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肯定都在偷偷笑话女儿,照这样下去还让不让女儿活了。”
“说什么晦气的话。”赵氏蹙了蹙眉头,也是真的心疼女儿,想要找出暗中偷龙转凤的人。
她自知论起心机来二女儿是个草包,只得转而向李琦秀问道,“今日你也在场,可是有发现什么?”
“回母亲的话,这件事情来得太过诡异,女儿一时半刻也是分不清。”李琦秀暗暗低下头,不住的思量。
原本赵氏的本意是想把李琦吟和萧情打晕放在一个房子里,一来逼萧情娶李琦倚做监视之用,二来也是为自己在李府的地位居安思危,先斩草除根。可这原本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却不知给哪个有心人给破坏了,偷龙转凤的把李琦吟换成了李琦倚身边的随身丫鬟红苑,还写下了这么一副荒唐的情诗,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李琦倚。
“会不会是李琦吟干的?”李琦倚柳眉微抿,显然一副万分讨厌李琦倚的样子,“这贱丫头原本只是关在桃园的小杂碎,现如今一放出来,就让我沾了晦气,摆明了就是天生来克我的。莫不是她怨恨母亲当年把她们母女两个关进桃园,是报复来了。”
“说起来,整件事情里,倒是这个李琦吟得的好处最多。”赵氏若有沉思的点点头。
“李琦吟再如何也只是个不受宠的丫头,倒不见得有那么大的能耐。说起好处,恐怕有一个人获利更多。”李琦秀眸光深沉。
“姐姐说的是……”李琦倚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子!”
“太子刚被册封,根基难免不稳,先要除掉的就是一直以来名声威望极高的四皇子。如今这一出戏,一来让秦家和四皇子心生嫌隙,二来使四皇子的美名受到损害,三来祖训有云,长幼之序不可乱,太子未成亲,四皇子便不可迎娶正妃,李家女儿在如何也不可能和一个婢女平起平坐,这则是防止李家和四皇子结为姻亲。”李琦秀冷笑,“这也是个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自古九龙争嫡,都会引起朝政动荡。李家一向不过问争嫡一事,怎么太子就把矛头转到李家了呢?”赵氏唉唉的叹了一口气。
李琦秀看了看赵氏担忧的表情,忙来安慰,“母亲莫要担心,这也未必就是太子干的,恐怕还可能是我们多心了。”
“对啊母亲。”李琦倚依旧是一声冷哼,“我还是觉得桃园的那个丫头就是有股说不出的邪门味道。”
“邪门不邪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李琦秀清秀的面容此时看上去有一股肃杀之气,“妹妹莫要忘了,我们可是还有一颗棋子埋在她身边。”
“大姐说的是。”李琦倚美目流转,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净是隐晦不明的阴谋。
背叛
老夫人每日早晚两次沐浴斋戒,诵经以示佛心。既然李琦吟留下了,于情于礼都应该陪老夫人一起跪拜一番。
世人皆道神佛法力无边,慈悲为怀,那为何在她受尽屈辱于人下之时不显灵,在她胎儿不保性命堪忧之时不渡世济人,却让曾经的她白白枉死,让李琦倚这般大奸大恶之辈得享富贵。李琦吟虽然肢体上虔诚无比的朝拜,内心却在冷笑,神佛又如何,还不是捧高踩低,冷漠绝情。今世她想要做的事,不管谁来阻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歇息了。”老夫人在身侧婢女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站起来,“这几天夜里更深露中,你随侍婢去我的更衣室,把我那件新做的的狐裘披上再走吧。”
“是,祖母。”李琦吟等老夫人走后,就被婢女领着披上了狐裘,褐色的狐裘在灯光下别有一番风韵,惹得婢女都忍不住多看了李琦吟几眼。这四小姐虽说容貌没有二小姐美艳,看着却是异常舒服,好似是皮影戏里似水便化的纸美人儿般。
待到李琦吟重回桃园,生母王氏已经睡下了,只有掌灯的翠寰和黛兰还在屋里忙活。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翠寰一看到她,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递上一杯刚烧开的热茶“刚刚四姨娘来问过你何时回来,我只说小姐在老夫人哪里,恐怕还要好一会儿,让她还是先行睡下了。”
“回来?”李琦吟狠狠地把茶杯掷下,碎了一地的残骸。“你可当真料定我是回不来了是吧?”
“小姐息怒。”翠寰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若是有什么地方伺候不好的,小姐直说便是,奴婢自愿领罚,但求小姐不要这么吓奴婢啊。”
“奴婢从九岁开始就伺候小姐,虽算不上是完美无缺,那也是事必躬亲,尽心尽力,小姐刚才那句话,可是让奴婢寒了一地的心啊!”
