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母她……”
凌寒有些欲言又止,虽然纳兰容止什么都没说,可他突然让他们准备了许多的女人用的物件,连日来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突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除了主母,他想不到还能有谁可以让自家主子花这么多的心思?可主母不是已经……但愿主母真的没事,主母活着,他家主子才能活。
“她很好!她活着的消息,先不要透露出去。吩咐暗卫在方圆十里之外守着便可,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们。另外寒玉床,尽快送到这里来。”
纳兰容止凤眸满满都是鲜活的笑意,再也不似先前的空洞。
“是!”
……
是夜。
沈清微幽幽转醒,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目光扫过四周,微微一怔。
此时那个阴冷的山洞已经完全是大变样,洞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放着一盏油灯,将原本阴暗的山洞,照得澄亮。洞中多了一些简单的用具,比如桌子,椅子,铜镜,衣柜,被子,锅碗瓢盆……这许许多多,都是普通老百姓家中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东西。
可这一瞬,沈清微却只觉沾染人间烟火,简单而又平淡的生活,其实真的很幸福。
纳兰容止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她醒来,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沈清微走过去,他便将她抱起来,坐到膝盖上。双手裹紧她冰冷的双手,明知无用,却还是想将温暖传递给她。
“不冷!”
沈清微不忍他受寒,缩回了手。
纳兰容止却又拉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另一只手端起桌上一只白色瓷碗,递给沈清微。
“来,喝吧!我想你该饿了!”
沈清微这才注意到是满满一大碗的鲜血,她皱眉,没有去接瓷碗,而是拉过他的左手,挽起衣袖,果然动脉处有一道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
沈清微抬眸,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而纳兰容止亦不说话,静静的与她对视。
两人眼里皆是坚持,谁都不退让。
良久,还是沈清微败下阵来,双手微微发抖,端起瓷碗,一口喝光那满满一大碗的鲜血。
他的血,不能白流。哪怕是一滴,都不能浪费。她虽然生气,却不能糟蹋他的心意。
“砰!”
瓷碗猛得摔落在地,沈清微从纳兰容止怀里站起来。
“我喝完了,你走吧!”
那血与那些动物的血不一样,很香,很甜,是她这些天来吃过最美味的晚餐。可那血,是她最爱的人的鲜血。最爱的人的鲜血,却成为了她的晚餐,而她竟可耻的渴望更多。她无法想象,将来的某一日,纳兰,这个她爱了三世的男子,会不会就这样死在她的手上。而她亲手杀死了她最爱的人,这于她,将会是怎么样的悲哀?她又将如何自处?
纳兰容止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女人,你休想再抛下我,我赖定你了!”
------题外话------
卡文,卡文,卡你妹啊!
啧啧,收藏那个掉啊!我这样的亲妈,你们居然还不满意,怎么能这样?
第一百一十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
5
沈清微全身一僵,闭上双眼,咽回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半晌,她睁开眼,声音很淡,很冷。
“纳兰,你让我走!就当是我求你,求你让我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求他?那个女人说求他?
沈清微从来骄傲,即使当初她刚穿越来,四面楚歌,她亦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只现在她竟为了离开他,来求他?求他让她离开?她的心真狠,而他的心却生疼。
纳兰容止松开手,扳过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说:“清微,一定能找到办法的,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沈清微别过脸,倔强的紧咬着双唇,直到咬破了嘴唇,方道:“纳兰,你不明白,根本就没有办法。我永生永世都将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不死不灭。你又能陪我到几时?”
不死不灭,是作为一名吸血鬼的悲哀。待她爱的人白发苍苍时,她依旧是现在这般模样;待她爱的人死去时,却只能留她一人孤独的,永远的活在这个世上。届时,她又将如何挨过那些没有他的漫长岁月?或者她会不会因为舍不得,而将他也变成同自己一般的模样?
所以理智告诉她,趁现在,她还有勇气,她该离开他。
日后,不见亦不念。
不死不灭?寿与天齐!
重点是永生永世都有她的陪伴,永生永世都只有他陪着她。
好!我喜欢!
于是纳兰容止居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清微,那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也不死不灭?”
