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棋空穿刺而来的铁链,在琴声中一窒,那尖锐的铁链前端,好似突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似的,齐齐的顿住,凝固在空中,看起来好生诡异。
“走!”云轻一声冷喝,飞身跟着独孤绝就朝前冲。
无形的音刃在他们四人的身周布下了一个铁桶似的防御圈,铁链再强和尖锐,一时之间也穿透不过来,不过云轻自己知道,那铁链的磅礴之力,来势汹汹,她只能挡得住一时。
然而这一时,对独孤绝巳经够了。
站在大殿外的白袍男子见此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沉,横鞭就朝独孤绝迎上。
一剑当空,有云轻在后,独孤绝根本不理会四周射来的铁链,带着上官劲和雪王妃就朝白袍男子冲去,一剑横扫,直指白袍男子。
身后云轻飞跃而上,琴声如流水音刃如寒冰,所过之处铁链顿住,肃杀声声。
他们本离殿外就不远,云轻琴声这么一档,瞬间功夫,四人巳然在白玉殿外。
独孤绝身在半空,手腕一抖一把把上官劲扬了出去,利剑一扫就对上那白袍男子。
冲出来的云轻,此时十指翻飞,无形的音刃也同一时间朝那白袍男子击去,拼命了命,一齐上。
那白袍男子见此,手中铁链上下挥动,身形不退反进,一鞭横扫,鞭分两路就朝独孤绝和云轻同时击来。
“来得好!”独孤绝一声厉喝,身形一晃,剑尖一挑,一个纵身在半空翻转直取白袍男子咽喉。
“轰!”正在这时,一声厚重的钟声敲响,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袍男子一听,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攻扎力量陡然一收,改变方向,狠狠的一铁鞭砸在了独孤绝云轻和他之间的那泛着青草的土地上。
鞭势凌厉,空前强劲,那横空劈下的力量,居然同时逼开独孤绝和云轻,隔开两人的夹攻。
独孤绝顿时眉眼一凛,好强的力量,一把捉住云轻斜身就避开。
尘土飞扬,那精铁炼做的铁鞭,砸在青草地上,立刻草叶飞扬,泥土四溅。
云轻低头看了眼眼前的鞭痕,纵然知道眼前的人强,却也心头一震,只见刚才还一片厚实,平整的土地,此时裂开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痕,几乎有一丈多深,在月夜下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实,这样的一鞭子若是击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独孤绝却只满脸冷酷定定的瞪着白袍男子。
“你们过了!”白袍男子冷冷的扫了独孤绝和云轻一眼,转身就朝后走去,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独孤绝和云轻顿时一挑眉,各自微微惊讶,还没真正打啊。
“啊!这样就过了?”上官劲抱着雪王妃此时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满脸又惊又喜。
却不知道,因为他们来的太突然,也太过诡异,从来没有人从这里闯关的,所以镇守白玉宫殿的这一关之人,根本就没在殿内,匆匆赶来时,他们就巳经过了大殿到了后殿,离出殿也不过几步之遥。
凭着独孤绝和云轻的能力,这几步的距离,若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或冲不出来,那也就太过没用了。
因此说闯关成功,不如说他们给了守这关之一个措手不及,这白玉殿中所有的设施和白袍男子的本事,不过用了十分之一,他们就出了大殿。
云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殿,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横阵着乌黑的铁链,整个贯穿在大殿之中,密集得几乎只容得下一只手臂的空间,那强功的力量直接插穿了整个大殿,直击入对面的墙壁,放眼看去不见底的白玉宫殿,只剩下乌黑的铁链,云轻见此不由微微挑眼。
“我的老天!”上官劲此时也转头看见了,不由整张面苍白更苍白了,满眼害怕。
这样的阵势,若他们是刚入殿,或者是走到中间,此时还有活路吗,这白玉宫殿可是大的很啊!
