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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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惶恐-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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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孙程心高气傲却不会就这样认了,反而责问道:“军师这是怪我们私自领兵去攻打青州之事?我倒要问问军师,我们屯兵曲城为何迟迟不动作,兵贵神速军师莫不是也不明白?”

也不知是何缘故,苏清谷并不说明等候浮端内乱之事,只问孙程:“孙将军觉得我的才能不能当军师吧,那不如我们比一把试一试?”

孙程自然应战,他们二人一人点了五百兵士摆开阵势,只见无论孙程左冲右突却冲不破苏清谷的防线,当孙程的士兵疲惫不堪之后,苏清谷的士兵却是十分气定神闲,这时苏清谷才指挥军士进攻,很快便让孙程那一方溃不成军。

若说孙程先前不服苏清谷,如今败在苏清谷手上却是口服心服的,于是单膝跪在苏清谷面前,道:“孙程比不上军师,听凭军士处罚。”

苏清谷却是并不处罚孙程,转身走了。谢樱樱上前与孙程说了为何要等待时机的原因,孙程杜默二人才终于是恍然大悟,却也是真的服了苏清谷。

且说韶州及周边的小镇都夺到手中之后,苏清谷便屯兵韶州观变。而谢樱樱在这些日子的征战之中也救治过不少受伤的士兵,让这些原本对她颇有些怀疑的士兵都心服口服。

*

青州一直作为抵御黎夏的军事重地,军事布防是十分牢固的,但是因归元大陆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这次黎夏忽然发动战争,有些让青州守将何靖措手不及。

他平日虽然对士兵勤加操练,但是青州之中的粮草并不充足,故而军心不稳。好在朝廷已经派人前来送粮草,让何靖松了口气。

只是这粮草迟迟不到,而军中的粮草只能维持五日。到了第五日,前来送粮草的徐宏却是轻车简从地来了,却说那粮草还在路上,此时军中已经断粮。

何靖只得在百姓手中借粮,但也维持不了几日。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这边正要断粮,苏清谷却偏挑了这个时候前来攻城,军心本就不稳,被苏清谷这么一搅合便更加涣散。

苏清谷也不强攻,只是每日领着大军来城下溜达一圈,骂骂浮端的皇亲国戚昏庸无能,再引诱青州的将士们弃暗投明。好在何靖平时军纪严明,倒也没有士兵发生叛逃之事。

这样过了三五天,苏清谷却忽然真的攻城了,城上的士兵们见惯了他们在城下空喊,忽然见他们架了云梯攻城便有些没反应过来,若不是何靖指挥得当只怕要被他们攻占上来。

苏清谷丝毫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接连数日攻城让何靖手下的士兵们筋疲力尽。城中已经没有粮食给他们吃,朝廷的粮食又没有到,士兵们只能去挖野菜树根充饥。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士兵们的意志便有些消沉。

其实这粮草早已经到了韶州附近,只是这押运粮草的徐宏是个文官,他们这一派是不想打仗的,所以如今便不支持何靖,故意不把粮草送到军中,只希望到时候打了败仗能让朝廷改变决定。

浮端朝廷中的官员早已经习惯了安逸骄奢的生活,他们才受不了战火连天,所以他们宁愿割地赔款也不打仗。

又过了几日,青州城内的士兵已经面有菜色,而黎夏军队又一日前来攻城两次,何靖只得领着士兵们浴血奋战。

又过数日,青州城内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光,军士死伤无数。何靖看着满目疮痍,胸中激愤难忍,他冲进徐宏帐内讨要说法,可是这一进帐便觉怒火滔天。

将士们在阵前浴血厮杀,忍受饥饿,而这徐宏的帐子里却有酒有肉!

徐宏见何靖面色不善立刻赔笑脸,道:“将军是累了吧,快坐!快坐!”

何靖却猛地抽出了腰间宝刀,那刀上闪着寒光直刺徐宏的胸膛,直把徐宏戳了个对穿。徐宏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里面满是惊讶和惊恐。

徐宏的血溅了何靖一身一脸,他却不擦,只是将自己的头盔肃然摘下,脱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只着里面的赭衣便出了帐门。

他听见了城墙上的厮杀声,也听见了城门被推倒的声音,他知道时候到了。

旷日持久的攻取终于到达了尾声,苏清谷站在城门外看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将领英勇厮杀,他未带头盔未着盔甲,双目赤红。

谢樱樱被这人的行状所惊,问:“这人是谁?”