沈清微一怔,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纳兰容止的双眼,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那一瞬,纳兰容止笑得更明媚了。他太了解沈清微,又怎么看不出她在骗他呢?
“女人,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一定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以来,总是女人长,女人短的叫你,却不是其他的称呼吗?”他微一怔,却也无需沈清微的回答,又道:“因为在我心里,这个世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爱的女人,一种是其他人。所以别妄想用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理由推开我,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同样的,你也拦不住我。今日你若敢离开我,那么我将用尽我余生所有的时间,让自己变成同你一样。你不用怀疑,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一定能找到方法。我想,只有我和你变得一样时,你才不会狠心的再推开我。”
良久,沈清微都没有说话。她并不怀疑纳兰容止的话,他并不是在吓唬她。若真有那一日,他是真的会那样做。比狠,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陷入了冷战。
只纳兰容止依旧每日会为沈清微放一碗血。第一晚沈清微不喝,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将那一碗血倒掉,又放了一碗血,递给沈清微。这回沈清微不敢再不接,连忙接过碗,喝得一滴都不剩。因为她知道,她若再不接,纳兰容止一定会又倒掉,然后重新再放一碗。他有多少血能给他这么放?
纳兰容止晚上也不再睡觉,守着沈清微,不说话,静静的守着她。而天亮的时候,便搂着她躺在棺材里,一起睡觉。
第三天晚上,寒玉床从金陵城运过来了。
寒玉床比较大,若要一人搬进来,实在不可能。纳兰容止知道沈清微不愿意见其他人,可此时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他让几名暗卫将寒玉床搬进洞里,就立马离开,与寒玉床一起送过来的其他生活用品,一律由他自己来搬。
“主子,我们想留下来照顾主母。”
慕容晴柔和如蓝听说沈清微还活着,便不惜抗命,私自从金陵城来了杏花村。
“不必,她有我!”
纳兰容止想也不想的拒绝,现在沈清微的情况,他怎么放心将她交给别人来照顾?
“主子,那让我见见主母吧?”
纳兰容止下意识的又想一口回绝,可想到慕容晴柔跟在沈清微身边最久,而且算是沈清微的第一个心腹,她在沈清微心里是不一样的。沈清微总要试着走出来,也许见见慕容晴柔,对她会有帮助。于是他点了点头道:“晴柔,你跟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是!”
沈清微在听到洞口有人声,纳兰容止一出去之后。她便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在离洞口最远的角落里,背对着洞口,仿佛都不敢往洞口看。
纳兰容止进来时,便看到这般模样的沈清微,他心里一痛,快步走向她。
“主母?”
慕容晴柔轻轻的唤了一声。
闻言,沈清微回过头,目光掠过慕容晴柔,又迅速的收回。正好纳兰容止此时向她走过来,她便往纳兰容止身后一躲,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袍,不知是害怕,还是在压抑着什么,她的全身,乃至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纳兰容止二话不说,回身抱紧沈清微,声音冷如霜。
“滚!滚出去!”
这是对慕容晴柔说的,在纳兰容止这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不管是谁,惊了他的宝贝,就是错。
慕容晴柔也感觉到沈清微的异样,不知道她见到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不敢再停留,以免再刺激沈清微。
“不怕,没事,我在这里。”
纳兰容止立马将沈清微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温柔的哄着。
他的清微,曾经是那样明朗的女子。可现在她竟然不敢见人,甚至连昔日的朋友,她都不敢面对。她在嫌弃她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明朗如她,竟这般自弃?
这一瞬,只觉心痛,胸口似破了一个洞,空空的,生疼生疼。
“我命人将寒玉床搬进来,我们一起休息,好不好?”
沈清微没有说话,只是抓着纳兰容止的手,又紧了一分。
“将寒玉床搬进来!”
纳兰容止侧过头,朝着外面喊道。
他既然打算陪着她在这里住下来,生活的必备品自然不能少。棺材太冷,他睡个几天倒是无妨。若是长久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他若倒下,谁来照顾她?
“是!”
接着便有脚步声响起,几名暗卫抬着寒玉床进来了。而沈清微却是整个缩在纳兰容止的怀里,连头都不敢抬。
“速度些!”纳兰容止伸手一指,“放在那里,你们可以出去了!”
