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死?”
心跳骤然加速,我盯着那双白皙的手,想起吻他的感觉,竟忘了反应。
“有什么好处?让我告诉你龙型戒指在哪里,你能给我什么?”他松开,口气稀松平常,没了方才的凌厉。
给他什么?钱,没有;色,没有;权利,更没有,只能把自己再卖给他一次了。
“只要你告诉我龙型戒指,我愿意为奴为……”话未说完,就被他生冷的语气截断:“我还会要一个背弃主人的蠢奴才?”
心陡然疼了一下,他还在忌恨我背弃他的事情?可是,我除了自己,啥“好处”都没了。
“那个人是谁?”蓦然,他问。思维跳转得让我接不上。
“谁?”
“不说?”他的手指钳住我的耳朵,眉微挑,“让你想要为奴为婢的人。”
银猫的一问,让我确定他并不知让我想为奴为婢的人是杜元峰。耳朵更加得疼,我竟推开了他,慌忙的说道:“不用你,我也能找到龙凤戒指。”不过就是多流几滴血,皮糙肉厚,我不怕!
察觉到他令人胆寒的目光,只听他一句:“是生是死,随你。”
再抬头,他已经不见。
是生是死,随你。
犹如秋风一般席卷过来,脸上湿湿的,眼前一黑,我跪在了地上。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额头凉凉的,摸上去原来是块毛巾。
“醒了?”月崖拧着毛巾,水哗啦啦的流下。我爬起来,这是我和香儿的房间,怎么回来的?
刚要张口问,月崖便已回答了我话:“昨夜你在湖边晕倒,是侍卫把你抬回来的。”她冰凉的手扣在我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先喝一些药吧。”
这样的温暖场景让我心中一暖,月崖将药端到我面前。捧着碗喝下去,苦涩难忍,我还是喝光了。月崖接过碗,我才问道:“云王殿下怎么样了?”
月崖看我一眼,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殿下昨夜遇袭,旧疾发作,太医来看过,已经没有大碍。”
“旧疾?”想起第一次看到云王之时,就觉得他的形体比一般人偏瘦,似是营养不良一般。
“殿下身有顽疾,平日练武不过是强身健体,昨日动了内力,才致使身体耗损,旧疾复发。这是郡主特命人在厨房做得热汤,喝了吧。”月崖端过一碗热汤,我接过热汤,听到“郡主”两个字,手不禁抖了一下,碗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弯身捡起,“对不起,月崖姐,郡主的汤……”
“无碍,碎了就碎了吧,我再让人给你煮一些吃的。”
月崖离开后,我缩在被子里,心潮翻涌。云王身上有旧疾,我昨日还想把他推下水去,那我不就害死他了?想到云王拿萧挡住女刺客的一剑,再也睡不下。刚要翻身起来,便听三夫人在门外讽刺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丫鬟比主子的身份还要高,两日赖在床上,当真是关出病了吗?”
门应声拉开,我紧闭着眼睛,佯装睡觉。听到脚步声,很快就觉得有两个人围在我前面,让我忽然想起拍卖那夜,倾城和几个女人一起围攻我的时候,不知这次又会遭什么罪。
“夫人,她睡着了,我替夫人叫醒她。”那日与香儿打架的丫鬟小红说道,耳朵就一阵钻心的疼痛。
红儿拧着我的耳朵狠狠转了一圈,疼得我只想嗷嗷叫。但是若睁眼,还不知怎么被三夫人折腾,我忍住剧痛就是不睁眼。
“大胆丫鬟,醒了竟不睁眼!”三夫人眼尖,尖声吼道,身上一阵刺痛,就觉有好几只针隔着被子扎了进来。
“啊!”我嚎叫一声,三夫人诡笑着:“醒了?”
转头便看见她的手指上握着几只闪光的针,那针上还滴着我的血。后背穿刺了一般,疼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目光凛凛的盯着那针:“你扎我?”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和夫人这样说话!”啪的一声,红儿一掌打了下来,脸上瞬间火烧火燎,红儿继续煽风点火:“你敢把夫人推下水,让夫人成了王府的笑话!夫人,你怎能咽了这口气!”
三夫人眼冒绿光,举手针再次扎下,我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就算再是受气包我也有底线。三夫人被我捏得脸色发白,抓挠着我的手,红儿也拽着我:“快放开夫人!”
我一把推开红儿,针落在炕上几根,我抓起来就朝着三夫人扎去。
一只手捏住我的手腕,秦王森冷的目光让我的动作一滞,针落了地,三夫人吓得紧紧抱住了秦王,梨花带雨:“王爷,她想杀了臣妾!”