“他便是青州守将何靖,当真勇猛无比,只可惜有壮志、有才略,却无明主。”苏清谷叹息一声,仿佛从何靖的身上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他转过身去,不看那城门下被重兵所围的何靖。

黎夏与浮端开战一个月之后,军事重地青州被破,守将何靖身死。何靖非死于战争,非死于苏清谷之手,而是死于已经腐烂的浮端朝廷。

60陛下驾临

青州攻破之后苏清谷便将军队屯于城内,但是对士兵却严加管教并未扰民。苏清谷钦佩何靖;更是将何靖的尸身厚葬。

两日之后;百里乐正亲临青州;刚刚打了胜仗的士兵们很是欢欣鼓舞。他同苏清谷密谈许久,谈完之后出门便看见谢樱樱正蹲在院子里挑药材。

他走到谢樱樱旁边,问:“樱樱跟着苏先生也一月有余,可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谢樱樱微微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些灰尘;可是她双眼清亮如水:“樱樱这几日也救了许多人;可是救了的人永远没有死了的人多。”

“樱樱觉得战争和很残酷?”

“战争的确残酷,我看着那么多人都死在城门之下,便有些怀疑这战争只为了陛下的野心是否是值得的。”

“樱樱觉得战争残忍;只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更残忍的东西。”男子面容平淡,可是于这份平淡之中却压抑着让人窒息的情绪。

只是这种情绪是谢樱樱所无法了解的,百里乐正转头看向远处苍茫的山峦,道:“樱樱一定奇怪为何现在的我与原来不同。”

“是,我初见陛下的时候,陛下的眼神很锋利,像是一把透着杀意的刀,可是当我在容城中又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的眼中却已经是悲悯。”

“我六岁时曾经因为体弱多病而被送到山里的一处寺庙里修行,我当了两年的和尚才又回到皇宫之中,可是我回宫不久,我曾修行的那座寺庙便被烧毁了,全院僧侣皆被屠戮,樱樱猜猜这是为何?”

谢樱樱被自己听到的事情所摄,傻傻摇了摇头。

百里乐正却是一笑,道:“我一直以为方外之人是可以免于血腥争斗的,他们应当不被世俗所阻,不被法律所治,而那座寺的僧侣皆被屠戮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搬离寺庙,而那座寺庙本是要给浮端皇族修建避暑行宫的。”

“人命如此轻贱,这世道并未给它应有的尊重,所以那时我便想重新清洗这世道,光明归于光明,黑暗归于黑暗。”

谢樱樱从不知百里乐正的想法竟然是这样,喃喃道:“可是陛下如此手上也会沾染许多人的鲜血,不知功大还是过大?”

“功大还是过大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并不想流芳百世,我只图一世快活。”

谢樱樱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我便知道第一次见到陛下时,陛下的眼中为何藏了一把刀子,可是却不知是什么将陛下眼中的利刃化成了悲悯。”

“后来我遇上了一个人,这人正是那座寺庙的方丈,他的容貌已经被毁,他也不再是一个和尚,他靠屠猪杀狗为生,有了钱便去花楼醉生梦死,我知道他的信仰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可是我却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过,这世上能救大悲哀的只有大慈悲,可是他只是说而已,他自己却是不明白也做不到的。”百里乐正眼中似是有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其实能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你信仰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

“陛下心怀大志,是樱樱无法企及的。”

百里乐正眸色幽深:“其实我一直看不懂樱樱,也不知道樱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葛东门曾经说是因为禅机未到,可我却不知这个禅机还要多久才能到。”

谢樱樱低头敛目,道:“樱樱并没有什么秘密。”

百里乐正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问她:“你见到何靖了吧?”

“是,城破之时远远看见了他浴血奋战。”

“那樱樱觉得他的死可是值得的?”

谢樱樱苦笑一下,道:“若是两年前,樱樱一定会说不值得,可是这两年樱樱见识了许多事情,所以樱樱觉得对于何靖来说,那是值得的,而他觉得值得便是值得,只是可惜了这样至诚至信的忠诚之人。”

“樱樱,”百里乐正唤她一声,却是失笑:“从古至今忠厚之人不知凡几,可是他们大都学艺不精,所以还未成名便死了,这样的人却是没有人会记得的。”

“所以只是忠厚还是不够,还要技艺超群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是,这个世道看重的不是你是否忠厚,看重的是你是否是强者,不是强者便是为道义而死也是没有人会在意的。所以樱樱要努力做一个强者,能保护自己,也能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樱樱听他如此说,便想起了他带自己去永昼之巅一事,十分感激道:“多谢陛下带樱樱去永昼之巅治伤,樱樱以后一定努力做陛下的好属下,为陛下的大业尽心尽力。”

百里乐正这一番话本是发自真心,可是谢樱樱竟以为他要她表忠心,这便让他有些懊恼了,但是这种懊恼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谢樱樱如此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忽然脱口问:“若是九郎退隐樱樱可会跟随?”