而就算他们没死退出去了,这样密密麻麻犹如蜂窝的阵势,他们就是砍也不知道要砍多久才能够过关。
一念想之,上官劲的脸更加白了。
“走。”一把提过昏迷过去的雪王妃,独孤绝突然出声,满脸冷酷,快步就朝蜿蜒的山道上冲去。
云轻见此也不多说,此时时间重要,过了就是过了,下一关才是目前要考虑的,这一关已经不做想法了,当下一把拉住上官劲,展开轻功就朝山道上方隐隐约约可见的橘红色宫殿冲去。
山风吹拂着,清凉的风蜿蜒而上,吹在人脸上身上,甚是舒爽。
清风,月夜,一地平静。
通红的火在山间燃烧着,十二团仍旧很旺盛,在黑夜里照亮着一方天际,远远映照着几道身影在山间飞速的奔驰。
冷月夜,一地肃杀。
橘红色宫殿,外间与白玉宫殿一般无二,不比白玉宫殿的清冷,在这月夜下给人一种很绚丽的感觉。
“你们站在殿外。”一剑指着上官劲和雪王妃,独孤绝沉声道。
观其白玉宫,那白袍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上官劲和雪王妃这两个人,好像是只要一个人闯过去,那么这一宫就算过了,既然如此那上官劲和雪王妃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的为好。
“小心点。”上官劲咬了咬牙,极明白状况的朝着独孤绝和云轻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能上前去当累赘。
“走。”独孤绝一瞥头,当先就朝橘红色宫殿里冲去。
云轻什么话也没说,只摸了摸上官劲的头转身紧跟而上,与独孤寸步不离。
一入橘红色宫殿,里间一片灯火辉煌,把整个大殿都照耀的纤毫毕现,一丝一点都看的很清楚,与白玉宫殿的阴森完全不同。
入目,完全空荡的一个大殿,连一根柱子都没有,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地面和屋顶。
而在那白皙的地面上纵横交错着黑色的条横,端端正正画着,看起来好像棋盘,上面摆放着磨盘大小的白玉石和黑色的玉石,零星的散布在上面,看起来好像棋子,而在这格子的两边各堆积了一堆黑色的,白色的,磨盘状的玉石。
棋盘,云轻和独孤绝同时一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下棋。
“呕血谱残局,下的赢我,你们就过。”淡淡的声音从空荡的大殿后方传来。
云轻抬眼一看,灯火摇曳中,一身穿白色长袍,袍子边绣着橘红边角的男子,正站在后殿当中,面容俊秀,露出很重的书生气来,看起来好似弱不禁风一般。
独孤绝一见眉眼一动,突然垂在手边的软剑一挑,一磨盘大的白玉棋子,轰的一声临空飞起,就朝那白袍男子砸去,快如闪电,带着强悍之极的力道。
主将弱,何必多战杀场,直取主将,这才是用兵之道也。
虽然独孤绝并不认为面前的人会弱。
未想独孤绝的念头还没转完,那对面的书生模样男子,缓缓一伸手,只见寒光一过,那磨盘大小的棋子轰的一声碎裂开来,四溅成渣落在了他的脚边,而那白袍男子衣装整齐,连一点头发丝都没乱。
独孤绝见此双眼微微一眯,如此功力,比之刚才那人,却是又强了。
“弃子一颗,该我了。”白袍男子没有理会独孤绝的动作,淡淡的出声,袖袍一挥,一黑色的玉石棋子从他身边临空几个翻滚,落在了棋盘上。
独孤绝眉头皱了皱,他会帝王术,会征战杀场,但是他就不会下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根本不喜欢,从来也没那个闲心去学过,怎么下?
“落这。”身旁云轻清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手指轻点前方的格子。
独孤绝见此一扬眉,脚尖一挑,一白色的玉石棋子,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他的云轻居然会下棋。
云轻在独孤绝试白袍男子的时候,就已经观看了棋局,呕血谱,千古第一棋谱,当年棋圣呕血三升而亡,因此而得名,昔日游走各国无聊的时候,婆婆就教她下棋,这棋谱却也是专研过的,她一身本事起源全是因为婆婆,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上的,却还是婆婆教她的东西。
“好。”白袍男子点了点头,袖袍一挥一杖黑色棋子再度朝棋盘上落下,然就在要落的一瞬间,独孤绝突然横剑就是一剑扫去,狂飙的力量激射而出,正对那落下的棋子。
白袍男子好似有准备似的,五指突然一扣,袖袍连带的一挥就朝着独孤绝的力量迎接了上去,单单一年似轻软的衣袖,一瞬间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犹如卷着万斤狂沙,朝着独孤绝那一剑的力量对上。
“轰。”只听见一声闷响,白袍男子和独孤绝对上了个结结实实。
但见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居然是棋逢敌手,不分高下,而那黑色的棋子,却堪堪要落在了棋盘上。
“铮。”就在那棋子欲落下的一瞬间,一清亮的琴声突然响起,铮的一声,透骨清脆。
砰,黑色棋子刹那砰的一声脆裂开来,零散的铺成在那一格子里。
“音攻?”白袍男子抬眼看了云轻一眼,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笑容,朝着独孤绝和云轻道:“好,你们继续。”那姿态居然大度的很。
云轻神色也淡,好似刚才不是她出手毁了那一枚棋子一般,抬脚就朝地面上的方格走去,一步站定在一格子边缘。
