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胆小?奶奶一腿就可以给你踢飞去姥姥山了!子子火腾地就上来了。气冲冲笔直走到方不言身前,将一把夹针拍在他手上:“怕你啊?你不是把李姐支走了吗?现在给我弄好!”
方不言接了夹针,子子气呼呼地转身站好,没注意到方不言脸上淡淡浮起的微笑。
冰凉的手指在颈窝处轻轻触过,子子觉得一凉,全身如被电过一样惊了一下,立刻就后悔起来:干嘛让这个奇怪的男人给自己系?果然是中了激将法了!可这会儿,再拽着裙子走开,又未免太丢脸了!
方不言似乎没发觉子子的异样,很快地就弄好了,还让子子转了身子,细细帮她理大大蓬蓬的公主领。
好了。子子松了一口气,夹得不错,大小正合适,不紧也不松。正想抬起头来说一声谢谢,猛然觉得身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搂入一个宽实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手如铁钳一般把她紧紧拥住。脸被侧贴在温热的胸膛上,鼻孔中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子子有一瞬间大脑中一片空白。不到两秒,便醒悟过来,立时在方不言的怀里慌乱不已,又骂又顶,拳打脚踢,距离隔得太近,她被搂着,连跆拳道的招式都施展不开。
正气愤间,方不言似乎猛然清醒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你这个流氓王八蛋!你这个疯子神经……”子子抬起头来,却再骂不下去。那是怎样一种眼神?方不言捂着胸口,黑黝黝的眼睛里盛满深情和痛楚,幽深得如深山里的一泓古潭,满脸都是忧伤和惆怅,或者,还有一种……思念?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一位……故人……”方不言望着子子,勉强咧嘴,想要微笑,终究没有笑出来,忽然转身就往楼下奔去。
喂!子子来不及阻挡,望着他的身影叹了一下。什么故人?和她有什么关系?问清了再走也没什么吗。难得她终于有一点儿好奇心想知道。
子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多么奇怪的一个人啊。那双眼睛里那一瞬间的情绪,子子觉得自己一定是读懂了的。应该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吧?可是为什么有点神经质?他的故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很像吗?子子竟对这突然的一搂没了半点恨意。他大约是有苦衷的吧?一个有心结的男人吗?子子对他微微有了一点儿好感。
摇一摇头,子子走回屋子里。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想不通就不要再想。这个奇怪的方不言,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啊。
下一刻,啊啊的尖叫声在楼道里响起,子子逃命一样背起包包直往楼下跑。耽误了这么久,要迟到了啊。迟到了是要扣银子的啊。争分夺秒,为了银子,大步跑!
这种大跨步往下跑的姿势,令小纱裙飘得老高,哪里有半点天鹅的优雅?反而像一只林间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转角。
楼道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抹身影,静静地看着子子离开,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正文 同居?!
一天的活动把子子累得够呛。台前台后她都要帮忙。闭幕式结束后又要收拾整理。安排车辆把培训的孩子们送走后,和工作人员一起理线收道具,统计礼品剩余,音响电器等租来的用品一一请人装车后还回租赁店,又还要算租赁费服装费及请来的工人的费用。来来回回的折腾,跑了三四个地方,回了两趟公司,才把现场清理完毕。
晚饭是老板请客,到附近的酒家海吃了一顿,吃完了同事们还吆喝着要去唱歌。子子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周日的石头大战耗费的精力还没补充完整,这场闭幕式又是一番折腾,子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回家里,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倒趴在柔软的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时候,子子仰头看见自己房间里透出灯光。难道早上出去忘记关灯了?那就是亮了一天了。真是浪费电啊。
子子一边上楼,一边敲自己的头。晕乎乎地往上走。
楼道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张哥和他的伙伴们在吃火锅。看见子子进来,大声地招呼问要不要一起吃。
子子笑着谢绝,摸钥匙出来开门。怎么没锁安全锁呢?早上走的时候太着急了?真是太大意了。以前从来不会忘记的。是不是最近事多,所以脑子糊涂了?子子摇头。
她有点儿头晕。吃饭时喝了半杯红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子子是滴酒不沾的,所以还是有些迷迷糊糊。
砰地推开门,房间里灯火通明。客厅里摆着两个箱子,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走错门了?子子疑惑地张望。门口是小巧的塔状鞋架,玄关摆了一瓶鲜绿的水竹。沙发后面是迷你冰箱。上面还贴了子子做鬼脸的可爱的大头贴。没错。是她的家。
沙发上的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如淡月浮云,似疏影扶花,清朗怡人。可是子子的头却大了。方不言啊。方不言怎么会拖着行李坐在她的房间里?