“你好大的胆子!”秦王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呼吸困难,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抓着他的手:“王爷,饶,饶命!是三夫人先扎我的!”
脖子顷刻被松开,三夫人惊骇,泪花奔腾:“王爷,是她诬陷臣妾!你要替臣妾做主!”
“来人,把她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秦王一声令下,闯进几个人,将我从床上抓起来,拖着我离开,回头看到三夫人依偎在秦王的怀中,还哭得梨花带雨。
我只知道自己被带入了地下,里面灯火嘹亮,有好几排铁囚室,侍卫打开门,将我丢进去,又用大锁把门锁上了。我趴在那里,手里狠狠攥着一把草。
命比草贱,我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
耳边却听到有铁链动的声音,扭头在左侧的牢房中看到一个同样被关在这里的人!但我也很快认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的刺客。她也扭头瞧着我,没有一分钟,嘴角便露出讽刺的笑容,她认出了我。
“昨夜你不是才抓到了我立了功,今天就被关在了这里,真是好笑。”女刺客干巴巴笑了几声,我爬起来,走到栅栏前蹲在她面前,她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凌乱。
她的脚上和手上都戴着铁镣,脸上有些脏,但若洗净,说不定是个漂亮的人儿。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良久,我说道。
她的手隔着铁栅栏伸过来一把拽住我:“昨夜如果不是你来捣乱,我根本就杀了秦王!”
“你要杀的不是秦王,是秦王的胞弟云王。”
女刺客手一紧,发飙:“你说什么,那不是秦王!”
呼吸再次困难,我连忙点头:“昨夜在湖边的是云王。”
“杂毛老道,竟敢骗我!”女刺客低声咒骂,又回视着我,狠狠地拽着我的脖子:“你是谁?你是来替秦王做奸细的!你别想在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我被推到了一边,瞧着她,我大胆地猜测,她是被人骗过来杀秦王的,那杂毛老道就是罪魁祸首。
手上有毛绒绒的东西在动,我抬头一看,一只老鼠在我指尖闻着。
“啊!”我一跃而起,砰的撞到墙上,又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女刺客颐指气使,根本没有武侠小说或电影、电视剧中刺客的样子。
我大口喘着气儿,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手碰到墙根的一块石头,那石头竟能活动。心思一动,扒开干草,动了动那石块,真是活动的石头。
我将那石头抠出来,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和玉佩。我打开那张纸,纸上画着一个极美的人,虽然有些腐蚀,却依然能辨得清楚。
“她?”我认出了那幅画上画的人,竟是我在山崖下误闯中所看到的那幅画上所画的女子,那是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的容颜,恰如古人说“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只见她身着红色绣着金花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着紫色软纱,低垂着眸子,头上斜插着镶嵌珍珠的玉簪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美得那叫完美无瑕,美得那叫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她与银猫站在一起,肯定被认为是姐妹。
她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又是谁,疯大娘又是谁?
我望着那张画发呆,突然砰砰的几声,我胆战心惊地回头,就见那女刺客锤手砸着铁栅栏,口中恨恨地念着什么,砸得我心中咚咚的。
血顺着她的手往下流,我轻声说道:“你的手流血了。”
“要你管!”她两眼一翻怒道,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疼得也冷呵两声,见我一直看她,她倒恼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刺客流血!”
郭芙蓉转世么?
我蹲在一旁,又敞开那副画看,听着她轻哼着。
不知道多久,有人送来了饭菜,她连看也不看,一脚踹翻,冲送饭的人吼着:“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我!”
送饭人漠然的看着她,一语不发的离开。她怒喊:“叫你们主子来见我!”
那人,应该是个聋子。
我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抓起馒头很塞,咽下了几口之后,再往下塞,那股反胃烧心之感又反应过来,烧得五脏俱裂一般。我丢掉馒头,一阵狂吐,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又吐了出来。
脑袋嗡嗡的,我害怕的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许久没有禁食的缘故,而是又种了秦禹微的毒。用袖子擦干嘴巴,拿起馒头狠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一口口吞下去,吃到第七口的时候,脏腑再次难受起来,又全部吐了出来。
地牢的门又打开了,月崖走了进来,站在牢房前施礼:“奴婢见过玉坠公主,王爷特命奴婢来迎公主出劳。”
月崖打开门,又拿着钥匙给玉坠打开了枷锁。
“他既然已知我身份,为什么他不敢来见我!”玉坠捏着手腕,恨恨说道。
“王爷正在与逍遥侯等候公主。”月崖不卑不吭的说道,玉坠一听到“逍遥侯”便有了些异样,急切问道:“逍遥侯杜元峰,他来了?”