独孤绝站在棋盘外,见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一剑轻挑,白色的棋子立刻朝云轻所站的空格飞去。
云轻双手抚摸在凤吟焦尾上,没有抬头看遥遥相对的白袍男子,一脸清冷,一身普通装束,易容过的普通容颜,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如周身蕴藏着一层光亮似的,卓然而独立,冷约而高贵。
掌风近身,琴声激荡。
十指飞速的在凤吟焦尾上波动,几乎快的只看的见手指的虚影,四四一十六重叠加,目前为止她能够做到的最高重音攻攻击。
一声尖锐的空气撕裂声传出,两重力量在两人中间的空间中撞在了一起,瞬间,激烈的掌风四散飞扬,吹拂上云轻的衣角,微微的飘扬,大殿中的烛火微微晃动,一阵虚影重重。
站在云轻身后的独孤绝,紧绷的心微微松了口气,眉眼中若有若无的荡漾起一丝笑意,他的云轻强,绝对不是虚话。
棋子从云轻身后落下,定格在棋盘上,白子立刻成局,封杀了这一角上的被围攻的黑子。
云轻头也没回,一手扣凤吟焦尾,一手五指嚓的临空一划,只听一声尖锐的琴声响起,那被白棋子围杀在中央的黑棋,瞬间脆裂开来,散成一地飞灰。
站在棋盘边上的独孤绝见此,眉眼中精光一闪,袖袍一挥,那散乱的黑子碎块,被他一袖全部清除了出去,顿时,棋盘上只剩下白白的棋子,占据在金角之上。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白袍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独孤绝和云轻,袖袍突挥,只见五块黑棋临空如电一般射来,两颗直扑云轻,两颗分击独孤绝,一颗朝着棋盘上落下,一手五棋,来势汹汹,劲力之强,无双无匹。
琴声剑气冲天而起,一音攻,一武功,仿若双龙出海,直击而出。
“左三。”满天碎石下,云轻衣袖飘飞,在棋盘上飞速的移动。
独孤绝剑尖一挑,一子朝云轻所站之处射去的同时,双腿连踢,几块磨盘大小的白玉石棋子,连击白袍男子,来而不往非冖也。
顷刻间,整个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巨石飞舞,满天碎片残渣,劲风乱飙,剑气,音域,掌力纵横交错,暗劲冲刺在任何一个角落。
站在橘红色大殿外,眨巴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上官劲,被那从殿里冲击出来的劲气,直逼的呼吸不顺,根本站不住脚,不由苍白着脸,抱着雪王妃连连退后,看着那摇曳的灯火勿明勿暗,上官劲心头紧张之极。
“右二。”
“前七。”
“后六。”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里面,独孤绝不懂下棋,云轻也不说棋语,干脆之极的报出格子的所在。
只听砰砰之声大作,棋盘落子之声,铮铮入耳,双方下的都奇快。
然独孤绝和云轻联手,那白袍男子的棋子没几颗能落在棋盘上,就算他下的在好,没子落下,也是枉然。
“好,好,在接我一子试试。”白袍男子看了一眼棋盘上的走势,他居然被吃掉了很多子,当下也不见恼,眉眼中一闪而过明亮:“小心了。”
三字还没落,只见他突然狠狠的一跺地面,袖袍连挥,堆积在他那一方的几十块黑棋子,瞬间全部被他击打了出去,朝着云轻狂飙而上。
强大的劲力扑面而来,云轻只感觉一瞬间几乎被压制的连呼吸都困难,她会音攻,但是她不会武功,如此强劲的气,她几乎连回转的力量都做不到。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竖,铁牙一咬,剑尖狂飙,长剑如闪电朝着他身周堆积的棋子扫去,只听轰的一声,几十块棋子临空飞起,直朝那黑色的棋子对去。
霎时,那股强悍之极的力量对上,百十块玉石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蹲下。”伴随着白棋与黑棋的对上,独孤绝朝着云轻就是一声大喝。
云轻站在棋盘的最中心,此时前后方无数的棋子都朝着她射来,那两股强悍之极的劲风,刮着她的衣裙,居然如在高山狂风中一般,猎猎作响。
她站在最中间,离那白袍男子最近,眼角扫到那黑色的棋子中,十几块稳稳的就要落在棋盘上,若是让他那么一落,他们就输了。
云轻不由眉眼一紧,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落下。
强大的劲风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听着独孤绝大喝,蹲下,蹲,不能蹲,独孤绝不识棋局,她可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轻紧紧的一咬银牙,纤细的身体挺的笔直,在强大的劲风笼罩当中,十指按上了凤吟焦尾的琴弦。
“铮。”一声厚重的琴音瞬间传出。
不是曲子,不是音域,就是一个单音,一个只论攻击的单音。
心里默念着高山上飞林教导她的诀窍,脑海中一闪而过飞林对阵暮霭时候的动作,手指三弦一挑,飞速的按下,在挑起,按下。
脑海中一片察明,只剩下指法,速度,沉心。
“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响,空中的上百块玉石棋子对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撞上的棋子整个的迸裂了开来,那四溅的石块,那狂飙而起的烟雾,整个的弥漫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