子子盯着他那绝世笑容足有三秒之久,然后暴发一般狮吼出声:“你怎么坐在我家?你怎么进来的?”
方不言站起来,缓缓走到子子面前,掏出一串钥匙来,在子子眼前晃了一晃。钥匙链上还挂着一只闪着荧光的蓝色暴力熊。
他有钥匙?他哪来的钥匙?
子子一把抢过来,翻到手心里看。
切。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吊什么小玩意儿!翻着白眼,子子把自己的钥匙拿出来。可不是,一样的齿锯。大小长短和形状都一模一样。
子子手抖了:“你什么时候从我身上摸了钥匙去配的?你不是来租房子的吗?干嘛跑来我家里呆着?”
方不言笑得云淡风清:“我是租房子啊。我看这房间不错,又宽敞又明亮,还有漂亮的女房客陪伴,所以就租了这儿了。”
子子的眼睛蓦的睁大了。声音尖利得像从竹稍上吹过的风:“你有病啊?这房子我已经租下了,还预付了一年的租金,你神经病啊?”
方不言皱起眉头来,他比子子高,子子即使和他吵架,也要微仰起头来。这样不行!气势上屈居下风。
子子往后退一点,离得远点。距离感拉小了高矮差距,子子气势汹汹地指着方不言:“我不管你是不是大脑不正常还是刚从伍零零医院跑出来,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这是一什么男人啊。活像吃多了撑饱了没事干一样。明明知道这房子是她租的,还拖着行李大喇喇地进来。手上还莫名其妙有这房子的全套钥匙。
子子气啊。打遇见他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吃面条的时候不知是怎么闯进来的,倒掉她一半的金贵减肥茶,大清早被他突然地大力拥抱,把豆腐吃了个够,现在又把她的房间钥匙弄了去,看这架势,居然是要赖着不走了!
方不言并没在意子子的愤怒,反而一直在揣摩她骂人的话:“你怎么老说我有病?我这么健康怎么像有病的样子?还有啊,那个伍零零医院是什么医院?我为什么要从那儿跑出来?”
伍零零是城郊的精神病收容医院啊。虽然早改了名字,但这代号深入人心,从来是当地出名的土骂之一。可这当儿子子绝对没有心思和他解释,这人,不是装疯卖傻,就是绝对的白痴智人士!
子子早上因了方水言仓惶而逃产生的一丝丝好感这会儿消逝得无影无踪。她想打人!绝对想打人!
对私自入侵他人住宅的家伙应该怎么对付?可以套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一定要“痛打落水狗”!
扫帚呢?扫帚呢?子子东看西看,人往后退,冷不防脚挂到个什么东西,听到后面响了一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她的身子也因而失了平衡,成桥形向后弯去,子子惊叫一声,恐惧从心底升起。一秒之间,闪过千百念头后归于空白。她虽然练过跆拳道,这突然的歪倒,她是无论如何扭不过身子来,这么直挺挺摔下去,一定是后脑勺着地,没把人家骂成傻瓜,倒先把自己摔成白痴了!
就在子子茫然无措往后倒时,站着的方不言眼底奇异地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蓝光。他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往前一伸,似乎有一道白光从手掌下倏忽闪过。
子子觉得自己倒在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上。像厚厚的海绵垫,却比海绵垫要轻柔温暖。她房间里什么时候铺了这样的地毯?子子骇然跳起来,低头看,地上铺着淡黄色的仿古地砖,在灯光下闪着微微的黄色光芒,哪里有什么垫子?
方不言带来的一个小行李箱横倒在地上,显而易见是这个东西绊倒了她,差点要了她的命!
子子怒上心头,冲过去对着箱子就是几脚,犹不解恨,大大地打开房门,于盛怒中弯腰拿起箱子狠狠地砸出门去,啪地一声,箱子掉在地上,裂开来,翻了几个滚,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方不言站在子子身后目瞪口呆。这女人有暴力倾向!这女人凶悍得像个泼妇!这女人一定是个虐物狂!他和她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过是将要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刚刚不是也没摔着嘛?犯得着这样粗鲁?这这这,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人吗?
正文 同居?!2
方不言站在子子身后目瞪口呆。这女人有暴力倾向!这女人凶悍得像个泼妇!这女人一定是个虐物狂!他和她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过是将要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刚刚不是也没摔着嘛?犯得着这样粗鲁?这这这,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人吗?
箱子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旁边吃火锅的张哥,几个人全站了出来。
子子回身,眼中闪着厌恶的光,用一根手指头远远指着方不言:“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滚出去!不然你的下场和这箱子一样!”
