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渐渐的,姚窕就发现了问题。
这群闺秀,似乎在来之前就应该和姚兰商量好了,一群人有意的孤立针对姚窕。
尤其是刑部侍郎的女儿夏盈玉,时不时的跳出来对她指点两句,有意的挑衅,似乎就是要和姚窕过不去。她始终淡笑端庄对着别人的撒野。大公主倒是很赞赏姚窕的处事方式,不时的看她,眼睛里一直都带着笑意。
夏盈玉是个沉不住气的,她只想着姚兰受的委屈,想要替姚兰将姚窕撵出去,又见姚窕似乎并没有反抗,干脆的走到了姚窕的身侧,端着热茶装作滑手的扑向姚窕。
却不料姚窕只是动了一下脚便躲了过去,倒是夏盈玉整个人扑了出去,一下子摔在了椅子上,热茶烫的她手背红肿一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来厅内所有人都在聊天,让夏盈玉这么一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夏盈玉捂住红肿又痛的手,指着姚窕怒声道:“你是故意的!”
“夏小姐这话,姚窕并不是很明了,什么故意?”姚窕看起来一脸的无辜,像是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夏盈玉看着姚窕无辜的脸,再看看自己疼的紧的手,直接冲上前一步,怒骂道:“你刚刚明明就是故意害我被热茶泼到!难怪连姚兰都说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夏盈玉可不顾及别人感受,只顾着表述自己的意思。 可这样一来,姚兰似乎比夏盈玉更吸引人,不少人看向了她。
这姚兰表面上对姚窕这个长姐尊敬又友好,没想到背后却如此诋毁,看来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嘛。
站在人群中本来等着看戏的姚兰,听到夏盈玉无厘头冒出的一句,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这夏盈玉究竟是真蠢,还是故意的?
姚窕即使被人辱骂了,一直还保持很淡然,甚至还能露出笑意:“这下我就更不明白了,夏小姐责怪我害你被热茶烫,可从头至尾我都未曾碰过夏小姐一下,如何害你?”
“你刚刚如果不躲那一下!我怎么可能撞到,还被热水烫到!”夏盈玉说的一副理所当然,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姚窕点了点头,反问道:“那夏小姐的意思是,刚刚夏小姐端着热茶朝我身上扑过来的时候,我也不能躲,就应该被热茶烫,是吗?”
“是!”
“……”
夏盈玉毫不犹豫的说出了那个答案,众人一愣,随后窃窃私语着。也算是明白了,原来刚刚这个夏盈玉是故意端着茶水去扑人家姚小姐的,姚小姐没和她计较,不过是躲了一下,倒是被恨上了,这夏盈玉还真是跋扈不讲理的很。
看着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夏盈玉张了张口。她没想到自己无意脱口而出的话,不能让她获得同情,还让人觉得所有的事都是她的错。她夏家嫡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姚窕!你敢耍我!”夏盈玉咬着牙,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姚窕动弹都没有动弹一下。
夏盈玉的一巴掌并没有砸到姚窕的脸上,而是被姚果半路截了下来。
姚果甩开夏盈玉的手,护在了姚窕的面前,一脸警告的模样:“谁敢动我大妹妹试试看!”
姚窕倒是没有想到姚果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心里涌上来一丝丝感动。
见夏盈玉没了反应,姚果转过身对姚窕说道:“大妹妹莫怕,有三哥哥呢。”
夏盈玉见姚窕有人护着,心里更是气:“你一个姚家庶子!来凑什么热闹!这里是聚着的都是名门嫡秀,也是你该来的!”
“他是本皇子带进来的。”六皇子应声而出,仰着的脸上都是对夏盈玉的厌恶:“你是不是连本皇子也要一起骂上了?”
夏盈玉这下傻了眼,没有想到六皇子也会在这儿,急匆匆的跪了下去:“臣……臣女不敢,臣女不知六皇子在这儿……”
“是啊,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本皇子可错过了闺秀变泼妇的好戏码。”夏盈玉在男子面前倒也端庄,只是想不到在闺中竟是如此的跋扈。
夏盈玉咬住嘴唇,收住了刚刚所有嚣张的气焰,在皇族面前,她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六皇子云玄梓看向了姚窕,拿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用手肘碰了碰姚果,倒没有了刚刚威势:“哎,你只说你的大妹妹有趣的很,怎么没说你大妹妹长得也水灵。”
“我的妹妹,自然水灵。”姚果和云玄梓已经熟到根本不需要用敬称的地步了。
场面有些尴尬,大公主只能出面缓和一下:“好了,不过是闺中女儿家的小别扭,哪里需要六弟你来教训,害的人家夏小姐两眼汪汪的。”
“哼,闺中?夏小姐今年芳华十五,也是及笄之年了,这闺中聚会也只能参加这一次了吧?还是明白些人情世故,免得以后没有男人敢要夏小姐。”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云玄梓说话一直都很绝,丝毫不留余地。
姚兰在人群中看着姚窕,眼睛眯的就差射出火焰来把姚窕活活的烧死。这样的场合,姚窕竟然都能有贵人相助,看来她是低估了姚窕。
接下来的才艺展示,绝对不能在掉以轻心让姚窕侥幸过去了!
