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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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钟声度花影-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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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有些担心地说:“爷这会子也差不多吃午饭了,他一个人吃饭,眼前只有小盛子和王婶伺候,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想想那个场面,不禁要笑。雨荷着急,怨道:“格格,你还笑。回去指不定要怎样发落呢?”

我说:“你是个胆小的,不如你先回去。”

绿茶笑道:“雨荷姐又不傻,这时候独自回去,可不就撞在了刀口子上。好歹大家同进退,爷发了火,也有格格担着。”

我笑道:“原来绿茶是预备着让我当炮灰呢。雨荷你还不如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绣衣忙打岔说:“格格这话说偏了,绿茶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我看了她一眼,说:“好好地出来玩,走到这里你们同我打擂台么?”

红李赶紧见我生了气,说:“都怨我,到时候问起话来,要罚就罚我一人。”

我说:“我做的主,做什么罚你?好了,吃了点心,想回去的就回去,想玩的自己去玩。你们有三个是在这庄子上长大,自然熟悉。红李你得跟着我,绣衣和绿茶看紧了雨荷不能丢,我们分两头,一个时辰后在这林子外碰头。”

一时间散了,我和红李往东边走,红李采蘑菇。我就只是东张西望,一会儿摘一朵野花,一会儿折根发芽的树枝。红李笑道:“格格,你早就想出门了,奈何连日下雨,对吧?”

我将新枝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爷是个执着的,钻了牛角尖,下面的人跟着受苦。直白地劝,越劝越上火。将他晾一边几天,让他自己想明白。”

红李一会子竟捡了十来个,有几个白色的小蘑菇,看着不起眼,我说:“那几个白的扔了吧,我小时候上山采蘑菇,我妈妈从来不让我要这种。”

红李说:“格格你是外行,这种叫鸡肉菌,用它炖汤,像鸡汤一样鲜美,香飘四溢。小时候最爱找这一种。只是很难找。我爷爷说,这种菌长在白蚁窝旁。可我也不知道白蚁爱在哪里做窝啊。”

我说:“你就别管那么多,原本就是找个由头出来玩。若是真想吃了,让你爹去镇上买去。现正是时候,集市上肯定有人卖。庄子上若有人得了,少不得给爷送来。你就好好儿玩吧。”

红李笑,说:“我从进了府,就没有上山了,好不容易说动格格来一趟,自然要玩得高兴。这蘑菇不好找,要不我们去采野笋吧。那边靠近山崖的地方长毛竹,这会儿笋尖应该冒出不少了。”

采竹笋倒是省事。我们摸摸索索走到山崖下,仰望上去,并不很高,但是如刀削一般,不可攀爬。竹笋也有,只是细细的居多,难得有大株的。红李却胸有成竹,一会儿就提了篮子过来说:“格格,我们回吧,这里走到林子外去,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

我看她篮子里竟有碗粗两根竹笋,奇怪道:“这山上的毛竹全都只有马鞭子粗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笋?”

她擦了一把汗,说:“那边土层厚,经常有大棵的。我们小时候常来挖,结果这里就从没长出过一根象样的竹子。”

我说:“也不早了,往回走吧。她们说不定在等我们了。”

我们俩抬着篮子,大汗淋漓地走出林子,不见雨荷等人,却见王婶杵在那里张望,见我们出来,急急地迎上来说:“爷在发脾气呢,连茶碗都摔了。我匆匆骑了马赶来,雨荷她们走得不远,我让她们先回去了。你们俩这是上哪里了,我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又不敢贸然进去找,怕错过了。格格快回去吧。你骑马,我和红李在后边抬篮子。”

我说:“累了这半天,哪有力气骑马。爷既然着急,你骑了马回去,告诉他找着我们了。我们后面慢慢走过来吧。你把篮子带上。”

王婶抓住我的手说:“我的姑奶奶啊,你是没见过那阵仗。爷差点生吃了我和小盛子。今日午饭也没吃成。我可不敢先走。”

我说:“不是不管。我累了。红李也累了。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歇歇腿脚,你回去带一匹马来。你这一匹马怎么也不能三个人骑,这走着来回一趟,快也要半个时辰哪。来时高兴,几个人还走了一个时辰,这回去走走停停的,不是更误事?”

红李默不作声。王婶见我这样说,只好挽了篮子上马去了。

看她走远了,红李急急地说:“怎么办,格格。这回真要挨打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呢?”

小丫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说:“等下王婶回来,你就骑一匹马回家躲几天,等爷气消了,我让人给你送信,你就回来。记住,送信的人一定要拿着我的那个金镯子,就是内圈刻了一个宋字的那个。在庄子上,你爹面子大,必不会在你家就发作你。”

红李擦一把泪,说:“那格格怎么办呢?绿茶和绣衣必然会招了我。你让我走了,爷冲你发火,怎么办呢?”