翠寰一边说一边哭,双膝跪在了粉碎的茶杯残骸上还不自知,鲜红衬得那青色的绸缎都变深了,被划破的布料里透出的是一阵血肉模糊,恐怕这伤是要好几年才能养好的。
果然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奴才,还真是知道她的软助在哪里。李琦吟冷笑一声,却更加用力的把茶几上另一个茶杯砸向她。
当年她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明知自己身边一个伺候多年的宫女与李琦吟有勾结,却轻信他人放虎归山,才导致了后来被李琦倚诬陷苟合困入冷宫的局面。若是曾经的她被这么情真意切的表演打动,可能就会放下心中的猜疑,可如今的李琦吟已经是死过一遭的人了,哪里还会看不穿她这些小把戏。
“你可知你的败笔在哪里?”李琦吟将手中的香囊扔在翠寰的面前,“这个香囊上绣着桃花,是你偷偷放在我的衣袋内,想要作为我和四皇子偷情的证据的对不对。可惜啊可惜,翠寰,你心思细腻,埋伏在我和母亲多年都没露出手脚,却毁在了性急上。你且看看,你修荷包的针线和为我缝补衣裳的时候分明是同一种花式颜色。”
李琦吟不怒自威,虽然表情看上去仍是冷清,但眼光凌厉的光芒犹如万剑一样,吓得翠寰直摇头。
“这针线活的样式本是单一,且奴婢缝补衣服时的花色和颜色让明眼人一看就能辨认,也好栽赃。若是有心人想要诬陷给奴婢,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翠寰虽然惧怕于那凌冽的目光,却还是摇头否认,直喊委屈。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黛兰栽赃给你的了。”
“奴婢没有诽谤他人的意思,但是这院内除了我就只有黛兰一个奴婢,近几天小姐又特意让她在内庭活动,她要翻小姐柜子里的衣物放荷包简直易如反掌。她原就是大夫人派来的人,自然是心偏着别的院里的。可惜奴婢和小姐近十年的主仆情分,小姐真的要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呵呵。”李琦吟听到这里,忽然笑了出来,“老夫人送衣物来的时候你正去膳房取食,若非是刻意搜查过,又怎么知道衣物放在柜子里呢?”
翠寰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嘎登了一下,也知道是上了李琦吟的套了,当即面如死灰,止不住的磕头。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饶命?饶你一条命,让你继续帮助外人来置我于死地吗?”李琦倚冷哼一声,“这大夫人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如此为他卖命,竟然连主子都可以谋害了?”
“你先是将香囊放在我的衣襟里,再然后看准时机找个借口让侍女将我带出内庭,等时机成熟后就扑倒在地引起所有人关注李四小姐不见,以至于让我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和萧情幽会。这么精心布置的一步棋,却因为这个小小的香囊被毁了,你说大夫人会怎么惩罚你?嗯?”李琦吟低下身子,用食指勾起翠寰尖尖的下巴,“听说车夫马汉的儿子今年二十又三却还未婚,不如我就请老夫人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不要啊,小姐。奴婢乡下的娘身染疾病,奴婢只是想要为娘亲治病,一时起了贪念而已,实在不是有心要害小姐的。”翠寰此时是真的怕了,慌忙的抱着李琦吟的大腿不肯撒手,要知道,那马夫马汉的儿子不仅瘸了一腿,还好赌好色,经常被赌坊青楼连棍打出,若是嫁给了他,她这辈子可就是真毁了。
李琦吟此时站在翠寰的身边,地上全部都是一滩血水,沾湿了她的整个绣花鞋。远远看去,就像是以血为生的妖姬。
“依大小姐的性子,有用的棋子她是一向不会浪费的。你若是让你探听什么风吹草动,你可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吗?”