这下,云玄梓不是隐形的来,大公主让人备了四张桌子,让同来的姚果姚弘,还有五皇子云玄尧都入了座,好一起观看。
今日来的女子都是出自于名门望族,才艺自然是不差的。尤其是姚兰,这几年里勤奋不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曲弹闭,不少人还沉浸其中缓不过来。
轮到姚窕的时候,姚兰刻意站出来说了一句:“大姐姐歌喉舞技都惊才绝绝,大家可要好好欣赏。”
让姚兰这么一说,众人确实有些期待姚窕的表演了。
姚窕什么都没有学过,哪里会什么小曲跳舞,琴棋书画等她更是一窍不通。现在姚兰如此奉承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丢人。
姚兰抬着脸,温婉的笑着。她就不信这么邪乎,姚窕什么都会,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她倒要看看姚窕能不能!
姚窕没有别的爱好,当初经营网店,绘制古梳图纸的时候,常常会放一些古风歌替自己找些灵感。现在放到这儿来唱有些俗,但是最起码能把事应付过去。
“那姚窕献丑了。”姚窕对着坐在上首的大公主拱了拱手,示意琴师给点激励的节奏。
众人知道姚窕是要唱歌了,都屏息期待着。
姚窕一笑,听着悦耳的琴音,唱道:“一声轻叹,褪下霓裳 ,小窗畔,月色映花黄,点点银芒。一着戎装,再无心伤 为家严。 便只身去向。大漠军帐。一别故乡,回首三望,马不停,戎机太匆忙, 怎容惆怅。一鞭长扬,边隅空巷。朔漠旁,金鼓奏沧桑,尘沙飞荡。立身阵前,策马扬鞭。却道 豪情万丈, 更胜却儿郎。朔漠烽烟,锦旗飞扬,佑我国昌。曲, 几多吟。佳人 ,未见沧桑,不悔舍弃红妆,从军岂是一场荒唐,枪,散出寒光。铁甲,掩去罗裳,梦中皓首高堂难忘……”
原曲听起来粗勇,颇有女子的豪情。但是姚窕嗓音柔弱,唱出来没有巾帼之势,但是颇有小女儿家的仰慕之情。
一曲唱罢,众人倒是听得有些恍惚。
大公主的眉眼中有一分热切,忙问:“这曲是从那儿学来的?”
“是姚窕无意中听过,便唱了。”姚窕总不可能说这是来自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首曲。
大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姚家大小姐果然有一副好嗓子,选的曲子也足够特别。”
姚窕垂着头,她选这个曲,自然是有原因的。大公主激动,便是她选这首曲的原因。
“姚窕早间在乡间就听说大公主十六岁嫁驸马爷,十九岁便随着驸马爷出征,巾帼不让须眉,姚窕想,这曲适合大公主,今日也不过借花献佛了。”姚窕说的不卑不亢,耳边都是她刚刚柔柔的小女儿家嗓音,听起来对大公主倒很是仰慕。
大公主没想到姚窕竟会知道她早几年的事,带着笑点了点头:“难为你了,回座吧,有空多来公主府走动。”
有意的人都听出来了,这大公主挺喜欢姚窕的。
众人都对姚窕古刮目相看之际,姚兰的脸苦了下来。这芽儿明明是在乡野长大,怎么什么都会?
姚窕入座后,感觉到有人看自己,不由将目光看了过去。
看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坐在六皇子身侧的五皇子云玄尧。姚窕看清云玄尧以后微微一愣,这个五皇子怎么那么像她在溪水县看过的云五爷?
云五……五皇子……
姚窕一阵心醒,这五皇子不是像云五,而就是云五!
世间的事还真是巧合,竟这般撞上了。
云玄尧看着姚窕淡淡一笑,他近几日还梦过溪水县里的那个小野丫头,不料在京都竟见到了,这丫头看起来似乎还是贵族小姐。
姚窕目光没有在五皇子身上多留,忙转过来在表演上。
大公主为了办好这次的宴会,特意请丰颐楼的头牌花魁含芳来献舞。
这含芳近一年在京都出了名,但却没几个见过真容,从来不接表演,要看她跳舞,只有出高金者才能在丰颐楼内厅观看,所以今天能请到含芳,公主也算是花了大价钱了。
含芳舞姿优美,传说无人能及,今日一见,果然艳丽无比。
只是姚果和姚弘在看到含芳后,脸上都明显的有几分不对的神色。其中姚弘的反应最大,差一点直接冲上去,还好有身侧的姚果拉着。
姚窕本来就无心观赏歌舞,乘着表演空档,和大公主颔首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厅内透气。
不一会儿,云玄尧便跟了出来,追上了姚窕:“姚姑娘……”
姚窕一转身见到了云玄尧,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
“五皇子有事?”姚窕行过礼,客气的问。
云玄尧一愣,顺口问:“姚姑娘不记得我了?云五?”