暗卫自然不敢耽搁,放下床,转身便往外走。
纳兰容止将沈清微打横抱起,放到寒玉床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先睡一会,我去去就回。”
沈清微却抓着他的手,不说话,却也不放手。
“全都退下!”
这话是纳兰容止对外面的暗卫说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沈清微如此时这般依赖他。纳兰容止叹了一口气,只得陪她一起躺在寒玉床上。
这寒玉床是根据纳兰容止的要求打造的。床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一边是极罕见的寒玉冰石,一边是曾通的寒玉所制。寒玉冰石,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对于练武之人提升内力有显著的功效,真真的可遇而不可求。至于普通的寒玉却是冬暖夏凉,可活络筋骨。很显然,寒玉冰石这边是给沈清微睡的,而另一边是给纳兰容止睡的。同时这张寒玉床的构造也是经过特殊打造的,如同一个石墓一般,上面有一块大大的石头将床整个盖住,可随意推动。石头上面有细细的小孔,用来通风,却很少会有光线透进来。
夜色越来越浓,沈清微慢慢的平静下来。
“纳兰,你打算在这里住下来?”
沈清微很聪明,一见纳兰容止今日这阵势,便猜到他打算在这里长住。
纳兰容止扬眉一笑,轻吻了一下沈清微的额头。
“嗯。这里其实也不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只有你我。我们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沈清微全身一震,她不知道纳兰容止竟是这般打算的。竟打算放下一切,就这样陪着她,老死在这个山洞中。
“你的恨,你的怨,还有你想要握在手中的天下,你都不要了吗?”
纳兰容止只是笑,那么的笑容很平静,很淡然。
“那些都不重要!我有你,足矣!”
这一瞬,沈清微想了许多。纳兰容止十几年来的隐忍,他这些年来所遭受的罪,他的雄心壮志,那些想要害他的人……世间总有诸多为难,并非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尤其他们身陷这权势的斗争中。纵使他们想隐退,别人不一定肯放过他们。有时你不去争,不去抢,那么最后便只有一条路——死。所以他如何能退缩?如何又能什么都放下的陪着他?
这些道理,她能想到,他又焉能不知?可是明知选择她是遍地荆棘,可他依旧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这样的他,她为什么要推开?如何舍得推开?他既选择了她,她又如何忍心让他负了他的天下?
“纳兰,我们后日便回金陵城。”
“你说什么?”
这一瞬,纳兰容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确定。
“纳兰,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知谁说过,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们在一起。
纳兰,和你在一起,需要下地狱吗?
那么我去!
纳兰,和你在一起,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我只知,我从此将永不退却。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纳兰容止更用力的抱紧沈清微,这一刻的美好,他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觉欢喜,真的好欢喜。
“纳兰,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好!”
“从前有一个国家叫龙凤国,龙凤国的皇帝与皇后十分的恩爱。皇帝一生只娶了皇后一人,也只有皇后为他生的一个女儿。后来那个公主长大了,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她选了那名男子为夫君,同时将龙凤国江山托付给他。不想她却是引狼入室,她的夫君竟是前朝遗孤,夺了她的国,亦亡了她的家。在她万念俱灰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怀有身孕。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她的夫君却想要杀了她和孩子。她在一次逃亡中遇到了天下第一公子龙煜,他不但救了她,还细心的照顾她。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他同她第一次见面。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她,甚至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在他心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他为她护周全,去争天下,夺天下。后来又为护她的孩子,赌上了整个天下,甚至也包括他自己。她的夫君,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为了天下,不惜利用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孩子下毒,而他明知这是一个局,却不惜以己身为那孩子渡毒,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那个公主是你?”
纳兰容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沈清微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他说些不相关的事情。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沈清微身上,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沈清微点头,“嗯,那是前世的我。”
“乖!别再想了,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有我,我会好好爱你。”
纳兰容止不想沈清微再伤心,更是私心的不想让她再想别的男人。
沈清微轻轻的一笑,“傻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前世的你,是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夫君,还是为我倾尽所有的龙煜?”
纳兰容止身体一僵,然后摇了摇头。
“不想。”
他不希望自己是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那个所谓夫君得到了她的爱,却不好好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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