子子向来自控能力还是好的。人前人后也还是个大大咧咧的淑女样。可是方不言似乎就是来捅蒌子的。从遇见方不言起,她似乎就没能心平气静过。辛苦了一天,本来以为回家能睡个好觉。谁知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子子真是气急攻心,凶相毕露了。这么个大男人,还成块牛皮糖了!死死粘着甩不脱了!
“子子,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张哥手里还拿着筷子,走过来问。同一个楼道里住久了,张哥当然是帮着子子的。他向来是像大哥哥一样对子子和言悦色的。
见到子子房间里穿一身悠闲装的方不言,张哥微微一愣。这男人还不错吗。个头比他还高,满有气质,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行李被丢了一地,也没露出什么尴尬神色,气定神闲地样子。
“子子啊,这人是谁?别气啊,张哥护着你。谁敢欺负你,张哥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虽然这男人不错,不过把子子气成这样,张哥还是很护短地站在子子这边。
“人家小恋人吵架,张哥你别乱了。”张哥的朋友在一边看着架势有些不对,嘻嘻哈哈地来拉他。
“我不认得他!”子子看着张哥的朋友眼中那抹自以为是的笑意,心里头又恼怒又郁闷。
方不言手叉在裤袋里看着子子和外面这几个瞧热闹的。子子说到这句话,他的目光闪了一下,看向子子,却并不说话。
子子更火了,这人,人一多就开始装聋作哑,好像错全在她了一样。老谋深算,阴险至极!
“你哑巴了?出去!出去啊!”子子大步过去,扯着方不言的衬衣袖子就往外揪。
“哎呀,子子,你回来啦。”
房东王太这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怡红院里老鸹招呼头牌小姐一般热情。不过这栋房子里,还真是她说了算。张哥的几个朋友也认得她是房东,往两边让开来,穿得像媒婆一样大红大绿的王太拿着一把瓜子在手里磕着,一扭一扭地走进来了。子子盯着她,就是觉得她一扭一扭地走进来!
“子子啊,下午你不在,本来说是要先和你说一声。”王太的手飞快地动着,剥着瓜子壳,眼睛都不抬,自顾自地讲:“方先生看中了这房子,觉得住着舒服,他出了大价钱,也不介意你分租一半,这房子,现在就让你和方先生一起租了。”
“王太,你有没有搞错?”子子恨不得照着王太那张还津津有味吃着瓜子的嘴狠狠来一拳,打成个香肠嘴或者是肿泡泡的猪嘴。“我早就租了这房子,凭什么你还要让这个神经病再租一次?”
王太终于抬起头来,靠着过道的廊柱,望着子子皮笑肉不笑:“子子啊,你讲理一点,这房子是租给你了。可租房协议上也没说只能租给你一个人吧?房子不是两室一厅吗。你和方先生一个一个卧室,客厅厨房和阳台共用。这不是挺好。对了,卫生间也是共用的。反正你白天都在上班,影响也不大嘛。”
王太说得没错,租房协议上没有这点限制。谁会想到有人不经同意就来合租?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我不租了!我搬出去好了!”子子气得捏起拳来。行。斗不过我总躲得过吧?
“我说子子啊,你不要那么*好不好?”王太走到子子身边,颇为亲切地拍拍子子肩膀:“你看,方先生一表人才,长得又周周正正,一看就是有良好教养的人,你怕什么呢?两个人住一个屋子,互相也有个照应。这不是挺好吗?”
子子大翻白眼。王太是什么人啊。只要给钱,让她说老母猪能上树都不是问题。不然,还能这样没原则地,明知道这房子里住着她,还把这房子再租给别人?
方不言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忽然退到沙发上去坐下。
“子子啊,坐,坐下来王太好好和你讲。”王太拉着子子顺势就往沙发上坐。
张哥和他的朋友跟着坐进来。一半是好奇,一半也是想帮着子子。
子子满肚子不满地坐下,还不忘记冲对面四平八稳的方不言大翻白眼。什么东西啊,有几个钱了不得啦?有病!心里暗暗诅咒。
方不言看到她的白眼,居然从脸上微微溢出一些戏谑笑来。脸皮真厚啊。子子在心里啐他。
“子子,一开始会不习惯,住久了就好了。其实互不干涉是不是?你住你的屋,方先生住他的屋,也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吗。再说了,方先生出所有的房租,你交了的租金,我可以退给你的。”王太一张嘴皮子开开合合。子子瞪了她一眼,老死不相往来?只要出了房间就会碰头,搞不好还会争厕所,居然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如果你坚持要搬出去,这房租可就按协议定的,你单方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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