我说:“爷如今是要找由头。我们不惹事他也不会高兴,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下有了理由,必然会大发作。等他发泄过了,心中的郁闷也就没有了。我们就可以回城了。他如今是领皇差的贝勒爷,为一个孩子这么久不上朝,万岁爷要生气的。总之,你先躲一躲。他不会打我的。骂我就不出声,随着他。”

我们坐着没多久,远远地见两个人骑了马来。一个是王婶,另一个………………

红李哭了起来。我说:“你快别哭,躲林子里去。现下还早,等我们走远了。你走着回家吧。我说的你要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任何不顾一切的快乐;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7.更转碧山寻胜迹,恰逢双鹤似相迎(五)

红李躲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到了眼前,我迎上前去。王婶见红李不在,也不敢说话。爷也不下马,一手将我扯上马,鞭马扬长而去。

回到庄院,他将我抱下马,径直走了。我独自回到院子里,三个丫头都跪在廊下。我冲她们说:“都起来吧。”

早已没有烧炕了,房间里冷冷清清的。我翻出两块点心,就着冷茶水灌了下去。几个丫头不敢起身,我也懒得理,进内屋抽了发簪,脱掉外衣,上床歇着。

四爷的规矩,他发落的人,没他的命令,谁来也不能应承,所以,丫头们不敢起来,也在我意料之中。

其实也睡不着,可是不睡做什么呢?

一会儿工夫,小盛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说:“爷说,几位姑娘没有伺候好格格,明日再领板子。帮格格梳妆了,送格格去佛堂。”

几个丫头起身的声音,小盛子大约已经离去了。

绿茶的声音:“都怪红李,明知爷不高兴,还唆使格格出去游玩,平地连累我们一起受罚。”

我坐起身来,吩咐道:“绿茶绣衣,打水来,我要洗澡。”

两个丫头在外间答应着去了。雨荷进来,我冷冷地说:“跪下。”

雨荷泪如雨下,不出声。

我问:“为什么不等我?”

雨荷遂抬了头,说:“王婶说爷大发雷霆,奴婢着急,就和绿茶绣衣急急地往回走了。”

我冷笑说:“你们四个德娘娘宫里出来的,眼高于顶我知道。一心只认四爷四福晋做正经主子,这我也知道。伺候四爷府中的格格,原是委屈你们了。今日我就回了爷,让你去侧福晋房里做通房丫头。露叶如今是当家大丫头,你再不济也得伺候侧福晋,才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雨荷不卑不亢地说:“全凭格格做主。格格不顾爷丧子之痛,撇下爷出游,原就不合规矩。”

我大怒:“好个忠心的丫头,是代德娘娘教训的吗?既如此,你就该站起来,让我跪下,专心聆听教训。”

雨荷说:“奴婢不敢,奴婢伺候格格不周,原该受罚。”

我说:“让你伺候我,折了我的福。你起来吧,爷身边无人,你先去伺候吧,告诉爷说,我沐浴更衣再来伺候。”

雨荷起身退去。绿茶和绣衣进来说:“格格,洗澡水打好了,格格沐浴吧。”

我走进卧房后的隔间,洗澡。

梳妆好,我带着两个丫头去佛堂。

小盛子站在院门口张望,见我来了,忙说:“格格耽误了这么久,爷正在发作雨荷呢。格格快进去吧。”

雨荷跪在四爷跟前发抖,四爷布衣长衫,闭着双目,手里的念珠转得飞快。知道我进去,也不说话。我也懒得行礼,找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看他如何发落。

见我没有动静,爷睁了眼,啪地将念珠拍在桌子上,说:“红玫好兴致啊!”

我冷冷地答到:“全被爷搅了。”

他再也不能强装镇定,大怒:“你还知道我是爷啊。”

我无比坚定地说:“你是天生的皇子,自然天生就是爷。”

他一擂茶几,说:“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今日要好好看看,宋格格的本事。”

小盛子大惊,忙赶了几个丫头,退出去关了门。

下人们出去了,他窜至我跟前,提我起身,说:“你不说一声,领了丫头兀自在庄子上疯跑,成何体统?”

我凉凉地回话:“我来了这几年,一大半时间在庄子上过,领了丫头出去,也不只一回两回,你待怎样?”