这话不止惊吓到了谢樱樱,也同样惊吓到了他自己,可是他心中竟然真的想知道谢樱樱的回答,所以便硬是阴沉着脸等谢樱樱的回答。

只见谢樱樱慌忙摇头,继而十分谨慎回道:“樱樱对九郎多是仰慕,当初想要同九郎在一起也是思考不周全,如今却是不可能如此了。”

“你没有变,他的心意也未改,有何不可呢?”百里乐正声音很平静,可是谢樱樱已经慌忙跪到了地上。

“陛下千万不要多想,樱樱绝无二心,九郎更是不会离开陛下!”

百里乐正看着面前面无人色的谢樱樱心中懊恼之情更甚,这份懊恼却让他生出几丝狠厉来:“这样最好,樱樱切莫动了别的心思,到时再让九郎也有二心我定不饶你。”

谢樱樱唯唯应诺,已经吓得浑身冷汗淋漓。

“同我去街上看一看。”

谢樱樱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旁陪着,她有些不知百里乐正为何会突然如此警告自己,只得更加小心地夹起尾巴做人。他们二人都是便服,虽然青州刚刚沦陷,但是因为苏清谷治军严明,百姓的生活倒是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现在街上倒是也十分热闹。

百里乐正没有目的地在街上随便走,许久他问谢樱樱:“樱樱觉得浮端和黎夏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谢樱樱想了想,谨慎道:“樱樱对浮端也无什么了解,但是陛下仅靠独孤一家之力便可让浮端朝廷分崩离析,君臣不同心,文武不同心,所以想来浮端的皇帝是个不会治理国家的人。”

“浮端的皇帝虽然不会治理国家,但是却极会享受,在浮端的九州六十三郡之中均设有行宫,而为了支撑起这样奢靡的生活,浮端的税是很繁重的。”

“陛下说税很繁重,可是我看青州城内的百姓生活似乎并不贫困,这又是何缘故?”

百里乐正笑了笑,道:“因为浮端是一个富庶的国家,它北边靠海,这海中盛产玳瑁珍珠珊瑚等奇珍异宝,所以浮端仅靠卖这些珍宝便可以百年无忧。”

谢樱樱恍然大悟,道:“所以陛下才要先取浮端让浮端为战争提供军需?”

“先取浮端的原因有很多,而樱樱在这段时间里更要好好跟着苏先生学习。”

“为什么我要和苏先生学习?”

百里乐正却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并不给她答案。

*

百里乐正虽然到了军中,可是他似乎只是来鼓舞士气,并不管军中事物。而苏清谷在青州城中休整几日之后,出兵南下攻打衡州。

这驻守衡州的李惟却与谨慎的何靖不同,他竟然大开城门列兵城下,俨然并不担心苏清谷能攻进城中。而于这剑拔弩张之中,却有一紫金铠甲的黑面虎将横刀立于众将士之前。

苏清谷眼睛一亮,问旁边的百里乐正:“陛下可知这人是谁?”

“未有耳闻。”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人正是以勇猛忠烈著称的元夷。”

百里乐正也有了兴趣,问:“勇猛在何处?又忠烈在何处?”

“这元夷本是一个草寇,却只杀贪官不动百姓,有官员忌惮于他便抓了他的老母威胁,元夷为救母亲自缚而往,那官员正欲杀他却被李惟所阻,李惟觉得元夷十分忠孝,便放他一马,并警告说若是再犯逼当诛杀不留情面。”苏清谷顿了顿,然后笑道:“谁知元夷后来竟然真的没再做过劫杀官员之事,反倒是李惟围剿衡州内山贼时因为轻敌而被围困,正是这命在旦夕之时元夷横刀而出,大杀四方救得李惟。”

“之后元夷便跟了李惟?”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李惟虽然有意留下他,他却说母亲病重时日无多,要母亲仙去之后再来投他。这元夷的母亲五年之后才故去,而这之后元夷才投入李惟门下。”

“这倒当真是个重诺忠厚的虎将,只可惜不是我的。”

苏清谷笑笑并未答话,继而转头扬声问:“谁愿出战?”

在一旁听了两人谈话的孙程心中早已经心有不服,立刻策马向前两步,道:“孙程愿往!”

苏清谷刚点头,孙程竟然已经策马冲出队伍,勇武无比直奔元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谁会赢?

61元夷

孙程手中拿着一对金刚大锤,正是他落魄之时已经卖掉的;后来被百里乐正找了回来送还给他。这一对大锤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可是孙程拿着竟然一点吃力的样子也没有。

孙程到了元夷面前什么也不说举锤便砸向元夷;元夷举刀抵挡,只听武器交接的铿然之声不绝,两人分别向两边分开。这孙程本是初出茅庐,还未立战功,更是没有什么名声;所以这元夷是并未把孙程放在眼中的。

可是两人短暂交手之后;元夷再也不敢轻敌,战马在□不安的踏步。孙程勒马回头丝毫停顿也无便又迎上元夷,两人顿时在马上缠斗起来。

不远处观战的百里乐正注视着二人;对苏清□:“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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