姚窕低头一笑,似乎不惊:“皇子说笑了,云五是云五,五皇子是五皇子。”
云玄尧会意,知道姚窕不想沾染上太多麻烦,点了点头:“也罢,就当重新认识了。”
“姚姑娘的父亲是何人?”云玄尧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了,他之前可没看到那位臣子有她这样的女儿。
“安逸侯姚安。”姚窕报上了父亲的官要名讳。
云玄尧明显的震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姚窕:“你……你是安逸侯平妻所生之女?”
“是。”姚窕不明白云玄尧为何要露出这般吃惊的神色:“五皇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云玄尧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和姚家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早前听闻姚家平妻之女口智有疾,今日见你正常,有些惊吓罢了。”
“那不过都是以往的事了,姚窕现在已大好了。”姚窕也算理解了为什么云玄尧会露出震惊的神色了。
云玄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办法消化姚窕身份的事,只呆了一刻钟,便匆匆和姚窕告别,朝着内厅走了去。
姚窕一个人也清净,朝着湖中央的凉亭走去,还未走近,她便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来那女的身上穿的是紫色舞服。
姚窕走进了一步,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真是自己的大哥姚弘和刚刚献舞的含芳!
含芳背着姚弘站着,脸上都是冷色。姚弘有些痛苦的伸出了手握住含芳的手背,暗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含芳看了一眼姚弘的手臂,冷笑出声:“这些,不需要你姚家大少爷管!”
“你作践自己,我就需要管你!”含芳的冷淡让姚弘脸上都是暴怒的神色,一把拉过了含芳,让她看着自己。
含芳毫无畏惧的看向了姚弘,讥讽一笑:“作践?呵呵,大少爷,含芳作践的是自己的命!大少爷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姚弘被含芳问的无法回答,吞了吞自己的喉咙,皱了眉头:“你嫁给礼部侍郎之子,为何还出来沦落至此?”
“我说了,不要你管!”含芳一把挣开了姚弘,眉间有抹狠绝的痕迹。
“烟儿……”看着她的抗拒,姚弘有些痛苦的张了张手。
“别这么叫我!以前方素烟已经死了!现在是京都名妓夏含芳。”含芳激烈的喊着,眼角的讥讽越加的浓烈。
她越是如是说,姚弘的心口就越加难受,他抬起的手,只能无力的颓下来。
“今日,我只当没见过你,姚弘,你依旧做你姚家的大少爷,我夏含芳,依旧做我丰颐楼的花魁,依旧两不相见!”含芳拢了拢身上的轻纱,从姚弘身边错开进了内厅。
姚窕和含芳并不认识,两人打了照面,含芳也没放在心上。
姚弘一转身除看到了含芳的背影,还看到姚窕,眼睛眯了眯,说话状态也不似刚刚,而是多了一分戒备:“你怎么在这儿?”
姚窕耸了耸肩,走进了凉亭:“过来吹吹风。”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姚弘站到了另一侧,声音里添了一分冷静问。
姚窕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把他们刚刚的话放在心上:“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
“你倒是胆大,什么也敢听!就不怕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姚弘最狼狈的时候让姚窕看了去,此刻对姚窕说话,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
姚窕可没有故意要听人家秘密,只不过是无意听到的罢了。
姚弘心情无法平复,也不愿和姚窕多说什么,拂袖转身直接离去。
姚窕在凉亭里吹了吹风,无聊的很,回了正厅没有多久,宴会便散了去。
大公主当着众人的面赏了姚窕不少新奇玩意,看的那些闺秀们一阵嫉妒。这个每年一次的宴会,她们也参加两三次了,但可一次都没有获得过大公主什么奖励,倒是这个姚窕第一次来,就得到大公主赏识,让这群人怎么不嫉妒?
姚兰更是鼓了一肚子的气,这次来,她是为了让姚窕出丑的,结果不曾想,没有让姚窕出丑,反而出尽了风头,夺走了本属于她的光彩,她当然气的很,心里对姚窕更添了一层恨。
回姚府的时候,姚果上了姚窕的马车,和姚窕一同回去。姚窕想到今天看到姚弘和含芳的事,忍不住好奇的直接问姚果:“三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姚果整理着自己的腰间的弯玉:“大妹妹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三哥必定知无不言。”
姚窕的眼睛跳跃了一下,用手支撑着下巴,靠近了姚果一分:“姚家之前是不是有一个叫方素烟的女子?”
“……”
这个名字让姚果的神色一僵,就连笑意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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