他狠狠地说:“我怎么样?我今天就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话音没落,一个耳光已经重重地打在了脸上。我一时没有防备,脚下一个不稳,跌回了刚才坐的椅子。他拎我起来,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他手一松,我就倒在了地上。

四爷气哼哼地指着我,质问道:“倩儿的儿子死了,你高兴,是不是?我知道你和卓雅都不待见她,嫉恨她。平日里面子上过得去,我也就算了。如今她在城里伤心欲绝,你却在庄子上领了一帮丫头疯,你还是人吗?你不曲意承欢也就罢了,还如此嚣张轻狂,真是丧心病狂,不知好歹,#¥%……—*”

他骂得歹毒尽心,似乎是要把李氏平日里受的委屈都讨个说法。

我仍旧硬着嘴说:“宋氏的女儿不足月而殇,可没见爷如此伤心欲绝,给她讨个公道。”

他没想我的气焰还盛。怒极反笑,大笑,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不对?你装着失忆,几年来我也不想戳穿你,你真以为你装得很像?既然是忘记了,为何行事做派没有半分差别?只是府中的任何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

我也笑,说:“宋红玫往日怎么和你过日子,我一点也不知道。既然静音大师说,她是我的前身,行事做派一样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人家说你和她相依为命,一往情深,我看未必。夫妻猜忌如此,不是什么兴家之道。”

他发狠道:“你又不是她,你怎知我和她不是相依为命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男人的多疑;越写越惊心

7.更转碧山寻胜迹,恰逢双鹤似相迎(六)

我站起身,坐回椅子上,微笑着说:“李倩茹说了,你说的,宋红玫和卓雅都是皇上赐给你的,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她,是你向皇上求来的。原本我不信,可如今四爷为这一点小事就乱了分寸,方知此言不虚。”

四爷像要疯掉了,抓住我的双肩,红着眼睛,一连声说好:“好,好,好,我儿子死了,你竟然说这是一件小事。那你说说,在你心中,什么才是大事?”

我说:“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离家别子,这是大事,对于宋红玫来说,丧女之痛,这是大事,对于李倩茹来说,幼子早殇,这是大事。我不是男人,更不是皇子,不知道爷的大事是什么。”

说罢,我挣脱他的手,站身往外走。他定在那里,没有拦我。不想我一开门,小盛子和雨荷就倒了进来。

他们赶紧跪下。绣衣和绿茶倒是远远地在天井对门的檐子下站着,见此场景,赶忙也遥遥地跪下。

四爷也是楞在了那里。

略一沉思,他大声喊:“万千!”

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一个侍卫瞬间就出现在佛堂里,四爷沉声说:“小盛子是内监,我不能处理,先留着。那个丫头,你处理了。”

我惊呆了,我闯的祸,连累一条人命,忙说:“且慢,既然能留一个,那一个也能留。”

侍卫却并不理我,提了雨荷出门去,还带上了门。雨荷已经瘫了,连求饶都不会了。小盛子因是太监,原是皇上的人,皇子不能私自处罚,留了一条命,跪在那里,连连磕头,也不知他是谢的哪路菩萨。

四爷颓然坐下无语,我也坐下,没有出声。

冷了很久,四爷说:“小盛子,从我建府,你就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你一向是个伶俐的,这件事情你如何向皇上汇报?”

小盛子停了磕头,说:“三十八年三月初十,密云皇庄,宋格格窃自出府踏青,跌下马背,重伤,四爷大怒,杖毖伺候丫头雨荷。绿茶、绣衣逐回庄子严加管教。庄子管事陈青之女红李,其时休假在家,未罚………………”

小盛子说得镇定,却满头大汗。说完又磕头。

四爷说:“小盛子,我修书一封,你连夜送至费扬古府上,亲手交到福晋手中。然后回府上候着。三日之后,桃苑要有四个靠得住的小丫头。王福一家跟我们回城,你告诉他把庄子上的差使交了。让万千去叫陈青和他女儿一起过来。”

小盛子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出去办差。这倒霉孩子,磕得额头渗血,也没擦一下。

他们都走了,剩下我和他在佛堂里,发呆。

天已经黑了,我欲起身掌灯,他说:“算了,去你房里。”

我心黯然,默默地跟了他往外走。

出了佛堂,他一手揽过我,说:“吓着你了。都怪我这几日迷糊。”

我想笑一下,却扯得脸上的肉生痛,心有愧意,说:“是我太任性,原想激你发了火,出了气,免得积郁在心,伤了身子。没想这一闹,一条人命没有了,小盛子的还是寄着的,若是一不小心,他的命没了,我的命也没了,你也完了。”

四爷说:“往后你不能再这样放纵丫头们了,太由着她们,其实是害了她们,前面有雪梅,后面这几个,都………………”

掌了灯,万千已经领了陈青父女进来复命。

陈伯一进门,就让女儿跪下领罚。万千退了出去。

四爷说:“今日格格出去踏青,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几个丫头我都处罚了,绿茶和绣衣是庄子上谁家的女儿,你让他们领了回去,着人严密监视,不得与外人接触。红李既然休假在家,就免了罚,只是格格这里一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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