月崖点点头:“侯爷奉皇上之命来迎公主回宫。”
未等说完,玉坠已经一步走了,月崖移到关我牢前,看我吐得满地都是,说道:“你先在这里呆着,王爷不会要了你的命。”
可我半句也没听进去。
逍遥侯,杜元峰,耳朵嗡嗡响着,是他吗?
从未问过杜元峰是谁,虽然也有着种种的好奇,可我宁愿把他当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而此刻,我却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又打开那幅画,疯大娘和这幅画到底什么关系,允儿和银猫又是什么关系?莫儿又是谁?我更不愿去想一个问题,杜元峰是谁?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人推醒我:“起来,公主要见你。”
我茫然睁开眼,被人拽到了外面,阳光有些刺眼。
跟着那侍卫到了一间屋子,因为几天的少量进食,让我有些体力不支,就算是在山崖下训练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般痛苦。
玉坠已经换了一身女儿装,她压了一口茶,茶盖砰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有抬头看我,轻飘飘道:“本公主纵横江湖十几年,从未像昨夜那般落魄。你选个死法,本公主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我跪在她面前,心微抖,抬眸道:“公主若当真杀了云王殿下,公主还能坐在这里来要奴婢的命吗?”
玉坠拖着腮,带着好玩的笑意打量我:“本公主还应该感谢你把我推入水中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说,公主不该杀奴婢。”我低头道,不敢硬碰。
“听说你想谋害三夫人,被秦王关进地牢。你可知,谋害主子,也是死罪!”玉坠敲着桌子,不缓不慢的说。
门被推开,清冽的气息随着风涌了进来,我屏住呼吸……杜元峰,真的是他。
“公主,该回宫了,圣上已经在等候公主。”杜元峰沉稳的说道。
我回头,就见他满头银丝束起,青色衣衫,依然清冷脱俗。
他只低头看了我一眼,便闪过了目光。
“回宫?”玉坠露出一片惊慌之色,拉着杜元峰的衣角,“不行,我不能回去。父皇定是知道我来刺杀秦王,回去就会被他关起来,还会下旨让我嫁给秦王!元峰,你跟我一起回凤国吧,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那个秦王!他已经有了七个夫人,还想娶我,做梦!”
“你是公主,怎能妄性为之。秦王已知原委,他会想办法周旋。”杜元峰说道,他的语调中充满溺爱,就算与他相处一月有余,也不曾听他这么与我说过话。
“他真愿意拒绝父皇的赐婚?元峰,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玉坠靠在了杜元峰的身上,笑得餍足。
“那你愿意和我回宫了?”杜元峰轻声问,玉坠嗯了一声,忽又注意到我:“还不能走,等我处置了她!”
“公主!”杜元峰拉住了玉坠,“她不过是个奴婢,为主子尽忠而已,公主饶了她吧。”
“好吧,本公主宽宏大量,就不跟她计较了。杜元峰,你记得,又欠我一份情;你记得,我是看你的面子才饶了她。”玉坠戳了戳他的胸,秀眉一挑,冲我说道:“看在你舍命护主的份儿上,你的命,我先记着。”
“谢公主不杀之恩!”我低声道,又冲杜元峰叩头,“谢侯爷替奴婢说话。”
说不上来的有些酸涩。满头的银丝,满眼伤感的他;满眼的宠溺,满满的温柔的他;两个杜元峰合并在一起,我终于见到了另一个杜元峰。
“元峰,走吧。”玉坠拉着杜元峰离开。
我扶着桌子站起,目送着杜元峰的背影,愈发地看不清楚。
南悠雪,你连死都不惧怕也要帮助的人是个侯爷,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对他有情的公主。对他来说,你又是什么?
许久,有人过来道:“王爷要见你。”
我被带到了秦王的书房,月崖立在一边沿着墨,秦禹墨低头写着书法。
月崖看我一眼,复又低头,秦禹墨挥毫说道:“你可知错?”
“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王爷要把奴婢关进地牢。”我真真就生了反骨,一直以为逆来顺受的我竟然今天会这么大胆。
“你是说你没有错,就是本王错了!你用针要扎三夫人,也是本王眼拙了不行?”秦禹墨摔下毛笔,发怒道。
“是三夫人要扎死奴婢,王爷不信。奴婢只是贱命一条,尚不能自保,如何又敢有拭主之心。”我的心虽然也在颤,可我不能再这样的弱下去,任人欺辱下去。
“本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