“奴婢知道了。”翠寰垂着头,脸上满是血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黛兰,你带她下去梳洗梳洗,再来我房里,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做。”李琦吟用丝巾擦了擦手,就扔下手帕回了房里。
“是,小姐。”
吵架
三月春风尚是微凉的时候,可每条巷子里的茶馆处却都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听热闹的全然不觉得天寒地冻。流言蜚语快比利箭,不消片刻就传的家喻户晓。
“二小姐,不好了。二小姐。”红喜慌慌张张的跑进别院,边跑边喊。
李琦倚躺在贵妃椅上悠闲的看着池塘红鱼嬉戏,好不自在,手里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这声尖锐的喊声一惊,手中的葡萄就跌入了池塘,惹得一群红鱼哄抢。
“怎么了,死丫头,慌慌张张的。”李琦倚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跟红喜计较,而是面无表情的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她,骂了一句。
她今日特别打扮过,桃红色的衣衫上镶满了银色的亮片,还有经过刺绣店里手工活最好的老嬷嬷一针一线绣上去花了一个多月的翠绿色腰带,腰带上是开的烂漫的朵朵牡丹,雍容华贵。头上仅仅簪了一只细小的紫色花饰,仍由三千青丝垂下,当真有一种媚而不妖的艳气。
“二小姐。”红喜看了看她身边的婢女,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在她的耳边嘀咕,“二小姐,这最近京都中不知道为何流言四起,都在传二小姐那天和四皇子在秦府里密会的事情。”
“大胆。”李琦倚一把拍桌而起,“究竟是哪个贱蹄子这般多生事端。”原本母亲已经嘱咐自己在这几天里安分守已,料想这事情也会很快平息下来,谁知今日又有人掀起了事端。
“外头的人还……”红喜看了看李琦倚阴沉的脸色,不只是该不该往下讲,只能小声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微微颤颤的接下去,“外头的说书人还把那天的事情编成了一本书,暗指书内的女子为二小姐,男子为四皇子,现在已经是全京都最火的段子了。”
“砰。”随着红喜的话,李琦倚手上的杯子直接落地。
今日是萧情迎娶红苑的好日子,李琦倚作为红苑的主子理应到场,也免得让别人说闲话,以为李家二小姐真和萧情有什么,且心胸狭隘不参加婚宴。
李琦倚刚一到场,就发现全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集中在她身上了。那些带着探究和嘲笑的目光让李琦倚如坐针毡,心中对于嚼舌透露当日之事的人更是痛恨万分,手中锦帕捏的死紧。可偏偏这时还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就是喜欢凑热闹,更是爱踩雷区。
“哟,这不是二小姐嘛,怎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闲坐啊。看你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不如就坐过来和我们几个一起聊上几句。”说话的是李潇刚娶进门的九姨太,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比李琦吟他们大不了几岁。仗着李潇宠爱,每每总是爱挑衅大夫人三个。
李琦倚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而是吩咐婢女点上熏香,“红喜,我看着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狐媚子的味道呢,快去拿把我房里的龙纹香拿来,免得被这味道熏的一身狐腥味。”
“小姐,这可不是什么狐腥味,那是九姨太身上的香水味。”红喜跟在李琦吟身边多年,也会学了一些察眼观色的小手段,拿起手上的扇子就扇了几下,“主子若是怕这味道难闻,只去之后滴几滴老爷送的碧落水就好,保管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
碧落水是上个月皇上赏下来的贡品,被九姨太看到后跟李潇多次讨要过无果,她哪里想到李潇竟然把这瓶香水送给了李琦倚,当即便被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气得牙痒痒的。
“我不过是好心看二小姐孤零零坐在这里,想要拉着你聊聊家常,免得你触景伤情。怎么二小姐今日却见人咬人,逮着谁都不放呢。”九姨太身边都是一些官宦太太,被李琦倚这么一嘲笑顿时感到失了面子,不顾一切的想要挽回。“也难怪如此,毕竟二小姐身上穿的桃红终究不是新娘子身上的大红,心情不佳我也是可以理解。”
九姨太话中有话,借机来嘲笑李琦倚苦恋不成。
“放肆,就你个洗脚奴婢还敢羞辱本小姐。”李琦倚平日里便仗着父母亲宠爱为所欲为,还未如此被人羞辱,更是口不择言。“若非父亲看你可怜收你为妾,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院子里替人端茶提水,干着最下贱的人都不屑干的勾当呢。”
李琦倚怒火中烧,也知道九姨太向来爱面子,故意将声音放大,好让身边的人都听到她这句话,尽管让九姨太丢了面子。
这个九姨太本是丫鬟出身,被李潇看上后才收为妾室,这段不堪的往事一直是她拼命想要遮掩的东西,如今在大庭广众下被说了出来,更加是气急,不管不顾的就要扑上去抓李琦倚的脸。李琦倚自然不是善茬,虽然在此之前被赵氏狠狠警告过不许在成亲宴上多生事端,可被人挑衅至此,理智早就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一来二去,两人逐渐扭打起来。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两人的动静也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李潇大老远的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小老婆扭打在一起,还有旁边一圈看好戏的人,顿时觉得老脸都被丢光了,连忙从主婚席上退下来制止他们。
这两人平时就不对盘,在府中争吵是常有的事,李潇看在眼里,也觉得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了。可现如今在一帮大臣同僚面前她们两个也这么大打出手,这让李潇的面子往哪搁。
无奈前几日他刚刚骂过女儿,今日要是再指责她,难免对日后的父女感情不利,只能将矛头转向九姨娘。
“你已嫁到李家来,是我李潇的妾,就要摆出一副庶母的样子,不要学什么无知妇人乱嚼舌根。”
“老爷!”这一声好不哀怨,九姨太先是被当众羞辱,后又被李琦倚用指甲在脸上划了一道好长的伤口,在这时连李潇还要指责她,顿时又气又羞,愤怒之下冷哼一声离席而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