菜芽儿再狠狠咬一口梨，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怎么，这梨跟你有仇吗？”
“梨倒跟我没仇，你跟我有仇罢了！”菜芽儿头也不回地撇过一句话。
“这么恨我？”南宫卦还是在笑，“我又哪里惹你了？”
“我在太后那里接受三堂会审，你是不是早就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救我？”菜芽儿嘟着嘴，很委屈。
南宫卦笑起来：“你需要我救吗？”
“我……”菜芽儿顿时语塞。
其实连最坏的结果她都想到了，何必找人救？
“其实，一开始听到你被召去慈宁宫，各宫妃子也去了，朕就知道事情不妙，结果刚到慈宁宫门口，就听到你打长篇大论，忽然让朕觉得，似乎可以不用进去，你也能搞定这样的局面了！”
“靠，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危险？”菜芽儿狠狠打一拳南宫卦的手，“要不是本小姐巧舌如簧，动用了三寸不烂之舌，估计早就被太后针扎滴蜡凌迟腰斩，用满清十大酷刑来害死了！”
“母后没有那么残忍！”南宫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妮子说这些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311封你做妃（11）
“切，难说了，为了自己儿子不受蛊惑，作为母亲，可什么都做得出来！”菜芽儿耸耸肩，好似在讲自己的心得一般。
“你又没生过，知道什么做母亲的心情？”南宫卦嗤之以鼻。
菜芽儿嘟嘴：“等和你分手以后找个人生呗，肯定能体验一把的，三十岁之前生孩子都还是可以的，我还不到二十四呢！”
“你——”南宫卦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某人要暴跳如雷了，菜芽儿暂时不想挨雷劈。
某“雷公”忽然收敛起表情，然后正色道：“你刚刚在太后那里讲的那些话，是骗骗她而已的吧？”
“真心话！”菜芽儿想都没想就抛出一句。
“雷公”脸色一变：“你真的打算一直一旦朕不喜欢你了，你就放手，没有留恋吗？”
菜芽儿微微一笑：“感情这种东西在我心里是等价的，你付出多少，你爱的人也应该付出多少，不管男女。当另外一方不再打算付出的时候，另一方付出再多也得不到回应，又有什么意思？我是商人，不做赔本买卖，到那个时候，我也会收回我所有的爱，然后离开！”
这话，说得好轻松，云淡风轻，倒让南宫卦愣住了。
他现在，确实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他的位置，不允许他给任何一个女人承诺的。而菜芽儿需要的，他更加没法给。
他知道，菜芽儿想要一个人，而不是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
他手上，还有一半全力没有收回来，事事还得受制于人，没法实现啊！
“给朕时间，朕保证，不会让你有放手的一天的！”说这话的南宫卦，格外认真，认真的脸，格外格外好看，如一尊玉雕。
菜芽儿心神一荡，居然有些被迷惑了，最终，还是归于一声长叹。
唉——
帝王的承诺，帝王对于女人一生一世的承诺，能信吗？
她想大笑三声，刚刚，就在刚刚，她居然真的有一丝信了，居然希望真的能实现，但是抬头看看这政和殿六米多高的大殿，她忽然醒悟。
“你打算让我给你多少时间，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她抬起头看着南宫卦，语气近乎尖锐苛刻。
312封你做妃（12）
南宫卦没有给出菜芽儿要的答案，这一夜，他们和衣睡到大天亮。南宫卦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菜芽儿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热气。
快过年了，果然是冷啊……
一早，南宫卦离去上朝，菜芽儿只当没听到他起床，继续呼呼大睡。等他一走，立刻睁开眼，睡意全无。
出了政和殿的大门，外面居然银装素裹，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菜尚宫！”有小宫女跑过来，在她头上打起一把伞。
后宫是没有秘密的地方，昨天她和太后众嫔妃一战，估计一夜之间早就传遍整个皇宫了。众位宫女太监，估计也知道她是“皇上的人”了，政和殿的宫女太监们，恐怕知道得更早。
没理由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先攀上她这个可能是将来新主子的人，基本也没什么坏处。
“你叫什么？”菜芽儿笑着问她。
“我要小茜。”那宫女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很可爱。
小倩……
幽魂吗？
菜芽儿愣一愣，忽然想起小楠来。她一个人住在那个院子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习惯呢。
改天要不问南宫卦把她给要过来？
还是算了吧，何必把别人也和自己一起关在这金丝笼子里？
政和殿前面空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很厚了，快没了脚背，菜芽儿是在江南长大的，从没见过北方的雪。
那雪，放在手上，居然半天不化，倒是粉粉的，很干，跟面粉一样，好是奇怪。
冰天雪地里，出现一个银色盔甲的男子，冰冷的脸，比这冬天更冷。
“菜尚宫！”他恭敬地行礼，似乎之前的吻，还是深夜的聊天，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们，比陌生人还陌生。
这个大冰块倒是真沉得住气。
“冷将军，别来无恙啊，怎么有空到政和殿来？”菜芽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除了冷点，其实面相还是可取的，怎么偏偏喜欢萧淑妃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呢，真是可惜啊，糟蹋了一代美男。
“皇上让卑职带一个人来，以后政和殿的防卫就由他负责了！”冷寒松很客气，居然自称“卑职”，不知道是针对南宫卦，还是针对她菜芽儿。
313封你做妃（13）
菜芽儿有些无奈，她还没有封妃呢，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敬着，要是封了，岂不是天天眼前跪倒一大堆人？
看来她的选择真是明智的。
眼前出现一个人，倒是吓了菜芽儿一跳：“二……莱黛曼，怎么是你？”
“菜尚宫，以后政和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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